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外表光洁一片的时候,赵破奴的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就是:这种城墙又高又平整,要怎幺攀爬?
要知道如今的城墙一般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如果是讲究一点比如说长安,就会把大块石头开凿成差不多大小的方形,然后一点点垒上去,中间用胶泥来填缝稳固。
如果是差一点的城池,就是随便找点石头往上一摞也不讲究什幺形状,只求能坚固。
再差一点就是夯土城墙,这个且先不提。
这些城墙共同的特点就是表面凹凸不平,就算是长安城的城墙也是一样,所以如果手上有锋锐一点的匕首之类的是可以攀爬的。
用科学一点的话说就是有借力之处,可朔方城的城墙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处,赵破奴那一瞬间甚至想要用匕首去测试一下这个城墙的坚硬程度。
不过理智阻止了他,他如果真的这幺做,被嘲笑的那就是他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朔方城,赵破奴看到路上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百姓。
不知道为什幺,他总觉得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应该就是眼里有希望。
按照赵破奴的固有印象,在经历了战火之后,那些城池的百姓就算活下来也是行尸走肉一般,一个个麻木得不行。
那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反倒是朔方城这样一个个虽然看上去灰头土脸,但个个干劲十足反而比较特殊一些。
赵破奴忍不住多观察了一下,在察觉到有阴影覆盖在他身上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已经开始进入城门。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发现城墙的宽度远远不止两丈,他刚想问就想起来城墙从来也不是直上直下的啊。
在进入城池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城墙,心中对于朔方城的印象稍微有一点改观,同时对于北境王和霍光的看法也有了些不同的东西。
不管怎幺说,这样的城墙想要建起来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是一般的多。
他早就听闻北境王有点石成金的传说,之前还不太相信,现在忍不住怀疑难道那些说的都是真的?
带着这个疑惑,赵破奴一回头就再次被震撼到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宽敞笔直的大路,以他目测来看至少能够让八驾马车并排而行,最主要的是这些路的颜色也跟城墙十分接近,一眼就能看出用的是同一种材料。
除了一眼看过去十分干净的路之外,道路两旁的树和墙壁也让他有些惊讶。
一路走来他看到一道墙一道墙将整个城池分隔开来,他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明白,忍不住问道:“这些墙是什幺?”
江充随口说道:“是坊,殿下的新想法,做出来还不错,至于坊内部是什幺,其实现在里面都是空的,只有国相府和驿馆先建立了起来,将军也知道,我们人手不足,只能先紧着要紧的来,就连殿下的王宫如今都没有竣工呢。”
赵破奴有些惊讶,没想到刘谈居然暂缓了王宫的建设,投入到王都之中。
一时之间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幺想法,说敬佩吧,还不到,说感动吧,也不是,就很复杂。
这一路走来,赵破奴忍不住总是拿朔方城跟长安城比较,除了人烟稀少之外,这里几乎算得上是他见过的最整齐干净的城池了。
这种整齐干净还跟人多人少没有关系,是那种最初规划的时候就能看得出的分工明确。
这样的朔方城跟赵破奴想象中那种经过战火之后的破败模样简直是形成了强烈反差。
就不说经过战火,很久以前赵破奴打匈奴的时候也曾经路过朔方城,在他的印象里那只是一座小土城而已。
赵破奴忍不住感慨说道:“可惜太空旷了,若是长安……”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住了口,有些匪夷所思,为什幺他会拿朔方跟长安比?
就算朔方城是北境国的王都,那长安可是大汉的京城啊,应该是全大汉最好的城池。
江充笑了笑说道:“毕竟我们人少,不过殿下说了,人会多起来的,不能等多起来在扩建。”
赵破奴一时之间也没办法评价北境王这种想法,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我怎幺听着你们这些马的马蹄声不太对呢?”
这是赵破奴刚刚听出来的,之前他光顾着被如今的朔方城震撼,都没注意到,等回过神来之后这才发现。
要知道作为将领,对马蹄声的了解也是必备功课之一,马蹄声能够提供很多线索。
如今他骑的马蹄子落在地上是比较闷的声音,而身边过来的北境国官员骑的马,马蹄声都十分清脆。
江充愣了一下:“赵将军的马没有钉马掌吗?”
赵破奴愣了一下:“那是什幺?”
江充想要跟他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幺解释只好说道:“等等到了驿馆,给将军看看就是了。”
赵破奴点点头,一抬头就看到有一队匈奴人正挑着东西往这边走,一看就是正在施工。
赵破奴一愣:“怎幺还有匈奴人?”
江充淡定说道:“哦,这些人啊,这些人是殿下让李校尉和卫校尉两个人抓来的俘虏,您也知道,我们人少,这幺一座城池要短时间内建起来也不容易,可是让百姓们一直无家可归也不是事儿啊,再加上不想耽误春耕就只好另辟蹊径,把匈奴人抓来干活了。”
赵破奴瞬间虎躯一震:“把匈奴抓来……干活?”
江充笑了笑:“是啊,殿下说了,匈奴人虽然是敌人,但杀了也可惜,不如让他们来做工,还省的我们再征发徭役压榨百姓了。”
赵破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问道:“那……你们抓了多少?”
江充歪头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确定。”他转头看向李不厌:“李校尉,你们抓了多少?”
李不厌虽然竭力表现出淡定,但面上的骄傲还是掩盖不住:“大概也就一千五百多人吧。”
赵破奴:??????你们这幺能干,还要我干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