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吻,充满隐秘的思念的渴望。安宁只觉得有细微的电流穿过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想要开口,湿热的舌趁其不备探入,吞咽了她所有的言辞。徐莫庭拥着她侧了点儿身,安宁的背就贴在了车门上,后颈被他的手臂勾住,完全没有可以移动的空间。灼烫的男性气息来势汹汹,唇齿间执拗的纠缠让安宁有些喘不过气来。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对方才逐渐放松力道,改成点点轻吻,恢复了温柔有礼。
他靠在她耳边说:“我还没吃晚饭,不介意陪我去吃顿饭吧?”
被诱惑了心智的安宁机械地点头。
徐莫庭一笑,往她身后看去,“那跟你的家人说声再见。”
“……”
安宁转头,詹阿姨牵着大狗还没进屋呢,又是难为情又是三姑六婆的模样望着他们,见安宁看过来,马上乐呵呵地俯身做抚摸大狗状。
安宁满脸通红,回头瞪着面前的人,最后委屈道:“你就不能挑一个没人的地方?”
徐莫庭轻轻扬起嘴角,注视着她的黑眸尤为深邃:“说得是,下次记得。”
她刚刚说了什么……安宁黯然神伤,觉得跟徐老大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都变得不得要领了。
“说再见。”徐莫庭指尖轻轻缠住她的发尾。
安宁睨他,抽回自己的头发,回头跟詹阿姨轻喊了一声:“阿姨,我陪朋友出去一下,晚点儿回来。”
“去吧去吧!”胖胖的詹阿姨眉开眼笑地只差没挥手了。
阿姨,长得好看不代表他就是好人,不代表他童叟无欺啊。
坐上车的时候安宁想到一点,转头问身边的人:“你要不要先进去见一下我家人?”
徐莫庭说:“如果是正式见,我想先见你母亲。”
安宁一愣,随后有些动容地望着他,唔,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眼见白色车子开远,詹阿姨安置好大狗后就笑着快步走进里屋,一碰到厨房里在倒水喝的李家奶奶便兴奋道出:“老太太,刚刚啊,宁宁的男朋友来了!”
老太太呛咳了一声,问:“谁来了?”
“宁宁男朋友,长得是真真俊,我倒还真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呢,跟宁宁站在一起登对极了。”说着四五十岁的詹阿姨红了下老脸,“还抱了就亲嘴呢,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我们当年了呀。”
老太太走到窗口往外头望,“人呢?”
詹阿姨走过来扶住她,笑道:“带宁宁出去玩了,小两口二人世界去了。”
老太太也笑了:“她连饭都还没吃完呢。你看着那年轻人可靠吗?”
詹阿姨点头说:“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有教养,有礼貌,之前跟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丫头,怎么也不带进来让我们看看?”说着倒有些许怅然若失,“一眨眼原来我们家宁宁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我总还记得她十来岁扎着马尾辫子去上跳舞课时的模样。”老太太心里既骄傲又有些不舍,以后嫁了人可更难见到了。
“老太太,这是应该开心的事情,宁宁早些成家立业,您也能早点儿抱到曾外孙、曾外孙女了。”老太太听了也不得不赞同地点头,老人家最开心的就是看到儿孙满堂。这时詹阿姨看到周锦程拿着自己吃用过的碗筷走进厨房,马上过去接手,“周先生,您放着,我来收拾。”
“不碍事,举手之劳。”
周锦程出来时,按了按眉头,此时客厅里的李启山起身道:“那丫头出去了?锦程,你如果不急着走我想跟你谈谈。”
刚到书房里,周锦程一坐下便点明了:“您是想说安宁升学的事情?”
李启山道:“读博士,呵,读出来能有多大的用途?”
周锦程淡淡开口:“您有没有考虑过,也许安宁并不适合兢兢业业的生活?”
李启山转头看着他,“你从北京回来后不愿到我这儿来发展,回了江泞,也好,我也说过你回了那边能照应她的地方多照应一些,但不是让你帮她在那边安身立命的。”
周锦程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
李启山道:“你也明白我一直想要她回来,宁宁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能给的也就是为她铺平一条道路,过了年她就25岁了,在此之前我可以任她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但是今后我绝对不希望她再这样空洞无目的地过下去。”
当年离婚,江泞市的房子和一半的财产他都主动划分给了前任太太,工作他也申请调到了广庆市,他李启山什么都可以退一步,但女儿必须得跟他,要冠他李家的姓,这点毋庸置疑,而当初宁宁也的确判给了他,本来当天就要把她带回来,可偏偏她闹得出了车祸,住了医院,住院的那两个多月她都没说一句话,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想跟着我妈。”
那句话,他听着是心酸的,难受的,作为一个父亲,他也希望女儿偏袒自己一些……最终是让了步,他想等孩子大点儿,懂得一些世俗道理,再带她回广庆,却没想到女儿一直都没有来广庆的念头,她母亲也任由她得过且过。
那时可以当她不成熟,但现在她依然不懂人情世故,对未来没有该有的抱负,他是不能接受的。
李启山语重心长道:“锦程,我信任你,不光是那一层亲戚关系,更是因为我看中你自身的能力。”
周锦程笑笑:“我知道。”
“你姐姐这几年也挺不好过的。我不奢望宁宁能叫周兮一声妈,可她到现在却是连一声‘阿姨’都不肯叫,你姐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是难受的。当年我不让她生孩子,是我补偿宁宁的,也是亏欠你姐姐的,我想让她把宁宁当亲生女儿,也希望宁宁能接受周兮,可是那孩子——”李启山拿起书桌上的一张女孩照片,林下风致,眼睛清亮,笑靥如夏花,“你说宁宁乖么是乖的,但却有些孤僻,不想理的人是一分心思都不愿意花,现在,连我这爸爸她都有些爱理不理的。”
周锦程沉默不语,眉宇间隐隐有几分淡漠。
安宁这一边,由她带路去了一家广庆市比较有特色的餐厅,徐莫庭去停车,她先进去找位子。
“请问几位?”
“两位。”刚要穿过内门,旁边有人快步经过她身边,两人挤了一下,那女人望了安宁一眼,“猪啊,不会侧着走啊?”
安宁皱眉:“又不是螃蟹。”
旁边站着的两名服务生笑了出来。
那女的面露不快:“笑什么?你们什么服务态度?”
服务员看着这位比安宁体型明显“丰满”N多的顾客,真觉得那什么多作怪了,不过也马上招呼:“小姐,您几位?”
对方斜了眼安宁,才对服务生道:“已经有人定位子了,带路吧!”说完扭着腰进去了。
而安宁则在服务员的友好带领下找了一张相当不错的靠窗位子,不过一坐下就望到隔了两张桌位的地方正是刚刚那女人。
安宁“咦”了一声,因为那女的对面的男人有点儿眼熟,是谁呢?
安宁感觉脸上一凉,抬眼看到徐莫庭,他的手指擦过她左脸,然后落座在她对面,“东张西望什么呢?”
安宁严重怀疑这人现在有托词没托词都要来乘机调戏自己一把了,于是默默戒备。
徐莫庭给安宁倒茶:“夫人请客?”
“好啊。”
……
上菜的时候,安宁的电话响起,看号码似曾相识,接起:“你好。”
“大嫂,我没钱吃饭了!”
“……”
电话那头,旁边一道声音骂道:“老三,咱们不是跟嫂子要钱,说清楚,是要让她帮忙把老大‘××〇〇’了!”
“……”
“对,对!”老三继续悲怆地说,“大嫂,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大他太狠绝了,连后路都不给我们留一条啊!他吃人不吐骨头啊!”
背后耀武扬威,声音自然洪亮,因此,话筒外面也能听到,所以徐莫庭伸手接过了电话。
当对方悲怆了三分钟后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徐莫庭才慢悠悠地说:“放心,回去我会加倍‘还’你们的。”
“……我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打电话?……”老三的声音慢慢飘远。
安宁咬着唇忍着笑接过手机。
“以后他们打来,你不用理。”
安宁终于笑出声:“但是很好玩啊。”
“有我好?”有人非常厚脸皮,且断章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