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结局(下)

尤金最终缺席了约书亚的派对。

在后者想要上门接人时,乔纳森将他死死地拦下了。是要到几天之后,约书亚才能知道,尤金的身边多了一位和肖一模一样的生化人。事后回想起乔纳森的反常,约书亚自然多了许多疑问。

“……说真的,你是不是又掺和进了这件事里?”

面对约书亚狐疑的眼神,乔纳森坐在餐桌前,只能微微地缩起肩背,讪讪地切着一块蛋糕:“注意你和兄长说话的语气,约书亚。”

“别告诉我这回的生化人是你订给他的。”约书亚挑了挑眉。

“不,这还真不是。”乔纳森迅速地回答了,旋即发现这句话暴露了他知情的底细。然而之后就算约书亚再怎么询问,他都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细节。

不然该怎么说呢?为尤金订下那体生化人的,其实是你的上司女将本人?这样的话说出去只能招致无尽的追问,乔纳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闭嘴。

——早在那个遗产被送上白塔之后,乔纳森就对它曾经托付给自己的事情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家世背景不论,他仅仅是先驱者和生命学会里的一位研究员而已。忧心于或许难以承担的后果,乔纳森在短短的十几天里几乎得了斑秃。在季耶夫和司松被弹劾之后,先驱者的内部几近瘫痪,他甚至没有能够委婉咨询的上司和伙伴。在这种令人崩溃情况下,乔纳森破罐子破摔地跑到了犀牛湾,将肖的计划对女将和盘托出了。

终于有人分担重负的安心感让他在诺尔斯将军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女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自己上了白塔。然而超乎他意料的,她竟然亲自将那枚存有遗产意志的芯片带了出来,然后把它放在了他的面前。

“让生命学会重新做一体和之前一样的生化人吧,以我的名义。我会对这件事可能的后果负全责,不用告诉帕尔默。”

如今三将的军权全被女将代管,面对着此时联盟权力的第一人,乔纳森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将军,这毕竟是……”

“罗斯柴尔德,我知道你的顾忌。”女将的表情未变,将黑色的皮手套脱去,放在桌边。“但这是我的最终决定,不论你是否认为它出于私情。”

乔纳森无助地看着她。

“……我们所有人都亏欠尤金许多。”女将的面色平静,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同山河。“这件事是联盟唯一能为他做的。”

这样的发言几乎像是将自己的意志做为了联盟的代表,乔纳森不由得变了变表情。女将没有错过这样的变化,毫无动摇的目光对向他,继续说了下去。

“包括你我在内不计其数的人,都被他庇护过。”

“如果一个政/权宥于僵硬的体制和法度,从来都在辜负为了正义献身者,那么它从源头起就是错的。”

“以我的身份立场,我将会尽全力修正这样的错误,不论手段是让应得回报者获得回报,还是阻止日后遗产的威胁。”

“我不需要你认同我,罗斯柴尔德。但我认为我的决定没有错。”

乔纳森低下头,不说话了。女将看了看面前的卷宗,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略微柔和了一些。

“……我代替帕尔默,提前向你表达感谢。”

乔纳森点了点头,将芯片收好了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说:“将军,我觉得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先驱者。”

女将抬眼看他。

“如果你那里有空缺的岗位的话,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巴巴。女将反应了两秒,终于莞尔。

……

二十四号的早晨,尤金将昨天留存下的威士忌全数倒进了咖啡杯,缓缓地搅拌着。带着酒味的热气氤氲开来,他小口地慢慢啜饮着,待到快结束了,有人从后将他抱着,在他的后颈吻了吻。

“要喝吗?”像是觉得痒,尤金下意识地侧了侧头,对着身后的肖抬了抬杯子。“不过就剩一点了。”

生化人将他的身体转过来,低下头和他接了一个吻。

“……有点苦。不要了。”

“你是小孩子吗。”尤金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金色的眼睛泛着暖融的光,像是被阳光照射的琥珀。在极为短暂的怔怔过后,肖侧过头,将自己的额头慢慢抵向了尤金的颈窝。软缎一般的浅金色长发倾泻下来,遮盖了生化人略有发红的耳尖——时至今日,他的心跳依旧会为了这个人轻易的过速。

尤金拍了拍他的背,一边说着“你好沉”,一边却放任了肖将他紧紧地抱着。

这一天的下午,尤金的手指在终端上游移了许久,终于播出了某个通话。他站在阳台上,肖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看着他。

“……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迪德。”

——在旧日圣诞节合家团聚几乎是联盟各处遂行的惯例。就算是和母亲的关系聊胜于无,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依旧遵行着在这一天回阿尔宁邸露脸的传统。

终端那头的迪特里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没问题的,哥哥。”

尤金还以为对方起码会表示抵触,现在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迪特里希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是有什么很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尤金低下头。他不知道迪特里希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最后也只能点点头。

“……嗯。”

耳边是迪特里希绵长的呼吸。在许久的寂静之后,迪特里希开口的声音带着笑,却有点颤抖。

“你又要走了吗,哥哥?”

尤金攥着终端的手紧了紧。像是感觉到了尤金的犹豫,迪特里希善解人意地收回了自己的问题。

“没关系的,就当我没有问好了。”

尤金缓缓地深呼吸一次:“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迪德。”

迪特里希吸了吸鼻子,声音里依旧带着一些脆弱的笑意。

“你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谢谢,哥哥。”

——阿尔宁宅邸里,迪特里希放下手中的终端,抬头看向了高耸的天花板上流光溢彩的金色装饰。

“生日快乐,席格。”

喃喃的祝愿最终没能送往想传达的人耳边。当迪特里希慢慢走回宴会厅的同时,肖将围巾在尤金的脖子上裹好了,和后者一起踏出了门。今天的雪依旧下得很大,在尤金抬头看天的时候,肖把他的右手拉过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仅仅是数分钟,尤金的鼻尖便被冻得有些红。他将下半张脸埋在了围巾里,眼睛微微地眯起了一些,像是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口袋里相扣的十指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天真。他少年时幻想过的情节在时隔了太久太久之后,终于在此时成了真。尤金深深地呼吸一次,浅淡的心酸和切实的幸福揉杂在一起,来回地熨烫着他的胸口。

冬天是很好的,他想。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季节。

……在暮色渐起的街道上,他和肖一步一步走过渐渐没有人踏过的积雪。从店铺窗口透露出的金色光辉静谧又安详,他们站在甜品店的橱窗之前,看着翻糖的圣诞老人穿着红衣对他们微笑,肩上是白雪一般的糖霜。面对着这样的景象,尤金有些狼狈地闭了闭眼——眼眶里湿意来得太过突然,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是在多久之前,自己能够这么平静又认真地看向生活里如是的细节。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直攥着自己右手的热源已经不见了。他忙不迭地抬起头来左右看看,悬起的心脏终于在看向前方时缓缓地落下了。

肖正站在店内橱窗的另一侧对着他笑。然后生化人抬起手来,在略有白雾的玻璃上,为他画出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他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早就不是需要安慰的孩子,也并非执着于浪漫的少年。

但是,但是。

他用掌根压了压眼角,大步地走向了店铺之内,走进了温暖的光晕之中。

……

总是拿来点烟的火柴在今天点亮了蜡烛的焰心。一只红色的小蜡烛陷进了草莓奶油蛋糕的正中间,一边散发着光亮,一边徐徐地融化着。

“许个愿吧。”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肖坐在烛光的另一边,对他这么说道。尤金将双手合十了,正准备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没能马上想到一个合适的愿望。

他追求了半生的东西终于降落在他的掌心,至今让他不敢置信。如果要求更多的话,总觉得有些太过贪心。正在犹豫的时候,肖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将他的双手包覆住了。

“许什么愿都可以。”生化人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可以花很长的时间,一起实现它。”

尤金于是点点头。

他体会着背后肖的体温,慢慢闭上了眼睛。

蜡烛的烛火被吹灭,所承载的却已经不是孤注一掷的,绝望的祈愿。

等到了晚上,尤金站在肖的身边,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一边聊着以后的打算。

对于大多数外人来说,此时的肖仅仅是一个和“前者”无关的仿品。如果现在的肖在知道遗产内情的人面前露面,总觉得有些危险。

“从科尔诺瓦搬走吧。”

尤金这么说。

生化人点点头。然而比起如往常一般等待着尤金的决定,他却例外地开了口:“要搬去的地方,能听听我的意见吗?”

尤金自然不会反对。

……他们两人真正搬离科尔诺瓦是在一个月后。得到消息的众人一一来访,和尤金做正式的道别。女将特意送了一个包裹过来,里面是一套斑驳的守门人作战服,和一枚崭新的中将胸章。这样的礼物让尤金想起那些恍如隔世的日子,在他对女将道谢时,他的老师特意提醒他:“我拿走了你的能力,但我没有拿走你的代价。在你离开之前,需要确认一下后者吗?”

尤金想了想,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在许愿过后的这八年里,他无知无觉而毫无支障地生活着,没有必要在现在知道命运的安排。

约书亚特地拿着通讯哨上了门,对他说,这个你是不是要收回去?开口时的神情有些低落。尤金把他的手推回去,带着些戏谑地看着他——还是你留着吧,毕竟好不容易教会你怎么用了。

约书亚由此喜笑颜开得像是某种犬科动物。

唯一出乎尤金意料的,是迪特里希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在通话中,迪特里希仅仅是问他,我能去看你吗?尤金说自然。迪特里希于是听起来开心许多,然后对尤金说:我希望你和他幸福,哥哥。

在所有人中,迪特里希在他的生活里几乎处于最外圈。然而在这个瞬间,尤金忽然觉得他的兄弟从始至终都看穿了他。

他又一次和肖离开他们的公寓。

上一次,他们是即将分道的,不可能的恋人。

这一回,他们是对彼此起誓,再也不会分离的伴侣。

……

两年后。

长明星,距燧石城二十公里的库珀镇。

“您好,这里是工坊兼花屋Ssuna,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木制的柜台前,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通过终端和谁交谈着。

“啊,路易斯先生,你是来咨询车床保养的吗?可以的,这个我们老板做起来小意思啦。”

女孩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指在一旁的屏幕上记录些什么。终端那头的人像是说了些什么,女孩连忙提醒他:“不不,路易斯先生,您还是把它安排在这个月吧。可能您不知道,到了冬天,我们的工坊是不开门的。”

被称为路易斯先生的人听起来有些疑惑,不得其解地询问道——为什么?长明星一年四季都是一个天气,连冬天都很暖和,怎么就干不了活了?

女孩耸了耸肩:“就是因为长明星没有雪,小老板一到冬天就会带着老板去别的地方看雪啊。”

路易斯先生一阵沉默,终于定下来在月底之前让工坊的老板上门一趟。

通话结束,少女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将两手向前抻了抻,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

她的名字叫莉莉·伍德,今年十五岁。每天上午她在文法学校上课,而后便会来到Ssuna来帮工。Ssuna是个在当地人口中很有意思的地方——这座朴实宽敞又透亮的砖木房舍里,有一半是机械工坊,另一半则是主营玫瑰的花店。和这个奇怪的搭配一样吸引人眼球的,是这里两位经营人惊人英俊的脸孔。镇上的姑娘在他们初来时很是魂不守舍,但是这样的热情在半天后旋即变为了哀叹——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眼望见了两人手上相配的戒指,原来这是一对早已结婚了的爱人。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在镇上的好人缘;负责工坊的尤金先生温和而认真,不论是多么奇怪的要求和委托都不会断然拒绝。而在花店工作的肖先生虽然看起来有些距离感,却十分礼貌细心,总是能最合宜地面对着上门的顾客。最重要的是,库珀镇本身不是一个很富裕的地方,而搬来这里的两人,从未因为顾客的身份有所别待。

尤金先生会免费为了鳏居的老兵维修义眼,而肖先生会为了囊中羞涩的年轻恋人无言地扎一捧漂亮又精致的捧花。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身为Ssuna一员的莉莉就会由衷地觉得骄傲。

两年前的夏夜,年仅十三岁的她还是个卖花的姑娘,会哭喊着跑过燧石城的街巷,一边忍着膝盖上的剧痛,一边追逐着将她的钱包抢走的人。她并没有想过,那一晚将她解救之后又送回家的两个人,会在半年后与她重逢。

比起在鱼龙混杂的赌场间讨生活,现在的日子安逸得宛如天堂。靠着两人的资助,她终于重新回到了学校,并且在升入文法中学后得以来Ssuna帮忙。现在的她在补贴家用的同时,正在为成为Ssuna不可或缺的成员而努力。

原地跳了跳,莉莉自柜台走向花屋的一半。在那里,身材高大的男人将一头金色长发散散地束在脑后,白色衬衫卷在了肘弯,身前是米色的防水围裙。他轻而易举的将三桶折了茎的淡粉色玫瑰搬到了桌案上,正和面前的顾客交谈着什么。

莉莉例行感慨了一番自家老板的颜值,旋即招呼到:“肖先生,今天的日照时间到了,我去把花田里的遮阳棚放下来。”

肖回头,对她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等到目光再回转过来,他下意识地将摆在自己面前的花桶推了推,让它们不再挡住自己的视线。

——Ssuna的橱窗设计得很特别,前端是倒过来的V字形。顾客的入口在V字的尖端,向左走是工坊,向右转则是花店。V字的两边是将两边店内一览无余的玻璃橱窗,站在花店的柜台前,可以清楚地看见工坊那头的景象。

这回上门的顾客是燧石城内相当有名的餐馆,每三天都会来这里补充新鲜的玫瑰。因为是熟客,看到肖无意间的动作,很自然便调侃道:“你们两个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肖低头笑了笑,往花桶上贴上标签。

“这样每天对着不会腻吗?偶尔也需要一些距离感嘛。”

因为大概了解了花店老板的性格,顾客其实没有听到回应的打算。然而向来不多话的男人却少见地开了口。

“……不会。”

“他看不到我的话,会觉得寂寞。”

“我也是一样。”

顾客有些诧异地撇了撇嘴,旋即露出了一个调笑的表情,准备用手肘去推对方:“不是吧,我看都是你一直在看人家,对面可是一次都没有抬起过头啊?”

顾客说着回过头去,在他的背后,黑发的男人站在橱窗的另一侧,正戴着护目镜,低头认真地维修着什么。

肖没再辩解,只是眼神软化了一些,就连唇角的笑容都要比此前温柔许多。顾客当他是被说破之后害羞了,现在只一边啧啧着,一边将花桶从桌案上拿下来,放在一旁的机械推车上。肖无言地对他摆摆手,送对方出了门。

——他不需要看着我,是因为他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就算过了这么久,他的人类依旧会在他离开的时候觉得不安。这是他亲自留下的伤口,但他也同样心甘情愿地保持着这近乎过密的距离感。他们是共生的一体两面,要在对方的身边才能活得完全。

像是察觉了他的视线,一直低头工作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将手上的工具放下了,把护目镜移到了额上。尤金的眼周被护目镜压出了些许红印,但是那双金色的眼睛依旧漂亮得惊人。

尤金对着他微笑。

即将三十四岁的尤金和他们初见时相比起来,相貌毫无改变,气质却变得愈加的温和。肖在某天翻出了那枚被他珍藏的,尤金少年时的照片,有些意外地发现,现在的尤金,有着和十多年前更加相似的眼神。

柔软,依恋,像是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刺伤过。

这就是他能够想象到的,对他最好的褒奖。

……库珀镇的傍晚就要到来,莉莉在照料过花田之后分别和尤金与肖告了别,准备坐车回到燧石城内的家中。肖将切下来的花材放进冷藏室,收好了桌台上的工具和剪下来的残枝。他在屏幕上最后一次确认了花田里的状况,将店里的灯光调暗了,又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叠好了。

然后他弯下腰去,从柜台之下拿出了一捧简单的花。

——尤金,你理想中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不考虑过去,也不考虑现实,就是单纯的理想。

肖将那捧花拿在手上,慢慢向工坊的方向走去。

——想住在一个能看得见风景,阳光很好的地方。

在砖木的建筑背后,夕阳正在为位于山谷中的库珀镇漆上漂亮的颜色。这片终年青翠的山岳间,太阳几乎会在每一天都朝气十足地造访。

——还是想当个技师吧。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不要加班……

工坊中,尤金左右扭了扭脖子,除下护目镜,然后把重工手套放在了一边。他看向一旁投影屏边角上的数字,上边的时刻是每日如此的整六点。

——工作结束之后回到家,能够有时间做一顿饭。

向他走来的恋人拥抱他,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一个轻吻。尤金转身将工坊的电源尽数关掉了,和肖并肩走向店铺上层的居所。在那里,他会为自己和肖准备今晚的晚餐,而肖会早早地摆好餐盘,将为他选择的花束装进餐桌上的花瓶中。然后肖会来到他身边,再一次徒劳地试图学着烹饪。他会笑着看向肖。他们的肩膀会靠着肩膀,在聊天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自然地接吻,再自然地接上之前未竟的话题。

他们的餐桌看上去有些窄。他们总是毫不介意地坐在相隔最近的两边。今天也是一样。

——晚上睡觉之前能有时间看看电影,喝点酒什么的。

等到晚餐过后,肖将碗碟放入清洗的机器,而尤金走向他们的酒柜,陷入短暂的沉思。在他又一次选定麦芽威士忌的同时,肖会自身后递给他两个已经冻好的广口矮杯。

今晚的选片叫做血色救赎,这是他们一起看的第三遍。尤金很喜欢这部片子,甚至连为自己取的名字都出自于此。

肖也喜欢这部片子。他喜欢一切能让尤金开心的东西。

——我觉得我的理想和你差不多。你不考虑跟我同居一下吗?

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电影,也认真地体会着身边人逐渐缓慢下来的呼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尤金将头沉沉靠向他肩上的同时,他稳稳地接过了对方手中即将倾翻的杯子。

——我会打扫好房间等你回家。你喜欢做饭的话,我可以试着在花园里种一些东西给你。

电影里牛仔尤金在最后的决斗中报仇血恨,现实生活中的尤金也自沙发上起身,关掉了面前的投影。他走向他和肖的卧室,倒向了肖刚换的床单之间。清洗过的床具带着新鲜的草木香,从他身后压上来的肖带着玫瑰的花香。

——我想知道你喜欢的电影,也想和你一起旅行。

夜色缱绻,如爱人之间的欲与吻。卧室的灯光昏暗而柔和,在地板上投影出交叠而舒展的影子。

——说不定我会发现其他的爱好,到时候我会叫上你一起。

而在关了灯的客厅里,夜色沉淀于被月光照亮的一面墙壁之前。这面墙壁上的照片记录了两轮四季,承载了许多张笑脸。在所有的照片正中,黑发的男人被金发的男子搂着肩,他们在夕阳下亲吻,交握的手指间有指环闪耀的金线。

——所以带上我,朝你的理想努力吧,尤金?

……这是尤金和肖的故事。

他们是这世间最普通,最幸福的一对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废弃恋人的正文便完结于此。

接下来马上要更的番外除了会补全世界线和背景(尤金的身世,6号的过去,肖之前的经历)至外,都是之后尤金和肖在库珀镇的日常生活,是一些很温馨的糖和片段。在番外的最末,会是尤金和肖故事真正的结尾(还是糖,不要怕)。

这篇文写得很不容易,我很高兴最后能把它以这样的模样呈现出来。

“爱是好的,勇气是好的,不放弃的人是最终会得到褒奖的。”

我希望你们读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如果喜欢这篇文的话,请给我评论!我会很开心的。如果写到一千字的话还会被计为长评显示在长评栏哦!!写长评的都是里德的亲人!!

以上,再次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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