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男大学生,真的很难用一个球就打发走。
林溯觉得不然还是把他送回和枫巷吧,不要经常留饭又留宿的,爱情完全可以先从柏拉图开始,等到自己的龙角彻底长硬了,再开始下一个流程。
主意打定,他转身看向时闻泽:“我明天——”
话还没说出口就戛然而止,因为男大学生正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压力球,他睡衣的纽扣敞开着,买胸肌送腹肌,睡裤也松垮搭在腰上,很像是午夜档的开场,但表情却很清纯,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稚气无辜。
“……”
高手,这是个高手。
见他正在看自己,时闻泽问:“你怎么还不睡?”
林溯心想,你大半夜搞一个这样的迷人造型,还问我为什么不睡,真是岂有此理。
柏拉图可以放到明天再议,但腹肌确实可以现在就摸。时闻泽笑着看他扔掉枕头隔离带,又伸出手,把人准确接到自己怀里抱紧:“这次可是你主动的。”
林溯拒绝套路:“我没有,要么你把我放回去。”
“不放。”时闻泽翻身压住他,在歪歪扭扭的睡帽上亲了一口,又含住那微凉的唇瓣,握着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服务提供得十分到位。林溯陷在柔软蓬松的蚕丝被里,掌心一路从胸肌滑到腰窝,男朋友都半遮不露成了这个样子,再不发生一点什么好像也说不过去。
时闻泽的手一直停留在他的尾椎处,林溯被碰得稍微有些痒。
当康医生在体检卡里特别备注,这条发育稍显迟缓的白龙身体状况还不是很稳定,需要充足的休息,家人也得对他格外观察照顾,免得在日常生活中路出马脚。林溯原本没怎么把这条医嘱当回事,他觉得自己必不可能控制不住妖怪的形态。但此时此刻,当时闻泽把他细细的龙尾握在手心时,林溯简直浑身僵硬:“快松手!”
时闻泽在他耳边说:“变回龙给我看看。”
林溯一口拒绝,但血脉却不太受控,龙角处的皮肤也开始发烫。时闻泽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比较恶劣,虽然他还是一脸无辜男大学生的清纯模样,手却完全不清纯,麒麟对白龙并没有天然压制,但追捕手对艺术家有,爱情在这方面总是不大平等的,林溯没多久就放弃抵抗,只带着几近崩溃的呜咽,强行挤出一句:“戴套!”
时闻泽说:“好。”
两人在这方面很有成年人的自觉,各自都有准备,床头柜里的东西一样不少。趁着对方还在拆包装,林溯扭头到处找自己的睡帽,时闻泽看在眼里,反而俯身变本加厉去吮他的额头,银色龙角很快就变得通红,林溯想躲,却被握住手腕,轻而易举地带回原处。
隔壁就是妹妹的卧室,林溯只能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
空气里渐渐泛起潮意,时闻泽觉得怀里的人也是潮湿的,他亲吻他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觉得自己正在亲吻一支雨露中的花苞,冰冷的,脆弱的。
被情欲彻底浸透的夜晚,随手一攥都能拧出淅淅沥沥的水。
时钟走到凌晨两点,时闻泽又咬了一口那软乎乎的尾巴尖。
林溯有气无力地踢他:“有完没完。”
时闻泽笑,上来用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抱会儿,然后我就带你去洗澡。”
林溯手指插进他汗湿的短发,觉得自己抱了个滚烫的火炉,但是又不想把对方推开。果然没有什么能比得过青春男大学生,又猛又体贴,这种体验真的可以五星好评。
时闻泽用下巴蹭他:“笑什么?”
林溯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笑,得易碎苍白一点才和人设相符,但有情人做快乐事,又实在emo不起来,讲真,就此时的实际心情而言,笑一笑已经算是收敛,他甚至可以去妖管委手机公放《好日子》,再把喜糖从底楼发到顶楼。
时闻泽把他搂紧:“傻乎乎的。”
林溯被爱冲昏头,没有反驳,傻一傻也可以。
两人又抱在一起说了一阵话,才一起去浴室洗澡。透过窗户看过去,隔壁房间的灯依旧昏黄地亮着。最近林露工作很忙,林溯小心翼翼地关紧浴室窗户,又对时闻泽说:“你把水开小一点,不要开灯,我们等会去卧室吹头发。”
时闻泽一方面觉得这是什么可爱偷情行为,一方面又考虑自己是不是得加快装修进程,毕竟虽然文身店和青湖花园都很好,但完全属于两个人的小家才能更加肆无忌惮地放飞和放松。
关于那套房子,前一段时间,周远松在得知鸡脚老板特别申请折扣点的事情后,已经让时闻泽根据市价退回了有贿赂嫌疑的部分,又帮他多申请了一部分奖金,加上琼城妖管委的奖励,刚好够顺利收房。至于要怎么装修,时闻泽无条件地纵容林溯,他表示,只要你能给我留一张床,别的怎么都行。
林溯问:“包括把所有墙刷成和画廊二楼楼梯一个颜色吗?”
时闻泽心想,画廊二楼楼梯,不就是鸭屎绿?每天都要回一个鸭屎绿的家,压力可能稍微有点大,但没关系,只要老婆喜欢,那我可以。
林溯又提出要在电视墙上画一只仙鹤,再在卧室搞一个壁炉,仿真两米多长会冒烟的那种,露台中间还要摆两米高的奥特曼。
时闻泽全盘接受,一边心梗一边幸福。
林溯困惑着日卡男朋友的好骗程度,很担心这人老了是不是会被忽悠去买保健品,怎么连奥特曼和仙鹤的组合都愿意相信,但转念一想,就妖管委那点工资,想买保健品就买吧,反正也影响不了家庭财务状况。
时闻泽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薪水已经被深深嫌弃,还在帮他冲身上的泡沫。浴液是带着一点青涩桃杏味的甜香,和这个夜晚出奇相配。林溯打了个呵欠,伸出手让时闻泽擦干,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些控制不住妖怪的形态,但也懒得管,人往被子里一缩,尾巴也往被子里一卷,就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时闻泽看着身边突然变身的小白龙,用手指去触碰那些细软的鳞片。碰一下,对方就不满意地蜷小一点,再碰一下,再蜷一点,先缩住角,再缩住肚子,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大大的泡泡糖卷。
时闻泽是真的有被可爱到。
第二天是周末。
林露虽然加班到半夜,但是996的生物钟还是准时把她叫醒。睡眼朦胧地打算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结果拐弯就看到她妈正直直举着手机,屏气凝神偷偷摸摸,再加上毛茸茸的家居服,造型属实和要去苞米地里偷玉米的熊有一比。
这画面,好一言难尽。
“嘘!”见到女儿,司珑秋迅速示意她不要出声。
林露:“……”
司珑秋继续偷拍,拍正在睡觉的儿子。还有什么事能比出门就看到一条迷迷糊糊的小白龙正盘在楼梯口的柱子上睡觉更值得发给老公吗,没有了。
林小白龙的姥姥,一条上了年纪的白龙,也收到了同样的照片,她立刻张罗着要给柱子缝一个套,免得冬天冻到外孙的肚皮。
林露在微信群里说,不用了吧,姥姥你给我缝的套还在,洗干净可以继续给哥哥用。
而且讲道理,那种东西难道不是十岁以下的幼龙才需要?
白龙姥姥语音回复不行哦,不行的哦,你的是粉红色的。
哥哥要蓝色。
林露:哦。
司珑秋没有打扰熟睡的儿子,拍完照就下楼去煮早餐。咖啡机“嗡嗡”运作,香气飘上二楼,时闻泽扯过毛巾把脸擦干净,出门刚好看到小白龙从柱子上下来,于是伸手接住:“怎么睡在这儿?我以为你起床了。”
小白龙把脑袋放在他肩头:“睡得舒服。”
这是龙的本能,时闻泽没辙,只能和他商议,将来我们是不是得在卧室也修个柱子,要么你练习一下盘我。
小白龙用尾巴卷过他的腿:“好,我和设计师说。”
时闻泽带着他往浴室走,又试探:“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参与一下装修过程?”
“不打算。”小白龙从他怀里滑下来,变成人类的形态。睡衣软软皱皱,身上还残留着昨晚的吻痕,幸好秋天可以穿得稍微多一点,不至于被家人发现。
时闻泽从身后抱着他,想起那些悸动和战栗,心也跟着痒,一下又一下地亲他,还把手伸下去拽尾巴。
林溯:男大学生真的好烦人。
他把他赶到楼下去帮忙煮早餐。
“哥。”林露正在打奶泡,她现在基本已经简化了“时哥”,只有在亲爱的亲生哥哥在场的时候,才会加个姓来区分,“早。”
“早。”时闻泽从司珑秋手里接过煎蛋锅,“阿姨你去休息,我来吧。”
“小溯今天早晨怎么睡在柱子上。”司珑秋问,“看他那么累,昨晚又在加班查那些失窃的画?”
时闻泽面不改色:“嗯,他刚刚已经起床了。”
“妖管委的工作真够辛苦的,你也要多休息。”司珑秋一边闲聊,一边拿出一摞盘子,去餐桌上摆好。林露也煮好了咖啡,又给哥哥单独做了一杯暖呼呼的肉桂苹果,家里每个人都在很细心地照顾着刚刚觉醒的小龙,尤其是白龙姥姥,她不仅给柱子缝了蓝色的布套,还在里面装满了柔软的棉絮,上面有四个小插袋,可以把爪子放进去。
庆忌快递把东西送来时,他的小三轮车几乎被堆成了一座山丘,黄衣小妖怪累得满头大汗:“请您……呼哧……清点一下数量,然后……呼……签收,真多啊。”
整整十几个纸箱,除了柱子套,还有许多土特产。其中有一箱吃的专门备注了给小时,可见司珑秋平时没少在“相亲相爱一群龙”的微信群里把他夸。
许游是这箱土特产的直接受益人,他吃着酥酥的核桃饼,对时闻泽表示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下次有吃的再一起带回来。
“吃完换衣服,周部叫我们去加班。”时闻泽丢给他一瓶矿泉水,“苍大名画廊失窃的那个案子,有新线索。”
“现在?”许游擦了擦手,“不是说他们并没有在西山找到什么新东西吗?”
“西山那头其余部门的同事还在查,的确没有新发现。”
“那新线索是从哪儿来的?”
“林溯找到的。”
许游竖起大拇指:“牛皮。”
时闻泽淡定接受:“过奖。”
家属,就是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