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郁白含下楼吃饭。
他今天起晚了点。
昨天被他们陆指挥撩出了一身火，他晚上在床上小脸通黄地滚了半天才睡着。
郁白含到楼下时，就看见本来该去公司的陆焕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脑。
他在客厅门口探头，“你没去上班？”
陆焕从沙发上抬眼, 眸光动了一下, “今天不去公司。”
“喔。”郁白含看他跟前还摆着电脑, 大概是在工作, 便转头去餐厅吃早饭。
餐厅里早餐已经备好。
郁白含坐下。正吃到一半, 又看陆焕从外面走进来，坐到他旁边。
这会儿早起居家, 陆焕的额发便随意地搭了下来。他身上还穿着柔软的居家服, 少了几分凌厉, 多了几分柔和。
郁白含看得满心欢喜，忍不住偏头问, “来陪你们白含学员吃饭？”
陆焕嗯了一声, 顿了顿，又状似闲聊地问，“你昨晚睡好了吗？”
昨晚。
郁白含心头一臊，抿了口牛奶，“还可以。”
他说完没听见陆焕的回话，对方看着像是在酝酿什么。郁白含就放下杯子凑过去, “怎么了，你睡得不好吗？”
呼吸靠近，陆焕视线往他唇上一落，接着抽了张纸巾给人嘴角一擦, “没怎么睡好。”
一些死去的回忆总在反复地杀死他。
比如：“谁让你上床的。”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从今天开始, 你搬去次卧……”
简称为, 通宵回忆杀。
陆焕现在一想起，脖根还在隐隐发燥。
他搭在桌面的手指局促地一蜷，漆黑的眼看向郁白含，等着人继续发问。
两人四目相对。
郁白含瞅着陆焕的神色。
看着是没什么精神。
难怪今天都待在家里没去上班。
是因为昨晚和他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吗？
他小脸一红，害羞地伸手捧住陆焕的脸颊，贴心道，“那你今天补会儿觉吧。”
“……”
陆焕从他手心倏地抬眼。
陆焕薄唇一动正想说什么，又看郁白含收回了手，咔嚓咔嚓地嚼着沙拉里的菜叶：
“正好我今天约了刘晋辞一起去图书馆对题，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将要出口的话一止。
陆焕指尖搭了搭桌面，“怎么没听你说？”
郁白含继续咔嚓咔嚓，“他昨晚睡前给我发消息约的，怎么了吗？”
“没事。”陆焕转而拿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抬头看向门外的庭院，“好好学你的。”
…
吃过早饭，郁白含上楼收书包。
陆焕不知为何也跟着他一路走上来，站在一旁看着他收。
郁白含在陆焕的注视下收好书包，又从楼梯下到大门口。直到换好鞋，陆焕还跟在他身后。
他扭头看过去，抿着甜意假装指责，“你好黏人，有这么舍不得你们白含吗？”
陆焕出乎意料地“嗯”了声。
他“嗯”完还定定地朝人看去，像是有什么未尽的话语。
郁白含对上陆焕的目光，思索两秒。
喔，这是在向他撒娇？
他就宠溺地伸手勾住陆焕的脖子，垫脚亲了一下，扑扑拍打陆焕的脑袋，“那我下午早点回来吧。”
陆焕两搓头发被他扑得翘起，目光沉沉。
嗷，真可爱。
郁白含愉悦地朝他海豹挥手，“拜拜～”
说完“砰”一声反手关上了大门！
“……”
·
郁白含和刘晋辞约在了C大图书馆。
他到了C大就给陆焕发了条消息。
【有耳】：睡了吗？
对面回得很快：还没有。
郁白含头顶冒出个问号：
这都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睡？
【有耳】：是在等我吗？
隔了半分钟，陆焕消息回过来：是。
【有耳】：现在我已经到了，你快睡吧。[施法～立马变困！]
他发完甜滋滋地收了手机。
真是爱操心的陆指挥，非要等他报完平安再睡！
郁白含进到图书馆，刘晋辞已经到了。
对方在座位上朝他招了招手，他过去放下书包开始和人对题。
两人在图书馆待了一上午，中午就在学校里吃午饭。
郁白含又给陆焕发了条消息。
【有耳】：睡醒了吗？
【鱼】：醒着的。
郁白含估摸，看来也没有睡多久嘛。
【有耳】：我中午吃这个。[图片]
他一边和陆焕发着消息，一边跟刘晋辞聊着天。中午吃完午饭，又回图书馆继续看书。
差不多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题都对完了。
刘晋辞收着书包问，“晚上一起吃饭吗？”
郁白含想到家里有个黏人的陆指挥，就笑了一下说，“不了，我回家吃。”
刘晋辞一脸了然，“有老攻就是不一样啊～那你回去吧。”
郁白含，“拜拜，下次约饭。”
等他们陆指挥度过了“易感期”再说。
回家时依旧是华伍来接。
郁白含坐在车里，和陆焕发预告函。
【有耳】：[你的白萝卜正在靠近]
他发完揣着小欢喜放下手机。
另一头，收到消息的陆焕正坐在卧室里。
他看向屏幕上那棵胖乎乎的白萝卜，盯着出了几秒神，然后退出微信，心底生出几分焦灼。
陆焕抬头望了一圈。
他卧室很大，大到好像只住了他一个人就显得有点空荡。
默了几秒，他又起身去抽屉拿出那瓶香水，往屋里喷了喷。
檀香混着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陆焕指尖抵着香水瓶，原地定了会儿。然后在羞耻与本能的拉扯中，抬步走向了隔壁卧室。
他要把人的东西搬到自己屋里来。
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即使周围没人，陆焕的耳根也不自觉泛起薄红。
他立在郁白含的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两套后者常穿的睡衣。正要走，余光一扫又瞥见了旁边放贴身衣裤的收纳柜。
陆焕面上的潮红蓦然加深。
他没去碰，只移开目光拿了睡衣回屋。
他回到卧室将郁白含的衣服放到了床尾，正对着卧室门，对方一眼就能看见。
做完这些，陆焕呼出一口热气走到桌边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起电脑来。
…
郁白含到家时差不多五点半。
厨房里正在做饭，冯叔在客厅和他打了个招呼。郁白含探头探脑，“陆焕呢？”
冯叔说，“先生在楼上呢。”
郁白含点点头上了楼，刚走出楼梯口，前面的卧室门便“哐”地一开——
简直像安了雷达一样精准。
陆焕正站在门口朝他看来。
郁白含眼睛一亮，一个萝卜归坑扑过去，“我回来了！是不是想你们白含想得不寝不眠？”
他稳稳地栽进陆焕怀里，紧接着一只手捏上了他的耳垂。陆焕低眼朝他看去，唇抿了下，像是无声地回了个“嗯”。
郁白含：嗯？
怎么回事，感觉今天的陆指挥有种悄摸摸的主动萦绕在身边。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郁白含话头一止，顿时来了精神，一秒入戏，“陆指挥，你房间里有好浓的信息素～”
“……”
陆焕顿了顿，“你不是喜欢这个味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白含感觉陆焕边说着话，好像还边把他往屋里抱了一点。
他就趴在陆焕肘弯往屋里嗅了嗅，配合道，“那我是不是也该被诱导发……”
话音一顿。
床尾两套熟悉的睡衣蓦然映入眼帘。
郁白含：？
他看了眼睡衣，又扭头看了一眼陆焕，迟疑道，“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我的睡衣？”
陆焕眼角泛起热意，垂眼看着他，“嗯。”
两人一上一下地相视了几秒。
郁白含忽地恍然，“筑巢期？”
陆焕，“………”
郁白含心口小鹿乱撞：
了解得挺透嘛，还知道Alpha在易感期内有筑巢行为。
好瑟瑟喔，陆指挥～
他大方分享，“还要吗，我还有别的衣服。”
陆焕嘴唇一动，不知想到什么又闭上，“好。”
郁白含就从他怀里钻出来，兴冲冲地跑回屋，挑了几套自己常穿的衣服，又抱了满怀送去陆焕的屋里。
他在陆焕的注视下，把自己的衣服往床上堆起来。
他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了他们陆指挥满脸通红，埋在他衣服堆里度过易感期的样子。
真是好可爱～
郁白含堆得心神荡漾，堆完转头问陆焕，“够了吗？”
陆焕瞥了一眼，“差不多。”
日常穿的衣服，都自己搬来了。
郁白含满意地打量，“我也觉得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着，冯叔便上来叫他们吃晚饭。
郁白含伸手拉了陆焕往楼下走，用冯叔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夸赞，“你真是越来越娴熟了，非常好～你们白含很喜欢！”
“……”
陆焕像是呼出口浊气，“我们白含喜欢就好。”
·
两人在楼下吃过晚饭。
郁白含正要和陆焕上楼，就看后者在楼梯口停下，站在原地看向他说，“你先上去吧，我要出趟门。”
“这会儿吗？”郁白含看了眼外面西斜的夕阳，“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陆焕说，“不用，你不是还要看书。”
郁白含，“那我在家萝卜蹲你。”
送走陆焕，他转头回屋看书。
从陆宅进主城区，来回车程大概是两个小时。郁白含在屋里看书时，还收到了陆焕发来的消息。
【鱼】：喜欢什么颜色？
【有耳】：黄色！
【鱼】：……
【有耳】：不是你想的那种。[指指点点]
【鱼】：我还什么都没说。
郁白含露出看透的目光：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东想西想什么。
等到八点半的时候，陆焕终于回来了。
郁白含一瞬敏锐出坑！成功在主卧门口捕捉了一枚归来的陆指挥。
陆焕手里正提着袋子。
袋子打开，里面是两条毛巾，一对牙刷杯。
款式一看就是情侣款。
郁白含扒着口袋往里瞅了眼，又抬眼看向陆焕，眸光闪闪的充满了惊喜：
他们陆指挥真是越来越会了。
家里备用的牙刷和毛巾有很多，但没有情侣款式的。
好用心～还亲自跑出去买。
郁白含牵了牵口袋对陆焕说，“拿出来我看看。”
“嗯。”陆焕就把毛巾和牙刷杯拿了出来。
上面的图案都是拼在一起的，毛巾是画了个心形的心电图，牙刷杯是两只猫猫，一黄一蓝。
有点土土的，又有种反差的可爱。
郁白含满心喜欢地从陆焕手里拿走自己那份，“那我就拿回去了。”
话落，面前陆焕又倏地抬眼——
郁白含：？
他琢磨了两秒，随即无奈地仰起头，亲了下陆焕，“好吧，奖励你一个亲亲。”还是那个黏人精～
陆焕薄唇一动，“……”
郁白含说完，欢快地拿着毛巾、牙刷杯回屋，转头就摆上了浴室里的洗漱台。
然后怀着愉悦的心情，继续看书。
…
看到晚上十点半，他合了书去浴室洗漱。
洗完出来，便用新买的情侣毛巾和牙刷杯刷牙洗脸。
面前的镜子里映出他刷牙的模样。
郁白含瞅着手里的牙刷杯。有图案的一侧正对向镜面，猫猫的尾巴卷起来，是半个爱心形。
手边的毛巾也是，心电图画了一半。
他瞅着瞅着，忽然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尤其是这空落落的一半——
就好像，合该跟另一半靠在一起。
几秒之后，郁白含动作蓦地一顿。
他嘴里含着泡沫，微微出神。
从今天早上开始到傍晚的回忆在此刻串联起来：
【没怎么睡好。】
【在等我吗？是。】
【你不是喜欢这个味道。】
还有堆在床尾的他常穿的睡衣。
合该拼在一起的情侣毛巾和牙刷杯。
……
郁白含心头一震，终于回神：！！！
·
主卧浴室里。
陆焕洗完澡出来，将浴衣随意拢好。
他走到洗漱台前拿起毛巾和牙刷杯，垂眼默了几秒，这才慢慢洗漱起来。
洗漱完，陆焕又将孤零零的牙刷毛巾放了回去，心底的空荡感越发明显。他抬眼往镜子里投去一瞥，被水沾湿的额发滑过凌厉的眉骨。
墨色浓稠的眼底透出一股不满足感。
半晌，陆焕低喘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突破羞耻的决心，转头往门外一走，“哐”地推开了浴室门——
门刚隙开一道尺宽的缝。
熟悉的柑橘味混着屋内的檀香扑面而来。
陆焕心头猛地一跳，将门一把推开。
门口正对着前方的大床，只开了盏床头灯的屋内光线微暖。
只见床上被子一动。
郁白含的脑袋从鼓鼓的被子里冒了出来。
陆焕呼吸微屏，“你怎么……”
郁白含身上还穿着他的睡衣，两手正牵着被沿。露出的脸颊红扑扑的，淡色的唇抿起，一双乌亮的眼睛朝他盯来。
“折腾一天，不就是想要这个？”
一只手伸出被子朝他扑扑拍床，“还不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