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唇被毫不留情地咬破了,溢出血珠,撕开小小的裂口。
“嘭——”
秦非常猛地将爱格伯特推到了一旁休息区的红绒布沙发上,她听到了些惊讶的喊叫和cdn-cgilemail-protection"class="__cf_email__"data-cfemail="d29d9d92">[email protected]a>@声,像是沙发上有什么急急忙忙地躲开了他们。
接着,她又被爱格伯特反过来按倒在沙发。他似乎挺喜欢按人的脖子,秦非常被他卡着脖子,仰躺在沙发上看着他。
“又想激怒我,让我干脆地杀了你?”爱格伯特说话间,唇上的血珠滴到了她的脸上。
秦非常神情冷淡,心想,这小疯子果然特殊,在这个世界里唯独他拥有和她们一样的身体,会流血,也会……有反应。
“还是你又想像第一次那样愚弄我?你真以为我控制不了你?”他语调轻缓,手下掐着她脖子的动作渐渐用力,眼睛里是冷冰冰的情绪。
秦非常曲起一条腿,“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控制我,可以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就是因为他明明可以阻止,结果没能阻止,所以他才会气成这个样子。
她忽然笑起来,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想推拒,转眼又变成了一个轻佻的动作——她伸出手指插进了他的袖口,缓缓往上推去,触摸他的手臂。
然后在他手掌的力道下勉强扬起脖子,凑近他说道:“是因为我第一次给了你不好的回忆,所以你害怕地换上了这套……更不好脱的衣服吗?”
要说爱格伯特怕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他这恶劣的性格,只有别人怕他,没有他怕别人的份,但秦非常就是故意这么说了。
果然,爱格伯特又被她的故意挑衅气得手下一重,秦非常低哑地呃了一声,将脑袋撞在了沙发上,撞落了自己的眼镜。
他们这个熟悉的姿势,很难不让她想起之前的某些意外,她的膝盖曲起后,恰好磨蹭着他的大腿,顺势不轻不重地顶了顶。
爱格伯特只觉得不可思议。她不仅不畏惧这里的一切,甚至还敢觊觎他。
他抬起一条腿压住秦非常的膝盖,松开她的脖子,两手压住她的手臂。居高临下脸色怪异地望着她:“你觉得我害怕你?”
他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然后狠狠把她扔到地上。
秦非常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是我猜错了,你不怕我,只是第一次太匆忙了没有尽兴,所以不高兴。”
爱格伯特的愤怒有种被堵住的感觉,他一腔郁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散,只觉得身下这女人像一个狡猾的对手,抓不住她的恐惧,也没办法掌控她,这让他觉得异常不爽。
他一时间竟然犯了难。他大可让她在这座城堡里四处跑,可他又很清楚那些幽灵、藤蔓之类能吓住其他人,却不一定能吓住她,既然不能激发她的恐惧,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也可以轻易地杀了她,但同样的,她并不害怕死亡,所以这仍然没有意义。
爱格伯特思考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模样比他故作天真的残忍模样顺眼一些,秦非常又动了动自己的脑袋,一口咬住他垂在自己脸颊边的头发。爱格伯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阵,忽然俯身咬住了她的嘴唇,和她刚开始一样,报复性地用力撕开了她的唇。
他不知道怎么让这人痛苦挣扎,但他有把她捏碎泄愤的冲动,这股冲动在她又冷漠又挑衅的矛盾眼神里,变成了另一种冲动。
秦非常任他凶狠地亲吻……与其说亲吻,更像是发泄地撕咬。丝丝缕缕的头发早就被推开,只有一股血腥味混在舌尖,浸透味蕾。
她被牢牢地按在沙发上,脚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沙发,但她没有在意,耐心地等待着爱格伯特松开膝盖。
所谓战场,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拥抱亲吻,哪怕纠缠沉沦,也有不见血的刀锋在彼此的每一个动作里。
深陷在红色的沙发里,被攥住的手腕往上推去,无意中打翻了沙发旁边的小桌,一整个装满鲜花的花瓶摔倒在地,发出破裂的声音。馥郁浓香的柔软鲜花则劈头盖脸砸到沙发里,流泻而下,被手臂肩膀和背部缓缓碾成糜烂的汁水。
音乐早已停下,人声在他们对峙时就变得寥落零星,当他们开始撕咬对方,周围连灿烂烛火都完全熄灭了,唯独一角窗户投进月光,打在无人弹奏的钢琴上。寂静黑暗的小厅里,只余下呼吸声与摩挲声。
一切激烈的挣扎与粗暴地回敬都隐藏在黑暗里,不为人知。
当眼睛渐渐习惯黑暗,秦非常能看见身上玫瑰一样的少年那张动人的脸庞轮廓,他凶狠而不耐地狂躁着,为她没有迷乱失态而不满。
他好像慢慢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让她痛苦,而变得执着于让她失态。
“现在,你觉得是我害怕,还是你该害怕?”
“我只知道,你上次大概真的没尽兴。”
“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你也没有让我高兴到哪里去。”
爱格伯特大约是又生气了,秦非常闭了闭眼忍耐片刻,下一刻就回敬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他在这里过了多少年,但可以看出他的心性并没有成长,仍是个傲慢自我的糟糕少年。他像是凝固在琥珀里,不再变化。
窄小的沙发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充满了过于浓郁的香味。
她抓到身下微凉的柔软花瓣,是玫瑰,他拉起她的手狠狠咬住,连她攥在掌心的花瓣都咬到了嘴里。
秦非常并不纵容他的发疯,另一只手狠狠拽住他柔软的头发,将他的头颅拉下,用同样的力道咬住他的颈侧。
如果不幸遇到了一个发疯的对手,那就只能和他一起共沉沦了。
失血过多的头晕让她阖上眼睛,她扬起脖子问:“这次尽兴了吗?”
“除非你哭着说不要,不然我都只觉得不愉快。”爱格伯特的伏在她耳边说。
秦非常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抓着他脑后的头发,“那你只能再努力一点。”
爱格伯特:“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故意的算计,我最厌烦你这样的人。”带着目的性去做每一件事,坚定的,不能被他玩转在掌中,只会破坏他的游戏。
秦非常:“我倒是挺喜欢你的。”
她必须得承认,第一次的阴差阳错,她有被美色所惑。只是不知道他又是被什么迷惑了。
这是充满血腥味与花香的夜晚。
外面幽灵聚会,骷髅穿行,吸血的藤蔓与吃人的玫瑰都在微笑,有的人尖叫着变成尸体,被挂在高高的窗户上。
这个黑暗太过于漫长,钟楼终于响起钟声,日夜颠倒,华丽的殿堂变成被时光遗落的废墟。
爱格伯特坐在沙发边,黑发遮在胸膛,他一身的血,有他自己的,更多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他伸长腿,白皙修长的腿踩在血泊中。
在他身后躺在沙发上的躯体冰冷,她这次可能是死于失血过多。
看一眼对方过于平静的面容与身体,爱格伯特哼了一声,撩起头发,露出自己斑驳不堪的脖子。他能感觉到,她咬上他脖子的时候,确实是想杀他的。
狠狠按着自己的脖子,爱格伯特神情阴郁。他也想杀她,但同时,她确实对他有不一样的吸引力。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站在舞蹈室的二楼看着他,他也看到了她。她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但比起恐惧和兴趣,她眼里更多的是漠然和打量,哪怕过来对他伸出手,都是假装的友好。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他从未见过。
特殊的东西总能吸引目光,在其余人的对比下,她尤其不一样。
特别是她一直神情冷漠,却能纠缠上来咬住他脖子的时候,他突然就有种无法言说的兴奋。
这份兴奋和兴趣,让爱格伯特觉得难以接受。
他拧着眉,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踩着那些沾血的玻璃,走出这个小厅。
“咔嚓——”门关上了,无风的室内,枯萎花瓣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散着长发,爱格伯特漫无目的地走在废墟里。
这里的每一处,他都十分熟悉,就像是熟悉自己的身体。当他走过藤蔓爬满的庭院,那些藤蔓会规矩地缩回到道路两侧的角落里。
含成花苞的玫瑰会在他路过时绽放,开成灿烂的花墙。
庭院中的雕像带着微笑,朝他俯身。
它们讨好着这里的主人,只是主人并不高兴,他皱着眉,就算是阳光也不能让他稍稍露出明媚的颜色。
“人都到哪里去了,不会都死在昨天晚上了吧?不会就剩我们两个了吧?”前方有两个幸运地没有在昨晚被狂欢幽灵找到杀死的人。他们像是两只离群的动物,茫然找不到路,缩着脑袋战战兢兢警惕着四周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他们很快看见了穿着衬衫长裤,似乎正思考着什么的美少年。
看到爱格伯特那张脸,两人脸色煞白,对视一眼扭头就跑。爱格伯特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就这么走进了那片荆棘丛生的玫瑰园。
走到深处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因为那里的玫瑰丛中间也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
他走到尸体旁边看了一会儿,随手摘了朵玫瑰扔在她身上,那些玫瑰像是得到什么信号,迅速将尸体卷进了枝叶根系底下。
爱格伯特坐在圣母像下,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过了片刻,他梦呓般说道:“都找出来。”
城堡中所有的玫瑰都睁开眼睛,残破的建筑都活了过来。
玫瑰伸出枝条捆住身边路过的人,将他拖进了花丛里。
躲在废墟角落里的人,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前方,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墙壁,变成一张巨口,将她吞噬了进去。
藏在一棵树下困倦睡去的人,忽然被土壤里钻出来的骷髅手臂抱住,脑袋被埋进了土里,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