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5 桃子汽水(下)
小如云只在医院躺了一天,出了院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偷偷摸摸地躲在医院大门的柱子后,手里攥着那瓶桃子汽水,胯部撕裂般地痛着,但他等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都没有再等到那个哥哥。
他把那瓶桃子汽水带回了家,首先拿去给苏矜,后者喝了一口就笑着说不喜欢,都给如云啦,小孩高高兴兴地把汽水藏了起来,每天喝一点,小如云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水,味道甜甜的,但又有点酸酸的,能在嘴巴里留好久。
胯部上的伤口被弄裂了两次,但只要忍一忍,流些血,它就会自己重新愈合上,也因此,一道狰狞又恐怖的隆起伤疤永久地刻在了白皙皮肉上。
他虽是个10岁小孩,但气质却是阴沉,一天10句话都说不到,常常抿着的嘴巴怀疑是被胶水粘上了。
学校里的小孩“哑巴哑巴”地喊,又因常年鼻青脸肿的,大家又喊他“丑八怪”。
但小如云觉得没什么,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人,又哪里谈得上难过一说,更何况相较之下,口头语言上的辱骂反而让他轻松得不行。
还记得有一次,一个小女孩带来了家里烤的小饼干,秉持着公平原则,每个小朋友都有份,小女孩给他递来了一袋子精致漂亮的曲奇。
浓厚的奶香味滚进小如云的鼻腔,他呆呆地望着,愣了好久,给、给他的吗?那他要怎么做?笑吗?道歉……哦不,道谢?笑?怎么笑来着?
可他思考得太久了,小女孩傻傻地递了很久却不见他接,以为他是看不上,在大家面前丢人,小女孩又委屈又气地把饼干砸在小如云身上,抹着眼泪跑走了。
小如云刚扬起一个僵硬的小弧度骤然垮了下来,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阴沉模样,他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小饼干,没有去捡。
算了,还是骂他吧,小如云想,这个他比较擅长。
每次放学,小如云都会走到医院门口等一会,但一连8天,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哥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见那个哥哥,明明现在的他压根没钱请那个哥哥喝一瓶桃子汽水,小如云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从厨房灶台下掏出那瓶被藏得很好的桃子汽水,已经喝了快一半了,他拧开来,珍惜地舔了舔瓶口。
正想再喝一点点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把瓶子打掉了,苏矜心有余悸的声音响起:“如云!怎么能捡别人喝过的饮料喝!”
小如云睁大了眼睛,瓶子的掉落,汽水的洒出,在他眼里仿佛是慢动作,他拼命地伸出手去捞,却是接不住了,“哐当”一声,桃子汽水撒了一地。
许久没哭过的小如云霎那间眼睛漫上了点热意,他皱了皱鼻子,忍住了,小声辩解道:“不、不是别人的饮料……是上次那个哥哥送的。”
苏矜想岔了,但她数了数,距离那天也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她道:“那也不能喝了,都放坏了。”
小如云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喝完,不过他没继续问,只是安静地捡起他这一生中第一个桃子汽水瓶。
他上下学会经过的一家小商店,上面摆着许多饮料,其中就有那瓶桃子汽水,他眼巴巴地望了好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去问了。
老板说要两块。
小如云攥着手里皱巴巴的138跑了。
他决定了,他要攒钱,给那个哥哥买很多桃子汽水!
此后,他看见空瓶子和纸箱子就会捡起来,然后去老爷爷那换钱,几毛几毛的换。
就这么又过了一年,虽然郑鸿乾仍对母子俩大打出手,很疼,非常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只是小如云不知道为什么,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命运还不放过他,要让他分化为omega,要夺走偌大世界里唯一对自己好的妈妈。
那时苏矜清醒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疯疯癫癫的,但无论如何,她都会记得自己孩子的生日,她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小块蛋糕,给小如云过了11岁生日。
小如云已经很久没笑过了,他表情僵硬,但打心底地觉得应该还是开心的,他在苏矜期冀的目光下,许下了连续6年同样的愿望:希望妈妈永远身体健康,希望郑鸿乾活着,但不再回家。
可惜,这个愿望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因为在生日过后的第五天,他分化为了omega。
刚分化完成的小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听闻消息的郑鸿乾赶来,暴怒的他直接将瘦得跟纸片似的小omega揪起来往地上甩,alpha暴跳如雷,狂吼着:“omega?!你为什么是omega!我他妈在你身上扔了那么多钱!你是omega哈哈哈哈哈?!”
小如云浑身都在疼,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郑鸿乾想打他,但被医院的保安赶了出去,医生护士们照顾安慰他。
小如云用尽力气地动了动脑袋,他要回家……他只想回家,郑鸿乾很生气,他得回去保护妈妈……
初次分化的孩子,医院是免费给予检查与看护的,且规定要留在医院度过五天的观察期。
无论小如云怎么闹怎么哭,他都走不出那道隔离门。
终于,观察期一过,他立马冲了出去,一路上,他的耳朵能清晰地听到从胸腔传来的杂乱心跳声,很重。
砰,砰,砰。
胯骨隐隐作痛,仅仅五天还没有恢复好,身体也没有完全适应omega的机能,冷汗流在苍白的小脸上,就连唇色都失了血,分化过后,他好像更弱了,平时能跑一条街不喘气的,现在刚跑一会就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呼吸。
小如云的后颈第一次贴上了阻隔贴,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觉得好像好多人在看他。
跌跌撞撞地看到那栋熟悉的破旧居民楼时,小孩的衣衫都已被冷汗打湿,正粘在后背上,他既想马上打开家门,又怕见不到想见的那个人。
万幸的是,苏矜在屋子里,只是情况不太好,她被打得动不了,只蜷缩在地板的角落里。
小如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妈妈还在就好,他以后会赚钱,会养妈妈的。
可没想到的是,等到第二天他急忙忙地放了学,想回家照顾受伤的妈妈时,却发生了他这一辈子、哪怕过了几十年、到死也无法释怀的事情。
郑如云不想再回忆第二遍,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他就会濒死般地发抖,但其实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母子俩被人拖下一层又一层楼梯,苏矜崩溃地哭着,死死地抱着自己儿子,她眼中全是绝望,如同小如云的一般。
小如云只记得,他的妈妈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云,妈妈在厨房的第3块砖头那里藏了一点钱,你……”
断续,破碎,消逝在被掰开的两双紧紧握住的手,消逝在小孩尖锐的哭声中。
小如云一边哭着喊妈妈一边在后面追那辆车,声音撕心裂肺,他摔了好几跤,膝盖上流着血,身边的车辆都避开这个在马路上奔跑的小孩。
前面是红绿灯,小如云脸上的眼泪早被风吹干又糊上新一层泪痕,他咬着牙追上去,拼命地拍着铁门,拍得砰砰作响,小孩大哭着:“妈妈!妈妈!呜——开门!你们开门!”
当他看到血淅淅沥沥地从铁门下方渗出来滴到地上那一刻,小如云脑袋重重地被敲了一下,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后脑勺磕在地上,他仰躺着,看着黑白的天空。
天黑了,但云还是白的。
恍惚中,应该是有人打开了铁门,一股血腥气弥漫出来。
“啧,死了啊。”
“没气了,头顶一个大窟窿。”
小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往下挪动,满目鲜红。
谁死了?
谁?
再次清醒过来,
他看不到其他颜色了。
从那一天起,他眼前变成了黑白世界,但他谁都没有告诉。
相同的形状,他分不清哪个颜色,但他知道,天空是蓝色的,妈妈的嘴唇,是白色的,像白云,和他的一样。
他忘了很多事情,一些记忆像被几层膜包裹起来一样,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妈妈被爸爸害死了,他忘了几岁去了医院,也忘记了那个哥哥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好像也生了病,但那个男人不会让他去治,他也没有钱。
昏暗脏乱的小房间里,小如云安静地背门站着,门外喝醉了的alpha大吵大叫,用脚狠狠地踹着门。
小孩缓慢地蹲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他为什么是个omega?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是alpha?
妈妈是被自己害死的。
……他是杀人凶手。
小如云的瞳孔微微扩大着,他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为什么?
郑如云恶心死了桃子味。
没了老婆后,郑鸿乾不做饭,也不干家务,他没饭吃了就打自己的儿子,吼着让自己的儿子去做饭。
小如云什么话也没说,也没什么表情,安静地去做饭,可是做的饭不和alpha的口味,往往被打一顿之后,后者就会摔门而去。
妈妈不在之后,小如云便变得不管不顾了,郑鸿乾打他,他会还手,疯了一般地还手,哪怕会被打得更惨。
眼睛被打得充血,手肘折在一边,他顺手拿了一瓶玻璃酒杯,猛地往alpha头上砸,alpha骇住了,血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
12岁的小如云却是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他说了好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是血啊……”
郑鸿乾被那阴郁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反应过来后,越发狠地揍下来。
小孩可以忍,痛,没什么的,他一声都不会哼一句,可他没想到,郑鸿乾竟然能变态到那种地步,对着亲生儿子都能下手。
裤子被撕裂,手被扭曲,血流了满腿,他喊都喊不出声,被钉在了桌子上。
郑鸿乾发疯道:“不愧是omega啊,你看看这脸?和当时你妈一个表情,婊子。”
“你也是被我强奸出来的,儿子。”
“啊——”一声短促沙哑的尖叫。
郑如云猛地坐起来,几滴冷汗顺着棱角往下滑,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过来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背都弓着。
脸上冷汗与眼泪混杂,他的下巴瘦得更尖了,惨白的脸色在黑夜宛如是见了鬼。
透过朦胧的视线,郑如云死死地盯着对面钉在墙上的黑白照。
他不知道是不是黑白照,反正在他眼里都是黑白的。
郑鸿乾哪怕死了,在照片里那神情都那么恶心。
郑如云没有回头,抬了抬手,准确地摸到了头顶上的飞镖。
手腕用力。
“嗖”,正中黑白照的眉心。
说到郑鸿乾的死因,年仅12岁的他花了很多钱去买了两盒头孢,他在学校的电脑房查的。
他想着郑鸿乾喝完酒后,把药磨成粉放在饭里,两盒都下完。
可老天真的对他很坏很坏,就连亲手杀掉郑鸿乾的机会都不给他。
郑鸿乾醉酒后摔下了楼梯,滚了两层,不知撞到了哪里,后脑勺底下一滩血,浑身抽搐。
小如云就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背在身后的小拳头握得死紧。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直到男人不再动弹,直到男人的眼珠变得灰败、没有生气。
但小孩还是没有走,他穿得单薄,站到冰冷僵硬,站到腿都开始酸了,站到天边开始泛白,他才迈出第一步,差点滚下楼。
指尖感受不到气息,小如云仿佛刚反应过来,他跌倒在地,脸变得害怕惊恐,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但他没有眼泪,甚至开始仰天发出无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郑如云一个又一个飞镖扎中郑鸿乾的头部,黑夜里,他狰狞的笑容又恐怖又难过。
8个飞镖扔完了,他默默地下了床,把飞镖都扯下来,又坐回床上,再次一个一个地投过去,投完了,再拿回来,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他就坐在床上,投了一晚飞镖,他经常这样,醒了,做噩梦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自从11岁妈妈走了之后,郑如云就给自己穿上了很厚很沉的盔甲,上面满是尖刺,虽然很累,真的很累,但他没法脱下它,因为没了它,他会活不下去,会在13岁遇上一个流浪alpha那时直接丧命。
第二天他早早地去上了班,眼底下的黑眼圈重得连领导都忍不住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没事。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超了大半小时,郑如云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一个大爷嚷嚷着要收购废品。
没有休息好的脑子迟钝地转了转,郑如云想起自己的确让人家在今天上来收废品,他慢慢地站起来,说:“好,现在回来。”
他把一箱一箱地把18箱桃子汽水搬下去,那步伐,留恋却又带着些果断。
坐在车里的林白昼看着,只觉得心痛、无力以及无尽的后悔,为什么当年的他没有多问一句,8岁的小孩,他们家多养一个完全不成问题,他妈也一直说,想要一个omega。
明明只要他多问一句,只要他多留意一下,他多关心一点,问小孩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爸妈不在,为什么没有钱,郑如云都不至于过得如现在这般。
明明有很多罪,他可以避免的。
就算等到郑如云12岁,他也可以让爸妈去领养,那么那个刚分化成omega的小孩也不会度过那么长一段担惊受怕、自主赚钱养活自己的生活。
明明才12岁啊……
12岁,他在干什么,林白昼想,他好像还因为自己没钱买一部几万块的飞机模型而跟爸妈闹。
冲动之下,他下车了,他问:“为什么要卖掉?为什么不再去买桃子汽水了?”
郑如云愣住了,他吓了一跳,只记得护住身后的箱子,他嘴巴微张,久久未说出话来。
林白昼掏出一张一百,他和那老头说:“我买这18箱空瓶子。”
“别,”郑如云急了,“你干嘛啊,这是我的瓶子!”
“你卖掉了,”林白昼说,“然后被我买了,现在是我的。”
老头看了看两人,在心里说了句神经病后,收了钱,走了。
郑如云无言地看着地上整整齐齐摆着的18个箱子,非常懵,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能帮个忙吗?”林白昼正一箱箱地把箱子搬进车里,“帮我搬一下,行吗?”
郑如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开始帮忙搬起了箱子,还是往别人的车里搬,自从知道林白昼就是当年给他钱去缝针的那个人之后,他好像就对林白昼没了脾气。
18个箱子把suv塞得满满当当的,除了驾驶座,哪里都满了。
林白昼也有点尴尬,他说:“要不我们去附近的饮料店坐一坐?”
郑如云安静半晌,“好,我请你喝奶茶吧。”
郑如云给林白昼点了杯22块的奶茶,大杯,喝粥似的。
林白昼:“……2块,这是11倍的涨啊。”
郑如云喝着自己的11块加糖奶茶,没说话,可能是小时候几乎没吃过甜的东西,所以长大之后,他很喜欢很喜欢喝甜的。
“我中午才知道,”林白昼说,“我真的没认出你来,太久了,都长大了。”
郑如云的嘴角扯出一个很淡很勉强的弧度,他本来就不爱说话,甚至于面前林白昼的脸,都是黑白的。
“你……”林白昼还想找话题,但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只道,“对不起。”
一丝惶恐的情绪瞬间从郑如云的心底涌上来,“为什么?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都是我的问题,无论是小时候,还是之前我那样……”
他之前是真的用尽了所有力气在憎恨alpha,但后来白糖告诉他,林白昼、蒋云书、秦钟南这三个alpha竟然在真情实意地帮omega时,郑如云感觉那盔甲好像轻了点,但仅仅那一点,就让他好像不会走路。
毕竟恨,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全部。
话音被打断,林白昼说,“不,我也有错,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郑如云知道他在说什么,林白昼之前骂过他,说他偏激,说他没教养,说他爸妈没教好,一句又一句的操从开开合合的嘴里冒出来。
“没关系。”他说,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都快忘了。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
一颗椰果被吸上透明的吸管,林白昼没话找话,干巴巴道:“啊,我不怎么喝奶茶,这椰果竟然是粉红色的。”
椰果原来是粉红色的,郑如云想。
见林白昼真的非常苦恼的样子,郑如云主动开口:“其实我因为之前发生过的……所以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我也忘记了因为什么事遇见了你,只记得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还一个人钱,那个人的手臂上……”
郑如云眯了眯眼睛,印象里的画面模糊却是有颜色的,“有一大片浅色的胎记。”
林白昼挽起自己衬衫的袖子,“它消下去了,越长大就越没有了,当时我16岁的时候,颜色已经很淡了,小时候是黑黑的。”
郑如云“啊”了一声。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林白昼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关于你的经历,我……操,我没说是你,就说一个朋友,我咨询了下心理医生,后者说如果可以,最好可以去看一看……”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郑如云的尖刺,他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刚刚难得的柔软神色也立刻冷硬起来,“我不去!我他妈又没病,我为什么要看医生!”
“不是不是,”林白昼的脾气也仿佛变好了,“我没说你有病,你看像白糖,他也没有病,但是因为一些遭遇,他走不出来,所以心理医生要帮忙,不是治病,只是为了让以后活得更自由。”
“我不会去的。”郑如云站起来,椅子发出“滋啦”一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会逃走,只好用抗拒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林白昼说:“我会等你,帝都医院,后天你下班后,我在5楼等你。”
林白昼没等到。
只收到了郑如云的一条消息:对不起。
林白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晚上8:47,他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郑如云留在办公室主动加班,他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在企图用逃避来面对,林白昼不会等他的,绝对不会,肯定早就回家了。
“叮咚”一声。
郑如云马上拿起了手机。
手机有些卡顿,他足足等了好几分钟才进到消息页面。
“还是后天,同样五楼,我等你。”
林白昼还是没等到。
这次甚至连消息都没有了。
还好厚脸皮这个技能他打出生就有,林白昼一边想一边发消息问:怎么不来?
几乎是秒回,“我不会去的。”
林白昼没听,照样发:后天,五楼,来找我。
……
又快八点了,林白昼叹了一口气,已经第7次了,他认命地站起来,算了,今天就先……余光忽然瞥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猛地抬起头来,神情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喜色,“操,你来了!”
【open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