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中瑞影视顶层总裁办公室。

任钦鸣和王瑞分坐茶桌两侧, 王瑞亲自烧水帮任钦鸣泡茶。

茶盘内紫砂壶表壳被滚水浸得油亮,袅袅热气自茶杯蒸腾而上,杯盏内茶汤清亮, 香味四溢。

王瑞抬手给任钦鸣分了一杯:“续约真的考虑好了吗?”

任钦鸣从来不懂茶, 喝进肚子也只当是练演技, 做做品尝的样子:“今天就可以签续约合同。”

王瑞闻言直勾勾坐在对面看他, 果然依旧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别的人红了,都是想方设法要挟公司让他们单飞,怎么就你居然还愿意跟公司续?”

距离任钦鸣和中瑞的合同到期, 仅剩最后两个月。

王瑞早上亲自给徐兰去了电话, 让她试探试探任钦鸣的想法。

关于这件事, 他们早在公司会议室进行过商谈。

两人一致认为任钦鸣多半会主张直接结束, 自己出去开工作室。

但试探的结果让两人大吃一惊。

任钦鸣甚至没跟任何人商量, 接到电话的当场便给出了回复, 表示自己愿意继续续约。

王瑞一大早通过徐兰听见这个回复,连着追问具体答复,完全不敢相信。

徐兰如实转述:“他说虽然当初的想法确实是想要自由,能少签几年是几年,但这五年下来觉得您对他待他不薄, 可以继续。”

“而且我知道自己挺不好管的,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之前还一直依着我,不停帮我找新的经纪人,很费心了。”任钦鸣端着茶杯补充。

王瑞还是不信:“只是因为知遇之恩, 觉得我人不错吗?”

利益面前谁还讲这些情理上的东西。

别说任钦鸣还不是一星半点小利, 他这是棵凭自己一己之力能养活整个公司的摇钱树,居然也只是因为情分就愿意继续跟他分成。

任钦鸣:“您也太不自信了, 一般谁会帮自己招来的经纪人解决孩子读书。”

王瑞:“真的啊?”

任钦鸣难得揶揄:“实在不信可以不签,颂哥还在剧组里等着我去接他。”

王瑞立刻连连几声“欸”把人拦下,飞快从办公桌拿来合同:“签签签,听徐兰说你想五年五年续,然后分成调整一下,我快马加鞭让法务给你改好了,你看看还有没什么问题。”

任钦鸣接过笔熟门熟路翻到合同最后,径直找到几个需要签名的地方署上大名。

王瑞看的又是呆住:“……你不仔细看一眼再签吗?”

这方面任钦鸣倒是跟阮颂出奇的相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决定签这个合同,那就代表信任。

“指不定出了什么幺蛾子,我都火不完下一个五年,还得让你倒过来补贴我。”任钦鸣还回签好的合同笑笑,“而且我觉得公司配套内容挺好的,商务、舆论各方面管理都不错,就当是交保护费了。”

王瑞赶在他离开前又问:“那这阮颂能同意?”

就算他们调整了分成比例,但对于巨大的营收数额来说,哪怕平白分出去百分之十也是肉疼的,抵不少税。

现在任钦鸣归阮颂管了,阮颂能由着他这么“败家”?

结果人家怎么说。

任钦鸣轻描淡写解释:“颂哥自己都想花钱消灾,恨不得把工作室的股份再分出一点,钱这方面他不太管我,我们两个挣得够活就行了。”

王瑞:“?”

两个印钞机,跟他说什么“够活”?

他好端端一中年落伍富豪,终于有点领悟这几天他在网上冲浪一直没弄明白那词——凡尔赛。

任钦鸣从公司一出来,徐兰便给他拨了电话,问他聊得怎么样。

任钦鸣爽快:“续约合同已经签好了。”

徐兰顿了半晌:“你没因为我站在王总那边,希望你继续跟公司续约不高兴吧?我也考虑你出去一个人单打独斗太累了,这几年是一直没什么风浪,就怕万一以后碰上个什么大事都没人替你扛。”

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但朋友毕竟是朋友,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也理所当然。

徐兰只有把王瑞跟任钦鸣彻底绑在一条船上,才能稍稍安心。

任钦鸣没跟她来虚的:“这有什么可不高兴,姐你是还担心着华志毅那边吧。”

徐兰立刻有点不好意思:“哎呀,他那一大票人最轻都是十年,华志毅本人都直接判了无期,终身监禁不能减刑,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距《黑村》首映华志毅被警察带走,少说过去大半年。

这大半年里,内娱因为被带走的那一大批“钉子户”,被迫来了个补位大洗牌,流入不少新鲜血液。

初创的影视公司和艺人经纪公司多如牛毛,崭露头角的新人流量和实力演员、编剧、导演等等更是如雨后春笋,纷纷强势亮相。

网友点评,这是内娱继地震后迎来的第一个春天。

整个行业一派生机,终于久违地要开始走入良性循环。

他们大家也早从最初对华志毅伺机报复的胆战心惊,到后续警方落实证人保护慢慢松气。

甚至事到如今,就连“华志毅”这个名字都已经淡出视线许久,很少再被他们提及。

眼下任钦鸣也只是随口一说,已然转换话题:“下周我过生日请大家到家里吃饭,姐你不要忙忘了。”

徐兰差点还真忘了。

她最近忙着帮任钦鸣洽谈一个好莱坞的大IP,荒废多年的英文口语终于在酒店大堂经理之后,再度派上用场,几乎天天都要去陪着人家老外吃饭聊天,翻译都不用带。

任钦鸣特地提醒她:“叫潼潼和张乔语也来,周末应该都空。”

徐兰翻了下手边的课表,给他答复:“那我到时候直接带他们去。”

“行。”

任钦鸣抵达阮颂新剧组时,阮颂正坐在导演身边。

两人一起看着监视器里的演员演戏,时不时小声交谈几句,大概是在聊拍戏的情况,相当投入,完全没察觉他的出现。

而现场的工作人员对任钦鸣也已经是见怪不怪。

从阮颂进他们剧组以来,除了刚开始那段任钦鸣还没从刘牧言剧组里出来,后面解放的每一天,任钦鸣都会亲自开车过来接阮颂从剧组下班。

仗着离家距离不远,干脆连剧组分配的酒店都不住。

不少人一看见他便打趣:“又来找我们还阮老师呢?”

任钦鸣这次手指比在唇中央,向阮颂背后靠近的每一步都走得静悄悄,直接对大家竖起食指,示意安静。

所有人立刻眸中含笑了然。

又是一些夫夫日常维系感情,幼稚又甜蜜的狗粮小把戏。

任钦鸣一直立在阮颂身后。

只等导演冲场上一喊卡,立刻伸长胳膊从阮颂右肩绕到左肩点了点。

阮颂应声扭头朝左看,果不其然看了个空。

搜寻无果。

等他莫名其妙重新把脑袋扭回来,某人已经不知何时弯腰把脸伸到他脑侧,若无其事和他们一起看监视器点评:“这个苹果演得不错。”

也就是那个被演员从果盘里拿起来,喂进嘴里啃的。

阮颂短暂错愕,很快被眼前放大无数倍的帅脸气笑,扬手便在任钦鸣肩膀上搡了一把:“你这症状医生怎么说?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任钦鸣不倒翁一样,被他推出去晃过一圈又黏回来,笑意盎然搂住阮颂的肩:“那谁让你每次都上钩。”

旁边导演见到他出现自觉秒懂:“我们总编剧又要下班了是吧。”

任钦鸣还故作假惺惺:“今天的部分都弄完了吗?没弄完也可以再借你们一会。”

导演立刻摇头摆手:“可不敢,您行行好赶紧把人带走,要是阮老师再晕我这,不等你找我要交代,首先阮老师的粉丝就得把我撕了。”

半个月前,阮颂因为饮食作息不规律,没有好好休息,头晕发烧进了一次医院。

跟徐兰家那让人不省心的潼潼排排坐打点滴。

任钦鸣也是自那才开始强制执行“走读政策”,每天上班送下班接,亲自扛起监督晚上睡觉的重任。

阮颂嫌他这样夸张,任钦鸣完全不理,依旧我行我素每天准点来找剧组要人。

大家对他们老夫老夫的恩爱模式习以为常。

阮颂只是略略一打招呼,所有人便齐齐朝他道再见。

离开前,有工作人员给阮颂、任钦鸣一人塞了一盒巧克力喜糖,说是组里有对马上准备结婚的,给大家通通准备了一份。

任钦鸣一听结婚,眸子立刻亮了,破天荒主动追问:“选好酒店和时间了吗?一般结婚会邀请多少人到场?”

那工作人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您愿意去吗?”

任钦鸣居然认真考虑了两秒:“去了能沾喜气吗?能的话也不是……”

他“不行”两个字还没出口,阮颂已然抬手揪上他的耳朵:“人家给你请柬了吗就去,别发神经,走了。”

然后不等那工作人员再说话,某小狗已然嗷嗷叫着被拖走。

两人进停车场,任钦鸣一上车便嘀嘀咕咕给自己系安全带:“……颂哥你不觉得你忘了点什么吗?”

阮颂坐在副驾驶还在把玩包装精美的喜糖礼盒,好像所有注意力都在手里这个小玩意身上,心不在焉:“忘了什么?”

任钦鸣话到嗓子眼,想说又不愿意率先点破,硬是耷拉脑袋忍住:“……没什么。”

阮颂垂下的眸中闪过笑意,故意逗他:“没什么你说什么,让我别忘了送你生日礼物吗?”

任钦鸣简直委屈得嘴都快到撅天上去,不情不愿一声“昂”。

殊不知阮颂今天一大早才找顾屿洲问过。

顾屿洲给的答复是东西已经做出来了,正好这两天他出国出差,能给他们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土狗: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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