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烟花在空中绽放一阵,随后归于平静,将天空重新还给星星。

容诗翊看着宋词,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谢你啊,驯鹿。”

说罢,他把那个奇丑无比的小蛋糕取出来,左看看又看看,评价道:

“看着还挺不错。”

说罢,他看了宋词一眼,用小勺子舀下一块尝了尝。

他还记得宋词之前那枚粘锅鸡蛋,但因为前有糖醋排骨打前锋,所以他自然而然对宋氏料理放松了警惕。

事实证明,他不该。

他尝了一口那个小蛋糕,入口先是奶油的甜香,随后却泛上一股糊味,更绝的是,这玩意外面糊了,里面还是生的。

容诗翊本来想吐掉,但想了想,可能这辈子也就这一口了,于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怎么样?”

宋词一直观察他的表情。

容诗翊回想起上次宋煜对唐诗那盘番茄炒蛋的评价,于是原封不动把那句话送给了宋词:

“不错,下次不许再做了。”

“你可以说得不那么委婉。”

容诗翊很给他面子,如他所愿,直白道:

“我想这世上可能没有比这更难吃的蛋糕了。”

宋词点点头:“你错了。”

“?”

他从纸袋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躺了个焦黑的馒头。

容诗翊拿起来,屈指敲了一下。

梆儿硬。

“这也是你做的?蛋糕?”

“很显然。”

“你还把他装起来带着!你好奇怪啊狗子。”

“有对比才能凸显我的进步。”

容诗翊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宋词像变魔术似的,不知又从哪变出个蜡烛,插在小蛋糕上:

“难吃就不吃了,要不要许个愿?”

微弱的火光在蜡烛头顶摇摇晃晃。

容诗翊看看宋词,卡壳了。

“这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深情地许点承诺之类的,但他不太会。

宋词弯起眼睛:

“容先生发表一下感言?”

容诗翊摸摸下巴,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没什么想说的,就是,十八岁能遇见宋先生,还挺幸运的,所以以后也想一直这么幸运。”

江面刮过的晚风替他吹灭了蜡烛。

容诗翊把吃了一口的小蛋糕又装回盒子里:

“风答应我了,回家吧。”-

宋词回来后,容诗翊重新过上了暑假那种囚犯一样的补习生活。

好在寒假时间更短,他生日过后没几天就是新年。

这次的节日,容诗翊是和容芷青一起在宋家过的。

他发现容芷青和唐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容芷青朋友不多,跟外人不喜欢过多的交际,但和唐诗倒是很投缘,两人经常一起挽着手逛街,甚至这次过年去宋家,容诗翊还是被告知的那一方。

除夕那晚,宋家的阿姨们放假回家,因此年夜饭的主厨重任又落到了容诗翊的身上,但这次他多了两个帮手。

唐诗精心准备了一道她苦练多日的番茄炒蛋,还友情赠送了一道拍黄瓜。

宋词给容诗翊削出几颗完整的土豆,还祭出了他的拿手好菜——糖醋排骨!

只是这道菜上桌时,唐诗和宋煜一口没动。

唐诗默默把那道菜推去了最远的地方:

“我说前段时间宋词为什么天天做糖醋排骨给我,原来是小容喜欢,这臭小子想献殷勤先拿我练手呢。他出师了我也吃烦了,放远点吧,我五年内都再也不想尝试这道菜了。”

说着,唐诗可能觉得委屈,于是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绒绒的小碗里。

黑色拉布拉多凑过去闻了一下,重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绒绒都腻了!”

一片欢声笑语。

大年初一的时候,容诗翊照例去了奶奶家。

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他这次去还多带了一个人。

容诗翊牵着宋词的手,轻车熟路地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落地窗边的摇椅上,正织毛线的老人。

“小翊来了呀。”

奶奶抬眼推推老花镜,看见屋子里还有一人,这就奇怪道:

“还带了朋友?哎哟,这是宋家的小词吗?”

“是,但不完全是。”

容诗翊神秘兮兮地举起手,给奶奶看他俩握在一起的手:

“他还是我男朋友。”

“哎呦,哎呦。”

奶奶皱起眉头,消化了一下容诗翊话里的意思,随后道:

“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宋家的小子不是Alpha吗?”

“我也是Alpha,看我们多有缘分,连性别都一样。”

容诗翊怕她接受不了,开始使劲忽悠。

谁想奶奶却撇撇嘴:

“谁关心这个?老太太我可是一直给你攒着彩礼呢,你现在搞这么一出,我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没事。”宋词突然笑眯眯接话道:

“当嫁妆。”

“???”容诗翊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奶奶奶没注意到年轻人的小动作,她低头织着手里的东西,最后收了针,拿起来抖抖,又看看这俩人:

“我可就织了一条围巾,既然如此,那就给小词吧。”

“为什么?我也想要!”容诗翊不干了。

“见面礼,我也没别的可送,你这孩子,大方点嘛。去,大橘在院子里玩呢,喂它去。”

容诗翊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局外人,于是委委屈屈地领命去了院子里找猫。

奶奶探头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冲宋词招招手。

宋词会意,蹲下身子让她替自己围上围巾。

“这感情可不容易,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奶奶系围巾的动作慢悠悠的,缓声问。

“知道了。”宋词点点头,补充道:

“他们都很喜欢小翊。”

“那就好。”

老太太弯起眼睛:

“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了,Alpha还能和Alpha谈恋爱了?你们不会打架吧?别的我不管,但小翊可是我的宝贝,你不许欺负他。”

宋词任奶奶替自己整理围巾,最后,他看了眼落地窗外正给猫剪指甲的红头发少年,弯唇道:

“他也是我的宝贝。”-

大年初二,容诗翊放完了小宋老师给他的假期,继续待在他身边学习。

宋词以替他补习为由,把人带离宋家主宅,拐回了自己窝里。

晚上,容诗翊洗完澡,坐在椅子上和物理题大眼瞪小眼。

他不想写!

宋词坐在他身边,替他过消消乐。

容诗翊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你怎么不刷题了?”

不应该啊。

宋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保送了啊。”

“你真烦,你就看着我在被物理的火海灼烧,还不下来陪我。”

“话不能这么说,你先烧着,快熟了我帮你灭火。放心,能被解开的题都是纸老虎,只要找对方法,解开不难。”

“你说的好轻松啊。”

容诗翊恨得牙痒痒。

宋词抬眸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我解起来也一样轻松啊。”

容诗翊冲他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即兴创作了一组暴打宋词的火柴人连环画,随后他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个东西,看着有点眼熟,这就拿过来看了一眼。

那是高三开学典礼上,三中校长送给他的童话书。

当天晚上容诗翊是和宋词一起住的,他晚上顺手把书放在这,结果之后不久宋词就去东城了,他一直没来过这,也没想起来自己的童话书。

现在在容诗翊眼里,小红帽可比物理题有意思多了,于是他顺手拆了书本的塑封,打开了一页,推给宋词。

“中场休息一下,给我讲故事吧。”

宋词看他一眼:

“讲完就写题?”

“嗯。”

“说到做到?”

“我说话你还不放心?”

容诗翊不耐烦了。

“好。”宋词放下手机,先自己把这本绘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后极简概括道:

“小红帽被狼吃了。”

“?”

“写题吧。”

“你有病?谁家小红帽是BE?”

宋词面不改色:

“不喜欢?那换一版,小红帽和大灰狼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是HE哦。”

“安徒生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宋老师。”

“小红帽的作者是格林。”

容诗翊不相信,把书拿过来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懒得争了。

宋词这玩意油盐不进,看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物理题亡。

容诗翊重新拿起笔,就在即将认命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是行动派,当即丢掉笔,扭过宋词的脸吻了上去。

宋词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为了不做题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捏捏容诗翊的脸:

“真不想写题?”

“不想,你今天把我亲死在这我都不会再看这东西一眼。”

容诗翊十分悲壮。

“那做点别的?”

“嗯?”

容诗翊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又被吻住了。

随后,他被捏开牙关,尝到了白兰地的味道。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暖色的小台灯,灯光把两个人的交缠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像一幅画。

容诗翊起先还应付得游刃有余,但后来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从书房径直走到主卧。

容诗翊被丢到了床上。

他一骨碌爬起来想跑:

“狗子,我突然有解题思路了,这题我今天……”

“不写了。”

宋词把人又按了回去。

“不写不行,现在不写我将永远忘记这道题的解法。”

“我明天一点一点给你讲。”

宋词捏着容诗翊的下巴就又吻了上去,随后,他试探着撩开容诗翊的衣摆。

这人指尖有点凉,惹得容诗翊一激灵。

什么叫送人头啊。

容诗翊从来没这么想学习过。

他的衣服很快被丢去了一边,容诗翊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于是推开了宋词,认真道:

“狗子,我还是个孩子,我觉得咱们得慢慢来。”

宋词被他推开也不恼,而是抬手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有点敷衍道:

“那我慢一点。”

“给个机会。”

“行。”

宋词点点头,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了些东西出来。

容诗翊认不全,但他大受震撼。

“东西够齐全啊狗东西??”

“那是。”宋词笑得露出他那颗虎牙来,随后拆开其中一个小瓶,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点出来在手上,还很认真地告诉容诗翊:

“草莓味的。”

“你丫……”容诗翊耳尖烧透了。

但他没闻到宋词说的草莓味,因为随后这人抬手撕开了后颈的阻隔贴,瞬间,白兰地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填满房间。

“容容,我不欺负你。这样,你把线性回归方程公式背出来,我就停。”

草莓味沾在了容诗翊身上。

线性回归方程公式是什么鬼玩意!!

容诗翊努力想把脑海中的乱码拼在一起,但很快他就分不出心来想这些了。

草莓奶油味和白兰地味混在了一起。说什么慢一点,都他妈是骗人的。

Alpha的身体不适合承受,容诗翊是真想把这人一脚踹开,但又被他的信息素弄得半醉,没什么力气。

他很反感属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但偏偏又对其上瘾,欲罢不能。

意乱间,容诗翊搂住宋词,半是赌气半是本能,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宋词把人欺负惨了,也顺从地让他标记。

躁动的白兰地味被草莓奶油安抚至平静。

他们都染上了对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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