经过一晚酣畅淋漓的“交战”,风堂一撅屁股睡到了日上三竿。
某位交警哥哥昨晚换下的警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恰好放置在了他枕边。已至午时,整团衣料被阳光照射出耀眼的瓦蓝色,掌心一摸,还发散着热度。肩章倒是取了,但这乱糟糟的褶皱感,看得风堂双颊发烫。
昨晚封路凛明明洗了澡,却还是把这身短袖穿上了。风堂后来不允许他脱,倒是也没敢去“亵渎”这种神圣,一激动就闭眼,抱住封路凛的脖颈,心底蹿着奇妙的火焰。
这衣服上,还有几缕封路凛身上的檀香味。
打开手机,先是看到兰洲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去岑家探望过文雀了,现在有姑姑带着,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回学校上课了。兰洲还说,他跟贺情、迟刃青一起买了不少零食玩具过去,说让风堂放心。以后,文雀就算是他们四个的妹妹了。
风堂总算放了心,慢慢清醒不少,长舒一口气。
昨晚两个人完事儿后,封路凛还主动提了风朗鸿和封万刚之间的事,说自己怎么也说不清楚,有时间安排风堂跟封万刚见个面,恩怨扯出来摊开说彻底。清者自清,误会该解开了。
风堂听得难受,认认真真地说,你不怕你爸看得出来觉得我跟你关系不一般?
封路凛摇头,只是低头亲他,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不怕的。
回过神来,风堂发现微信界面还有封路凛发来的消息。
Maple Sugar:我去上班了。
Maple Sugar:衣服放你那儿。早起记得吃饭(可能性较小),晚起的话,再钻回被窝把午觉也睡了。
风堂一看后两句,乐得打滚。封路凛太了解他了。
早起?怎么可能。
他握着手机仰躺在床,大半个胸膛敞露在空气里。昨晚种的“草莓项链”还没彻底竣工,亲得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得出来是个环。像是被吮得重了,风堂用指腹一摁,疼得差点没跳起来。
他抓过床头的镜子一照,才发现那儿还被封路凛咬了圈牙印,已经发紫了。
这人属狗的吧?
警花家属:你这个煎饼
警花家属:居然咬我!!!!!!!!!!
他正想趁封路凛不在,占着便宜骂几句,没想到恰好封路凛轮值,现在正在路边儿蹲着吃盒饭。
天气转凉,踩着假期最后一波尾巴,市里外来旅游的游客也越来越多。车流量、人流量大大加大,几乎城内每个支队都要做到“吃饭不离岗”。况且是封路凛他们这种站在市区内的外勤,更没有时间去用餐。
跑到中心路口去指挥回来,他和乔策定的盒饭都凉了。拿筷子一搅,油全部凝在一处,汤水发冷,饭粒都变硬。
乔策注意到他的神色,叹口气,道:“凛队,要开水么?泡泡再吃。”
“没事,”封路凛低头吃一口,咳嗽起来,“赶紧几口吃完,大池说青草路那边红绿灯坏了。”
说着,乔策也不再多话,低头闷声吃起来。几辆路巡摩托停在路边,衬着他们三四个蹲着吃饭的交警。
封路凛兜里手机一震,他拿起来就看到风堂发的消息。
Maple Sugar:不给咬?什么煎饼。
他想起风堂仰脖的样子,那似被刀刃雕过的弧度、精工的瓷白,脆弱得让自己想一把抓住。大抵是工作的职业毛病,封路凛总觉得,这人脖颈生成如此模样,该拿什么套住。
警花家属:哈哈哈,贺情不是叫你封路饼吗!我觉得你又奸诈又欠收拾,就叫你煎饼。
Maple Sugar:他看不清字,你也跟着装傻?还有
封路凛把盒饭端着,继续单手打字。
Maple Sugar:你
Maple Sugar:又
Maple Sugar:提
Maple Sugar:他
Maple Sugar:????
他一喜欢强调什么事儿时,就爱一个字一个字给风堂发。那边被刷屏,先是火冒三丈,瞬间小焰苗安抚下来,又乖乖地回:那我用“hq”代替。
封路凛为他过分的占有欲做出让步:成。
风堂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消息,蹦了满屏幕灰色对话框,看得封路凛眼疼,也知道他这是话匣子开了。封路凛说下午还要执勤,风堂说那我开车来看你,找个地儿把车停了,我躲旁边水果摊儿喝茶成么?
被逗得想笑,封路凛心疼他细皮嫩肉地又出来晒太阳,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么?上回也是要来看自己执勤,结果呢,遇上交通事故,头差点儿被开瓢,还爆了一身装备。
风堂不满,说上次那是武力值没安排到位,这次头一晚buff有加成,能奶一口的。
这种事儿上封路凛拗不过他,盒饭吃完了没时间打字,摁下录音键说:“你来可以,记得带把伞。”
风堂一声惊呼:“我操,你想清楚要防晒了?!我跟你说,保持身材和适当护肤这种事儿……”
封路凛把那句“等会儿可能要下雨”吞回去,笑得不行,“明年你是不是得开个房车来啊。”
风堂不知道想了什么有的没的,脸红道:“你想得还挺美?回头我给你搬个凳子,我看你也不敢往下落坐。”
等他洗漱完毕,穿衣打理,再开车赶到封路凛执勤的路口时,已是下午三四点。这是人人最为昏昏欲睡的时段。
因为近年城市发展过于迅猛,市内路口繁多,街道或宽或窄,常有单行道与双向道交错一处,易出事故的急转弯也不胜枚举。
常言讲一代人的性格影响着城市所具有的独特气质,所以在这些进城处的交通要道上,也仍有不少人骑着单车悠悠而过。今日晴空,蓝色包裹了赤褐屋顶、沥青浇过的地衣,路边成荫的银杏纷纷落叶,铺开满地淌远的流金。
太阳挂在正头上,风堂热出一脑门儿汗。
封路凛呢,正站在岗亭上目不转睛,随时紧盯过往车辆的行踪。这路口红绿灯坏了,封路凛自然工作任务又加重了。他半条胳膊裸露在外,白手套捏得汗湿,一抬臂一摊手,马路上几十辆车全听他一人号令。
“这秋老虎来势汹汹啊——太热了。”风堂拖长音调,站在路边公交站牌下喝水,心疼坏了。
可这上班期间,他根本不可能打扰封路凛半分,只得一个人夹住星火半红,看烟卷寸寸地短了。
乔策刚换下岗,站在风堂身边冷静地给自己扇风,流一脑门的汗水,朝风堂点点头:“风先生。”
“您好,”风堂见队员跟自己搭话,略有不自在地扔开熄灭的烟蒂,笑了:“辛苦啊。这么热的天,还得出来站岗。不过只是这会儿热,过段就放凉了。你们下个月路巡,骑车应该还凉快点。”
“说得是。不过我看您跟着站得也累,”乔策说,“不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我这几天洗车行不忙,今天又停水嘛,不营业了。”风堂像在讲玩笑话,“老乔,你是封局的人吗?”
乔策与封路凛之间的相处模式跟其他队员太不一样了,两个人像认识得更久也更亲密。包括他跟封路凛好了这么久,每次只要乔策在一场,这个人都是站到旁边去,不发表任何意见的。
“啊……是。”乔策承认得爽快,心知风堂估计也已知道封路凛是谁,抛出话头试探道:“凛队挺不容易的。”
“我数了。他身上深疤三处,浅的六七处,肩膀还在肿,腰上有淤青,说话声音都还是沙哑的。实训半个月,他换了任务,确实辛苦。”
风堂话说一半,见乔策松一口气,又道:“我跟他之间,就算家庭不合、信仰不同,甚至还可能为一个问题大打出手。但又有什么关系?不妨碍的。”
乔策愣在那儿。这剧情发展这么快的?凛队果然厉害。
不过这风家小少爷,也是个明白人。
他正想再说句什么,忽然看见摩托边站着抄本儿的队员全体警觉起来。这场地上来来去去就四五个人,负责这个十字路口交通的各小脉络,现在都拿着传呼机往北方向跑,肯定有什么异状。
风堂自然也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紧张感席卷而来,心脏砰砰直跳。
乔策一扣执法记录仪,跨上摩托要去中心岗亭看情况,就在这分秒必争之时,只见封路凛正面对着的路口驶入一辆装煤的大货车。
第四支队才新接管了入城处的十字路口,今天还是第一天在此地执行任务。大货车刚从略微下坡的地方出来,刹车失灵,冲破红绿灯口,车身已开始摇摇晃晃——
乔策经验老道,拿起传呼机大喊:“疏散!疏散附近小车!这货车要翻!”
货车司机像已慌乱,为避免撞上前车,猛朝右狂打方向盘,车轮磨地与刹车放气的刺耳尖锐声响破整个现场,载煤的货箱也开始向左边倾斜。
“啊——”
十字路口交通堵塞,所有车都躲得远远的,已有围观路人尖叫起来。
因为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红绿灯下,有一辆白色小轿车被挤在货车与隔离绿化带之中,朝前躲不了,往后也再退不得。
“倒了倒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伴随路人的惊呼声,封路凛眼睁睁地看着这辆大货车“哗啦”一声侧翻在地。白色小轿车方向盘一打,往左后退了些,但也没能躲过去。
重力、速度,以及过重超载的货物倾倒一片,将小轿车车头连着车侧身全部压瘪。
只留了车身左后半部分未被压到,但可以确定驾驶员已经遇难。
“我操……这个月第几起了?”大池喃喃道,紧接着,身体条件反射容不得他思考,跨上摩托准备冲到大货车前,朝队员挽袖大喊:“都来帮忙!”
侧翻,是他们交警在马路上无能为力的事故。因为小轿车面对着庞然大物就是如此脆弱。
封路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公交站台愣住的风堂,率先冲下岗亭,跑至小轿车前查看状况。已有市民围上来,说货车司机也还在车里面。
乔策他们通知过急救中心和消防之后,开始带人救司机,封路凛则绕到白色小轿车后去看还有无幸存人员。
现场渐渐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汽油味……疏散群众,”封路凛催促道,“快点!”
让一让、大家别围观、躲远点、以免二次伤害……这些话,他们做交警的,都不知道一天要在马路上讲多少次。
望着废墟下暴露的骨肉钢柱,封路凛徒手拨开煤炭,累得往脸上抹一把黑。他隐约见到驾驶室内淌出来的涓涓血泊,不忍再看,又跪在地上去掰车窗,才看到车内后座上,还有个小孩子趴着。
一双稚嫩的手上沾了血,扒住门缝不动。
封路凛愣在原地,心头狠跳。怎么还有一个小朋友。
惊讶之余,乔策站起身来报告:“凛队,一男一女,已经遇难了。”
“这儿还有个小孩……”封路凛话没说完,又用手去刨煤,风堂也跟着跑过来,蹲着,学他的模样伸手开始扒车门。
危急时刻,封路凛看到那只小嫩手又动了一下,他几乎使出最大的力气狠拽住车门往外一拖!
车门本就被压得已经变形,窗框曲折在一处,小朋友在车内挣扎着,爬又爬不起来,身躯过于稚嫩,抵挡不了车顶碎物的坚硬。
小朋友的力气太小,风堂只能看见他小手掐在窗框上,一点一点地捶打。
“别动,乖,”风堂慌忙地哄几句,也不知道小朋友听不听得明白,连忙转过身用胳膊抵住下沉的窗框,盯紧封路凛,吸气道:“我数一、二、三——”
他口令一结束,封路凛猛地伸手挤入狭小的车内空间,够不着,又冒险躬身钻到车内把浑身脏污的幼儿抱出来护在怀里,是个小男孩。
小朋友两三岁的样子,估计才学会走路说话没多久,如今吓懵在那里,泪珠挂脸,浑身发抖。他用极其微弱的童声哭喊着:“妈妈……”
“不哭啊,乖弟弟……”
封路凛把小朋友抱紧,不太会哄,笨拙地抚摸他的背。风堂抓起自己的衣袖给小朋友擦脸上的煤灰和血,又用掌心和手背在封路凛脸上擦擦,咬牙道:“你去看乔策那边怎么样了,我来抱他。”
说完,风堂又耐心地握住他软绵小手,“来,哥哥抱抱。”
把小朋友交到风堂怀里时,封路凛手臂张开了些,也抱了一下风堂。
他在风堂额间落下一吻,神色颇为严厉:“你带他退到路边远点的地方,救护车马上来了,你先和大池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风堂点头,“放心。”说完,他抱着小朋友从绿化带处钻出来。
司机轻伤,已被送上救护车,风堂紧抱着小男孩,有一声没一声地哄着他,医护人员赶来将他接过,又招呼上两位交警跟着去医院看检查。
“老乔,事故处理中心那边通知说有人过来了。凛队说还有个小男孩儿是吗?是……”队员哽噎一声,“是遗孤吗?”
“通知家属吧,”乔策说完,于心不忍,“车上是一对夫妇……确实是爸妈没了。家里还有个小姨、一个叔叔,通知一遍。”
事故现场有一股难闻的汽油味,还要等着消防队来冲洗。
风堂还想着方才抱住小朋友的柔软触感,心里堵得难受。
太绝望。
因为这一起事故,路口连着戒严两天,封路凛就没换过岗——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在意外面前,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这句话他很想跟风堂说一次,也不想风堂再来看他工作。自己每天受理的交通事故太多,生死看淡,难得被触动出情绪。
封路凛甚至觉得,每让风堂面临一次这些,就是在撕风堂的伤口。
任何经历过交通事故、或者曾经在交通事故中失去过亲友的人,对这些意外都太过敏感。
人心的是如何变硬的?看多事故、看多血肉,甚至在面临赔偿和拘留时,有些夫妻能瞬间翻脸。
这次事故后,城里连下了两日夜雨。
支队门口的低洼浅坑被灌了个通透,潮湿之气绕上门梁,在白墙上烙下道道深浅不一的印。门口刻的“第四支队”分外醒目,旁边还有一排字:青草路口交通事故遗孤捐款仪式。
风堂有饭局,来时已晚,捐献活动过了一轮,钱也全部报了上去。他跨进屋内时,停住了脚,发梢还在淌雨。
大池拿抹布擦过摆捐款箱的桌面,抬头见风堂进屋,乐道:“嫂子,我们马上就下班了!”
“嗯,捐完了?”风堂看一眼摆在一旁的捐款箱,揉揉鼻子,“捐了多少?”
“五万块钱,还是挺多了。其他支队都有人来捐钱,那个小孩儿太可怜。”大池说着,连连叹气,“凛队把这事儿报给局长了,最大的那个!上边儿批下来,说我们支队可以资助他到读大学。”
风堂听完一愣,“局长?封局?”
“对啊……作风还挺好,”大池说完差点儿没咬舌头,盯着风堂身后的人影敬礼,“凛、凛队!”
“嗯,”封路凛把办公室门合上,抬眼,“你怎么来了?”
“参加捐款仪式嘛,这不是没赶上。”
见他眯着眼笑了,封路凛朝大池指了指文印室:“去把今天报告的资料打了。”说完,他拉过风堂的手,“我们进去说。”
一进办公室,封路凛先没忍住往风堂嘴角亲了一口,关上门,问他:“真来捐款的?”
“我这不是看到你们捐款消息都发到我妈他们单位群里去了吗?喏,上个月打牌赚的,我存起来了,本来说给你买点最好的阿胶补补身体。”从黑口袋里拿出一沓钱,风堂把它放到桌面上,下巴一抬,“算到你们支队的金额里去,算你捐的。多给小朋友买点东西吧。”
封路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是社会人士,可以单独留名字的。”
“没必要啊。我说过了,”风堂眉眼弯弯的,“我跟你一天,就是第四支队的人一天。”
封路凛握住他掌心,蹭一下:“你太乖了吧?”
“还行——”风堂故意拖长声调,“你少熬点夜,我买阿胶的钱都省了。下回我给你拿点我妈的,反正她也吃不完,脸上胶原蛋白还特别多。你呢,这段忙过了好好休息,别让我抓着机会给你补肾,不行我就换人了。”
听风堂又乱又皮地说完一大段,封路凛忍不住笑:“换人?你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
“本来就利索,想说什么说什么。”风堂咬他一口,没憋住补了句:“逗你的。”
封路凛点了一下分开装的钱币,手都数酸了刚好三万块钱。风堂做生意收入高是高,但花钱如流水,平时茶水钱、请客钱也多,这三万拿纸袋装着攒好,估计也废了小段时间的功夫。
这么些钱,沉甸甸地拿在手里,封路凛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背靠着木桌,转身,抓住风堂的胳膊把人带至身前,唤他:“风堂。”
“嗯?”
“以后我在路上执勤,你还是少来看我。”
“会分心?”风堂说完,故意用眼神勾他,“那我热心市民献爱心,也不行吗?”
刚想正经起来,又被打一岔。封路凛笑着后仰一下,“再看我,我又捂你眼睛了。”
风堂掐他一把:“那你倒是说啊。”
“我怕你老想起风叔那些事情,扰乱心情。况且你也看到了,马路上危险太多。我不想你也跟着我成为’高危’。风叔的事,我欠你一个确切的解释。你相信我,我一定找个时间,全部摊开了,跟你好好说清楚来龙去脉。”
说完,封路凛看风堂面沉似水,咬上一根烟。
风堂发问了:“为什么不现在说?”
“等一个机遇。”封路凛没办法保证封万刚有空,且愿意直面跟风堂讲这件事情,又补充道:“但不会等太久,再给我一些时间。”
再给一点,补偿的机会。补偿这两年多的真相空缺。
风堂闻言低下头,抓过桌上的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也不点。
等手指都快被炙热温度灼伤,手腕一抖,灭了,他才开口说:“其实我真的信你。”
封路凛用手掌贴着他的,重复一遍:“你信我。”
“我当然信你……”风堂异常冷静,“自从和你好了,我见过太多马路上的意外。不就是这样吗?每天都总有人以这种方式离开。我爸是个好人,但他不够幸运。我心中的他,高大、威风、豁达,所以我下意识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会受到上天的不公。现在想起来,生死又有什么不公的呢?”
他说着,眼神漫不经心地瞟,“那天那个小弟弟,还那么小,本来是该被守护的小天使……还是被意外变成了孤儿。生活是没办法清静的,轰轰烈烈、平淡如水,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抉择的。”
封路凛怔怔地,握住风堂的手。
“你真的,”封路凛顿了下,“和外界传说中的太不一样。”
“所以说……”风堂眼底清极,像在水里泡过了,透过明亮的蓝色瞧封路凛,“你什么都不必多说,也不必多做。两年前的那一天,是让我爆发般成长的标记,也是我爸离开我的日子。我现在相信你,就够了。”
“真相我会全部告诉你,”封路凛说,“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就再没有秘密。”
“伴侣之间没有秘密怎么可以?”
风堂反捏住封路凛的掌心,笑了,语气轻松不少,舔了下唇角,“你不想问我,水蜜桃味和柠檬味,更喜欢哪个?”
“两军对垒”几乎没输过的封路凛,却在这个时候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