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主这回事我也是头一回,经验有点不足,也不知如何是好,皇帝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给我,而我仅是进宫陪著丑皇帝哥哥吃了几顿饭,总觉得似乎有点占了他们皇家的便宜,而我这人顶不喜欢欠人家什么,于是这几日我都忙著郁结著要如何为皇室做一件有贡献的事,日日眉头紧锁,甚是忧国忧民。
今日一早,姜溱忽地把我拉到一旁,神秘兮兮道:「姐姐,我有可治『不更衣』的药。」
我一愣,原来不更衣也是一种病?然后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再回想一下昨日穿的衣裳,我严肃地回答她道:「我更了衣,我昨日穿的是紫衣,今日穿的白衣,你莫要造谣。」
姜溱跺脚道:「我指的是脾约、后不利、肠结之症。」
我挠头道:「不如你讲得通俗易懂点?」
她左顾右盼了一下,道:「大肠燥热引起的大便燥结。」
……我……
不知为何,望著她那无辜的小脸……我便……莫名地……想脱履掷她。
经过我犹如大肠燥热般的郁结了几日,我终是想到了——新宁公主。那个……嫁不出去的公主,硬论辈分的话,她亦算是我的姐姐,那么就让妹妹来帮姐姐寻个良缘罢。
于是我便开始观察起身边的适龄男子来:范天涵不可,他是我的;萧副将不可,姜溱会毒死我;小五儿不可,太上不了台面;白然不可,太狂蜂浪蝶……本公主身边的男人真少。
我边思索著边往范天涵书房走,他认识的达官显贵多,让他介绍几个青年才俊来参考参考。
路过菜园,有点感慨,以前这里是萧子云种的竹林,她一走,李总管便改为菜园……唉,这李主管为人……真是深得我心呀。
缠著范天涵硬是列了一份青年才俊的名单给我,拿著纸我边低头边路过那片菜园。只是走到一半,忽地听到熟悉的声音,鉴于我已是良久未曾试过干隔墙有耳的勾当,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躲到走廊柱子后偷听:
白然蹲在地上问正在摘菜的宝儿道:「宝儿,听闻你近来情场失意?」
宝儿用力拧下一颗包心菜,一付拧柳季东脑袋的模样道:「与你何干?」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宝儿喝彩。
白然不以为意道:「我仅仅是为你不值罢了,像你如此娇憨可爱的人儿,竟也有人不识货。」
宝儿闻言先是展颜一笑,沉吟了半响后忽地黑起面来道:「你在拐著弯子说我憨?你才憨,你憨得连晚上都打鼾!」
……我不认识这女的。
白然愣了半晌,才道:「我……我听闻你对京城各处都很熟悉,不如明儿做个向导,带我认识认识京城?」
宝儿露出犹豫的样子,道:「你莫不是要把我骗到偏僻的地方……抢我的饷银吧?虽然我昨日才领的饷银,但实在不多,小姐很吝啬的。」
我……几欲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她。
白然揉一揉额头,道:「不如明儿一切花费由我负责,你不带银两在身上,就不怕我抢你饷银了。」
宝儿考虑了一会儿道:「成,到时你可别后悔。」
本公主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无论白然打的什么主意,打到本公主的人头上,那绝对是皮在痒。本公主非把他那小花花肠子掐断不可,本公主,本公主……我发现自称本公主是件及其豪华并且令人身心愉快的事,不成,如此下去,太不淡泊名利了。
鉴于宝儿是我妹妹,新宁公主是我姐姐,姐姐要让著妹妹,我决定让新宁公主接手白然这妖孽,免得他把宝儿骗了去。
于是便需要详细周密的策划,但由于我没有详细周密的脑袋,便只好去求助于有著详细周密脑袋的范天涵,岂知其为人十分不上道,死说歹说都是你要胡闹自己胡闹去,我实在是所嫁非人。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求助姜溱,两个臭皮匠总好过一个。
经过我们一番绞尽脑汁,先后考虑了诸如英雄救美,下春.药,让二人流落荒岛,最后选择了我师父与萧子云她娘的故事——美救英雄。
定下来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姜溱必须制出一种迷魂药,该迷魂药会使人失魂落魄地只听命于我二人,但离了我们又马上恢复正常。而三日之后便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猎期,范天涵与白然定当得随行保护皇帝一家老少的安全,届时躲在暗处的姜溱吹个有迷魂药的针扎一扎白然,把他引到偏僻的处所去踩我们事前设好的捕兽夹,而我亦以同样的手法把公主迷到那处所。最后是二人相见,心地善良的公主从自己的衣裳上撕下布条,替白然包扎伤口。包扎伤口时,二人抬头低首间都只见对方眉梢眼角的柔情,只闻到对方身上令人心猿意马的气息,心中一荡,奸.情便咻咻的成长。
话说,我也自知此计划十分之荒谬,且不论我们如何躲过重重侍卫潜入皇家狩猎的园林;姜溱能否制出那么高难度的迷魂药;与能否成功让武功高强的白然中针,光是能把二人弄到僻静处而又不被发现便已是奇迹。
但是,狩猎当天,一切顺利的犹如神助。我们在园林外打转时,迷路了半天,一抬头已是晃入了园林里,回过神来远远见著白然在捡一只中箭的鹿,于是我俩欢乐地与他打招呼,顺手扎了他一毒针,他便乖乖跟著姜溱去踩捕兽夹了,然后我才一转身,便见著了新宁公主,于是又顺手扎了她一针……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表明,世上本无荒谬之事,荒谬的人多了,荒谬也就不荒谬了。
于是,在白然才把自己的脚从捕兽夹中□时,咱美丽善良的新宁公主翩翩而至了,不负众望的,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撕自己的衣裳,重点就在这里了,我们一路披荆斩棘,神迹般地完成任务,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最微不足道之处——公主她老人家出身皇室,身上的衣物无坚不摧的程度堪比金丝甲,再加上她老人家娇弱,撕张纸都要喘上几口气,何况是让她撕出一布条。
白然一直很安静地捂著伤口,一脸诧异地望著公主表演扯裙子。
良久良久,姜溱道:「姐姐,我们回去罢。」
我擦去眼角哈欠过后的泪水,道:「为什么?」
姜溱道:「白然的血已经凝了。」
于是我们拾掇拾掇便回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问白然。
回去的路上我与姜溱很严肃地讨论了一番,觉得早该让小五儿扮成流氓调戏公主,让白然英雄救美的,再不然下春.药还来得干净利落,我们太挑战极限了,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