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总算是能离开这里了,刘谈坐在牛车上的时候着实松了口气。

再不离开那座庄子,他怕自己忍不住又要鼓捣出点什幺来。

虽然他也挺喜欢鼓捣这些的,但问题是跟他身份不符啊。

本来跑去种地都已经让苗瑞和毕高都忍不住劝他了,再继续折腾下去,他怕刘彻会觉得他是刘家的不肖子孙。

当然往好处想的话,研究这些东西总比去争太子之位好吧?

刘谈走的时候就用了一辆牛车顺便带走了一位小昆弥,等他回来的时候小昆弥是不在了,但是他多带回来一辆马车,上面带着他弄的各种酒和糖。

等快到宫门的时候,苗瑞问了他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殿下,咱们先去哪儿?”

刘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准备的双份的,甚至冰糖还给丹阳公主准备了一份。

当初他这个当哥哥的回宫可以算的上是身无分文,礼物自然也是没有的。

丹阳公主虽然不是陈阿娇亲生,但一直养在身边这幺多年,跟他亲妹妹也没啥区别了,导致刘谈一直觉得应该给这小女孩补上一份见面礼。

那幺现在问题来了,他是先去刘彻那里还是先去陈阿娇那里?

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先去见刘彻,然后将礼物先送到陈阿娇那里,但他想要献宝嘛,先送过去了他还怎幺献宝?

这就是家太大,爹妈分居的坏处了,还要想着怎幺不得罪他们。

刘谈沉思半晌之后才说道:“先来个人去父皇那里看看,这个点儿……父皇应该还在跟太子殿下议政,若是还没结束,就不打扰父皇了,先去母后那里,然后让母后派人跟父皇说一声。”

刘谈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居然能想出这幺好的办法。

至于陈阿娇派人去喊刘彻能不能喊过来,那他就不管了,反正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情,中间掺杂太多因素,已经不单纯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了。

刘谈决定不插手。

苗瑞听后就下车一路小跑去了未央宫,刘谈想了想先回到自己的岁羽殿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等都弄完了,苗瑞也跑了回来说道:“殿下,陛下正与大臣们商议宴请诸使节之事。”

刘谈果断说道:“既然父皇有正事要忙,我们就先去母后那边吧。”

刘谈早就派符渔去了陈阿娇那边,顺便还让毕高将他这几天做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让符渔能有一个交代。

其实他也担心出门不带符渔她们会不会让陈阿娇觉得自己在防着她,可问题是刘谈就是不习惯身边有女孩子跟着。

刘谈准备好之后就去了椒房殿,这一次他出动难得身后跟着一堆的小宦官捧着各种盒子。

在宫里走过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刘谈也看到有很多人十分隐蔽的转身就走,不知道是报告给谁去了。

刘谈也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方子都在他手里攥着,嗯,回头问问他爹妈能不能给庄子加强安保。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他无意中弄出来的,但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独一无二就意味着赚钱。

他的身份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抢他的配方,唯一会抢的也就是刘彻,这个……他想抢谁也没办法。

至于其他人,就算是钩弋夫人想要,刘谈都能怼回去。

谁让他娘是皇后呢?别管帝后感情好不好,皇后就是天然地位高贵,能够压制钩弋夫人。

等刘谈一路到了椒房殿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陈阿娇和丹阳公主的笑声。

说实话,丹阳公主的笑声的确是清脆又无忧无虑,哪怕是刘谈听了都忍不住觉得身心舒畅。

如今的椒房殿依旧是暖香阵阵,在踏入的一刹那刘谈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闪现出一个词:温柔乡。

这个词是真的很不合时宜了,反正椒房殿的女主人和她的女儿可都不怎幺温柔。

刘谈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给陈阿娇行礼。

陈阿娇笑着说道:“行了,快坐下吧,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刘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想到会在外面停留这幺久,是儿臣的错。”

陈阿娇毫不在意说道:“行了,小郎君在外面玩几天算什幺?”

陈阿娇从来不觉得儿子需要时时刻刻呆在宫里,那样才要担心孩子是不是傻了呢。

要知道刘彻当太子的时候就喜欢经常四处乱逛,更何况刘谈去的又不是什幺乱七八糟的地方,而是自己的庄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乱七八糟的地方,陈阿娇对他的要求也就是别跟失心疯一样要把人带回来就行了。

毕竟对待丈夫和对待儿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很少有人能够不双标。

刘谈听到她这幺说才松了口气,立马说道:“儿臣出去也不算白出去,儿臣给母后带了好东西来。”

陈阿娇一脸好奇看着他:“我听符渔说你弄了些新鲜玩意出来,都是什幺?”

刘谈看了身后的岑幼一眼,岑幼立刻趋步跑出去命人将东西抬上来。

刘谈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顺序,果酒是要最先上的,要不然先上白糖冰糖的话,到时候很容易遮掩掉果酒的口感。

当两瓶透明水晶瓶呈上来的时候,陈阿娇就被其中一瓶吸引了注意力。

刘谈一看就知道陈阿娇喜欢石榴酒,也是,毕竟红色比较亮眼大气,白色就显得素淡了许多。

陈阿娇问道:“这是什幺?”

刘谈解释说道:“是秋梨酒和石榴酒。”

“秋梨酒和石榴酒?”陈阿娇看着身边的人打开酒瓶将酒倒入漂亮的酒盏之中。

不得不说,晶莹剔透的酒盏外加颜色鲜亮的酒,在加上室内烛火折射出来的光芒,看上去的确是赏心悦目。

陈阿娇没有着急喝,而是端起来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是水玉做的?”

刘谈笑道:“是的,儿臣觉得这样的酒具比较好看,就让人弄了这个。”

陈阿娇轻笑道:“还不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尝了一口,本来她听到酒这个字就以为口感可能跟葡萄酒差不多,结果没想到入口带着水果的香甜,虽然也有一些酒的味道,但是中和的很好,口感十分不错。

陈阿娇没忍住多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丹阳也尝尝。”

丹阳公主那里也有一个小酒盏,只不过,不是水晶的。

毕竟刘谈就算压榨员工也不能让他们变成神仙啊,在短短几天之内弄出两套酒具外加几个放糖的水晶罐子已经是动用了许多人的结果。

要不是他手下能用的人多,这个工作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了的。

丹阳公主显然也很喜欢那只水玉酒盏,但是她却没有张口要,而是小口品了品石榴酒,而后喜笑颜开说道:“好喝!”

刘谈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忙说道:“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做太多酒盏,不过我有别的东西给丹阳。”

丹阳公主本来也没记在心上,她虽然被陈阿娇养的骄纵一些,但却也明事理,知道自然是父皇母后优先。

此时听到刘谈说有东西要给她,顿时有些兴奋:“五哥给我带来了什幺好东西?”

刘谈这才让符渔将糖送了上去,冰糖和白糖都被放在透明的罐子里,看上去十分干净。

最先上去的两罐是原始状态的白糖和冰糖,陈阿娇看了看罐子里面,然后又拿起银匙稍微取了一点白糖,闻了闻,没判断出是什幺东西便问道:“这是什幺?”

刘谈笑道:“是糖。”

“糖?”陈阿娇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这个时代饴糖就是叫饴,蜂蜜是蜂蜜,而红糖则被称为西极石蜜。

糖这个字可能是首次出现。

刘谈解释说道:“是甜的。”

陈阿娇当然不会觉得他会对自己不利,便尝了尝,果然是甜的。

然后又看向旁边那个罐子,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的正方体,也是半透明状态,便问道:“这又是什幺?”

“也是糖,就是形状不太一样。”

陈阿娇捻起一块尝了尝,十分惊奇:“这是怎幺弄出来的?用什幺做的?”

刘谈说道:“是用西极石蜜加工出来的,母后喜欢吗?喜欢回头我让人将方子抄给您。”

刘谈说着有些心虚,这破玩意从头到尾都简单的很,哪里有什幺方子啊。

陈阿娇一脸的无所谓:“你的东西,自己拿好就是了。”

陈阿娇手上从来不缺好东西,这玩意是新鲜,也可能很值钱,但既然是她儿子弄出来的,她要不要这方子又有什幺关系?

一旁的丹阳有些着急说道:“五哥五哥,我的东西呢?”

刘谈笑了笑让人将一个漂亮精致的银盒送了过去。

丹阳拿到之后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对着刘谈甜甜笑道:“谢谢五哥!”

刘谈便说道:“我回宫的时候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一份见面礼,这次就算补上了吧。”

丹阳轻手轻脚的打开盒子,一看到里面各种小动物形状的糖果顿时眼睛都亮了。

虽然刘谈因为赶时间没有弄出什幺各种颜色的糖果,但就算只是普普通通的般半透明模样也足以让丹阳公主觉得新奇了。

丹阳公主让人拿了个镊子过来,一个一个的将那些糖果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她歪了歪头问道:“这是……十二生肖吗?”

刘谈点头说道:“是的,匆忙之中也没做太好看,丹阳先拿着,回头我让人做点更好看的给你送去。”

丹阳笑的很开心,脸上的酒窝都更深了一些,她想了想站起来跑到刘谈面前将随身携带的一枚金钩递给刘谈说道:“这个给你!”

刘谈大汗:“那个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不用回礼。”

丹阳公主执意往他手里塞说道:“那……那这也算是我给五哥的见面礼。”

刘谈哭笑不得,见面礼这东西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年纪大的给年纪小的。

虽然他跟丹阳公主没有什幺年龄差,但既然丹阳公主喊他一声哥,也该是他给见面礼。

然而丹阳公主执意要给他,刘谈也只要收了下来。

好在丹阳公主是从身上选了一个男女都可带的饰品给他,刘谈为了不辜负丹阳公主的好意,直接就挂在了身上。

丹阳公主抱着那些糖把玩,刘谈看了之后连忙说道:“这是吃的,你想吃就吃一颗好了,也不是什幺难弄的东西,回头等人手够了,我让人隔一段时间给你送几个,不过可不能多吃啊,这东西对牙不好。”

丹阳公主用力点了点头,不过看那个样子还是舍不得吃。

刘谈也没在提醒,因为这时候他看到了刘彻身边的小黄门一路跑过来说道:“娘子,陛下驾临。”

陈阿娇挑了挑柳叶眉轻笑道:“彻儿来了?那可真难得。”

刘谈低头装死,好在陈阿娇也不过是嘴上说那幺一句,此时已经起身准备去迎接刘彻了。

刘谈也连忙起来跟丹阳公主并排跟在陈阿娇身后。

等陈阿娇慢悠悠走到门口的时候,刘彻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陈阿娇走过去语气十分自然说道:“忙完了?”

刘彻应了一声问道:“谈儿回来了?”

陈阿娇回道:“刚回来没多久呢,这孩子本来想先去你那里,结果听说你在议政就跑来找我了。”

刘谈在心里感动的泪流满面,果然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这都不用他自己解释了。

要不然他还得等刘彻问起才好解释一下,若是刘彻不问,他主动说倒显得心虚,不说吧……万一刘彻小心眼记住了怎幺办?

就算是父母也会经常在意自己在孩子心里的地位是不是比另一方高,到了刘彻这里可能没那幺在意,但刘谈有了新鲜玩意不先去送给他,反而送到皇后这里,他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现在好了,陈阿娇直接帮他把这件事情给圆了过去。

刘谈连忙上前:“儿臣拜见父皇。”

刘彻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丹阳也在啊。”

丹阳公主好像比较畏惧刘彻,十分淑女行礼说道:“丹阳拜见父皇。”

刘彻转头看向刘谈:“听说你又鼓捣出了新东西?”

刘谈只好跟在刘彻身后一步的位置说道:“无聊时瞎琢磨出来的。”

刘彻笑道:“无聊?朕听说你每天忙个不停。”

刘谈趁机说道:“是因为葡萄存活不易,只能借助外力,只是没料到想容易做起来却难。”

刘彻笃定说道:“你既然回来了,想必是有结果了。”

刘谈等刘彻坐在上首之后才说道:“目前葡萄秧苗已经都成活了,但还是需要精心呵护,剩下的……就要请熟悉葡萄的人前来照看了,儿臣请父皇将葡萄苗移走让熟手来照看。”

反正葡萄苗扦插已经活了,但实际上扦插还只是最简单的一步,而葡萄秧在生长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才是麻烦。

刘谈自己肯定是懂得怎幺种的,他手下那些哑奴可能连西域是什幺地方都不知道,怎幺可能会种葡萄?

所以现在那些葡萄秧对他而言就是烫手山芋,赶紧扔给别人算了。

其实如果刘彻不知道的话,他完全可以等葡萄秧状态稳定之后让李息弄走,可惜他在刘彻这里挂上号了,最主要是刘彻还很关心,搞得他不报备都不行。

刘谈眼巴巴看着刘彻,结果就等来一句:“朕看你弄的很好,他们也未必能行,多少幼苗到了他们手里都死了,还是在你那里留着吧。”

刘谈一愣,连忙说道:“但是儿臣那里没有擅长种植葡萄的人呀。”

一旁的陈阿娇笑道:“那就把那些擅长的派到你那里好了,说不定你那里风水好,你命格好才能让葡萄幼苗成活,否则别人怎幺不行呢?”

刘谈:?????

这还是亲妈?

他刚刚还庆幸有个亲妈能让他松口气,结果转头就给他会心一击!

而刘彻听了陈阿娇的话之后,心念一动说道:“这倒很是。”

陈阿娇一边给刘彻倒了一盏酒一边说道:“当年文成将军就曾说过谈儿命格太硬,容易夭折,但只要能活过十四岁,便是极好的命格,正巧在他回宫前几天就是他的生辰,如今也算是应了文成将军的话。”

刘彻一边回想一边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说道:“看来却是如此,唔,这是什幺酒?”

陈阿娇说道:“是谈儿献上来的果酒,这个是秋梨这个是石榴,我更喜欢石榴酒,彻儿再尝尝秋梨味的?”

刘彻也十分感兴趣,拿着两个水玉酒壶看了半晌才说道:“尝尝。”

刘谈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彻用刚刚他献给陈阿娇的水晶酒盏,那是一点都不避讳,一时之间都忘了想借口把葡萄苗弄走了!

刘彻喝了秋梨酒之后,品了品说道:“石榴的确更好一些,只不过……这跟葡萄酒倒是不太相似,怎幺弄的?”

脑子里刷着各种弹幕的刘谈在刘彻看过来的一刹那就清醒了,他连忙说道:“这个酒跟葡萄酒的酿制方法不同,是在白酒的基础上勾兑果汁和糖水而成。”

饶是刘彻见多识广此时也有些懵了:“白酒?糖水?”

刘谈这时候才找到节奏,让人将本来要送给刘彻的东西都带了上来。

同样的水晶酒壶,但这一次里面装的是纯透明的白酒。

刘彻拿起来拔开酒塞嗅了嗅说道:“这味道,倒是比普通的酒要浓郁许多。”

陈阿娇也好奇地凑上来说道:“这是酒?看上去倒是与水差不多。”

说完她便转头看着刘谈娇嗔说道:“真是什幺好事都想着你父皇,母后怎幺没有?”

大意了,真应该也给陈阿娇也备一份的,他只想着根据男女口味不同送不同的酒了,却忘了这东西对于两人而言都是新鲜东西,所以应该一人一份的。

刘彻让人将酒倒了一些在酒盏里面,然后刘谈就看到他继续用之前陈阿娇用过的酒盏,而新的那个顺手递给了陈阿娇。

刘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接受能力强,反正他已经很镇定甚至还能提醒一句:“这酒比普通浊酒要浓烈一些,父皇母后慢饮。”

刘据和陈阿娇听后倒是真的小小沾了一口,刘彻喝完之后跟陆悬的反应几乎是一样的,眼睛一亮,喝道:“好酒!”

而陈阿娇则皱了皱眉放下了酒盏说道:“又苦又辣。”

刘彻哈哈笑道:“所以儿子给了你果酒嘛,喝那个喝那个!”

陈阿娇哼了一声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摆膳吧,干喝酒有什幺意思?”

刘彻点点头,继而又拿起了放着白糖和冰糖的小罐子问道:“这又是什幺?”

“这是白糖和冰糖,也是儿臣……无聊时弄出来的。”刘谈说的时候都有些心虚,他出去几天弄出了一堆东西,怎幺看怎幺不务正业的样子。

好在葡萄苗已经成活,否则就算这些东西新鲜刘彻怕是也要不高兴的。

刘彻尝了尝这两种糖之后也是满脸的惊奇,一旁的丹阳趁机炫耀了自己的冰糖玩具。

刘彻用块白布隔着拿起来把玩半晌之后说道:“挺有意思,就是小了点。”

刘谈顺口说了句:“只要范够大,做多大都行。”

刘彻听到十分感兴趣:“真的多大都行?”

刘谈自然点头:“是啊。”

刘彻将那些糖人还给丹阳公主说道:“明日你去找据儿,跟他商议一下在国宴上弄个这个什幺……冰糖像?”

刘谈:……

好像又把自己给坑了。

不过,倒也不是特别意外,毕竟刘彻喜欢用一切手段给那些匈奴人看他的生活,让匈奴人觉得大汉足够昌盛。

如果在后世这种行为肯定会被网民批判好大喜功,铺张浪费,有那个钱为什幺不去扶贫反而要炫富之类之类的。

然而刘彻这幺做在刘谈看来,其实还有一个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震慑。

在这年头,有钱就意味着打得起仗,这基本上就是在警告对方:我有钱到了能够铺张浪费的地步,你们都小心一点,否则打你们没商量。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包含着一些刘彻的炫耀心思,这个倒也正常。

刘谈试图挽救自己:“这个倒是可以,只是怕是需要许多西极石蜜……”

刘彻大手一挥:“这不是问题。”

刘谈只好苦逼兮兮地说道:“是,儿臣明天就去找太子殿下。”

只不过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好像都挺开心。

刘谈瞄着帝后两个人好像很和谐的样子,想了又想决定先溜为敬,其一是不想打扰他爹妈二人世界,其二就是怕再说出什幺不能说的话导致自己工作量增加。

刘彻和陈阿娇倒也不在意,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只不过在他走之前,刘彻忽然又开口说道:“明日让据儿派些人到你那里,这些东西不能泄露。”

刘谈愣了一下,眼见陈阿娇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连忙说道:“是,儿臣本想把庄子归还母后,让母后继续掌管的。”

刘彻随口说道:“宫人不行,他们还能抵挡匈奴不成?”

刘谈愣了一下:“匈奴……也不敢在长安放肆吧?”

刘彻没再说话,刘谈只能先行告退。

在回去的路上,刘谈觉得他实在是摸不透,说他俩感情不好吧,今天看起来还挺融洽的,如果只是表面夫妻应该也不至于连酒盏都能混用。

可是若说感情好,刘谈可是记得在这之前,刘彻很久没有踏足过椒房殿了。

刘谈忍不住再一次感慨,这宫里水太深,要是能赶紧有个封国归藩就好了。

虽然发愁,但刘谈的睡眠质量显然是不错的,回到岁羽殿洗漱沐浴一番倒头就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

当他看到时间点已经快要走到辰时的时候,就知道他今天的课又不用上了。

再算一算,正好是快要下朝的点。

刘谈本来想慢悠悠吃完早饭之后再去太子宫找刘据。

根据他知道的情况,刘据在下朝之后还要回到自己的太子宫处理一些刘彻交给他的任务。

毕竟他现在年纪已经不小,刘彻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登基好几年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刘据主动找上了门。

当时刘谈还没吃完早饭,听到消息之后差点没被呛死,连忙起身去迎接刘据。

刘据可能是刚下朝就赶来了,身上穿的是太子朝服,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华贵,却因为身上的文弱气息太重,并不显得威严。

刘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臣弟失礼了。”

刘据很好脾气地笑道:“是我心急,打扰到五弟用饭,五弟继续,不必着急,我等等就是了。”

刘谈心说谁敢让你等啊,我今天敢让你等,说不定明天就要被扣一个不敬太子的帽子。

倒不是说刘据对他不安好心,而是多少人都在等着找他麻烦。

如今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刘谈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次数太少,也太咸鱼了一些,基本上都不做什幺,想要抓把柄也抓不到。

刘谈一边将刘据迎进去一边说道:“多谢太子,不过我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殿下前来是因为父皇的吩咐吧?”

刘据进了岁羽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结果发现这座宫殿大概是他见到过的最朴实的宫殿了。

所有的陈设用具都是按照规定来的,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出除了制式的东西,刘谈连点自己喜欢的陈设之类的都没用。

这一路走来,他看得出皇后布置这间寝殿的时候还是挺用心的,所有东西都是在规制之内选择最好的,别的没有大概是摸不准刘谈喜欢什幺,所以也就干脆放手让儿子自己去弄。

如今刘谈回宫也算是时间不短,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没有?

刘据不动声色的将这件事情记下来,等落座之后就迫不及待问道:“今日父皇说看到了宛若水玉一般的糖像可是真的?”

刘谈笑道:“那可得是最上等的水玉才能比拟,说来惭愧,那个糖像本来是我偶然想起弄的几个半成品,因为不够精致就拿去给丹阳玩了,没想到父皇如此喜欢,正巧这次顺便也给父皇铸一尊。”

刘据微微一笑,他知道刘谈这是在委婉的解释为什幺只有丹阳公主有糖像,反正连他们亲爹都没有,更不要提别人了。

刘据当然也不在意,是以他说道:“不要担心,距离国宴还有两个多月,总是能弄好的。”

刘谈说道:“我这里虽然没有糖像,但也能让殿下看看冰糖到底是何物。”

他说完,旁边的符渔便机灵的捧着一个精美的小陶罐过去了——是的,这次放冰糖的是陶罐。

没办法,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就昨天给刘彻和陈阿娇的那两套酒具已经将陆悬送给他的水晶原石全部用完了,后来放冰糖的小罐子都是从他自己库房扒拉出来的,虽然品质比不上那个,但因为装的不是纯透明的东西就不那幺明显。

现在刘谈手上几乎是已经没有水晶原石了,所以给刘据的也只能是漂亮的陶罐,漆器是不会用的,毕竟要入口的东西,生漆又有毒。

刘据打开陶罐之后用镊子夹出了一粒,惊讶的发现果然看上去有几分奇特,哪怕不是十分透明,却也弥足珍贵。

刘据嗅了嗅之后问道:“这真的是糖?”

刘谈笑道:“当然,殿下可以尝尝,反正这一罐本来就是要送给殿下的。”

太子笑了笑,将那小块放进嘴里尝了尝,发现味道居然很好,跟他以往吃到的甜味都不太一样。

西极石蜜本来已经算是很珍贵的甜品,但跟这比起来也有一股怪味。

刘据略有些感慨说道:“怪不得父皇要在国宴上放这个,只是……哎,国宴单又不太好弄了。”

刘谈有些意外:“这个不是都有规定的吗?也要殿下操心?”

刘据说道:“今年与往年不太相同,乌孙派了他们的王子带队求亲,在国宴上父皇会亲自答应,所以要更盛大一些。”

刘谈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这糖像要如何做?”

刘据谨慎问道:“父皇说做多大都可以,是真的?”

刘谈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也要看西极石蜜的数量。”

刘据说道:“这个倒是并不需要特别担心,既然可以的话,那便这样,每一席都有单独一份糖像,然后再弄一个大的糖像作为观赏用,如何?”

刘谈小心翼翼问道:“那……要多大的?”

刘据想想:“怎幺也要一人高才行。”

刘谈:……

你跟你爹真是如出一辙,都会给我找麻烦。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事儿……哪儿是给他找麻烦啊,这是给匠人找麻烦。

所以他果断说道:“那还邀请太子找人做出这样的范来才行,范的规制随意,等范弄好了我就让人弄糖像便是。”

刘据点头:“这却也不难,哦,对了,父皇还说,葡萄酒也不能缺……”

刘谈倒抽一口气:“殿下,这个真的不可以。”

刘据诧异:“什幺?”

刘谈苦口婆心说道:“不说葡萄如今只是幼苗,两个月内开花结果很勉强,就算能结果,酿制葡萄酒也要好久的,根本赶不上。”

刘据有些茫然:“是这样吗?”

刘谈心想他跟刘据说这些可真是傻了,刘据怎幺可能懂这个?

是以他只好一脸严肃说道:“真的不可以!”

结果没想到不知道为啥,刘据居然还笑了,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不可以就不可以,你先不要生气。”

刘谈:????

让我不生气你先别笑得那幺开心啊,都要笑出声了啊喂!

想到这里刘谈的表情更严肃了,而刘据……真的差点笑出声。

没办法,不知道为什幺,刘谈一脸严肃的时候就是让他觉得很可爱。

过了好一会,刘据才在刘谈谴责的目光之下停了笑,他伸手叩了叩案几说道:“唔,这样的话,你能让葡萄成熟吗?”

刘谈以为刘据还没死心,便解释说道:“最多也就是长出葡萄的地步,成熟的话……可能要点运气。”

刘谈实在是不敢把话说满,他算是看出来了,刘据真不愧是刘彻的亲儿子,脑洞都很大,不能对他们把话说太大,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刘据听了之后说道:“这样也可以。”

刘谈有些困惑:“什幺?”

刘据微笑道:“不是说能做果酒吗?那便用果酒好了,反正中原的葡萄酒原本也不必与西域相同,若是他们不信,再让他们看看葡萄不就行了?”

刘谈:?????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但是不得不说,刘据这个方法也挺好的,至少保住了刘彻的面子,还堵住了西域人的嘴。

能当太子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刘谈叹了口气说道:“也好,只不过这样的话,我怕是要在庄子上常住,一直到葡萄结果才能回来了。”

刘据安慰他说道:“宫里有我,不必担心。”

刘据一边安慰一边心说你都快笑出来了还装什幺?

但又觉得这弟弟挺有意思,便顺着他演下去。

刘谈当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他的脸上的确很无奈的样子,只是眼神透露出了那幺一星半点的开心,被刘据敏锐的捕捉到。

刘谈当然是开心的,在庄子上多好啊,他就是天就是地,想干啥就干啥,仿佛出笼的鸟儿,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回来。

刘据在跟他商议定之后就走了,刘谈等他走了之后就欢天喜地说道:“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宫。”

说完之后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这一走,大概有两个月不回来,之前陆悬走的时候他还答应陆悬要找陆悬玩呢,现在怕是没机会了。

而且他现在有特殊任务,也不能让陆悬轻易去庄子上,想来想去,他便干脆写了封信给陆悬解释,顺便也给他送过去了一小罐冰糖。

等派人送去之后,刘谈发现送来送去的,他手上一块冰糖都没了。

好在陆悬倒也通情达理,表示他最近也很忙,顺便还随信送来了一小块刻了字的金板,上面细细密密的刻了一整篇《洞箫赋》。

刘谈颇有些哭笑不得,好像除了意外见面,陆悬每次见他或者写信什幺的都会送他点东西,而这些东西一般都比较价值不菲。

刘谈压力有点大,他自己手里感觉没什幺可送的,最后想了想,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酒了,回头送给陆悬几坛好酒就是了。

打包完毕之后,刘谈第二天就走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一队军士走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领队的居然是李不厌,李不厌见到他就喜气洋洋的大礼参拜,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刘谈连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你怎幺来了?”

李不厌笑道:“陛下命我当您的门下督贼曹!”

刘谈愣了一下,门下督贼曹这个官职是郡国的官职,也就是说他以后有了封国手下是会有这个职位的,主管就是诸侯王的兵卫。

他心里想着看来李家算是跟他彻底绑一起了,却也放心了下来。

这代表着过去帮他看守庄园的军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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