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金夺牌

张珏的腰伤得有点狠,毕竟本来就有过度疲劳的问题,再抻一下,简直是雪上加霜。

国家队心里是把他当索契夺牌点,甚至是夺金点在看的,在他出事后,立刻就请了多位专家进行会诊,等脚踝的骨裂处理好了,腰部却恢复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慢。

他之前练习贝尔曼和刃跳给腰部带来了太大负荷,现在集中起来爆发了。

最后还是秦雪君的爷爷,秦堂老先生给张珏推荐了他老家的一位女中医,姓贺,祖籍湖南,是H省第一医院针灸推拿方向的大拿,两年前退休,去年又被返聘回来,据说在治疗腰部疼痛方面很有一套。

为了治疗腰伤,张青燕收拾好行李,推着儿子的轮椅,带他上了返乡的道路。

走之前张俊宝和许岩都很担忧,许岩直言:“要不我找二大爷请假几天?燕姐,小玉现在块头挺大的了,你带他真的不方便。”

张珏养伤这阵子,身高已经逼近一米七,而张青燕才一米五八,之前还躺了一年,背着装满衣物的背包推轮椅就不容易了,上车的时候,想扶儿子起来都难。

张青燕坚决摇头:“你得工作,火车站不是有工作人员吗?找他们帮忙就行了。”

她在醒来后一直没找那种按时上班的工作,平时就挂靠在一家事务所里,帮附近一些商铺算账交税,一个月只能赚两三千的零花,因着不需要坐班,才能在时间安排上自由些,许岩可不行。

至于许德拉小朋友,且不说他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作为初中生,他也要学习,和隐隐有点学神倾向的亲哥相比,许德拉的成绩一直靠努力维持,但凡松懈一点,年级排名就立刻掉下去了。

张珏就这么回了家。

他们老家的房子还在,打扫一下就能住,而那位贺奶奶对待病患温柔亲切,张嘴就是一口带着湘式风味的湖(fu)南(nan)话(fa),将张珏称为满崽,这也是湖南人称呼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的称呼,对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也可以用。

张珏习惯了下狠手给他撕胯的米娅女士,还有抡着拐杖追着他跑的鹿教练,再面对这种和蔼的老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哦,其实好多老人都对小孩子很和善的,米娅和鹿教练那两个核善派才是另类啊。

老奶奶也很喜欢张珏,她在给张珏做理疗的时候,一边插针一边说:“我看过你对这次事的处理。”

张珏趴着,闻言仰头比了个大拇指:“我处理得很好吧?”

贺奶奶:“还阔以啦,主要是你的后续情绪处理得好。”

随着老奶奶的念叨,张珏才知道她还有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而在她学到的知识里,女性从出生开始就被社会潜移默化的变成一位母亲,她们习惯能容忍他人给予的糟糕情绪,是照顾者、安抚者,而男性大多没有点亮这个技能点,所以他们在共情、同理心方面大多不如女性。

但张珏不同,他能不能做照顾者是个疑问,毕竟孩子是未成年,能管好自己都不错了,但他作为安抚者无疑是合格的。

“你安抚了教练、队友的情绪,接受了他们无意识的负面情绪宣泄,而且自己的心态也很好,这挺了不起的,好多成年男人都不如你。”贺奶奶说完这话,又感叹了一句:“难怪你是大心脏运动员。”

别的男性运动员如何达到“大心脏”的境界不好说,但张珏的“大心脏”肯定源于他内心的强大和自信。

张珏被夸得特别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妈妈一直把我当她的小棉袄吧?”

一般人说“我想生个小棉袄”,都是指生女儿,但张家教孩子的方式就是“男孩子也可以做棉袄。”在成长的经历中,张珏从未被灌输过“你是男生所以你可以粗枝大叶不顾他人情绪”的刻板观念,反倒是帮助弱势群体、如何尊重异性、孩子、老人的理念被教了不少。

张珏的好教养不说百分百归功于父母,归个百分之七十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小时候太皮了,而且暴躁冲动,行动力贼强,他妈总担心他长大了做坏事,所以绝不在张珏走歪的时候宽容他,晾衣架子往张珏的屁股上一挥就是十多年,挥出一个好人。

但在理疗的最后,贺奶奶也提醒张珏,不管他消解情绪的能力多强,还是要适当发泄,老人家活了太多年,一眼就看出张珏是那种平时捣蛋,真遇到事了反而会憋心里自己消化的性子,她怕张珏憋坏了。

她说的是对的,自从受伤以后,张珏一直将对伤情的忐忑不安压心里,为了体贴同样受伤且很容易自责的金子瑄,他最近都没欺负人家。

而且对于好动的张珏来说,让他一直躺床上长肉也很难受,做题固然能转移注意力,可题又不是做不完的。

他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这个学期的习题册全部做完了,现在又刷卷子,在张珏决定拿奥数题来折腾自己之前,张青燕开始一边照顾他一边复习考研英语。

张女士不仅对儿子们的学习抓得紧,对自己也很严格,一把年纪了还考研。

张珏抓到了空隙,趁机坐轮椅溜出了医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他不想每天只能在医院的花园里放风,他要自由。

如风般的自由少年骨碌碌去了附近一条街道,他不敢吃路边卖的食物,怕里面有激素,只买了瓶矿泉水,饿了就找了树荫下面待着,掏出背包里的玉米啃了起来。

他背后是一家吵吵闹闹的宠物店,里面时不时传出宠物的嗷嗷叫声,张珏不经意间回头,就发现一只摆满了仓鼠幼崽的架子上,有一只奶茶仓鼠正蹲在玻璃后面,专注的看着他。

那黑润润的眼睛、看起来就很温暖的皮毛、一抖一抖的小耳朵,在刹那间折服了张珏。

他想,哦,它好可爱。

张珏情不自禁的转着轮椅进了宠物店。

贺奶奶说得对,他得消解自己的情绪,这世上还有比养一只毛茸茸更治愈的吗?

啥?他家里已经有苞米了?

苞米和仓鼠是不一样的,苞米可以为他扔垃圾、买菜、开门关门、看门护院,顺带着迷倒小区里另一只白土松,和那只土松配了一次还赚了两百块回家。

可这只仓鼠与众不同,她拥有灵动的眼神,那盯着张珏看的眼神,让张珏坚信他们有缘。

他自信仓鼠看得一定是他,而不是他手中的玉米。

纱织,爸爸来了!

半个月后,张珏的腰康复,贺奶奶医术高明,张珏回到北京时,本人不仅可以靠自己坐起来,还能拄着拐杖单脚蹦跶,然后坐着拉伸,瑜伽里的鸽子王式也可以掰出来。

在此期间,张青燕女士完成了考研,根据她自己事后的估分,绝对能过。

张俊宝特意开车去接大外甥的姐姐,就见这两个人精气神十足的站在家门口,张珏的情绪特别好,在路上还开着录音机放音乐。

那是一首叫《bridges》的歌,少年趴在窗边,迎着路过的风,没有修剪而略长的黑发飞扬着,那一刻,这孩子仿佛一条清澈的河流,倒映着骄阳,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带着温暖的粼粼波光。

张俊宝透过后视镜看到大外甥的侧脸,深深的明白了为何审美格外严格的米娅女士也曾偷偷和他说,张珏是她生平见过的气质最为优越的少年。

就是这人一直执着的抱着他新买的鼠,在他们于加油站休息买零食上厕所的时候,张珏连车都不下,就专心的给那只叫纱织的奶茶仓鼠剥瓜子。

瓜子仁九十九,纱织一个,张珏九十八。

在养伤阶段完全没有训练,关节也没有再天天经受巨大冲击力的张珏在此期间生长速度进一步加快,身高已经正式突破一米七大关。

当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许多人看着又帅了一圈的张珏发出了疑惑地声音:“帅哥你谁啊。”

张珏面露茫然:“啊?”

最后徐绰上前戳了一下张珏的手,就见这人懵逼的睁着眼睛歪脑袋,小姑娘回头表示:“是张珏没错。”

柳叶明和察罕不花小声叽叽咕咕,正所谓男人也有嫉妒心,看到比自己帅很多的男人站一边会不高兴,内心酸酸的冒几句“不过如此我也不差”,这也不是他们有坏心思,纯粹是张珏这人太bug,小时候就好看,长大了更好看,颜值从没崩过。

察罕不花挠头:“啊?他不一直都是咱们中间最好看的那个嘛?”

黄莺/关临,美梦成真、樊照瑛还有陆晓蓉等几人都已经出国去比四大洲锦标赛了,金子瑄的脱臼伤势还没好全,也强撑着跟了过去,大家心里都明白,张珏不去是丢了金牌,金子瑄不去则代表着男单这边一个能摸领奖台的人都没有。

张珏现在还不能训练,就过来借器材活动一下没受伤的部位,顺便吃个饭,和大家伙一起追看四大洲。

为此,他特意将苞米和纱织一起托付给了今天放假的秦医生。

他掐时间点也很准,过来的时候察罕不花、徐绰、闵珊、蒋一鸿都已经做完了早上的训练。

徐绰今年14,3月底就要参加最后一届世青赛,闵珊12岁,明年升青年组,师姐妹达成了青年组的无缝衔接,所以都被盯得很紧,徐绰且不说,她的3A正越来越稳定,闵珊也被压着练起了3lz+3lo,毕竟小姑娘不趁着发育前出难度,发育后再拼就难度倍增。

赛前,大家一起分析着:“小莺临哥的金牌不用担心,他们的对手都在欧锦赛,美晶姐、梦成哥和北美那两对比起来还是有点嫩,要拼一把。”

“小金虽然滑行和旋转、表演不够强,但稳住四周跳的话,也是寺冈隼人以外最强得了,就是不知道他稳不稳得住。”

张珏打了个哈欠:“再不稳住,他那内战之王的头衔就真的摘不掉了。”

他们看的是央五台的赛事直播,自家人的镜头肯定对准自家运动员,在男单短节目即将开始前,镜头中的金子瑄神情凝重,他拍打着胳膊和大腿,原地蹦了蹦,跳起的高度相当漂亮。

作为张珏崛起前国内公认的男单第一天赋党,这小伙子是真的弹跳力惊人。

金子瑄难得在国际赛场上拿出了最佳状态,短节目赛事结束时,他排在了第一位。

看到这个排名时,许多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没看错,这人真的拿了短节目第一!

最清楚金子瑄有几斤几两、寺冈隼人几斤几两的张珏目瞪口呆:“卧槽!”

柳叶明眯眼:“寺冈隼人的腰伤也挺重的了,不然以他的水平,不可能在做旋转时突然摔个屁股墩。”

张珏:“小金能抓住机会也不错了,他的手臂也没好全,这次应该是爆种了。”

内战之王金子瑄终于在外战是爆发出应有的实力,一时之间冰迷们欢欣鼓舞,竟高兴于二哥的成绩好,又高兴于金子瑄既然表现这么好,伤情应该也恢复得不错,知道这人具体伤情的人心里还捏着一把汗。

短节目的消耗不大,小金还挺得住,但他到底不是张珏那种体能大户,到了自由滑,他还能继续撑住吗?

大家都满心忧虑,唯有张珏十分自信:“他能行的,我觉得小金这次不会出心态方面的问题。”

身体方面的问题属于运动员不可控的部分,这个就不提了。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金子瑄的自由滑出了岔子,他在跳节目后半段的3A时脚打滑,不得不用手臂撑了一下,接着他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以至于在节目最后的30秒,他的表演越发僵硬,下场时已是浑身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金子瑄跪在冰上,十分不甘的捶了一下冰面,眼圈微微发红的向四周行礼,才下冰,他的教练就冲过去扶住自家孩子,现场的孙千立刻给人披外套,蹲着给人戴刀套。

金子瑄哽咽着:“对不起,教练,孙指挥,我还是把咱们的金牌给丢了。”

他心里有数,就他自由滑那表现,绝对摸不到金色的牌子,孙千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已经突破自我了,好孩子,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金子瑄摇头:“我不担这份压力,压力就要移到别人身上了。”以往张珏比他强一大截,责任给他就给了,金子瑄没啥感觉,现在张珏还在拄拐杖呢,小金就觉得自己该把担子背起来。

谁知道这个担子这么沉,他差点就被压得趴下,而这就是张珏以往面对的,如果他还不能成长起来,以后张珏还要独自面对这些。

张珏看着屏幕里的金子瑄,挑了挑眉,等到比赛结束,在颁奖仪式开始前的间隙中,他对沈流低声说:“我去打个电话。”

拐杖点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张珏离开食堂,张俊宝回头看他:“这小子去干嘛呢?”

沈流也看着张珏的背影,他顿了顿,微笑:“大概是联络队友吧,小金这次拿了四大洲铜牌,也是他的第一枚A级赛事奖牌,他们关系那么好,张珏肯定得立刻恭喜那边。”

而以沈流对金子瑄的了解,那位玻璃心少年现在的确需要队里的定海神针给他稳一稳,才能带着笑模样去领他的牌牌。

只是看小金这个状况,也不知道他的手臂、他的心态,能否撑起在世锦赛冲击前12名的责任,如果他不行的话……张珏就得在3月初,也就是伤势才恢复的时候就立刻投入复健了。

到时候那小子恐怕要一边吃止痛药一边练四周跳。

作者有话要说:  张纱织女士上线~

记者:小玉小玉,苞米和纱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玉:苞米是狗子。

记者:嗯嗯,那纱织呢?

小玉:纱织是闺女。

纱织真的是很有魅力的鼠了,在重生线的作话小剧场里,她可是在鼠星都有不少路过的鼠去搭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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