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上帝】啊,果然名不虚传。”

女孩儿这句淡定的吐槽让后来综艺播放的弹幕里的吃瓜群众再次笑疯了:

【哈哈哈哈我的妈呀学霸小姐姐的嘲讽技能也点了吗】

【笑得我满地找头哈哈哈哈哈哈】

【这什么狗屁特权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青天:???】

【…………】

齐甜气得脸色难看。

所幸现在是被那一脸的络腮胡子遮满了,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事实上,齐甜的身份是最好猜测的,她被摘下眼罩的时候,就是身处一个被布置成类似公堂一样的房间。

而她之所以会来这么晚,无非就是因为不接受自己这个女性嘉宾里唯一的反串身份,在跟导演组耍大牌。

――

此时也是导演组好哄赖哄,才把这位“祖宗”给带了过来。

眼见着齐甜被其余人嘲笑得又要翻脸,导演组立刻开始播报:

【嘉宾已到齐,第二轮任务时间结束,下面发布第三组任务:查察命|案现场,找出真相】

播报声刚结束,秦可等人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导演组的人直接带到了府里的一个房间。

前面的人推门,送五个嘉宾和摄像大哥们进屋,然后房门便被人从后关上。

地上赫然画着一圈白色的现场痕迹固定线。

那从现场痕迹固定线来看明显十分扭曲的死相,再加上房间里刻意制造出恐怖效果的莹莹灯火,让几个嘉宾不约而同地一哆嗦。

July最先往后退了半步:

“说……说好的语文考试呢……语文考试里什么时候还考谋杀现场了?”

凌霜扭头看向齐甜。

“包青天,啊,不,包上帝,是不是该你上场了?”

“……”

齐甜倒不至于害怕,只是她哪熟悉这些东西,之前为了艹人设还说过自己喜欢侦探小说――事实上她半本侦探小说都没看过,到了这种时候根本是一头雾水。

但凌霜都开口了,镜头下她自然不能表现得像个畏葸不前的草包,只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

就算后期剪辑强行挽尊,她也得先提供点素材,这“作弊”方面她最熟悉不过了。

转完一圈之后,齐甜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还顺手捋了一把假胡须。

“根据本青天的初步侦查,这个房间里确实上了锁――不管门窗都是紧闭的,而且是从里面锁上,除了之前的丫鬟感觉不对破门而入的痕迹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迹象。”

说到这儿,她刻意地停顿了下。

来之前的路上,镜头没拍到的地方,齐甜已经作弊地找导演组问过了另外四个嘉宾的身份。

所以此时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开始寻找秦可的位置――

“综上所述,这个凶手确实除了秦可……咳,除了正房夫人以外,没别人的可能。”

话都说完了,齐甜还没找到秦可。

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她才发现――不知何时,秦可已经蹲到桌子后的现场痕迹固定线前面去了。

齐甜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笑了笑,“正房夫人,你觉得本青天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

正想着什么的秦可听见自己的“名号”一愣,抬头:“什么?”

齐甜脸色变了变。

她强忍着,笑,“我说我说的那些你认同吗?”

秦可:“嗯……你刚刚说什么了?”

齐甜:“…………”

凌霜笑了声,在此时从旁边的窗前直起身走过来。

“包上帝说这是个密室杀人案,没有其他凶手的可能性,所以人是你这个正房夫人杀得。”

秦可:“。”

秦可:“然后呢?”

被她盯上的齐甜心里一虚,“什么然后?”

秦可无奈地站起身。

“你不会觉得,这任务就是把一个看起来1加1等于几的问题给你,让你填一个2就行了吧?”

“……”

齐甜噎了下。

她心里当然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她又确实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此时只能梗着脖子跟秦可硬杠――

“不、不然你说,你那个【罪人】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现在说就没意思了。”

提到这个,秦可眼睛微微一亮。

然后她淡淡地扫了齐甜一眼,懒得再和对方这种智商水平的计较,将目光重新落到地面上白色的现场痕迹固定线上。

“门窗确实紧锁,但是房间里有嫌疑的凶手,并不是只有正房夫人一个。”

“?”

凌霜几人的目光一齐落了过来。

齐甜:“那你说,还有谁?”

“她啊。”

秦可伸手一指。

众人目光落上去,却是直接看见了地上的白色现场痕迹固定线。

站在门边的顾云城目光一闪。

“你也想到了。”

这是个陈述句。

另外三个似乎是一脸懵逼,唯独秦可笑笑,“这个如果看过的话,实在是太好联想到了,导演组这道题是送分题啊。”

凌霜回神,皱了下眉,“你们一唱一和的,在那儿说什么呢?”她又看秦可,“你是说那个小妾是自杀?”

“对,自杀加伪装他杀加栽赃。”

齐甜不服气了,冷笑了声,“怎么可能,那把剑是从后背直直插进去的,而且那么长的剑,可不是匕首――那个小妾是长了第三只手所以才能从背后一剑捅死自己吗?”

秦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她确实有‘第三只手’。”

这次不等齐甜辩驳,秦可开口:“只需要一块冰、一把冻在冰里的剑,还有……”

秦可看向白色的现场痕迹固定线的脚步正对的、房间中央的圆桌,淡淡一笑。

“还有一张能让她踩上去,背朝下直接向后‘躺’到剑尖上的桌子。”

秦可拍了拍那圆桌,“就是它了。”

齐甜脑子里绕了七八圈,此时已经大概知道秦可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相了。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眼珠转了转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不可耐地质问秦可:

“那这只是你的猜测、我的猜测是你就是凶手――你又怎么说?”

“这个不用她说,我来说吧。”凌霜站出来,“是我触发的剧情。去大堂前,我在我那个房间里找到了一个类似记录本的东西,上面写着这家里的正房夫人早年不慎伤了手筋,根本没办法提重物,更别说是一剑把一个活人捅穿的力量了。”

凌霜笑得有点轻蔑。

“所以,那个小妾根本不可能是正房夫人杀的。”

齐甜懵了:“那……她就真的是……自杀?”

秦可:“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那个不管再怎么无法置信,也一定是最后的真相。”

秦可说完,顾云城那边难得默契地接上。“夏洛克?福尔摩斯,或者说他的创作者,阿瑟?柯南?道尔。”

凌霜玩笑。

“你俩是进门之前串过口供吧?”

“应该只是侦探推理同好,”秦可轻笑了下。

凌霜:“我怎么觉得不像,总感觉你俩从一进门,就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可看向顾云城,“你说还是我说?”

顾云城没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可于是笑着看向凌霜,“事实上,我们应该是在看见齐甜的打扮、猜到她的身份之后,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凌霜:“?”

见说到这儿凌霜都没反应过来,秦可只得遗憾地说:“看来,你是没看过《少年包青天》第一部的结局了。”

凌霜:“…………”

凌霜:“零星看过几集,自从它那个主题曲成了我童年阴影、并成功吓得我晚上去洗手间都要神经质地看一眼后窗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碰任何破案有关的东西了。”

秦可和顾云城两人对视了眼,同时露出了然的笑。

――

显然,他们都知道凌霜说的是哪一集、哪一个片段。

秦可:“确实是很童年阴影。”

凌霜:“那这个案子我们就算解决了?是不是可以呼叫导演组提交答案了?”

“……”

秦可目光一闪,“事实上,我觉得不急。”

“?”

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到秦可身上。

秦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猜测――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们开始任务之前抽到的签子吧?”

秦可说着,把自己的拿了出来。

“我,【罪人】。”

凌霜不甘不愿的:“我是【愚人】。”

齐甜:“……【上帝】。”

顾云城:“【盲人】。”

July:“【伶人】。”

秦可点头:“之前我就觉得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些名词上打引号。就在不久前,我终于想通了这一点――这个词代表的不是这个词本身,应该还有一种引申义。”

“比如……我不是真正的罪人。”

顾云城点头,“我的【盲人】也有暗示,大概是指我没有看出家里关系的不和平,导致惨剧的发生。”凌霜:“唔,那我的就是……好像小妾不是想嫁进来的,是我这个母亲做的主。”

齐甜皱眉,不情愿地配合,“我是判错了案,不算什么真的【上帝】。”

“……”

沉默过去。

秦可带着其余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没说话的July。

秦可笑了下。

“那么,【伶人】呢?”

July目光闪了闪,表情无辜:“是这个丫鬟前身是个唱戏的,一次差点被人弄死,然后被府里的人搭救了――所以现在不唱戏、不算伶人了?”

秦可:“我却觉得,仍然是伶人,只不过是另一种呢?”

July脸色微变。

秦可也不卖关子,直言:“其实这个小妾的计划如果只有我们现在猜到的这部分,那实在不算是缜密,毕竟出岔子的可能性永远是无穷的――而只要她倒到了剑尖上,那一切她都没法再挽回了。”

顾云城:“你是说,她需要帮手。”

“……”

秦可点头。

“毕竟冻住了剑的冰块需要融化的时间,一旦被发现的时间错误,那么一切计划可就全都白费了――她如果已经死了,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尸体一定是在冰块融化、被血迹掩盖后才被发现的?”

到这儿顾云城已经完全听懂了。

他转头看向July,“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她确定能控制的人,来做第一个‘发现’命案现场的。”

“没错。”秦可说。

几乎是秦可话音刚落,就听播报声突然响起――

“【伶人】任务失败,July淘汰。”

众人一愣。

July垂头丧气的,也散掉了之前害怕的表情:“我跟你们的任务不一样,我负责的任务其实是【隐瞒真相】,现在失败了。”

说完,July又目光复杂地看向秦可。

“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他做出个无辜可怜的神色,“我还以为我演技挺好的呢。”

“确实挺好的。”秦可坦然地点头,“从一出场,你就利用反串这点直接带走了我们的注意力。”

July:“但你还是发现了。”

秦可笑了下。

“但你为了完成任务,太急切了。”

“嗯??”

“在我们还没来现场的时候,和刚进现场的第一步,你都有意无意地拼命把我们往【谋杀】这个误区塞――如果说在大堂里,你第一次强调【谋杀】,我还只是直觉性地怀疑,那么在来到这个房间后,你又说了第二次――我就觉得确实有什么不太对了。”

“…………”

被导演组的黑白无常带走之前,July深深地看了秦可一眼,叹气,留下遗言:

“你太可怕了。以后记得考警|校,不能让我们祖国白白失去了你这样的人才。”

秦可莞尔。

在July离开之后,导演组也宣告这起命案彻底破获。

最后一步:去【伶人】的房间,寻找最后的命案真相。

之后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

秦可和还没有淘汰的其他三个嘉宾一起去了【伶人】丫鬟的房间,在那房间里很轻松地找到了一本类似日记一样的东西。

只是这日记残破,内容也不全,只模糊能分辨出几篇残页。

上面的内容的记载格式和秦可之前在房间里找到的书信一样――都是文言文,所以秦可自然当仁不让地担负了翻译的重任:

(以下为翻译版本)

(毕竟作者也写不出文言文日记来)

【顺和一年,二月十九】

茶馆里新来了个说书人。

邻家说是个风流书生,我才不信呢。

好好的书生,哪里会去说书的。

【顺和一年,二月廿四】

今天倩儿硬要拉我同去。

唔,他知道的可真多。

【顺和一年,三月初七】

我又独自来了,倩儿知道了肯定要说我的。

不过,今天小二送了我一壶茶,说是他请的。

哼……定是用这套哄了好些姑娘欢心了,我才不上他的当呢。

【顺和一年,五月十八】

娘说,能言善辩的书生们最薄情负心了。

他、他也是那种人么?

算了……是不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顺和一年,六月初三】

今天他竟没来。

【顺和一年,六月初四】

原来总坐在我旁边的那个是府尹的独女。

茶馆里都在传,她要下嫁给他了。

今后荣华富贵,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终究相识一场,我是不是该当面向他道贺?

【顺和一年,六月初六】

他可真是个傻子!

就算拒绝,哪有、哪有那样落人面子的!

瞧他被府尹那些家丁打的伤……都青紫成这样了,亏他还笑得出来!

【顺和一年,七月廿九】

我竟然做了定终身这样的事情。这事终究是要和娘说的。

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

【顺和一年,八月初十】

娘骗我!

她根本没有考虑,她竟然瞒着我要把我嫁到胡家做妾!

她把我关起来了

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顺和一年,八月廿一】

今天他偷偷来找我却被娘发现了。

娘指使那些下人把他打得浑身是血,他竟然还忍着冲我笑,他简直枉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他明明说今年要考取功名的……为了我根本不值得……

【顺和一年,九月初六】

母亲到底还是接了胡家的聘礼。

她说如果我再动心思,下次她便叫人打断他的手,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再提笔……

他写字最好看了……

我和戚郎的缘分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

那就让我嫁过去吧。

越快越好。

别再耽误他了。

【顺和一年,冬月十一】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他

远隔千里

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可他来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做了胡家的妾……我已经再也不配和他相见了

【顺和一年,冬月十三】

他一定是疯了!

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可我……

我也一定是疯了才会被他说动了

【顺和一年,冬月十五】

我竟然真的答应了他

我们能成功么

【顺和一年,冬月十九】

夫人原来早就发现了!

她故意等到我们约好逃走的这晚才揭露了我!

我已经让戚郎伤过一次了,我不能伤他第二次……可无论我怎么跪着磕头哀求她,她也不肯放我离开……

戚郎……

【二十】

他死了

我们都是罪人

戚郎

等我给你赔罪

…………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众人表情复杂,一时之间谁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凌霜撇嘴,扭头看镜头。

“各位领导,下次这种恐怖阴谋向突然转悲剧爱情向之前,能不能提前给我们一点提示?”

导演组自然充耳未闻。

秦可站在原地拿着那本“日记”,眉心微皱着。

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点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播报声再次响起――

“案件结束,各位嘉宾圆满完成任务。接下来,每位嘉宾将被带到各自的语文考场,进行答卷。”

凌霜:“咦?这是要来现场版的语文阅读理解了吗?”

顾云城都忍不住开口:“原来你们还记得这是一场语文考试。”

“……”导演组:“答卷之前,每位嘉宾拥有一次向阅卷老师合理质询的机会。”

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负责播报的喇叭就突然消音了。

剩下的四个嘉宾,包括秦可在内,同时一愣。

只是还没等他们交流对这个突然播报的想法或者意见,就已经被导演组带上来的人强行分隔,各自带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兴许是之前的两位导演组小哥都在秦可面前黯然败退。

这次,导演组分到秦可的房间里的是位看起来就面相严肃的中年大姐――和霍峻的别墅管家顾琴以及乾德中学的教导主任有一拼。

秦可刚看了她两秒,还没想好问候的话,就听对方不苟言笑地绷脸说了一句话。

“你只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问完之后即开始答卷。”

“我……”

“注意:问题不可问及考卷内容和考题答案,只可询问跟本案件相关的内容。三十秒时间考虑,过期不问视为自动放弃。”

“……”

秦可没试图辩解或者浪费时间。

她低下头,脑内飞速地转了起来――在用来计时的秒表滴滴答答地倒数到最后5个数的时候,秦可终于抓到了自己之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疑惑。

她抬头看向中年女人。

“我有问题了。”

“请问。”

秦可:“那个说书人戚郎是怎么死的?”

“……”

中年女人的神色蓦地一顿。

几乎是同时,秦可就判断自己抓住了最准确的盲点。

――

在她所经历的整个“案件”里,让她从头到尾唯一感觉不舒服和不理解的就是这个地方。

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个问题是直接关乎考卷和答案的。

中年女人在停滞之后,已经反应过来。她表情恢复淡定。

“顺和一年冬月十九当晚,突发洪水,一戚姓书生不肯逃生,淹死于城内断桥下。”

秦可目光一顿。

然而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中年女人开口:“好了,机会用完,考试开始。”

话声刚落,一张试卷被送到秦可面前的桌上。

秦可低头一看。

一秒之后,连她都忍不住懵了。

――

试卷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空白。

“这……就是考卷?”

秦可惊讶地抬头看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抬头看手表,威严犹如乾德中学的教导主任――

“考试正式开始。答题时间五分钟,五分钟后交卷。”

秦可没有再耽搁。

她皱着眉拿起旁边的笔,紧紧地盯住了试卷。

同时,女孩儿的脑内飞速地转了起来。

提示一:科目为语文。

提示二:答题时间五分钟,按每分钟40个字计算,字数少于200.

提示三:小妾,书生,死于断桥下。

提示四:……

秦可脑海内灵光蓦地一闪。

下一秒,她嘴角轻勾,快速地低头书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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