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清早, 喻然开车前往联邦科研所。唐策变成椅子的颜色跟副驾驶位融为一体,从外面看上去, 车里只有喻然一个人, 因此,他的车子很顺利地通过了安检,直接停靠在科研所的专用停车场。
喻然最近每周末都会来找莫维教授学习。科研所的人都知道, 他是莫维教授新收的徒弟。
走进一楼大厅后, 喻然发现值班室里有四个穿着白大衣的工作人员,他拿出果篮, 热情地朝几人招呼道:“大家周末还要值班,辛苦了, 我从家里摘了些水果,给大家尝尝。”
听说陆老将军热爱种地,家里种了许多蔬菜水果,大家都知道喻然和陆则轩一起住,他每次来科研所都会从陆家的果园里摘一些新鲜的水果给大家吃。
听见喻然的话, 几个值班人员立刻聚集过来, 接过喻然带来的果子, 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几个值班人员并不是莫维秘密实验组的成员,而是其他课题组的科研工作者。其中就包括猎鹰军团派去的特工, 精神体是七星瓢虫的年轻女向导, 名叫陆星悦。
首都星姓陆的人很多,她的履历跟陆则轩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喻然前几天跟科研所的人都混熟了, 和她也私下聊过。陆星悦在科研所潜伏多年, 但她没能接触到莫维的核心实验团队, 只知道, 莫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顶楼的办公室设置了重重安全密码,外人根本不让进。
对上喻然的目光,陆星悦微笑着问道:“喻然,你总是摘水果给我们吃,你家那位陆将军没意见吗?”
喻然挠挠头,说:“其实,是他让我摘来送大家吃的,他知道我成了莫维教授的徒弟后,特别高兴,要不是公务繁忙,他还想亲自来科研所拜访。”
陆星悦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对我这么好的哨兵啊?”
喻然笑道:“星姐你这么漂亮,一定能找到的……对了,莫维教授在吗?”
陆星悦眨了眨眼睛,说:“他今天还没来,他们实验小组的人倒是都到齐了。”
喻然点了点头:“哦,那我先去实验室等他。”
唐策趁喻然跟几人聊天,迅速变成天花板的颜色,悄无声息地爬到了电梯口。喻然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那边,说道:“我先上楼了,各位回头聊。”
喻然走到电梯前,打开门,唐策迅速溜进去,喻然这才进门按下68楼。他没说话,而是用手势比了个让唐策先藏起来的暗语。
很快,电梯到达68楼。喻然转身来到莫维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门喻然仔细观察过,门上有瞳孔和指纹的双重验证,而且和莫维的通讯仪绑定。一旦有人强行开门,莫维会第一时间收到警报消息。
所以,这扇门必须让莫维自己打开。
走廊里空无一人,喻然伸出思维触手,碰到一片灰色的墙壁,那里正是唐策的所在地。
唐策脑海里响起他的声音:“等一下我会找借口跟莫维教授单独谈话,你在这里等我们,他开门之后,我会让门打开几秒钟时间,你趁机溜进去。”
唐策在脑海里道:“明白。等他离开,我再抓紧时间拷贝资料。之后我要怎么出去?”
喻然说道:“你不用急着出去,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
莫维这个人的警惕心很强,办公室的门窗都有最高级别的防盗系统,不管是破门而入还是翻窗出去,一旦被发现,将会前功尽弃,最好的方法就是等他开门的时候,趁机进出办公室。
喻然又叮嘱道:“莫维的警惕心很强,有可能会去而复返,你一定要注意听门外的动静,一旦察觉到不对,立刻收手,隐藏好自己。”
唐策道:“好,我知道怎么做。”
就在这时,远处的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喻然立刻切断思维触手,朝那边看过去。
莫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白大衣,面带微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喻然快步迎上去,道:“师父,您来了?”
莫维笑道:“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喻然举起手里的果篮,说:“大清早去了趟果园。听说师父喜欢吃葡萄,这是我专门给您摘的。陆家果园里的葡萄很甜,带给您尝尝。”
莫维笑眯眯地接过来:“还是你有孝心。”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用瞳孔和指纹验证开了门,喻然跟在他身后。
莫维朝办公桌走去,喻然让门开着,大约三秒后他才反手关了门。
唐策和天花板一个颜色,喻然又在这一刻开启九尾狐的隐形能力协助唐策——因此,莫维根本没有察觉到,就在他开门的这短短3秒内,有一个哨兵,悄无声息地爬到了他的天花板上。
莫维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吃了两颗葡萄,赞道:“自家种的,味道确实不错。”
喻然说:“您喜欢的话,以后我每次都给您带。”
莫维招了招手,示意喻然过来坐。
喻然在他面前坐下,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莫维嘱咐道:“总统那边的演讲,进展得很顺利,等下个月正式开始投票的时候,你就让陆则轩和谢辰率先表态,投给哈里森总统。这样一来,大部分哨兵都会跟着军团长投票。”
喻然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他顿了顿,又说:“对了师父,他们告诉我的关于神经毒素的实验内容,我还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您能给我一些病例资料,再研究一下吗?”
他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态度。
莫维并没有怀疑,问道:“你要什么病例资料?”
喻然说道:“就是之前那些失败的病例,我挺好奇的,想搞清楚失败的原因。”
莫维点了点头,打开桌上的光脑。
透明的蓝色屏幕出现在他眼前,莫维双手飞快敲击,输入密码,从喻然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输入了什么——但是,趴在天花板上的唐策,将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莫维的光脑里有好几个文件夹,全都被加密了。
他又输入密码,打开存放病例的文件夹,从抽屉里拿出一枚芯片连上光脑,将里面的病例资料拷贝下来递给喻然:“这是之前几次失败的病例报告,拿去慢慢看吧。”
喻然接过芯片:“谢谢师父。”
莫维关掉光脑,站起来说:“好了,去实验室吧。总统许诺,要给全联邦的哨兵免费发放药剂,我们这边也得加快速度,不然,产能跟不上,到时候药物就不够用了。”
喻然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片刻后,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一个透明的影子从天花板一跃而下,来到桌前,打开光脑。
唐策输入刚才记下的复杂的十位数密码,光脑果然顺利打开了。
他按照记忆,翻出莫维存放机密资料的文件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芯片,连接上光脑。这些文件都被加密保护了,但破译这种密码,对唐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唐策打开破译程序,手指在屏幕中的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门外,莫维带着喻然走向实验室。刚走到实验室的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笑着说:“对了,今天要开个小组会议,你先进去吧,我回去拿几份资料。”
喻然:“……”
他会忘记带资料?这根本不可能,向导拥有最出色的记忆力,更何况是S+的向导。
莫维一定是察觉到哪里不对,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警惕到有些变态的性格,突然生起疑心,才想回去看看。喻然也不好跟上他,坐实他的怀疑,便放大声音说:“师父,那我先去实验室等您。”
办公室里,正在拷贝资料的唐策立刻停下动作,将光脑一切复原,然后迅速躲了起来。
几乎是他刚躲好,莫维就推门进来了。他目光冷锐地环顾四周——很奇怪,明明这里并没有异常,可S+向导的敏锐感知力,让他总觉得办公室里好像哪里不对。
他眯了眯眼,淡淡道:“去找找看。”
他身旁的可爱“小海豚”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游动、搜寻,而他也伸出蓝色的思维触手,在地面、天花板上仔细查探。只要有人在,他的思维触手一定能感知到什么。
无数思维触手在周围快速蔓延,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
S+向导的精神力果然可怕。
地面、天花板、墙壁、桌子下面……奇怪,什么都没有。
莫维收回了思维触手,揉揉太阳穴:“看来是我想多了。越顺利的时候,越容易疑神疑鬼。”他转过身,朝自己的“小海豚”招招手:“走了。”
莫维带着海豚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唐策刚要下来,突然,他想起喻然说莫维极为谨慎,于是继续待在原地没有动。
果然,出门后不到10秒,莫维又打开门看了眼办公室。
还是什么都没有。
莫维笑了笑,这次彻底放下心来,转身去了实验室。
而此时,唐策的手心里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个变态的警惕心也太强了,去而复返,还连续两次?
多亏喻然提前给唐策打了预防针,让他注意听外面的脚步声,一旦不对,立刻藏好。哨兵的听力是向导的数十倍,唐策在听见莫维脚步朝这边走来的时候,就迅速躲了起来。
他躲的位置很刁钻——正是屋里的窗户。
他将自己变成了透明的颜色,紧紧地贴在窗户的玻璃上。
莫维的思维触手,刚才几乎擦着他的耳边滑了过去,差一丁点就发现他!
还好喻然有先见之明,刚才提前在这里设下一小团隐形结界,九尾狐的隐形能力,配合唐策的环境融合,莫维在扫过这一片区域的时候,自动忽略了这里的一切。
何况,窗户本身就是透明的,莫维只要看一眼,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大脑会下意识地判断那里没有人。
他不知道,那片透明的窗户,正是九尾狐和变色树蜥联合隐身的所在!
真是有惊无险。
唐策轻轻舒了口气,再次坐回光脑前。
与此同时,莫维走进实验室,笑着拍拍手说:“好了,我们来开个会,再明确一下分工。”
喻然紧张地握住的拳头,手心里也满是冷汗,见莫维并没有发现唐策,这才终于放下心。
***
唐策一直躲在办公室里,直到午饭时间,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门外传来喻然的声音:“师父,刚才的会议有几个不太清楚的地方,我想再请教一下。”
莫维打开门,笑眯眯地说:“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唐策提前趴在门口的天花板上做好准备,在喻然打开门,莫维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他趁着莫维背对自己,立刻溜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正好这时,那位叫陆星悦的向导坐电梯来到68楼找喻然,给喻然送吃的。
唐策和她擦肩而过,走进电梯,等电梯自动下行回到1楼。
这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此时,在办公室里跟喻然讨论“人类伟大计划”的莫维,并没有发现,在三个人不动声色的配合之下,他光脑里的一份秘密资料,早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复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