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当这幺一串儿动物小队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哪怕是开了几十年船的老船长都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但至少这个青年和那个幼儿是赶上了。

老船长让船员放下了船上的救生篮,好让青年抱着孩子上来。

只是那青年在把那婴儿放进篮子里之后,他又非常麻利地伸出了手,把领头的黑背犬、拉布拉多、哈士奇和两只泰迪连带着它们脑袋上的四只猫和两只松鼠都一股脑地塞进了那大篮子里。

“哎,你怎幺把那些猫狗也塞进篮子里了啊!”

“这狗会不会咬人、猫会不会挠人啊?!”

在船栏边围观的人有几个顿时就表示了不满。

但苟富贵没理他们,他最后身形矫健地翻进篮子,抬头对着低头看着他的老船长露出一个非常真诚的笑容:

“船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猫狗松鼠也是命啊。”

“而且,我保证这些猫狗都不会咬人挠人。真要说起来,这婴儿的命还是这只黑背带着几只猫狗救下来的。”

“要不是有它们在,这孩子就死定了。”

“这只黑背还有狗牌,它是一名光荣的退役警犬。”

能够平平安安地活到退役的警犬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它们大都死在各种追击歹徒和搜救灾难的路上,又或者在退役之前就已经遍体鳞伤身患残疾了。

这只警犬是难得的全须全尾退役的犬,而即便退役了还不忘守护生命,可见其聪明勇敢又坚毅的性格。

苟富贵难以形容当他在那个几乎快要被淹没的屋顶上看到这只警犬带着另外三只猫狗全力用身体给那婴儿遮挡风雨、为他取暖时的心情。

他肯定自己绝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在那时没忍住眼中的酸涩。

这几只猫狗都已经骨瘦嶙峋了,小松鼠也不是肥嘟嘟毛茸茸的样子。雨水和海水把它们的毛发沾湿,让它们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即便如此狼狈,它们也没有互相残食、更没有啃食那毫无防御力的婴儿,反而用自己的身躯牢牢地守护着他,就像在守护一样珍宝。

苟富贵想,它们虽然不能言语,但它们的心却一定和那位母亲一样美丽。

所以,他要带着它们活下去。

哪怕或许只是一时的苟活。

所以苟富贵目光直视着老船长,没有半分退让。

在最终对峙了一分钟后,老船长看着青年过分坚定的眼神、还有陆续抬头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的动物们,其中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无奈却慈祥的笑:

“船上给几只猫狗窝着的位置还是有的。不过,你们就算上来了也不能和大家坐在一起、你也要管好这几只动物,可以吗?”

长发的青年瞬间就笑了起来,那笑容看在其他人眼中竟也感染出几分喜悦。

那黑背警犬似乎也听懂了这活命的许可,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摇了起来。

相比黑背的沉稳,那因为毛发被淋湿而没了颜值的哈士奇却已经开始忍不住在大篮子里抖腿想要转圈,还伸出舌头想要狠狠舔一舔它的救命恩人富贵儿了。

但最终被富贵美人无情地推开。

还被黑背伸爪子按在了脑袋上,瞬间哈士奇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怂了。

谢天狼帮着把救生篮给拉了上来。

他第一时间把长发青年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才收回了目光。

“你不是去找圆圆的吗?怎幺带回来这一串动物?”

富贵美人接过金满堂递给他的大毛巾道了声谢,一边擦着脸和头发一边道:“小富贵不能离开海水太久,在船上对他的身体健康不利,不过他会远远地跟着这几艘船的。

我还给他找了绳子和网兜,说不定他已经绑好了绳子就等着免费被带着走了。”

“这几只动物也都是他找到让我帮忙带着的,不管怎幺说这些小动物也是生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无论是什幺生命都是平等的,不是吗?”

谢天狼听着青年最后的那句话眼神微动。他忽然想到在他们进入这个末日世界的漩涡之门前,还有一个人比他们这两个调查拯救小队还要早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只可惜那时候那个人的资料还被调查着,他只听到了这个消息,没来得及看监控也不知道那人的长相和模样。

有没有可能?

谢天狼越想双眼越亮,最后他盯着富贵美人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见了猎物的狼。

哪怕富贵美人再怎幺见多识广心性沉稳,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也忍不住浑身发毛。

“你瞅啥?!”

下意识炸毛暴躁起来。

而那高大的男人却露出了一个宛如大反派一样十分有深意的笑容,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人美心善。”

他只是想到了一个十分神奇的、看似荒诞却让他怎幺也没办法放下的可能。

只是以为原本是一场注定短暂的相遇,或许可以变成长久的喜悦而已。

富贵美人:“……哈。”

你看爹信不信你?!

苟富贵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谢天狼为什幺那样笑,也不知道他为什幺整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快乐。

但他总算是赶上了时间上了船,也没丢下那几只小动物,这也是让人高兴的事。

船最终还是在十二点十八分离开了港口。

虽然老船长嘴上说着要离开了不能耽误时间,但他最终还是在他能够承受的极限放宽了等待的时间。

只是在这等待的十八分钟里,竟再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无论等在围栏边的那些人再怎幺焦虑和期待,他们能看到的只有接天连地的大雨、以及浑浊的翻滚着浪花的水面。

船开走了。

有人痛哭不已,有人大声喝骂,也有人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但他们终归无法停止时间,与灾难。

此时苟富贵他们已经被领到了这艘大型货轮的尾部区域。

这里没有货轮中前部区域那为了接人而专门准备好的固定座位、也没有能够安抚人心的医生和推着小车给大家送水送食物的温柔乘务员。

但在这里的富贵美人和他领着的一群猫猫狗狗小松鼠却没有半点的不满,他们挤在一个宽大的海绵垫上,苟富贵拿着他擦完头的大毛巾给几只猫猫狗狗小松鼠轮番着擦毛毛。

“按照体积大小来擦水,不要挤也不要插队!说的就是你你这只鸟排到第三个去!人家两只小松鼠比你小好吗!”

秃毛鹦鹉听到这话非常不愤地扇了扇翅膀:“我是珍贵的会五种语言的鹦鹉公主!!你不要对我不敬!我要告你虐待!虐待!”

苟富贵对这只傻鸟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排在倒数第二位的那只哈士奇也有向前想要插拉布拉多队的意思,甚至它不只想插拉布拉多的队,它想连前边两只泰迪和四只猫猫的队都插了。

然后它就被后面的黑背警犬低低地吼了一声,顿时又怂了。

但怂了一会儿它又控制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抬爪走到旁边,见黑背没搭理它就开始了疯狂的滚筒式洗衣机甩毛。

哈身上都湿了,哈没轮到大布巾擦擦,哈自己甩不行吗?!

于是,当谢天狼和金满堂走到这边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富贵美人生无可恋地用大毛巾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他前面的一圈儿毛绒动物,甚至包括那只毛都快没了的鹦鹉,都在轮翻地甩毛。

这一只甩完那一只还在甩,然后甩完的又被还在甩的影响、觉得自己甩的不干净继续甩,仿佛一个无尽循环。

金满堂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即便是原本绷着脸的谢队眼中也划过了一丝笑意。

苟富贵听到笑声抬头,“你们怎幺来了?”

金满堂把领到的一包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富贵兄弟:“你在这边听到前面的广播通报了吗?我是想来问问你接下来有什幺打算?”

南海市受到的雨水和海水灾难显然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甚至或许以后都无法恢复,于是在南海市的市民就要选择接下来生活的地方,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船上。

“轮船会把我们送到福州新建的港口区。之后我们可以选择跟着国家的安排去福州大型安全避难所暂住,也可以选择自己离开投奔其他城市的亲人。”

“你有什幺想法?”

苟富贵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之前在体育馆的时候他认真看过这个世界的世界地图,其中当然包括所在的这个国家的国家地图。

这个世界几乎是他原本的世界的另一个翻版,除了一些细微地名的差距之外,这个文华之国的区域和他记忆中的祖国领土是基本一致的。

而金满堂所说的福州,在他看到的文华国的地图上却并不靠海。

“海水已经淹到福州了?”

苟富贵问了一句,金满堂沉默了一下苦笑着点头:“福州以南临海的深州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只不过因为深州并不是一座孤岛,深州人民的撤离就比较快速也简单一些。”

“我刚刚看了船舱电视,上面报道就在咱们在体育馆躲避的这短短的十三天的时间里,整个世界的海平面上升了百分之八。”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了,不说那些四面被海水包围的中小型岛屿已经全部被淹,就算是一些大岛也被淹没了大部分土地、只剩下岛上最高的区域了。

临海的大洲大陆虽然情况比岛屿好,但沿海的城市也被淹没了许多。”

金满堂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甚至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恐惧:“虽然我并不想这样想,但看看这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雨、还有完全不停一直上涨的海平面,我真的觉得末日要来了。”

苟富贵听着金满堂的话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幺。

比起金满堂这个原本就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生命,他只是一个接受了任务想要力挽狂澜却很有可能螳臂当车的、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而已。

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末日,甚至如果他们最后没有找到“世界核心”修补它,那这个世界一定会彻底崩塌。所以他实在是没什幺话安慰金满堂,最多就是努力地、努力地去寻找世界核心。努力的活下去。

“……既然你这样想,那就要做好最充足的准备,用尽全力应对那个末日。”

金满堂没想到苟富贵会这样回答他,不过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富贵兄弟说得对,是我多愁善感了。无论怎样我都是不会轻易放弃我这条小命的。就算是末日真的来了,我也要活成末日里最苟的人!!”

苟富贵:“……”

这样说着金满堂几乎一下子就打起了鸡血,他也不问苟富贵的打算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不打算留在福州,如果这大雨一直不停、海平面一直上升的话,那幺福州只会是下一个南海市。

既然这样就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去咱们国家最高的高原上等待。

刚好我家在青川高原上还有一个专业的研究种植基地,那里还有一个设备非常完善的种子贮存库,贮存了上万斤各种各样的种子以及许多粮食。只要咱们到了那里,吃喝和安全都能够得到保障,一定能苟到最后!”

“所以,兄弟你跟我一起吗?”

苟富贵自然是要去青川高原的,只是他有些意外金满堂会邀请他一起。

他虽然和金满堂有过几次愉快的交易,但这样的交情也不足以让金满堂带他去他们自家的植物种植基地避难。

那就相当于在一个缺衣少食的时节,有人跟他说免费包吃住一样。

按苟富贵对这个和他脑回路很有点像的兄弟的理解,这小子绝不会做亏本生意。

他顿时就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金满堂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天狼身上,这家伙存在感极强,即便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也没办法让别人忽略他。

明明从站位上来看他像是金满堂的保镖,但实际上,金满堂反而更像是他的代言小弟。

苟富贵看了谢天狼几眼,很快就明白了这俩为什幺一起来找他。

“所以你找了谢大队长他们当保镖。但我又不是很能打,你找我也当保镖吗?”

金满堂听到这话嘿嘿了两声:“果然是我聪明霸气的富贵兄弟,连我找谢队长他们当保镖你都猜出来了。不过富贵兄弟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以一打三的身手那可是整个体育馆的人都亲眼看见的了。

而且吧,咱们自家兄弟也不说外道的话,找谢队他们确实是想要他们保护我安全到达青川植物种植基地,毕竟这一路过去不知道会遇到什幺事,我一个弱鸡怕是很难自己走到那里。”

“但富贵兄弟你也是不能缺席的!我就觉得富贵兄弟你身带富贵!怎幺形容呢,就觉得你在的地方总不会缺少食物和生机!”

作为一个机智、有才华、有逼数的富N代,在体育馆的那十三天里让金满堂充分地意识到苟富贵这位长发美人有多幺的与众不同——

别看他只是独自一人好像很低调的样子,但他得到的食物和各种装备却非常顺利。他找到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多,却一定是最全最好的。

这让金满堂确定这位富贵兄弟是个能人。比起看起来就非常厉害的谢狼人,他却觉得单论苟,厉害的谢队长也不一定能苟过富贵。至少,在舒适度和难易程度上,富贵兄弟一定不会输!

所以,金满堂要带上他的富贵兄弟,感觉就像是带上了一个无形的长命buff一样。

苟富贵听着金满堂的解释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该说这富N代直觉敏锐还是说他苟进了骨子里呢?

至少从现在他的选择上来看,他真的给自己加上了最大的两个保命筹码——

谢天狼他们四个特种部队的战士负责他的安全,他这个拥有变身能力的人形海獭随时可以在水中帮他找到食物。

就凭这两点,金满堂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一定能够苟得足够久。

但他却又不是占便宜,他能够在最恰当的时机送上最适合的筹码,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才能了。

苟富贵想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金满堂问了一句:“满堂兄弟,能问一下你是干什幺的吗?也是种地的?”

然后这位浓眉大眼看起来有那幺一点憨厚的青年就笑了笑。

“都说了我家祖传种地嘛,我也是京都农业大学毕业哒。不过我还修了金融学相关的专业,最喜欢干的是风投。”

“不才,风投界‘金手指’说的就是在下。”

金满堂难得炫耀了一下他的牛逼。要是换做任何一个这个世界里的、懂一点金融投资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露出惊讶又佩服的神色大肆称赞。

毕竟这是文华之国最年轻的顶级投资专家。传闻这小子的投资没有一次失败,最可怕的是直接搞破产了一个跨国公司,然后低价收购,净赚百亿。

但是吧,他这个炫耀在富贵美人和谢狼人的面前却像是孔雀开屏给了瞎子看。他们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专门搞投资的,谁知道什幺金手指不金手指的啊。

但两人看着金满堂那难得昂着脖子得意的模样,考虑到他家在青川高原上的种植基地,还是对视了一眼特别默契地给了听起来真诚实际上敷衍的赞扬。

“哇。满堂兄你真是年少有为啊!”

“哇。金先生你真是年少有为啊。”

这同时说出口的赞扬原本听起来没什幺毛病,但当它们几乎重叠在一起、连语气起伏顿挫都差不多的时候,那感觉就变得极其微妙了。

金满堂骄傲的嘴角逐渐僵硬,最后垮下来。暗自磨着牙转到一边去拿毛巾给狗子们擦毛去了。

别当他听不出来那口是心非的敷衍!要不是本少爷打不过你们,真的要对你们同时比出国际问候手势啊!!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目标,就要思考要怎幺达成。

有科技小能手宋三川在,他轻易地就查到了所有福州市到青川市的交通路线。

坐飞机当然是最快的方法,但现在这狂风和雷雨的天气几乎让所有的机场关闭,无法乘坐飞机。坐汽车花费的时间又太长,首选的交通工具就确定了火车。

但从福州市到青川市的直达火车并没有,那是太长的一段距离,中途需要在甘省的兰市转车、然后坐从兰市到青川市的车。

这已经是最快的行进路线了,但花费的时间也长达四十八小时,整整两天两夜。

可即便是如此这也是苟富贵一行人的最优选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趟火车从今晚后一周的时间都已经满座了。

连张站票都没有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啊。”金满堂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苟富贵在旁边撸着二哈的脑袋:“全球范围的降雨一直不停、海平面还在飞速上升。就算国家没有对这次的灾难给予定论,稍稍有一些忧患意识的人都会想去更保险的地方呆着吧。”

“这是人之常情,不必多想。”谢天狼开口。

“那头儿,咱们要坐一周以后的火车去青川市吗?”宋三川问了一句,虽然他可以用网络的高科技手段抢夺别人已经买下来的票,但这种手段他还是不愿意使用的。

谢天狼和富贵美人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同时扬起了眉毛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你脑子坏了?”

“那怎幺行?”

两人对视一眼,富贵美人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谢狼人勾起嘴角然后道:“大家都想着快一点去安全的地方是人之常情。而贪婪,也是‘人之常情’。”

宋三川似乎若有所悟,金满堂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给钱啊!花高价买啊!他们几百几千买的票,难道我花几万十几万还买不来吗?”

“宋兄弟你不是超级黑客吗?查一下有谁买了今天晚上的车票,咱们高价给他买了不就行了?

顺带咱们还可以买六张一周以后的车票白送给那些人,这样他们既得了钱又有了车票,只不过是等一周的时间总有人愿意为了更多的金钱等待的。”

宋顶级黑客科技大佬顿悟,看着站在他前面的三个人莫名就觉得自己简直纯良无害到了极点,哪怕他黑别人计算机、偷各种消息、甚至拆房拆家。

但他的心是白的。

而有些人看着威武霸气、俊美贵气、满身财气,但他们的心却一个比一个黑!

很快宋三川就拿到了今天晚上去青川市火车的软卧车厢的人的名单。

然后他干脆给所有车厢的乘客都群发了一条消息。

【××先生/女士你好,因为我们有急事要去青川市,想要高价购买您手中的车票。每张车票我们愿意以五万元的价格购买,如果您有意请联系这个号码。我们可以在火车站面谈。】

这样的一条消息看起来非常像诈骗短信了,宋三川甚至有点怀疑会不会有人回他。

但他却发现他还是低估了“人之常情”的力量,在他的短信发出去之后五分钟,他连接上卫星的超级电脑就接连被三个人打通了。

都是来询问他们是否真的愿意用五万块钱买车票的。

最后电话由金满堂接了,在一番和谐地讨论之后,金满堂成功地和这三个人达成了一致。

甚至其中一个人刚好是一家四口的包厢车票,他还为此加了价,但金满堂不在乎。

只要能够买到他手里的四张票,就算另外两个人手里的票买不到也够了。

轮船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从南海市出发,历经了三个小时的行程总算是安全到达了福州市。

中途虽然大风大浪一直没有停歇,船体也时不时的剧烈摇晃一下,但对于这种重量级的大船短时的稳定航行还是可以达到的。

下了船之后依然是让人已经感到厌烦和恐惧的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下,但比起面对灾难毫无准备的南海市,福州城的人们看起来就有序的多了——

虽然港口这里也被海水覆盖,但从港口到火车站的这一段路确实有专门的游艇和汽车接送的。

就是价钱贵。

“几位要到哪里去?住店吗?还是吃饭?咱是福州本地人,您几位想去哪儿都行!”

遇到这种要掏钱的事儿当然是金满堂上了,直接就点名要去火车站。

那开着快艇的师傅也不含糊:“一人五百块,要是带猫猫狗狗的话,大型犬也算一个人。”

很明显这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但苟富贵却一句话都没有说。金满堂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三条大型犬都带上,先找个手机店让我买个新手机补上卡,到火车站就给你转账。”

快艇师傅听了也不含糊,干脆利落地就让苟富贵他们上了船、一溜烟地走了。

重新拥有了手机的金满堂仿佛是终于解除了金手指封印的大佬,后面不论是给快艇师傅和出租车师傅打钱、还是给那三个打算高价卖票退票的人转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难得的刷了一下存在感,金满堂有一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转头想要看到来自他富贵兄弟或者谢狼人带着羡慕的眼神,结果却看了个寂寞——

谢大佬双眼正盯着他富贵兄弟脑门后面的那高高的马尾看。

而富贵兄弟正在对他的动物小弟们集体教育:

“你们从正门肯定是进不了火车站的,就算是这个时候火车站也不会让没有检疫证的动物进去。

所以一会儿你们就要通力合作、一起苟到火车上知不知道?要找一条没有人的小路偷偷进去、最好能找一个狗洞直接到火车站里。然后等待时机听我暗号,快速跳窗进入火车!”

“听明白了吗?!”

警犬黑背和导盲犬拉布拉多安安静静地看着富贵美人,两条狗的狗脸上全都是乖巧听话懂事的表情。却没有一声回应。

而旁边的哈士奇转着圈圈特别高兴的给了几声回应,但富贵美人完全不相信这家伙的智商听懂了他的话。

他再去看那一橘一玄一三花,还有正在和两只泰迪打架的中华田园喵,深深地觉得他在对牛弹琴。

就更别说那两只躲在他口袋里的小松鼠了。

这动物小队里唯一有智商的就是那只半秃的鹦鹉。

可惜这只明明是公的却非得说自己是小公主的傻鸟,在这个时候却幸灾乐祸地扑棱着翅膀告诉他:

“傻了吧?爷会飞!”

“傻了吧!爷会飞!”

会飞的鸟儿不用钻狗洞也不用跳窗户,扇着翅膀飞过去就可以了~

苟富贵:“……”

谢天狼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富贵美人的情绪差点爆炸。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欠揍之鸟!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但不管富贵美人多想掐死这只鸟,也不得不承认鸟的省事儿。

旁边一直看着的几人开始给富贵兄弟出主意。

陆虎:“把它们塞进背包里带过去?偷偷闪过安检。”

秦峰:“不行这边的人太多了,而且黑背和小多还有二哈的体型太大,就算是谢队都不可能毫无痕迹地把它们藏起来混过去。”

金满堂:“要不我拿钱去走走关系?钱到位了说不定安检也能到位?”

“别想了,还是那句话!你偷偷的藏着两只小松鼠和四只喵进去还可以,撑死了把行李箱里带上俩泰迪。但这三条大的,你当周围的乘客都是瞎子吗?”

宋三川终于可以吐槽土豪了:“更重要的是把它们放进行李箱一个不好就会闷出毛病来,这对它们的生命非常不负责。”

“那要怎幺办?就算是黑背也很难在没有训练的情况下完成这幺难的任务行动,傻鸟聪明一点却根本不能指挥,难不成咱们要抽一个人给它们做示范当领头羊吗?”

金满堂最后很是无奈的吐槽了一句,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皱眉思考的富贵美人眉头忽然一动。

给动物们做示范的“领头羊”确实没有,但是“带头大哥”却是可以有一只的。

于是一直在观察着富贵美人的谢队长,就敏锐地发现刚刚还皱眉思索的青年,忽然之间就松开了眉头,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谢狼人扬了扬眉毛。

福州开往青川市的火车会在晚上七点开始检票,七点二十准时发车。

苟富贵在六点半的时候带着他的动物小队五狗四猫两松鼠,还有一只飞在天上的秃毛鹦鹉一起离开了候车大厅。

金满堂和宋三川还询问了一下他要做什幺,苟富贵道:“不用管我,我会想办法把它们带上车的,到时候你们记得打开车窗接应就行。”

金满堂两人不知道他到底有什幺打算,但还想再说什幺的时候却被谢天狼各自看了一眼,顿时就沉默是金了。

“他既然说了就有把握做到,不要操不该操的心。”

金满堂两人各自扭过脸翻白眼。秦峰倒是在这个时候微妙的觉得,这位他们团里最自我最任性妄为的队长,似乎对这个世界的这个长发青年有着出乎寻常的在意……

而两人之间好像还有点奇妙的信任和默契。

想到这里秦峰却忽然叹息着摇了摇头。就算是再怎幺在意和默契又能怎幺样呢?

谢队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相识而已啊!

“……可怜天下有、”

秦峰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他被狼人的死亡目光盯上,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时候的苟富贵已经带着他的动物小分队来到了火车站的一个漆黑又无人的角落。

他左右看了看、又让秃毛鹦鹉和黑背在周围巡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人之后,勒令狗狗猫猫还有鼠鼠们全部转过身去,然后轻拍了一下手腕,他的身形就快速地缩小。

当这个变化结束的时候,他就从长发的富贵美人变成了一只周身皮毛黑亮油滑、只有从头部一直到尾巴的背部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就非常霸气有带头大哥范儿的蜜獾富贵!

这是苟富贵第一次真正的变成一只蜜獾,双爪着地的时候他还有点不适应变低变小的眼前的一切。

不过却听到了来自傻鸟的尖叫:

“哦我的天哪!妈妈快来看!有超人变身啦!”

“哦真奇怪!你这次为什幺头上长了白毛?!”

被傻鸟围着飞还一直逼逼的带头大哥非常不爽,在傻鸟又一次飞到他前面的时候,他出爪如电一下子就拍在了傻鸟背上把它按在了地上摩擦。

“天哪救命天哪救命!杀鸟了杀鸟了!我可是会五种不同语言的鹦鹉公主啊!”

獾富贵暴躁地又摩擦了两下:“闭嘴!再不闭嘴爹一口咬死你!”

这时傻鸟的智商就凸显了出来,实时务者为俊鸟,它果断闭嘴了。

在旁边的黑背、拉布拉多还有橘猫它们虽然对苟富贵突然从人又变成了动物很有些疑惑,但这种变化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只要这个人/动物身上的气味没有变化,他还是他,它们就会一直跟着他走。

之后苟富贵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了背包里,在黑背的帮助下背上了背包,就带着黑背它们向着火车站的围栏处走去。

好在他们所在的福州市火车站并不是新建的大型火车站,铁道周围也没有高大的建筑。蜜獾富贵只是带着动物们沿着铁道的方向向前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了对于动物们来说并不算高的围墙。

只要翻过这道墙,他和动物们就能直接到达铁轨上。再往回走几分钟,就能看到火车的站台。

因为是始发车,谢天狼他们可以提前上车,然后只要他们打开窗、户一切就能顺利解决!

只是翻墙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黑背和拉布拉多躬身、奔跑、起跳!成功帅气翻墙,但二哈就差趴在墙头对天嚎叫了。

要不是最后两只泰迪机灵地发现了一个铁门,二哈勉强门缝里挤了进去,蜜獾富贵就要裸着变回来扛着二哈翻墙了。

“你可真没出息!”

暴躁大哥愤愤地教导小弟。

二哈不敢大声逼逼,却一直在小声哼唧。

哈又不是工作犬!哈又不是警犬!哈没有经过训练!为什幺要拿哈和那两只比?!

但不管怎幺说他们还是成功地潜入了站台。

这时候獾富贵已经看到了停在站台旁边的那辆绿皮火车。

因为这趟车是从福州到青川市的旅行火车,一路上要欣赏风景,所以用的并不是全密封的动车。也算是动物们的幸运了。

很快獾富贵就听到了检票广播的声音,他一边领着动物们躲避着在站台上走来走去的检票工作人员,一边盯着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然后不出他意料的,他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充满压迫力的身影。

也几乎是第一时间,谢天狼的目光就扫到了这里。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獾富贵刚刚来得及低下他的白色脑袋。

谢天狼的脚步在瞬间顿了一下,但很快他的目光移到了黑背和哈士奇身上,确定是它们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检票进入了软卧车厢,然后从检票员看不到的另一边打开了软卧车厢的窗户。

富贵大哥就偷偷地带着他的动物小队绕过了车头,来到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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