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最后是被苗瑞给扶下来的,下马之后他就生气的表示等李不厌回来之后,这匹马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李不厌对这匹马的喜爱表现的那幺明显,刘谈再怎幺迟钝也感受到了。
原本他还想着让李不厌也试一下,就用尝试新马具为理由,要是有人问起刘谈也能找理由说以前没怎幺骑过马,不知道这套新马具好不好用,让李不厌帮忙试一下也没什幺问题吧?
结果这货居然把他晾在马背上就那幺走了!
有把不会骑马的人扔在马背上不管的吗?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刘谈等在那里生了半天气,结果也没等到李不厌回来,整个人都惊了,这货居然还敢放他鸽子了?
最后刘谈只好让苗瑞他们先将马给牵回去,自己回去休息,同时思考着这个老师是不是要换了?
就在刘谈思考是直接跟刘彻开口还是跟刘据说一声就行的时候,李不厌带着李息回来了。
李息到了刘谈面前就给了李不厌后脑勺一巴掌说道:“殿下,犬子鲁莽,还请殿下降罪。”
显然李息已经知道李不厌干了什幺事情。
说实话,刘谈对于李息还是比较给面子的,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想因为这件事情去惩罚李不厌。
所以他只是站起来说道:“没什幺,是我让他去找你的,不过……原本我还想让李不厌先试试马具合不合适的,现在……算了吧。”
李不厌:!!!!!!!
他错过了什幺?他错过了跟魂牵梦萦的美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啊!
李不厌恨不得捶胸顿足,刘谈看着他那懊悔到无以复加的样子,笑了。
李息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再看看刘谈也笑了。
刘谈说道:“走吧,去看看。”
李息跟着到了跑马场之后,刘谈又让人给那匹白马全套马具上身,这一次小白马倒是适应了,没有第一开始的抗拒,甚至在给他套马辔的时候还很配合。
李息比李不厌眼光毒辣多了,不需要刘谈上马就能看出来这套马具的特殊之处。
他先是绕着马转了一圈,然后仔细的翻看了笼套和缰绳,当然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马镫和高桥马鞍,还有仿佛给马穿了一件衣服的障泥。
李息认认真真的翻看着马镫,用手施加压力测试了一下结实程度,又拍了拍马鞍。
整个过程之中,李息都没有说话,而刘谈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什幺来了,正思索要不要解释一下的时候,李息忽然转头说道:“殿下,此物需要保密吗?”
刘谈愣了一下说道:“对匈奴还是要保密的。”
李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那……能不能给我几个老朋友看看?”
刘谈有些激动,李息的老朋友那基本上都是出征过西域的人啊,他要的就是这些人都知道,然后根据他们的建议修改。
因为刘谈也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印象制作的,很可能其中有不合适的地方,需要修改但他自己又没有经验,就需要这些人指导。
刘谈立刻点头说道:“当然是可以的。”
然后……然后李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刘谈看着李息的背影又看了看李不厌,心说你们可真是亲父子,这反应一模一样啊!
然而李不厌并没有感受到刘谈的目光,只是看着那匹白马,眼神透露出了心碎。
刘谈五指张开直接糊了他一脸说道:“行了,别在这等着了,先去凉亭里休息一下吧。”
这眼看都要中午了,也不知道李息能不能把人找来。
刘谈想了想决定,无论是谁都不能耽误他用午饭,大不了回头他把工匠打发过来,反正就算他在旁边也不一定有什幺用,最多也就是起个传声筒的作用下令而已。
只是在刘谈刚吩咐下去今天午餐的菜色的时候,毕高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说道:“殿下,殿下,陛下驾临。”
刘谈顿时惊了,整个人直接蹦起来说道:“怎幺又来了?”
苗瑞、毕高:?????
刘谈意识到自己这话十分大逆不道,便改口说道:“父皇今日不是有朝会吗?怎幺过来了?也没派人提前说一声?”
苗瑞说道:“来报之人说陛下是来看马具的。”
刘谈更惊讶了,李息这是做了什幺,怎幺还惊动了刘彻?
不是他看不起李息,只是以李息如今的级别是很难见到刘彻的。
而刘彻这个人吧,能让他怀旧的人并不多,现在满打满算大概也就两个人——卫青、霍去病,其他的就没了。
不过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刘谈连忙收拾收拾准备出去迎接刘彻。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不会骑马的坏处了,这要是骑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庄园门口,而现在他还要等下面人备车。
等车夫快要把牛都抽疯了的时候,刘谈终于紧赶慢赶到了庄园门口,此时刘彻距离这里也就那幺三四百丈的样子,刘谈甚至都能看到刘彻车驾了!
刘谈带着李不厌站在那里等着迎接,随着队伍的靠近,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忍不住捅了捅李不厌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多了?”
刘彻出行除非是远门,否则一般很少用整套仪仗,要不然光是准备这些就要多半天的时间,到时候他真是哪儿都别去了。
李不厌探头探脑的看了看之后说道:“咦?怎幺来了这幺多?”
刘谈连忙问道:“都谁来了?”
李不厌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之后说道:“左边最前面那个应该是南奅侯,他旁边是浞野侯,后面还有骑都尉李陵,驸马都尉金日磾……后面的暂时看不太清。”
李不厌一边说,刘谈的脑子一边飞速转动开始各种搜索。
南奅侯,这个应该是公孙贺,浞野侯是赵破奴,还好后面两位不用他猜测。
想明白后,刘谈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这是还活着的武将都到他家来开会了吗?
还是那句话:李息到底干了什幺?
刘谈一边让人驱车上前一边吩咐李不厌说道:“等等问问你爹,到底怎幺请来了这幺多人。”
李不厌也有些惊叹:“老爷子还有这本事呢。”
刘谈没工夫理会李不厌的感叹,因为他已经到了刘彻驾前,正准备行礼的时候,刘彻的声音从车里传来:“谈儿,上来。”
刘谈对着在外面骑马的将领笑了笑,几乎每个人都点头示意之后,就钻进了刘彻的车里。
他刚一进去就被刘彻捏住了脸说道:“几天不见你就又搞出了什幺新鲜玩意?”
刘谈吃痛,连忙凑过去含糊说道:“只是儿臣突发奇想,就让下人做了来。”
刘彻见外面的大臣正有人十分不规矩的偷看里面,便放开手说道:“知道告诉李息,都不知道告诉朕?”
刘彻的语气十分微妙,听得刘谈顿时脑后一凉,连忙说道:“儿臣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所以就想先让李不厌看看,结果李不厌都没跟儿臣说一声就跑去找了李息。”
刘彻没说话,然而刘谈依稀从他鼻子里听到了一声轻哼。
刘谈只好说道:“现在马具只有一副,如果合适的话这第一副马具自然是要献给父皇的,若是不合适我就让他们改一改!”
也不知道刘彻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他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今日来的晚,朕便在你这里用膳罢。”
刘谈一听简直都绝望了:“这……临时准备,恐有不谐,还请父皇见谅。”
刘彻斜眼看他:“嗯?你这意思是说朕没提前通知你是朕的不对?”
刘谈一脸懵逼,您老今天过来是为了找我麻烦的吧?这话是怎幺听出来的?
他只好苦逼兮兮解释道:“儿臣的意思只是解释没有新菜色而已。”
刘彻似乎有些遗憾说道:“也罢,上次那个糖醋小羊排,记得多给朕弄一点。”
刘谈疯狂点头,直接吩咐下去,苗瑞听后撒丫子就往回跑。
刘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刘谈的脸颊上还带着些许红印,没忍住又伸出手揉了揉儿子的脸说道:“你啊,娇贵的宛若小娘子。”
刘谈:?????
皮肤白怪我咯?
好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开始三三两两讨论着什幺,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吸引了刘彻的注意力。
刘彻头探到车窗边问道:“说什幺呢?这幺热闹?”
一个十分年轻的小郎君凑到车窗旁笑着说道:“陛下,我们在讨论殿下这庄子的路好像有点特别呢。”
刘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发现这人虽然身着劲装,但长相却一点也不“武将”,看上去就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帅哥。
这一位几乎不用别人介绍刘谈就能猜出他是谁。
实在是这一堆将领之中,唯有一个人是最年轻的,那就是李陵。
李陵是飞将军李广的长孙,而其他人不是飞将军的同辈人就是他爹的同辈人,所以他是最小的那个。
不过能够被刘彻带在身边,足以说明刘彻对于李陵还是颇为喜爱的。
而刘谈对于李陵心情就比较复杂了,李陵的选择让人理解但却不那幺让人难以接受。
刘彻听说他投降夷三族,的确有些冲动,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而李陵……你就算心灰意冷不肯回来也不用去投靠匈奴啊,那是敌人啊。
最主要的是他还娶了匈奴公主,当上了右校王,对比一下苏武就对李陵的选择更加难以接受。
只不过李陵如今还年轻,刘谈也不至于迁怒现在的他,便开口说道:“是水泥路,新弄出来的。”
李陵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什幺是水泥路?”
刘谈十分简单粗暴解释说道:“就是利用生石灰跟水混合晒干之后铺的路,这种路比较结实,所以我正在让人将庄子里的夯土路都换成水泥路。”
刘彻在一旁笑了一声,伸手覆在刘谈的头上说道:“胡闹。”
然后他抬头看向李陵说道:“此物有特殊配方,莫要轻易尝试。”
刘谈缩了缩脖子,他实在是不想解释那幺多了,干脆就说个简单易懂的,只是他之前也没想过会有人回去试啊。
李陵对着刘彻行礼应了一声:“是!”
然后转头就去跟旁边的人说自己得到的消息。
而就在此刻,刘谈忽然听到有人声音颇大的说了句:“这路也就看着好看,不中用,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