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19 我就在这里

爱?如果是以前,章峥岚肯定会说:“怎么可能?”可现阶段这状况,连用“爱”都不足以简单来形容了,他是求而不得,是心心念念,不顾颜面。

他觉得萧水光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当年他没心没肺,现在是掏心掏肺,可问题是他掏心掏肺了人家也不理他。

章峥岚想到这里不由有些胸闷气短,再次感叹自己是真的老了吗?他问江裕如,“你看我老吗?”

江裕如一惊再惊之后,倒是淡定了,“你这是要我夸你吗章总?或者让你那些前任来证明一下你的魅力?”

章峥岚算服了她,“可不可以别扯到我以前那些事上了。”

江裕如大笑,“现在想守慎正名,晚了!”

萧水光这一边,她刚挂断电话,她对面的男人就笑着说:“不好意思,很忙吧?我只有周末才有空闲——”

水光摇头说:“不忙,你找我……我很高兴。”

“我这两年都在国外,其实老早应该来找你了。”那男人感到抱歉,他慢慢说:“景岚,他去世之后,我们都很怀念他。”

“恩。”她原想说“谢谢”,但最后没说。

那人回忆道:“我们一个寝室,一共四个人,景岚虽然话最少,为人也内敛,却是最有才华的。”

他道:“我们知道你,是因为有一次我们寝室里打牌,景岚什么都拿手,就是赌博很手生,输得是一塌糊涂,后来自然是吵着他请客了,他付钱的时候,我们看到他钱包里有女生的照片,都很惊讶,班里,系里对景岚有意思的女生不少,但他都很温温柔柔地拒绝了,我们一直认定于景岚是一心向学,清心寡欲的典范,没想到是早已心有所属,我们闹景岚带你来给我们看,他当时笑着说,‘现在不行,再等一年吧。’我一直记得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很自信,很知足。”

水光只是低着头听着。

他说:“景岚那年走之前,让我帮他带了一样东西。”他从他旁边的包里拿出一只绒盒,递到水光面前。

水光接过,她手冰凉,心里却很沉静,她打开盒子,是一块心形的琉璃挂坠,里面嵌着一颗水滴。

“我老家是山东淄博的,那里盛产琉璃,景岚有一回听说了,喃喃自语道: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我们笑他,想心上人了?他竟然没反驳,说,是啊,很想。”

水光抚着那坠子笑了笑。

“我第三年就交换出国了,所以一直没机会把东西交给你,虽然知道你后来也考进了我们学校。当时景岚挂断你报信的电话时,他转身就跟我们说,他心情很好,晚上请客吃饭。”那男人想笑却是笑不出来,他叹了一声,“那时候我们系里外派的名单上,景岚排在第一位,但他拒绝了,如果他去的话,可能会因为要忙些事而在学校里多留一段时间,那么也许——”说着突然停住了,这话太不该说,男人暗骂自己没脑子!

“萧小姐……”

水光像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才说:“你能跟我再多说点他的事吗?”

对方看她的神情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松一口气,他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记得的,我都可以跟你讲。”

“你赶时间吗?如果不赶,能不能……从头跟我说?”

对面的人看着她,有些心疼,“好。”

中午,章峥岚跟江裕如吃完午饭,散场之后便直接开车去了摄影公司,他跟老历打了电话,知道她还没来,就没进去,而是在外面等。

章峥岚心想,她来估计还在生气,怎么办?不过他想到那副场景,并不觉得为难,反而有些想笑,要打要骂都可以,只要不是视而不见就行,章峥岚觉得自己现在“要求”可真低。

结果他在摄影大楼的门口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看手表从半小时一看变到十分钟一看,还是没等到人,心里忍不住腹诽心谤:萧水光,你怎么都没时间观念的?下午上班时间最迟不过两点,你这都几点了还不来?

期间有一名摄影公司里的高层职员,在进大门时,跟章峥岚打招呼,“章总,找厉总吗?怎么不进去?”

“没,等人。”

人家也不好细问大老板在等谁?客气地笑笑就进去了,一小时后这名员工外出办事,看到章峥岚还在,又问:“章总,您等的人还没来啊?要不先进我们公司坐坐?”

“不用了。”

半小时后此人再次回来,看到章老板。

章老板也尴尬了。

最后回了车里等。

车上的那张碟片放了一遍又一遍,夜幕降临时还是没有等到那人出现,路两旁的灯都已经亮起,时节已入冬,入了夜天气就凉很多,章峥岚开了车上的暖气,手摩挲着方向盘。上脾气吗?没,只是觉得等得有点委屈。

章峥岚最后拿出手机,再三犹豫之后这一天第二次拨了那个号码,可很久之后,只听到了那边手机的系统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章峥岚皱眉,他按掉,又重新拨过去。

这次对面没过多久接听了,她说:“我在学校里……你能来接我吧……”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和浓浓的倦怠,像是哭过。

“水光?”章峥岚心一下子吊起来了,可还没问怎么了?对面已经断线,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章峥岚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机,发动了车子。

“学校?学校?是她的大学吗?”

章峥岚转了道直奔而去。

一路飙到了一百六,到学校门口时被门卫拦了下来,外来车辆不得入内,章峥岚二话不说扔下车子跑进去,可学校那么大,她会在哪里?

天已经黑下,幸好校园里路灯多,他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着找,十二月份的温度,他却是跑得汗流浃背。

寻了十几分钟一无所获,章峥岚心里焦急,在经过一条长木椅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赶到那一幢教学楼后方时,终于在那条长椅上看到了他苦苦等候,苦苦找寻的人。

夜间的雾气朦胧了路灯,也朦胧了她脸上的湿意,章峥岚站在十米处的地方。这一幕让他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那时他站在窗口看到她哭,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人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而他现在依然不知道,可那无关紧要,他只是不想见她哭,从始至终。

章峥岚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然后轻轻将垂着眼帘的人拥在怀里。

她全身都凉透了!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点?感冒了就有的你受了。”谴责的话说的是万般小心翼翼。

水光没有反抗,整个人像是发泄了一通后虚脱了,她说,“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章峥岚愣了愣,慢慢道:“我没走。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一直在。”

她放松了,说冷。

章峥岚脱了外套裹在她身上,抱着她轻声问:“水光,我们去车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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