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腊梅在花瓶里吐露着芬芳,阿笙想:陆子初上楼也有好一会儿了,不知道韩愈有没有乱说话……
“在想什么,吃个饭还这么心不在焉。”顾清欢端来了一杯牛奶,放在阿笙餐盘旁边。
阿笙回过神,说谎不眨眼:“昨晚没睡好,有些犯困。”
“吃完早餐,回房间好好补补眠。”顾清欢站在餐桌旁,接着说:“昨天晚上你爸爸给我打来了电话,打不通你手机,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笙皱眉:“你怎么告诉我爸爸的?罘”
顾清欢见她有些紧张,忍不住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我说你手机坏了,今天让你抽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阿笙笑了笑:“谢谢姑姑。”
顾清欢没好气道:“谢我说谎,替你隐瞒生病这件事?飚”
“报喜不报忧,再说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让他们在美国为我担惊受怕。”
顾清欢笑着摇头,离开餐厅,很快又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只盒子,放在了阿笙面前:“看看,如果款式不喜欢的话,可以拿到店里再换。”
阿笙放下汤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安放着一支银白色手机,女款,是时下女孩子都很喜欢的款式。
原本阿笙打算回学校之后再买手机,没想到姑姑私底下都帮她置办好了。
姑姑眼光一向很好,她挑选的,阿笙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阿笙抬头问她:“我如果对你说谢谢,你会不会生气?”
顾清欢撇嘴道:“肯定会生气。”
阿笙含笑不语,低头把玩着手机,耳边响起顾清欢的声音:“刚才听永信说,你明天想回学校?”
“年考在即,总不能因为生病一直耽误学业。”阿笙端起牛奶,浅喝一口,有点小甜,不加糖的话,会更好。
顾清欢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扫了一眼四周,见冯妈正在厨房里忙碌,坐在阿笙身旁,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韩愈私底下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他对我很客气。”最近确实很客气,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顾清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好几秒,这才对阿笙说道:“阿笙,远离韩愈。”
阿笙微愣,失声道:“姑姑你——”发现什么了吗?
顾清欢轻叹一口气:“没有人能够在伤害韩愈之后还能独善其身,他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把他推到游泳池里,大病一场却不记仇,这并不寻常。”
“姑姑多想了。”这话,阿笙说的心虚。
“真的是我多想了吗?他昏睡醒来,追问冯妈,得知你一直没去看他,当时就动了怒,让冯妈喊你过去,后来冯妈对他说,你在睡觉。韩愈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顿了顿,顾清欢神情严肃起来:“阿笙,姑姑是过来人,韩愈看你眼神不一样,还有他对你的态度……”
顾清欢没把话说完,有些忧心忡忡。
静默片刻,阿笙说:“姑姑,不管韩愈是否对我有意思,我都不会跟他在一起。”
顾清欢挑眉:“因为我嫁给了韩愈的父亲?”
“因为我不爱他。”
“现在不爱,你能保证以后也不会爱上他吗?”
阿笙笑了:“姑姑是不喜欢韩愈这个人,还是单纯不希望我和韩愈在一起?”
顾清欢“唉”了一声,侧眸看着阿笙:“感情对于韩愈来说不是必需品,而是生活调剂品。他能很快的投入一场新恋情中,同时也能快速的从一段旧恋情里抽身而出。曾经,韩愈有一个女朋友忍受不了韩愈和她分手,以死相逼,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那女孩当着他的面割破手腕,寻常人面对这一幕,不管有情还是无情,只怕早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可韩愈呢?视若无睹,继续煮咖啡,去书房工作前,还特意问了问女孩,要不要来杯咖啡提提神继续闹。”
“后来呢?”韩愈倒也狠心。
“家佣担心出事,打电话给永信,那天永信在开会,我代永信接了电话,听说此事,连忙让家佣带女孩去医院,好在送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为此,韩愈还把家佣给辞了,嫌他多事。”
阿笙总结道:“这女孩有点傻。”
男人若不爱,就算女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重燃心动,有的只是心惊肉跳。韩愈是男人中的异类。
“重点不是女孩傻不傻,而是韩愈太无情,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一旦不爱,比谁都狠。”顾清欢说着,抬眸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盘旋楼梯,话锋一转:“还有楼上那位陆子初,有女孩为了他要跳江,为此还惊动了警察,女孩执意要跟陆子初通话,警察无奈只得找到陆子初,希望他能够暂时说谎稳住女孩的情绪,你猜怎么着?陆子初表面应允,但接过电话却对电话那头等着跳江的女孩说:‘需要我为你倒数吗?’说着,还真的从10往前倒数起来,陆子初声音多淡定啊!一个个数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沉稳有力,就跟阎罗王索命一样,那女孩当场就崩溃了,还没等陆子初数到2,就冲陆子初大声吼道:‘陆子初,你真狠。’陆子初说:‘不是我狠,是你太懦弱,如果你真的跳江,我或许还能多看你一眼,但你不跳,所以我连跟你说句话,都觉得对你是一种恩赐。’在场的人听到陆子初的话,全都吓出一身冷汗,唯恐女孩想不开跳下去。”
“那女孩跳江了吗?”阿笙有了兴致。
顾清欢“哼”了一声:“他都把话说得那么绝情了,傻子才会往下跳。”
阿笙笑出声:“听似无情,毕竟还是断了女孩跳江念头,说起来应该算是有情了。”
反观韩愈,女友和他毕竟相识一场,割腕后经受待遇比陌生人还不如,阿笙几乎敢断定,倘若不是家佣打电话求助,后来把女孩送到医院,韩愈怕是真的会任由女孩死在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