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万万没想到,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徐忍冬又被叫起来了。
电影社四人组又特么出幺蛾子了。
忍冬三人组赶到的时候,电影组的房间外面再次聚集了一大堆围观群众。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社长扑上来鬼哭狼嚎,被连乔熟悉地一脚踢开。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并没有满身伤口的女人在床上惨叫。出事的还是那个苦逼娇弱社员A,不过案发现场换成了卫生间。一具没头的女体趴在马桶上,双手垂在身边,脖子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汩汩地往外喷血,弄得马桶和地砖上到处都是,鲜红刺目。
社员A的死法和徐忍冬鬼故事里的那个小男孩如出一辙,众人见状,全都变了脸色。
“卧槽,不是箱子吗?怎么变成马桶了?!”
“连厕所都不能上了?那我们怎么办!妈的,老子现在就想尿尿!”
“虽然很惨但有点想笑怎么办……”
徐忍冬无奈地望向社长:“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为什么要说又?
社长擦着脸上的血泪:“她、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然后头被马桶盖夹断了……”
徐忍冬往马桶里面瞟了一眼,干干净净,并没有头:“那头呢?”
社长惊魂未定道:“里面有个手……把头拖下去了……”
“手?”徐忍冬一愣,“怎么会有手?”
社长没有答话。徐忍冬望向电影社另外二人,他们也默默扭过了头,表情里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基佬社员B才小声嗫嚅道:“她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社长就开玩笑说你还怕马桶里有手不成……”
众人:“……”你们可真是天赋异禀,这种时候还敢开这种玩笑。
连乔摸着下巴道:“这样看来,三人成虎原来真的就是‘三’人成虎,不光是十二点讲的鬼故事会成真,只要有三个人听过的鬼故事就会成真。”
众人:“……这他妈不是更难了吗!”
徐忍冬深感无奈,郁闷地瞪了社长一眼:“你们没事讨论马桶里的手干什么?”
社长:“因为进来之前我们在看《回魂夜》……”
徐忍冬:“?”
连乔替他解释:“一个鬼片,周星驰演的。”
社长:“对对对!《回魂夜》!”他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你也看过啊,这么巧!”
徐忍冬:“……”你们进来之前到底看了多少鬼片。
不过这问题他是万万不敢问的,万一他们报菜名儿似的报出来一串鬼片,那他这把又完蛋,只能电梯见了。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瞪了社长一眼:果然一开始就该把你弄死!
社长被徐忍冬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两腿一软,直接给他跪了。随即又开始了戏精表演。他一边捶打自己胸口一边哭号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我不是个称职的社长!呜呜呜呜……”
徐忍冬懒得理他,却见连乔盯着马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忽然回头问道:“有巧克力吗?”
“有有有,我去拿。”一个女生回自己房间拿了两块巧克力过来,“你要巧克力干什么?”
连乔道:“做个实验,你们都让开点。”
徐忍冬露出不解的眼神,连乔朝他笑笑:“我去勾引一下。”
徐忍冬瞬间懂了,点点头,和众人一起退开两步,只见连乔弯下腰,对那女尸道了声歉,然后慢慢把女尸放倒在地砖上。他拆出一块巧克力,然后学着女尸的样子,趴在马桶圈上,脑袋往里探去。
几乎在他探头的瞬间,众人只觉眼前一闪,有只惨白的手从马桶里窜了出来,直奔连乔的面门而去!
众人皆是大惊。幸好连乔反应极快,那手还没碰到他,他就往后一躲。嘴里却还是“卧槽”了一声。徐忍冬心里一紧,正欲上前帮忙,却见连乔抬手一掷,把巧克力扔向了那只手。手被巧克力砸中的瞬间,众人清晰地听见一声阴森凄厉的尖叫。紧接着那手就像被泼了硫酸似的,从上到下冒出热气,渐渐委顿,萎缩成一个形状奇怪的肉块,掉回了马桶里。
众人惊魂未定:“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原理?鬼居然被巧克力弄死了?”
徐忍冬把连乔从地上拽起来,上下打量他,确认他有无受伤:“没事吧?”
连乔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马桶水溅到脸上,没忍住爆了个粗。”
徐忍冬一阵无语,拿毛巾给他擦了脸。众人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鬼会怕巧克力?”
连乔惊讶反问:“你们都没看过《回魂夜》吗?”
他环顾一圈,除了电影社之外的众人都摇摇头,包括徐忍冬和钟秀。连乔便解释道:“‘抓鬼要用保鲜膜,打鬼要用巧克力’,这是《回魂夜》里的经典台词。星爷不是还有一盆可以找鬼的花么……你们真没看过?童年呢?”
众人面面相觑。徐忍冬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从鬼故事里来到现实中的鬼,会完全还原故事设定?”
“应该是了。”连乔点点头,“不过,难度好像也会提升,否则马桶盖也不可能夹死人了。”
众人陷入沉默。摇滚和尚叹了口气:“那后面的故事岂不是越来越难讲了?”
徐忍冬道:“总之现在先回去休息吧。”他还没睡够,这会儿又困了。
众人表示赞成,纷纷退出房间。
徐忍冬想了想,又折回去。电影社那三人正在哭哭啼啼给社员A收尸,看到徐忍冬回来,都吓得瞬间收声。特别是那社长,直接两腿一软又要下跪。
徐忍冬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你应该看过……”他想说个电影出来,让社长有点画面感,但卡壳了两秒钟也没想出来。只好尴尬而又不失高冷地接道,“……那个电影吧。”
社长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瞬间脸色惨白,连连点头。
徐忍冬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随手把他往地上一扔,潇洒离开。在旁默默围观了半天的钟秀突然扯了扯连乔的袖子,小声问:“他平常就这样吗……”
连乔问:“你指什么?”
钟秀不知该怎么描述,纠结片刻,说:“就是……看谁不顺眼,当场就动手,明里暗里都想弄死人家,一点都不掩饰……”
连乔心说怎么会呢,我们家忍冬温柔善良又可爱,长得还这么好看,简直就是天使。不过想想忍冬大佬针对社长的种种行为,钟秀说的好像也没错……
连乔忽然福至心灵,戏精上身,满脸凄苦地哭诉道:“对啊!他简直就是人渣!平常在家里也是这样,稍微看我不顺眼就对我拳打脚踢,天天家暴我!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当初离开他是对的呜呜呜呜……”
钟秀表情一变,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针刺痛了一下,黯淡道:“是吗……对不起。”
连乔:嗯???他家暴我你道歉干嘛?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替他道歉!
看着钟秀黯然神伤的背影,连乔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头顶绿油油,呼吸之间都是草原的芳香。
当众人都离开之后,电影社房间内。
社长萎靡地靠在墙边,另外两名社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尽管知道尸体就算丢着不管也会自动消失,但死去的社员A毕竟是他们的朋友,而且死在一门之隔的卫生间里,就这么丢着的话,大家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简单处理过尸体之后,三人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沉默了很久。
基佬社员B安慰道:“社长,你也别太责备自己。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冷艳社员C嘲道:“你是不是还要下碗面给他吃?”
话音刚落,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咕噜噜的肚子叫。社长尴尬地摸摸肚子:“我是真的有点饿了。”
基佬社员B娇羞道:“那我下面给你吃。”
冷艳社员C露出一脸嫌弃:“你恶心不恶心。”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社长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他嘱咐社员B去煮三碗泡面上来,自己则留在房间里安抚社员C。
社员B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社长的话,乖乖去了。他独自来到楼下,厨房里静悄悄的。虽然开着灯,却更显死寂空旷。
社员B感觉心里毛毛的,只想尽快煮好面,回到温暖的小太阳社长身边。他很快找到三包泡面,一股脑倒进锅子里,想点火时却怎么也点不着。
没有煤气了吗?
他研究了一会儿,不会做饭的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是又到处去找热水壶,他记得白天有人在这里烧过开水。但现在开水壶也不见了,大概是被哪个没有公德心的拿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连泡面都吃不成?
社员B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了网上微波炉煮泡面的法子。他重新打开三盒泡面,加了水和调料,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微波炉,摁下启动键。
伴随着“嗡——”的运作声,微波炉里亮起温暖的橙光。社员B看着三盒泡面在微波炉里旋转,有种回到了家里的温馨感觉。
与此同时,“砰”!
背后的门突然关上了。
社员B被吓得浑身一激灵。他咽了口口水,想回头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但却后背发毛,恐惧让他不敢回头。
不会有事的,刚刚才死过人,不可能这么快又出事……
他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微波炉。泡面纸盖里渐渐冒出热气,估计很快就要好了。
快了快了,还有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
有点热,这厨房怎么突然好闷。哦,没有窗户,不通风。估计刚才门就是被风吹上的……门关了当然就闷了……
他的视线盯在计时器上,心中跟着默数:10,9,8……
不过三杯泡面该怎么拿上去?得找个盘子……
滴、答,滴、答,计时器指针终于来到数字“0”上。然而想象中的“叮”声却并没有出现。微波炉里的泡面也仍然在旋转,橙黄色的光芒炽热耀眼。
社员B一愣,伸手拧了拧计时器。计时器确实已经转到底了。他又试着朝反方向拧了一下,却还是拧不动。
……怎么回事?
房间里已经越来越热了,社员B的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心中的不安开始疯狂发酵,他呼吸急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去拉微波炉的门。只听“咔哒”一声,微波炉被打开了。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泡面诱人的香气。社员B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起来。
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一边把泡面放在托盘上,一边笑自己胡思乱想。来到门边时,他腾出手去转门把手——
“嘶!”他痛得缩回手,手中托盘随之落地,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泡面全都打翻了,热气腾腾的汤汁泼得一地都是,社员B的裤腿鞋子上也沾到了几根面条。
然而他却无心去管面条,只是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居然瞬间被烫出了几个水泡,指尖甚至掉了一块皮!但这并不是被泡面烫的,泡面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温度。
他不敢置信地把视线移到门把手上,不由悚然一惊。
铜制的门把手,竟然已经烧成了红色!那上面还粘着他手指上的那块皮,正在慢慢卷曲碳化,最后变成一小块黑色的东西。
社员B被恐惧掐住了脖子,喉咙里连呼救都发不出。他浑身发抖地后退几步,不知撞到什么上面,紧接着又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
他被烫得跳起来,慌忙摸向后腰,竟然摸到了一手的血。衣服也被烫出一个大洞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
呼吸越发灼热。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像岩浆,一路烧灼着他的呼吸道。他很快就感到喘不上气,抓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起来。微波炉里的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尽管门开着,空无一物的托盘竟然还在旋转,机箱里还在发出“嗡——”的低鸣运作声。
社员B扑到微波炉前面,拼命扭动旋钮,试图关掉微波炉。旋钮也烫得要命,他的手指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甚至还冒出了白气。可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手指的剧痛,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转动旋钮,然而无论他做多少次尝试,微波炉托盘始终旋转着。
高温的空气灼伤了声带,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他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地回到门口,试图把门踢开。门却丝毫不动。
厨房里的气温越来越高,浑身上下都被烫出了水泡,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无可奈何,他只能豁出去,整个人朝门上一撞——
“滋啦滋啦滋啦——”
他整个人都粘在了门上,发出烤肉般的声响。
“……”社员B被高温烫得翻起了白眼,一瞬间几乎失去意识。可是越是疼痛,他就越是清醒。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皮肤肌肉被烤焦的声音。
痛……好痛……为什么这么痛啊……
他身上不断冒出热气,水分不断被蒸发。没过多久,他不再有力气挣扎,整个人贴在烧得通红的门上,变成了一块焦香喷鼻的铁板烧。
与此同时,二楼,电影社房间里。
冷艳社员C在床边坐下,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她弯腰捡起一看,惊讶道:“咦,电水壶怎么在这里?”
社长走过来,接过水壶,随口道:“这不是每个房间里都有的么?”
冷艳社员C有些狐疑:“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整个房子只有厨房里有一个水壶……”
社长把玩着电水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停顿片刻,终究还是扬起笑容:“这么大的别墅,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水壶?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这个小笨蛋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吧?”
听到“小笨蛋”这个宠溺的称呼,冷艳社员C瞬间沉下脸来。
社长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担忧神情:“我有点担心,我下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