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蛋糕在影院吃不方便,简复带路,岑崤提着,他们直接去了早就预定好的新加坡餐厅。

等菜的时候,林溱小心翼翼的揭开包装,将蛋糕刀递给黎容:“班长,你来切蛋糕。”

简复用筷子毫无节奏的敲着瓷盘:“快快快,饿死我了,看电影的时候我就饿了。”

黎容接塑料刀的同时暼了一眼制造噪音的简复,他也没注意,自己顺势转了一下刀,习惯性的将刀锋冲外。

就像转惯了笔的学生,上课拿起笔的同时,肌肉记忆会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他在捏着刀的时候,也会下意识调动起上一世学格斗搏击时的习惯。

简复一直盯着黎容切蛋糕的手,看到黎容的动作,他不禁歪头,迷惑的皱了皱眉。

黎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使小刀的,但这手法好像比他都熟练。

黎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简复的疑惑,他动作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笑着抬头问林溱:“你要保持身材,我给你切多点水果,高糖的马卡龙就给简复吃。”

林溱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脖子:“啊……班长你不用太照顾我,我都可以的。”

简复确实没长一颗深思熟虑的大脑,他一听黎容明目张胆的区别对待,立刻把刚才的疑惑扔到了脑后:“我去,最毒妇人心,这蛋糕还是我订的呢!”

“你才最毒妇人心!”黎容微微勾唇,嘴里挤兑简复,但还是认认真真给他切了块很漂亮的蛋糕,里面加满了荔枝果肉。

林溱要保持身材,黎容胃不好,岑崤对甜食不感兴趣,所以即便简复认认真真吃了很多,蛋糕还是剩下一半。

黎容要住宿舍不方便,剩下的蛋糕就拜托简复拎回家。

在餐厅吃完黑胡椒蟹和麦片虾,已经夜里十点了。

学校宿舍十一点关门,再晚回去,会吵到宿管阿姨休息。

浓稠湿寒的夜色下,车内空调熏得人暖烘烘的,在这种昏暗温暖又轻柔摇晃的环境中,人很容易放松紧绷的神经,快速卸下防备。

精力消耗最大的林溱一上车就昏昏欲睡。

他微涨着唇,随着车子的起伏左右摇晃,然后一个不慎,脑袋重重的撞在简复肩膀上。

简复吓得一惊,立刻绷直背,朝林溱看了过来。

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林溱把自己撞醒了,迷迷糊糊看到了简复的眼神,他努力提起一丝精神,低喃了一句“抱歉”,然后把头歪向了车窗那边。

简复心里怪怪的,伸手揉了揉被撞的并不疼的肩膀。

其实他也没说不能靠,就是他以前没被人靠过,有点不适应。

黎容没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他扶着座椅背,问岑崤:“周末你做点什么?”

有了英才计划的提名,他的高三生活轻松多了,偶尔没有事情忙,他也想多感受下曾经被自己遗忘的生活。

岑崤转过头来,目光掠过坐得挺直的简复,落在黎容身上:“我周末有训练。”

黎容挑了挑眉:“体能训练?”

岑崤点点头:“嗯。”

黎容:“你那些伤好差不多了?”

岑崤:“没什么影响了,印子消失还得一段时间。”

黎容若有所思,突然道:“我也想看看,考……需要怎样的训练强度。”

岑崤略感诧异:“你想去?”

“嗯,涨涨见识。”黎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顺便看一看,我和你有多大的差距,得多久能超过去。”

“呵。”岑崤轻笑一声,“在任何领域都想争第一不是什么好事。”

黎容的关注点倒是很奇怪,他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超过你就是第一了?你就不怕再有深藏不露的考生?”

他脑袋里浮现出下任鬼眼组组长杜溟立的样子。

岑崤还没说话,简复不乐意了:“你还怀疑我哥的水平,我哥的测试成绩都是近几年最佳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的对。”黎容慢慢收回打量岑崤的眼神,随声附和简复的话,然后朝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让他不要把林溱吵醒。

与此同时,蓝枢三区办公大楼里,岑擎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跟了他十多年的亲信周泯递上了几张拍的有些模糊的照片,低声道:“会长,调查组那边的确有人想买通,就是这个叫李白守的,他曾经跟黎清立做过同事,但我调查了一下,他们没什么私交,只是同年进入红娑研究院工作。

这个李白守因为科研上没有突破,接到的项目,拿到的经费都没黎清立多,所以他很嫉妒黎清立,私下里也没少跟人吐槽黎清立。”

岑擎皱着眉,动手翻了翻那些照片,然后嫌弃的扔在了桌面上。

“这种时候还跳的这么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蠢。”

岑崤拜托他办事的时候,他将信将疑,总觉得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拿黎清立的东西,但没想到,还真有愿意往枪口上撞的。

不过如果他没提前盯着,这人倒也有可能成为漏网之鱼。

周泯凝眉深思,喃喃自语:“看来这个黎清立确实有点东西,人都死了,还被人惦记着。”

岑擎冷哼一声,挽了挽袖子,手指用力按揉着眉心:“黎清立的科研才能没什么可质疑的,我甚至觉得律因絮这个药都是……”岑擎话说了一半,及时停住,哪怕在亲信面前,他也不习惯留下话柄,“算了,你记得打扫好一点,岑崤最近跟黎清立儿子走的很近,不管他听不听我的,在外界看来我们都是一体的,所以三区必须跟调查组撇清关系。”

周泯:“您放心,这次施压我是找人以四区的名义做的,四区研发组跟红娑研究院是死对头了,盯着黎清立也合情合理。”

岑擎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挂满了红血丝,他朝周泯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班吧。”

周泯踌躇片刻,脸上表情欲言又止。

岑擎看出来了,疑惑道:“还有话?”

周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件事我不应当说,您就随便听听。岑崤跟黎清立的儿子走的太近,我总觉得是个隐患,这件事虽然闹的沸沸扬扬,但看联合商会其他区的意思,好像是想压下去,九区韩江那边大概也收到了消息,一直都没动静。我觉得这里面水很深,咱们应该少掺合。”

岑擎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我夫人觉得是我做了手脚,我儿子跟黎容纠缠不清传的整个蓝枢都知道,我倒是想少掺合。”

周泯尴尬的陪笑:“岑崤到底还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孩子,叛逆一点也正常,您好好跟他讲道理……”

岑擎回想起那张令他震惊不已的体能报告,抬起眼,打断周泯的话:“真的吗?你真以为他还是个你让他做什么他就能听的孩子吗?”

周泯顿住:“呃……”

岑擎收回眼神,望向窗外飘渺的黑夜:“你最好祈祷他不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是没办法在九区生存下去的。”-

周末,天有些阴,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能下一场雨。

地面潮湿泥泞,空气里飘着清冽的雨腥气。

黎容一早起来,在食堂吃了碗干丝,就打车到岑崤告诉他的训练馆。

这场馆的会费极其高昂,如果想找专业人员陪练,还得另外支付不菲的私教课。

不过据说这家训练馆的老板,是带过九区体能测验的教练,有十年的培训经验,想考九区的考生几乎都会来他这里做测试,当然考生的体能资料是绝对保密的,就连训练馆的员工都接触不到。

正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够好,训练也安全,所以老板的威望很高。

黎容有些明白,为什么九区在大众层面很神秘,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商会只有八个区了。

光是这笔培养经费,就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自然也只有资源人脉金钱尽数具备的家庭,才能了解到九区的存在。

他一进门,前台的专员看着他的脸,不由得意乱神迷了一会儿。

黎容长的的确好看,是那种第一眼看去,会觉得是意外之喜的好看。

尤其在这阴蒙蒙的,风大的让人睁不开眼的下雨天,前台赶早来上班的心情本就不好,但迎面撞进来一个小美人,瞬间冲散了她胸口一切郁结。

黎容看起来清瘦苍白,发梢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抱在一起。

他眉眼精致,鼻梁高挺,眼尾与太阳穴之间,有一颗不易察觉的淡痣,就是这个痣,让他在好看的同时,又多了个让人不会轻易忘记的印记。

前台热情的给黎容倒了一杯温水,温声温语的问:“您有点面生,大概是第一次来。”

黎容看着还很年轻,最多也就刚上大学的年纪,她叫不出先生,也不好意思叫小同学。

黎容四下打量大厅的装潢,闻言含笑点头,表情人畜无害:“是第一次,谢谢。”

前台忍不住想把他留下,希望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于是赶紧掏出项目介绍表:“请问您想了解什么项目呢,我们这里的射击,柔术,格斗,擒拿……都有国际上获奖的教练培训。“

黎容冷不丁问道:“我朋友说,这儿的老板还能做蓝枢九区的体能测验,你知不知道一般想考进九区,需要训练多久啊?”

前台不免诧异。

看黎容的长相和身材,怎么也不该是对九区有野心的。

而且在黎容没有成为馆内VIP前,他们一般不能透露任何跟九区考试有关的信息。

但看向黎容澄澈漂亮的桃花眼,前台心一软,还是忍不住说:“九区可不是一般人能考的,我们老板也不是轻易可以约到的,哪怕是身体素质很好,也得训练半年到一年才能有把握吧。”

黎容若有所思,弯眸笑道:“我朋友就在这训练,我今天是来找他,他叫岑崤,你帮我通知一下。”

黎容说罢,抬起手,慢条斯理的抿了口热水。

一股热流滑进胃里,多少驱散了些雨水的凉气,他舒服的眯了眯眼。

前台愣了几秒:“呃……您稍等一下,岑先生是我们的高级客户,我去问问老板。”

说着,前台摸起了内部电话。

岑崤并没开始训练,他坐在老板唐河的休息室里,在面前的浓缩咖啡中加了小半杯奶,他随意搅了搅,看着深棕色的咖啡和牛奶混合在一起,颜色浅了几个度。

唐河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考究,可考究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他干脆放弃,摇着头低声道:“你想让岑会长看到的东西,我已经通过助理交给他了,他应该没怀疑。”

“谢谢。”岑崤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将苦涩的液体吞咽下去。

唐河皱着眉,抓了抓带着胡茬的下巴:“我就是好奇,你既然想给他看,成绩也是真的,为什么要让他以为能派人渗透进我这里,偷偷弄出去?”

岑崤将冒着热气的咖啡喝干净,将杯子放下,轻描淡写道:“不告诉你。”

唐河气结,还不等他想出法子逼岑崤说实话,前台电话就打进了办公室。

唐河抓过来,有些烦躁:“怎么啦?”

片刻后,唐河挑挑眉,挂断了电话。

唐河看向岑崤,想到刚才岑崤的不给面子,他故意挖苦:“外头说有位小美人来找你,不愧是商会会长的儿子,备考九区的间隙还有时间搞风花雪月。”

唐河还不满意,又凑过来,看着比自己小将近二十岁,却深沉的像是他领导一样的岑崤,半开玩笑半好奇:“前台说人长的特别漂亮,这得多漂亮才能让你意乱情迷的把九区的事都告诉他?”

岑崤站起身,扯了扯唇角,半真半假道:“何止是漂亮,他要是想杀你,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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