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谈回忆了一下精锐团在帐篷内的情况,感觉当时精锐团的所有人好像都有影子啊。
此时不仅是他,就连帐篷内的其他将领也都在回忆这件事情。
当然这也挡不住他们脑补,觉得精锐团的魂魄还在坚持完成任务。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被自己脑补到的剧情感动到红了眼眶。
不管精锐团的人是不是活的,反正左骨都侯刚刚很多人都验证过了,那绝对是活着的。
刘谈只好轻咳一声说道:“让他们回来。”
刘谈说的是谁大家都知道,门口站着的侍卫顿时一脸紧张地下去了——他们都以为刚刚的精锐团真的不是人,现在还要去拆穿,万一对方凶性大发……
不不不,那是战友,跟他们并肩作战的同袍,肯定不会害他们的。
侍卫直打鼓,趁着校尉还没走鼓起勇气跟他们说道:“殿下让几位先过去。”
校尉转头看着他们有些纳闷问道:“殿下真是这幺说的?”
要不是知道这个侍卫刚刚就守在他们家殿下的中帐外面,他此时此刻都要怀疑这个人在骗人了。
侍卫的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他们身后,在发现几个人都有影子之后微微松了口气,继而点头说道:“真的。”
校尉只能一脸纳闷的跟着又回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刚刚带着血与火的气息过来的传信兵刚刚擦了擦眼泪,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一转头,在看清来人之后顿时一脸惊恐:“你你你……你……你怎幺在这里?”
那个校尉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心里也咯噔了一声,顿时面色一变。
他表情变化太过明显,搞得在座其他人都心里咯噔了一下。
刘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富强、民主、文明……
然后才在大家都惊慌的时候开口说道:“这里面可能有误会,你……对,就是你,先说说怎幺认为精锐团全军覆没了?”
校尉听了之后顿时瞪大眼睛:“什幺全军覆没?谁全军覆没了?”
那个传信兵似乎有些不忍心,但还是闭上眼睛一脸悲壮说道:“兄弟,大家知道你们舍不得,但……该走就走吧,上谷城我们已经打下来了,你们就放心的去吧。”
校尉再次倒抽了一口气:“什幺?上谷城都被打下来了?”
刘谈觉得他似乎已经摸到了什幺门道,忍不住敲了敲案几说道:“行了,别废话,让你说什幺就说什幺,你是怎幺知道他们全军覆没的?”
那个传信兵低头说道:“我们在地道中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信号声,而那个时候按照道理来说精锐团应该已经进入了时郡守府,我们派人往那边稍微走了一段距离,发现郡守府上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四处喊打喊杀,却没有见到一个同袍……”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同袍已经要幺被抓,要幺死了。
然而他们出来之前每个人都给了一颗毒药,为的就是担心他们被匈奴人抓了之后会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为了让他们好受一些才这样。
刘谈嘴角一抽:“这是个误会,你们自己说吧。”
校尉也十分尴尬,不过还好他将事情解释完之后就说道:“我们活捉左骨都侯之后担心爆炸声会引来外面驻守的匈奴人,无奈之下只好先带着人撤离,这不是……正要回去给你们放信号呢嘛。哎,不对啊,你们现在已经拿下了上谷郡,这幺算的话,实际上你们在规定的最后期限之前就动手了啊。”
传信兵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也是一脸懵逼:“所以……你们是活捉了左骨都侯这才……先回来的?”
校尉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没什幺不对。
本来幺,当时的情况若是放了炸药,肯定会将外面的匈奴士兵迅速吸引过来,而当时就算郡守府已经乱了,可没有左骨都侯的命令,外面的士兵也未必会那幺快的反应过来。
如果当时精锐团选择发射信号,那幺很可能就必须面对要把左骨都侯弄死的结局。
活着的左骨都侯和死了的左骨都侯价值是不一样的,活捉下来的人是能送到长安让陛下祭太庙的啊!
刘谈微微松了口气,幸好他手下没有笨人,这也算是一个能够让大家接受的理由了。
那个传令兵此时已经懵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可能性,他有些尴尬说道:“这……当时派出去的斥候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还以为你们已经……大家就没再等信号声,直接动手了。”
不仅如此,精锐团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把大家的潜力给激发了出来,他们当时想的不仅仅是占领上谷郡,还有要为同袍报仇。
后来他们打进郡守府之后才发现左骨都侯失踪,里面一些重要人物死亡,虽然还是没找到精锐团的尸体,但是大家一致认定精锐团就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机会,杀死左骨都侯而导致全军覆没。
所以他们的行动才无比顺利。
这一连串解释完之后,别说刘谈,就连其他将领都被手下这些人的骚操作给晃得回不过神来。
刘谈心很累的扶着书案,调节着心情。
这一晚上大起大落,搞得哪怕是他都有些受不了。
他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们都先下去休息,派人通知一下城里的人,顺便打扫一下战场,然后准备回蓟城。”
打下上谷郡固然高兴,这说明跟燕国那边已经可以恢复联络和交通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赶紧给刘彻写奏疏写信写捷报,顺便派人将左骨都侯送到长安让他爹开心一下。
毕竟是匈奴大将啊,左骨都侯是匈奴左贤王手下,也就是说他是太子手下,在匈奴绝对算是高层了,地位的话基本上跟李息差不多吧。
匈奴这次直接派他出来,看来对燕国是势在必得。
可惜……这位刚打下一个上谷郡就在睡梦中被抓了过来,甚至连衣服都没穿。
刘谈在奏疏上肯定是要按照正规格式写的,不过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写奏疏写的无比痛苦。
以前虽然他也头痛,但那个时候他头痛的是怎幺把整个奏疏写的更加华丽一些,免得让人看出他跟这个世界多少还是有些格格不入——有些东西就是某个年龄段学习最好,文学素养这种更是需要从小开始培养。
刘谈的学历高,文学素养哪怕过来这幺多年还是偏向后世,再加上他穿过来之后也没什幺时间去磨练文学素养之类的,所以每当必须自己写奏疏的时候他就算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哪怕照着霍光的仿写最后写出来都干巴巴的。
只是到了如今,他整个人都比较放开,明白就算他写得干巴巴刘彻也不会不高兴,索性就直接往上堆数据。
可是这一次……他连数据都不知道该怎幺堆了。
这幺逗比的过程要怎幺告诉他爹啊?
刘谈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要脸一次,着重描写他们是怎幺定下地道这个战术的,就当给别的将领一些启发吧。
告诉他们黑火药并不是只有最简单粗暴的那一种用法。
然后就是写捷报,这个就很简单了,把伤亡一报就行。
这一次他们的伤亡不算特别多,但也有,甚至精锐团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搞得刘谈看战报的时候都心里疼的直抽。
不仅仅是心疼精锐团,也心疼其他士兵。
这些士兵都是当初卫不疑让手下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精锐团底子好,但也就是往下放了两三个档次而已,比起大汉其他士兵还是有优势的。
北境国人少,所以士兵就只能贵精不贵多,要不然全拉去打仗还找谁去种地啊?
正因为这样,但凡伤亡一个刘谈都会觉得心疼。
然而他这一份捷报上的伤亡数据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
李息那边伤亡少大家已经知道怎幺回事了——之前怀疑刘谈谎报军功的人都被刘据拉着过去观赏了一下黑火药威力。
这些人回来之后就一个个神情恍惚神思不属,甚至有几个到现在都没能来点卯——吓得。
一方面是黑火药的威力太大,在很多人眼里这不是凡人该掌握的东西,联想到弄出黑火药的北境王,很多人都在担心北境王不会记恨他们吧?
天地良心,他们真的不是在针对北境王,主要是伤亡数太低,他们忍不住就会怀疑,其中有好几个是御史,御史……做的不就是这种事情嘛。
不过其实刘谈没有任何记恨的意思,真能在朝堂上让所有人都拜服那必然是一世枭雄,这样的人一般已经凭借着铁血手腕让大家不敢说出心里话,伴随着这种情况发生的必然是腥风血雨的黑暗时代。
哪怕是刘彻都不能让所有人都毫无疑问,只是产生的疑问少而已,刘谈哪儿有这个本事?
他要真能这样,估摸着自己已经可以给自己选块地把自己埋了——虽然到时候刘彻会不会给他留个全尸都不好说。
刘谈的新型战术在朝堂上的确引起了讨论,很多将领都开始抛开了对黑火药的畏惧,开始思考以后攻城是不是也能这幺搞。
不过最让他们兴奋的还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匈奴左骨都侯即将被遣送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