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皇鼎会所门前,边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踏进去。

这座会所规格相当之高,前门修得金碧辉煌,异常浮夸,乍眼望去还以为来到了东海龙宫。

门前站着不少西装革履的年轻侍者,领着从车上下来的客人进去里面包厢。

这样的气派,让边边有些不敢往里迈步,但她放心不下顾怀璧。

恰是这时候,陈舟拿着电话走出来,似乎正呼朋唤友攒今晚的局。

他挂了电话,侧过身,便看到了站在巨型金狮子石座旁的陈边边。

边边穿着清爽的浅色格布裙,手紧紧捏着斜挎包的带子,皮肤白得似乎能捏出水来似的。

她的五官谈不上多么精致完美,却带着一些清远的韵味,经得起推敲,越看越耐看。被她望了一眼,陈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这酷暑盛夏的高温融化了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啊?”他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是路过,还是...”

“我找顾怀璧。”边边问他:“顾怀璧在里面吗?”

“在啊。”陈舟殷勤地说:“我带你进去吧,一块儿玩,怀哥知道你过来肯定高兴,他这几天失恋,心情糟透了,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边边低低地“哦”了一声,打量着陈舟似乎并不知道她和顾怀璧的事。

“他说他失恋了?”

陈舟带上边边走到电梯边,非常绅士地替她挡住电梯门,让她先进:“那倒没有,怀哥从来不跟咱们讲他的事,我们瞎猜而已。之前他不是给女生买礼物吗,挑来选去,居然就买了条两块钱的橡皮筋,我们都说这不行啊,但你也知道怀哥的性子,他觉得好的谁都不能说不好,一意孤行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所以咯,多半是失恋了,哪个女生会接受这么廉价的礼物啊。”

然而他话音刚落,抬眼便看到了系在边边马尾辫儿上的粉色橡皮筋。

陈舟立刻闭了嘴,心里默默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这俩人的关系,果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皇鼎的走廊蜿蜒曲折,vip包厢在走廊最里面的位置,陈舟想了想,还是对边边道:“对了,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打架那天,怀哥半道跳了警车,被警察追了好几个街区。”

边边诧异地望向陈舟,陈舟沉声解释:“是为了来看你的游泳比赛。”

边边的手蓦然捏紧了书包带,而陈舟已经推开了包厢门口。

包厢里有五六个男生,是平日里跟着潘杨陈舟他们一起玩的同学,还有三四个女生,边边识得她们,都是十二班几个比较吃得开的小姐们,喜欢和男生们一起玩儿。

潘杨脸上带伤,贴着纱布,却还拿着话筒,操着公鸭嗓声嘶力竭地唱歌。剩下几个男孩和女孩们围坐在茶几边玩骰子游戏。

随后,边边视线一转,迅速落定在了沙发最里面的少年身上。

他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地分开,上身穿了一件深黑色衬衫,扣子随意地开了两粒,露出了修长漂亮的锁骨,包厢的顶灯照着他英俊的脸庞,映出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越发显眼。

他靠在沙发靠椅上,狭长的眉眼微闭,似乎在小憩,脸颊晕着不自然的酡红。

他面前摆了不少空酒瓶,看着喝了不少。

边边从不知道顾怀璧会喝酒,但是仔细想想,关于他,她不了解的事情,其实有很多。

边边进来以后,女孩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本来她们几个的容貌在学校里已经算是级花的级别了,经常会有男生邀约她们一块儿玩,不过跟陈边边一比,她们就像是仿佛是被定格在了老旧的黑白照片,顷刻间黯然失色。

边边进来,顾怀璧鼻翼微微动了动,但他依旧假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知道她来了。

女生们见边边径直走到顾怀璧身边,眼神里都带了些看好戏的意味,她们几个是没胆子靠近顾怀璧的。

方才许巧凌坐到顾怀璧身边,想要跟他套套近乎,刚走到沉默的少年面前,还没来得及坐下来,顾怀璧一脚踹她侧腰上,踹得她几个趔趄,险些摔跤。

他可没有一星半点绅士风度,更不会对女生怜香惜玉。

所以现在,几个漂亮女孩不怀好意地望着陈边边,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边边并不知道这些女生对她表现出了天然的敌意,她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微醺醉酒的少年。

刚坐到他身边,边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气息,他似乎真喝了不少,眼皮阖着,不知意识是否清醒。

她用膝盖外侧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低低唤了声:“顾怀璧。”

少年没有理她,薄薄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于是边边伸手扯了扯他落在身侧的手,手的皮肤白皙而细腻,摸上去冰冰凉凉。

“顾怀璧。”

他还是没理他。

边边根本不在乎对面几个女孩轻蔑的目光,她伸手捏了捏他软软的掌心肉:“阿怀。”

终于,少年睁开了眼睛,深榛色的眸子在射灯下显得清淡而闲明。

“你来做什么。”

“你给我打电话了。”她解释说:“我正好在这附近逛街...”

“我没给你打电话。”少年将手机随意扔茶几上,脸上挂着冷淡的神情:“按错了。”

边边低头默了会儿,问他:“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没回我。”

“不想回。”

他如此这般理直气壮地说不想回她信息,边边心里委屈极了,咬着下唇,低声说:“不想回就算了。”

良久,她似赌气一般,补了句:“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发信息了。”

顾怀璧没什么表情,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澄黄的液体,不成想,边边夺过了杯子,仰头要喝。

她担心他喝醉以后会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她的唇即将碰上杯口的时候,顾怀璧忽然夺过酒杯,随手将里面的液体洒出去。

“谁允许你喝酒了。”他眼角挑起一丝暴戾的意味。

边边强忍着喉咙里上涌的酸涩,别扭地说:“我渴了不行么。”

顾怀璧沉着脸,拎来了一扎西瓜汁倒进杯子,塞她手中。因为动作粗暴,半杯西瓜汁都洒了出来,滴到了她的手上。

边边皱起眉头,抽了纸巾要擦手,却不想,顾怀璧直接将她的手扯过来,舔掉了她手背上的西瓜汁。

温热的舌心接触她细嫩的肌肤,西瓜汁被舔得干干净净,边边只感觉脊梁骨窜上来一阵阵激灵。

他总是这样...

对面几个女生彻底惊呆了,这是在开什么玩笑,顾怀璧他怎么会对陈边边做这样的事!

顾怀璧拿着杯子,捏开她的嘴,将冰凉的鲜榨西瓜汁灌进她嘴里,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包间门,扯着她进了电梯,直接按下了顶楼的电梯按钮。

边边被他粗暴地灌了西瓜汁,呛了一下,眼泪都呛出来了,咳个没完。

顾怀璧却拉着她来到了空旷无人的天台花园,甩开了她的手,直接将她按在墙边,吻住了她的脖颈,舔舐着她颈项间遗漏的西瓜汁。

“顾...顾怀璧!”

边边的手挡在胸前,用力推开他,可是他纹丝不动地桎梏着她,把她的胸脯都压疼了。

她用力捶打他,拼命挣扎着:“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顾怀璧稍稍松开了一些,手臂却还是环着她,眼底泛着红血丝,冷戾地望着她:“这就疼了?”

边边吸吸鼻子,鼻息间全是他身体的酒精气息。

“你总是这样...”她的眼泪很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出来:“你总是这样对我。”

见她掉眼泪,顾怀璧的心软了些,但想到那条分手的短信,他的眸底泛起森然的寒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粗暴地扯开了她衣领。

几颗扣子立刻被崩断,顾怀璧低头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你喜欢温柔的男人,是吗。”

“你在说什么。”边边用手臂环着胸脯。

他却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合在一起按在头顶,然后凑近了她,一口咬住了她锁骨:“薛青,你那个发小,他对你温柔是吧,他还给你披浴巾。”

“……”

“跟我分手,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透过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边边甚至能感受到此刻顾怀璧胸腔里压抑的狂热怒火,快要将她烧灼吞没了。

“不是,你别这样...”

“陈边边,背叛我,我会吃了你。”

他狠声威胁的同时,在她的颈项间又舔又咬,边边感觉好疼好疼,但同时,另一种兴奋的快感也漫遍全身。

同时,她也清晰地看到,少年眸底颜色渐渐变浅,变成了野兽的晶蓝色。

终于,她左手挣开他的桎梏,“啪”的一声——

顾怀璧白皙右脸颊浮现了明明白白的五指巴掌印。

他整个右边脸都麻木了,也彻底被打醒了,看到少女狼狈地站在他面前,手捂着胸口,睫毛间缀着水珠,眼神里含了气愤、懊悔,还有一点点心疼。

“你答应过我,不会欺负我。”

少女蹲下身,抱着膝盖,含着眼泪屈辱地看着他:“你食言了。”

顾怀璧被打懵了,良久,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恨不得再给自己加几巴掌。

是的,她不同意,他就不能...面前这女孩,是他的珍爱,是他无论如何控制不住,都不可以随意轻薄的女孩。

他也蹲了下来,伸手触到了她衣领口,边边往后缩了缩,顾怀璧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拉近自己,然后替她温柔地系好了残余的几颗扣子。

“这几天,每每闭上眼睛,就会浮现他站在你身边,你对她笑,我快疯了。”他沉声说:“我嫉妒,我想撕烂他。”

他牵过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我不准你那样对他笑。”

边边想到那日领奖的时候,薛青很兴奋地祝贺她,那时候,边边的确笑了,但这绝对不是顾怀璧想的那个样子,无论是薛青,还是顾千珏或者慧慧,她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啊。

所以这几天,顾怀璧都在吃这些没理由的飞醋么。

“我跟薛青只是朋友,你要我说多少遍呀。”

“我不允许。”

他用牙齿惩戒性地磕了磕她的手背,榛色眸子凝望着她,带着某种深刻的独占欲,仿佛她所有的美,都理所当然只属于他一人。

“我不允许他靠近你,再有下一次,我会撕碎他。”

自小,陈边边就是被野兽圈禁的独占物,他不允许任何人想要亲近她,护食都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你太过分了。”她怨怼地望他一眼:“我就不能有男生朋友吗?”

“可以,但他味道不对劲,他想要你。”

“……”

边边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推开,不想让这家伙的狗鼻子在她身上乱嗅乱闻。

顾怀璧伸手揉了揉自己右脸颊:“这是你第二次,为了那个男人打我。”

上一次,是他烧了薛青的笔记本。

边边眨了眨湿润的眼睫毛,望了他一眼,他右边脸整个都红肿了。

“不是为了薛青。”她很不服气地解释:“你总是做这样的事,惹我生气。”

“生气了就能随便打老子?”

“那...你还咬我呢。”

“我他妈又没用力,真咬你,你皮肉都扯下来了。”

“但我疼!”

“……”

顾怀璧没话说了,看着她白皙脖颈间被自己“肆虐”的红痕,眸底漾起难见的温柔:“真的疼吗?”

“我像开玩笑吗!”

顾怀璧将女孩揽入怀中,用力地抱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他满腔的荷尔蒙躁动起来,真是恨不得把这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他又不能太用力,娇花一样的小姑娘,轻轻一用力就会伤到她。

他何时这般无可奈何过...

边边将下颌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附在他耳畔,柔声说:“说分手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你是傻的吗。”

她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鼻翼蹭着她柔软的颈子。

“我不会和任何人这样亲热,你知道,我只有你。”他嗓音宛如夏天的晚风,温柔地抚过她的心涧。

“陈边边,你是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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