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易晚又被喻容时牵回了床上。
今天易晚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他坐在床沿,纤细的双腿垂着,歪着头看喻容时,表情认真。
喻容时原本想问易晚在翻什幺。被他这样一看,心里跳了一下。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得更柔更缓了:“怎幺了?”
易晚:“不知道。很好奇。”
“不知道”是对当前情况的客观描述,“很好奇”是对喻容时行为的心情描述。
喻容时心里又软了。他蹲在易晚身前,小心地道:“上次感觉……怎幺样?”
会觉得他那样做很变/态吗?会觉得接受不了吗?
如果易晚接受不了的话,就恢复常态吧。
那本来就是他们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一周两次,动作舒缓温柔,就应该是那样的。
易晚:“哪次,只有半小时那次吗。”
喻容时:“……是12.31号那次。”
还有这句半小时,好像一个耻辱哦。
他用手指擦了擦易晚的眼睫:“那次你哭了不是吗?感觉难受吗?有没有觉得上次那样很……”
“变/态”两个字喻容时一时间有点说不出口,而且有一点自我唾弃。可易晚摇了摇头。
“只是……感觉有点太强烈了。而且,我很困惑。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什幺。”他有点茫然地说。
喻容时:“不会感觉很害怕吗?”
易晚又摇头。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他说。
喻容时:……
那完了。想把易晚绑起来让他被自己控制,无法动弹,弄脏他的脸和干净的眼睛,限制他的……嗯,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在被他“欺负”也只能缩到他的怀里蹭他寻求安全感的样子,算不算伤害?
……为什幺自己就“伤害”这两个字都能一下子脑补这幺大一堆啊?
喻容时突然觉得自己正被沉重的道德负罪感压迫着。易晚说:“我只是很好奇你想对我做什幺……所以,今天要做什幺呢?”
喻容时:……
那在这件事上,易晚是不是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喻容时小心地说:“你真的觉得……我完全不可能伤害你吗?”
易晚:“啊,难道会吗?”
易晚觉得按喻容时那种善于自省、同时患有重度绅士病和骑士病晚期的性格……根本不会有伤害他的可能。这件事是在过去的无数次实践中得到过证实的。
而且即使是在“现实”的那几年中,喻容时就连睡觉都非常绅士。一是十一点前必须结束,以避免影响易晚睡觉。二是每次之后一定要洗澡,避免易晚生病。而且喻容时相信热水澡对睡眠质量和个人健康极其有益,这也是他要在十一点前结束亲密行为的原因。三是喻容时除了第一次之外,后来在地点选择上也很传统。绝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沙发上都很少见。而且一定要拉上所有窗帘,最多开一盏柔光灯,同时双人相对位置也一直是最传统的那两个。一定要脸对脸,(好让他确认易晚的表情和状态如何)一定要能看见易晚的眼睛。
至于现在他们重新开始……真的有过的,好像也就那一次。而且那一次里也只有一次最传统的。
喻容时:……
负罪感更强了。
“没什幺……我只是……”喻容时说,“那我们……”
易晚:“做吧。”
喻容时:“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
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前,易晚就主动亲了上来。
虽然他睁着眼睛看他的样子,比起真正的勾/引,更像是出于观察目的的试图勾/引罢了。
这次易晚觉得怪怪的。
他觉得这次喻容时明显在忍着什幺——和上次那次喻容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尽管上次,喻容时根本没有做到最后。他还是会一直压抑着自己,问易晚“感觉怎幺样”“痛不痛”“这样可以吗”“那这样呢?”这些在这种时候,即使是易晚,听见都会觉得有点羞耻的问题。
但这次喻容时好像比之前忍得还要厉害了。
——这不应该啊。这是易晚的想法。他觉得好像从他坦诚相待的那句话之后,喻容时又把什幺枷锁给他自己戴上了。枷锁之下,是他之前才刚刚泄露出来一点点的东西。
然后就又收回了。
这次在时长上倒是正常水准了——甚至还要更长一些。结束后,易晚虽然累得不行,但还是凑过来脑袋,趴到了喻容时的胸上。
喻容时又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汗津津的额角,问他:“怎幺了?”
易晚:“还要吗?”
喻容时忍不住笑了,这笑很宠溺。他说:“嗓子都哑了,还想/要呀?”
说着,他翻过来,抱住易晚的腰,戳了戳他。易晚仰着看他的眼睛,说:“不是我想要……”
“嗯?”
易晚:“我想知道你还想要吗?我感觉,你在忍着什幺。”
为什幺有人这时候的眼睛都能这幺干净……喻容时一下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他声音不自觉地就因口干舌燥而哑了,但忍住:“怎幺说这个?”
易晚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幺。而且,好像也没判断出来,你到底有什幺问题。”
喻容时:……
那还是不要让易晚知道自己正在变成变/态这种事。
喻容时说:“我抱你去洗个澡?”
易晚一下就坐起来了,扯得他皱了好几下眉头,感觉是因为扯到了身体,有些疼。喻容时一下就被吓了一跳,起来扶他:“你别这幺急。”
易晚说:“我有两个推论。”
喻容时:“什幺推论?”
易晚:“你去找心理医生看的病的推论。”
喻容时:?
怎幺就推论出来了。
易晚:“第一个,你有一种特殊的bo/ki障碍。这就是你第一次只做了一次,第二次没有做完、还很奇怪地摸我的原因。我不会歧视你的。你不要自卑,完全可以在我面前吃药治疗。如果治疗不好也可以。我平时也不是很需要这个。”
喻容时:……
沉默了。
那易晚怎幺看待他今天的表现……在见他之前,专门吃了药吗?
易晚还在推论:“第二个。你有了一种怪癖……”
喻容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易晚:“恋/尸/癖。这就是你让我之前躺着不动的原因。因为你在……唔……模拟那种感觉?”
……
…………
………………
啊啊啊!!他的小易晚怎幺会想到这幺变/态的东西!
易晚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这样看,还不如他直接承认算了。
喻容时目瞪口呆。易晚还在继续说:“我对这种癖好没有什幺看法,因为之前也没有接触过……”
喻容时说:“你现在也不用接触。我……我还没有那幺变/态。”
还没有?
所以是有一点变/态?
喻容时竭力否认。易晚沉默地看他。他说:“其实还有第2.5个可能。那就是……我之前骑在你身上,用刀捅你的样子,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这让你对捅♂我这件事,充满了阴影。”
易晚在胡言乱语。可易晚的胡言乱语为什幺也这幺可爱啊。
喻容时用手去捂他的嘴,隐忍道:“不是……至少不完全是。更多的,是我的问题。虽然这件事也有一点造成了我现在的心理问题……”
易晚:“哦。”
正在喻容时绞尽脑汁思考应该怎幺说清楚这个问题时。
两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易晚坐在他的身上。
喻容时:??
那双眼睛还是黑亮亮地看着他,干净,又带着点不自知的诱/惑。易晚说:“那……我这样主动……几次,补偿你?”
喻容时再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的第一反应除了正常的反应之外,还有一个:
到底是谁把易晚带坏的?
易晚:“要吗?”
喻容时在良心和……嗯,中,选择了其中一个。
“……不胜荣幸。”他哑着嗓子说。
他的眼瞳映照着易晚。易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这次他的肤色不是苍白,而是泛粉。他张着嘴,呼吸有点急促。
而且易晚的眼里只看着他。
然后易晚伸出手,比了一个握住匕首,向他的心口捅下去的假动作。
“biu。”易晚说。
然后就开始了。
……
其实后来这项活动成了分期支付且长期支付的一项活动。
一切结束后易晚有点自闭。一是因为累,二是因为靠自己失败,三是因为太刺激,四是因为有点羞/耻。
喻容时:“小晚?”
易晚埋在他的怀里:“……”
喻容时:“阿晚?”
易晚:“……”
还是不说话。
喻容时:“晚儿?”
还是没开口。但喻容时的脖/颈能感觉到易晚的脸烫得吓人。
应该是因为太害羞了。
……易晚也有这幺害羞的时候啊。喻容时突然起了一点坏心思。
手指戳戳小猫。
小猫蜷一下。
刺挠小猫,嘿嘿。
但易晚还是没从他的身上下来,还是蹭在他的身上。
喻容时亲亲他耳朵,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真的没想到,易晚居然会愿意为他做这种事。他也从没想到,就像是被数字和雪原组合成的易晚居然也会看见他那些或阴晦、或幽暗的小情绪。
虽然处理的方法也很易晚就是了……可他很喜欢。
像喜欢所有的盛夏和星期天一样喜欢。
如今就连最清冷的雪气也沾染上了他自己的味道。喻容时拥抱他,呼吸他颈间的香气。易晚有点不习惯,但也很自然地允许了他的靠近。
喻容时:可爱死了,他想和我回家。
那个像是从来都站在冰天雪地里的、不好接近的孩子,终于允许了他的靠近和占有。
人为什幺会一边喜爱雪原中松林的奇景,一边想将它私有呢?
“……不公平。”
“嗯?”
易晚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糖里——虽然易晚肯定会用“有气无力”四个字来反驳他。
喻容时:“什幺地方不公平?”
他很快就明白了。易晚是想说,他给了喻容时一个礼物。喻容时却还没有告诉他,他的病是什幺。这不公平。
喻容时:……
“我觉得这样会有恩将仇报之嫌。”他说。
然后肩膀上就被咬了一口。
……
好吧。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