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之前想过平价卖盐,老百姓可能会比较热情,毕竟便宜了很多,刘谈在穿越过来之前碰到超市降价也会买很多东西。
但是当初北境国就算热情也只不过就是排队买盐而已,怎幺到了燕国铺子都要保不住了?
他一边让卫登带着精锐团前去维持秩序,一边问道:“怎幺个情况?他们买那幺多做什幺?”
燕国的老百姓没多少钱啊,盐价再便宜,目前来看也是比粮食贵的,他们买这幺多盐是想以后饿了就吃盐吗?
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说道:“属下……属下也不清楚呀。”
他当了多少年的商人,一开始是来往于丝绸之路上走商,后来年纪大了,儿子又不愿意继承家业,就跑到了北境国这边投资商铺,因为做生意比较厚道,跟北境王殿下手上的产业有买卖来往这才被北境王注意到。
他做了这幺多年的生意,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整个人都有点懵。
刘谈听后摸了摸下巴转头对窦思博说道:“派人去走访一下,必须了解百姓们到底在抢什幺。”
窦思博立刻领命而去。
刘谈转头对管事说道:“这样,你现在先限量,每人不得超过两斤,不得重复购买,买盐要排队,应该能够遏制一下。”
至少能够减少抢盐的风波,先让购买速度缓和下来,让大家的情绪也平稳下来,这样等窦思博那边查出问题之后,他们对症下药,这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管事立刻领命而去,实际上按照他的想法也是这幺做,只不过这幺大的事情他必须汇报上来,并且请示。
如果北境王殿下没想到,他就会劝说,如今北境王殿下想到了,那他也不用做别的,就直接按照殿下说的做就行了。
原本刘谈正在看辽西郡那边新城的建设情况,新城的房舍已经建设的差不多,至于其他公共设施还有城墙,这个就得慢慢来。
实际上城墙的建设比房舍要困难的多,毕竟要盖很高,需要的钢筋也要更粗更长。
结果因为这件事情搞得刘谈都没心思看这些文书了。
过不多时,窦思博迅速跑来顶着满头大汗说道:“殿下,已经初步查明,哄抢主要是因为民间有传言这样的低价盐只是一时的,过一段日子就会恢复原本的价格。”
刘谈皱眉:“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给我抓了。”
若是无意,那这人就太蠢了,但刘谈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无意,若是有意,那就是其心可诛。
窦思博小心看着刘谈说道:“有几个是城中有名的富户……”
刘谈看着他问道:“你知道当年朔方城那些富户现在在哪儿吗?”
窦思博立刻聪明地没有再说下去,原本他想说蓟郡的税收全靠着这些富户顶着,虽然他们也偷税漏税不少,但如果没有他们交上来的那些税,蓟郡的财政记录会更难看一些。
不过北境王是谁啊,那可是钱童下凡,他担心什幺都不应该担心税啊。
就看今天这盐的销量,税收就有不少。
窦思博并没有怀疑过刘谈会不会偷税漏税,据说这位在北境国的时候交税十分积极。
北境王的纳税额曾经一度支撑北境国税收的半壁江山,这也就是这些年北境国整体发展起来了才不那幺明显。
窦思博立刻让人去抓人,不过既然是富户,刘谈就知道这些富户的想法了,不外乎就是想要捣乱,捣乱的人里面应该有很多本来就是卖盐的。
他们的盐应该是高价进来,毕竟没有新的晒盐法,那幺盐都是煮出来的,自然价格奇高。
结果现在刘谈这边的售价比他们的进价还低,这些人肯定是不甘心的。
只是刘谈也有些诧异,这些人竟然这幺大胆子,当初可是朝廷直接张榜公布的,有脑子的就该知道就算不是朝廷贩卖也是他的手笔,竟然还不知死活?
窦思博将人抓了之后,立刻派人审问,都没用上半天——这些富户一个个本来就是软骨头,没读过书,大部分都是暴发户,要不然就是暴发户的后代,也就是在燕国这个被的行业税收不太行的地方,他们还能有个地位,甚至能够跟王宫比邻而居,换到任何一个诸侯国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刘谈这些年思想也逐渐被大汉同化,他虽然依旧不觉得富户就该地位低,但也觉得该压制一下这些人,真是有点钱就忘了自己姓什幺了。
窦思博将口供送到了刘谈的书案上,刘谈摆手说道:“懒得看,你说说吧。”
窦思博苦笑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臣原以为这些富户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行差踏错,结果没想到他们的胆子比臣想得还要大,他们这些人在燕国,或者说是在蓟城这个地方基本上是一手遮天,当年就算是庶人刘旦都吃过他们的亏。”
刘谈有些诧异:“刘旦都吃过他们的亏?”
窦思博点头:“当年他曾想要开个铺子开源节流,结果愣是无论做什幺都被这些富户挤兑到倒闭了事,甚至曾经高价盘下的铺子最终也只能低价卖给这些人。”
刘谈嘴角一抽:“刘旦这个诸侯王做得可真是……前任国相在这里面是个什幺角色?”
窦思博说道:“当时前任国祥就是他们的靠山,要不然他们怎幺敢这幺欺负皇子凤孙?”
刘谈了然,官商勾结嘛。
这些人在燕国跋扈惯了,之前燕国这些郡守在刘谈手上吃过亏一个个老实了,但刘谈却没有腾出手来收拾那些富户,最主要的是这些人也不入他的眼,只要不是犯了大事儿,他吃饱了撑得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掉身价。
不过如今这些人既然犯在了他的手上,刘谈就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刘谈笑了笑说道:“正好,猪养肥了就该宰了,你派人好好审问他们,看都做过什幺违法之事,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但凡参与之人都抓起来,以及在这件事情之前,不发放任何路引。”
窦思博听后忍不住在心里咋舌,心说北境王殿下做事情还真是大手笔。
他以前隐隐听说过北境王殿下平日里脾气很好,也十分宽容,但真的惹他生气了,那就等着挨收拾吧,不仅是自己,可能全家都逃不过。
现在这些富户也是如此。
但是窦思博却没有意见,这些富户违法是一定的,抄家也是一定的,而抄家之后的钱财都会入国库,窦思博这些时日一直都在为钱发愁,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听到刘谈搞出了盐就那幺开心。
一方面是开心百姓有平价盐吃,一方面则是因为盐的税收是非常高的,而销售量又大,只要有这个产业在,燕国的税收就有一部分稳定来源。
窦思博让人连夜审人抓人,同时还要派人安抚百姓,整个人都要累瘦了,但是成果斐然。
当他将那些人的罪证呈上来,并且汇报抓了多少人的时候,刘谈看到都愣了。
他对照着名单想了一下,之前他曾经仔细看过蓟城如今的舆图,上面将一些重要人家的所在位置都进行了标注。
窦思博这一波几乎将城北给抓空了!
这一波不仅仅涉及到了富户,还涉及到了一堆官员,甚至还查出了当年巫蛊之案的相关人员。
刘谈在看到供词上面出现巫蛊两个字的时候,头皮都要炸了。
他自从穿过来遇到的大型血色案件都是拜巫蛊所赐,每一次跟巫蛊有关联,那死的人都是难以想象之多,少的也有近万人,多的话……甚至能够影响数十万。
而且别的案子他能够自己处理,但事关巫蛊,还是曾经诅咒过刘彻的巫蛊,他必须将事情上报。
刘谈十分头痛说道:“当初燕国不是已经清洗了一遍吗?怎幺还有漏网之鱼!”
窦思博说道:“当年燕王和国相都被抓入狱,燕国无人主持,据闻当时人心惶惶,谁都怕沾上这些事情,而这几个人接触的不深,可能只是帮忙寻找一些原材料之类的,所以就让他们遮掩逃脱了过去,这一次有些人就把他们给供了出来。”
至于为什幺供出来那就太容易解释了,要幺就是想要脱逃罪责,要幺就是想要拉人下水,反正这一波是真的出乎了刘谈的预料。
刘谈十分头痛地将那些供词都给整理了一遍,叹了口气说道:“我父皇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现在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现在突然再跟他说这件事情,只怕……这些人等着倒霉吧。”
窦思博顿时后背一凉,抬头看向刘谈问道:“殿下,这事儿也不大,都是一些边缘人物,要不然咱们……”
刘谈果断说道:“想都别想,我是不会欺瞒父皇的。”
开什幺玩笑,他能有现在都是因为他对刘彻坦坦荡荡,除了穿越的事情,其他皆可言,这样一点一点换回了刘彻的信任才有今天。
否则就算他再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怎幺样?刘彻受用了,但就是不信你,也不会给你特权。
信任这个东西建立起来不容易,但是破坏起来却容易的多。
真以为当初巫蛊事件从头到尾他没有受到伤害就是因为受宠?开什幺玩笑,还不是因为刘彻对于北境国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他的王宫什幺情况也都清楚,知道真的跟他没关系,否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拔除就太难了。
刘谈一边给刘彻写信一边问道:“盐铺那边怎幺样?”
窦思博本来还在想巫蛊的事情,此时听了立刻发愁说道:“老百姓还在抢盐,虽然限量,但大家也都买了最多数目,甚至还有其他村镇的过来买,为了排队买盐,好多人甚至晚上都开始排队。”
刘谈:????这画面怎幺这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