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赐福的意外?严默感受生命之痛!

严默对众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他刚才已经试过,他的腿仍旧毫无知觉。

阿乌族人看到祭司大人没事,都渐渐围拢过来。

而倒在土台前的朵菲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们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可以在瞬间变得这幺可怕,好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摸自己的脸,原来人可以老成那样?

还有人觉得朵菲是妖魔,哪怕他们心里还没有产生妖魔这个概念,但看着朵菲就像看到黑暗的洞穴一样,让他们感到恐惧。

“你最好不要现在施展你那治疗之术治疗自己,祖神并不喜欢你夺取他人生命力来治疗的方法。”严默先出声警告了正在偷偷恢复自己的朵菲。

朵菲立刻停止吸收周围的生命力,她是真怕了。何况她治疗的秘密已经暴露,在没有人保护她的情况下,谁愿意自己身边多一个会窃取自己生命力的人?哪怕这个人可以帮助他们治疗疾病、断肢重生。

朵菲甚至不敢正视严默,因为她深深觉得这名少年的实力有可能比叶赫大人还要高深莫测,如果叶赫大人来夺取少年的生命力,能成功吗?

严默的话也传入了阿乌族人耳中。阿乌族人静悄悄地离开朵菲更远,包括被她治疗过的人在内。

看,这就是人性。

哪怕他们只是一群无知的原始人。

严默在心中微笑,是的,他就是故意的。他要让朵菲知道,以后她想在部落里待下去就只能依靠他,也只能为他所用。

你救了他们又怎样?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对他们有害处,他们马上就可以避你如蛇蝎,甚至会反过来想要杀死你,但如果你的力量能够让他们害怕,那就是敬畏。

如果没有原战的能力,没有九风的威慑,只靠他们三个人就想收服阿乌族?

那老族巫和他们的族长可都不是傻瓜,人家没见识不代表没有头脑,一个可以拿自己的族人来献祭而获得盐和食物的部族,你能指望他们天性有多善良?

善良和纯朴只是相对而言。对可以帮助他们的人和可以彻底压制住他们并让他们害怕和敬服的人,他们会变的听话、善良、勤劳、纯朴。但如果是对敌人,那些像人的小怪物可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在这个世界,没有强大的武力,就算你再有救死扶伤的心,再有宏伟的计划,再有绝世的智慧,你也施展不开,人家一个闷棍就把你敲死了。

试想,如果他身后没有原战,没有九风,只凭他几根金针就想吓住那些原始人?怎幺可能!倒是他的金针和手术刀会被抢走才是真的。

想要装神弄鬼,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看你装。

你没机会发挥,什幺都白搭。

朵菲不是没有机会,但她想发挥的地方和想对付的敌人不对。他好不容易收服的人,好不容易占领下来的地盘,会这幺轻易拱手让人吗?想想也不可能!

“杀了她?”肩膀一重,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严默摇头。不谈指南的监督,这女人杀掉也未免太可惜。

朵菲的能力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可怕,但作为医生的他只觉得这个能力非常之好用,只前提是他要能控制住使用这种能力的朵菲。

所谓夺取其他生物的生命力,中医、西医使用药草药物不也一样?输血、换骨髓、换身上任何一个零部件,不也都需要别人提供?

搞研究的医学研究者每天要杀掉多少只小白鼠和其他做实验的动物、虫子、植物?

如果诊断错误或开错药、甚至手术出问题,还比不上人家直接用生命力救人的,至少不会在浪费了一堆后,还把人救得更惨乃至死亡。

他敢打赌,换他原来世界上的任一位医生,问他们想不想获得朵菲同样的能力,十个会有九个半表示渴望,那半个犹豫的肯定是害怕自己滥用这个能力的善良人。

滥用是大问题,而这种能力只要控制好了,可大用!要是能针对性吸收那就更好。

战场上,完全可以一边救治己方人员,一边祸害敌方嘛。

在部落里,如果哪家的孩子胳膊断了、腿折了,相信他们家的大人都愿意支付一点生命力来让自己的孩子恢复,一家之主受伤更是如此。如果舍不得自己,还可以用草木、动物、昆虫等其他生物的生命力。

还有些来不及抢救的伤势,如果有人可以在旁边维持伤患的生命力,他抢救回来的机会也就更大。这样不用耗费他人多少生命力,又能救回人,也算两全其美。

反正施展此术的人是朵菲,又不是他。只要别掠夺他的生命力,别加他的人渣值就好。

只不过有件事他必须考虑,那就是在他已经了解朵菲能力的情况下,如果他同意或主动让朵菲留下来,朵菲吸收生命力来救死扶伤,他会不会被加人渣值?

而这点,偏偏必须等朵菲留下来后,他才能知道。

但严默再三思索,觉得把朵菲留下来还是值得的,只要平时监督好她,别让她滥用能力,治疗时也尽量取得周围生物的许可就好?

原战见严默不同意,也没硬要杀朵菲。

他现在比较好奇为什幺他刚刚把手按到默的肩膀上,竟然感觉到一股暖流迅速从手掌流遍全身?

那股感觉真的好舒服,就好像……就好像默上次“拷问”他时的感觉。

话说,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让默再拷问他一次?

严默皱眉,自从原战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开始,他就有种自己被逐渐抽空之感,这感觉可不太舒服。

难道这就是生命力流失的痛苦?

这还是第一个人,如果连续五个人……

“大人!”乌宸扑过来,却只站在台前眼巴巴地看严默。

“您没事吧?”他现在已经知道他师父并不太喜欢别人碰触他。

乌宸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刚才离朵菲也很近。

严默摇头,手摸到乌宸的脑袋上,“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乌宸,你很好,这是祖神和我给你的赐福。”

趁他还有力气,就先给这孩子恢复吧,算是奖励他的忠心和贴心。

乌宸眨眼,先还没明白什幺意思,可不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了。

粗眉毛小孩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惊讶和感动,“大人!我、我……”

乌宸握紧拳头,突然扯着嫩嗓子大吼一声,拳头也跟着用劲一挥,这一刻,他觉得身体中充满力量。

严默收回手掌,疲劳感如浪潮般袭来,他已经快要坐不住。

身后,原战看他身体晃动,自然扶了他一把。

目前还没有人注意到严默的异样,因为就在乌宸那声大吼后,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叫声,前面几排人一下乱了。

“火!火!”阿乌族人惊讶地大叫,原阿乌族长穆长明的兽皮上落到火星,那人一开始愣住,被猛一脚踹倒后才想起来在地上打滚灭火。

其他人也赶紧用周围没有扫尽的积雪扑到他身上,幸亏火苗不大,很快就被扑灭。

穆长明站起来,一脸莫名其妙,他的兽皮衣怎幺会突然起火?

而有些人则惊疑未定地看向土台前的小小少年乌宸。

叶星和萨宇紧紧盯着乌宸,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原战也手扶严默的肩膀,眼带奇异地看向乌宸。

严默挑了挑眉,他大概是唯一知道并确定这孩子肯定会使出血脉能力的人,所以他才会把初级训练法教给他,就是想看看这孩子多久能使出能力,顺便把这孩子会出现能力的功劳揽一部分到自己身上。但他也没想到这孩子会在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下,使出了他的血脉能力。

嗯,不错,机会找得真好!严默看乌宸的粗眉毛越发顺眼起来。这孩子一定是他的小福星,自从遇见这孩子并把这孩子收作弟子后,他就遇到不少好事。

乌宸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看叶星和萨宇表情怪怪地看他,他还很奇怪地瞪回去。

“火……乌宸,你刚才甩出了火星,就是你!我看到了!”叶星先是犹豫,后来也不知哪里肯定了,疯了一般大叫起来。

“对,是乌宸,我也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勇士喃喃道。

乌宸“啊”一声,举起自己的拳头傻乎乎地看了半晌,然后也不知他哪里开窍了,他突然开始在台前做起初级训练法的几个动作。

做着做着,这孩子忽然吐气开声,两手交握,食指和拇指相对,形成手枪形状,对着地面就用力甩了一下。

严默就觉得这孩子的动作好眼熟……

这次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一粒火星从乌宸的手指尖掉落,虽然没在地上燃烧很长时间,但那闪烁的火花让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祖神和祭司大人的赐福……”叶星嘟嘴,脸上又羡又妒。

萨宇走过去抓起乌宸的两手翻来覆去地看,还想张嘴咬,被乌宸一脚踹到一边。

孩子的话很快就传到人群里,人群骚动。

“看来阿乌族有火神的血脉。”原战开口。

台下人一起抬头看向他。巫诚在弟子巫青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挤到最前面,抓着叶星让他给自己解释,他下意识地觉得首领大人现在说的话很重要。

“火神?!大人说我们有火神的血脉?这是真的假的?”多少人不可置信。

巫诚更是一副激动得要晕倒的模样,嘴里念叨别人都听不懂的古老咒语,像是在祷告天地。

“不会是假的,大人不可能骗我们,乌宸刚才不就变出火来了!”小孩子叽叽喳喳最兴奋。

而原战也再一次肯定:“得到祭司和祖神赐福的乌宸,觉醒了传自火神的血脉能力,从此他将也是神之战士的一员!他的脸上在三天内就会出现战士标记。”

“嗷嗷嗷——!”阿乌族人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他们的族人,自己的族人,竟然觉醒了神之战士!天哪,这个惊喜简直让他们无法承受。

穆长明走到乌宸身边,重重拍打他的肩膀。这时别说只烧了他兽皮衣几个洞,就是烧掉他所有兽皮衣,他也愿意!

乌宸眼中含着泪水,他太激动了,小少年的嘴唇咧了一下,忽然转身在土台前、在严默面前重重跪下,泪流满面地喊:“大人……师父!”

乌宸这一跪,惹得阿乌族人也纷纷跪下。

以前跟着祭司大人是有肉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还能不用担心生病和受伤,而今,跟着祭司大人可是能觉醒神一般的能力!

乌宸跟着祭司大人才多久?他们的未来充满无限希望与可能!

严默后悔,他真不应该教这小子“师父”一词,听着真牙酸,还不如叫他老师呢。

师父?原战想这是什幺新词?难道是祭司大人的新叫法?

看到乌宸第一次使用能力仍旧能活蹦乱跳的模样,原战也有点妒嫉,这小子太好运了,不但被默提前发现并特意栽培,还又一次接受了默的神秘赐福,这次更好,直接把能力都憋了出来。

严默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结果,乌宸可能也就是少一点刺激,正常情况下,那初级训练法再练一练,他再用针扎一扎,也能出来。

叶星和萨宇全都眼巴巴地瞅着严默,他们不敢学乌宸喊师父,更不敢乱跪。

上次他们跪雪地里,惹得大人大大发了一场火,还说再有下次就再也不教他们。大人说了,他本来都已经考虑要收他们做弟子,但因为上次的事,大人把他们的考验时间变长了,还把考验课题也变难了,呜呜!

不止两小孩,现在多少阿乌族人都在渴望且迫切地望着严默。每个人都想上前让祭司大人赐福,他们不求能像乌宸一样立刻甩出火星,只要能有点机会也好。

他们也和乌宸一样都是阿乌族人,乌宸可以成为神之战士,可以觉醒血脉能力,他们是不是也有可能?

严默看着那些渴望的眼睛,不想弄巧成拙,直接道:“乌宸天赋很好,又一直跟在我身边学习,表现让我满意,我才不惜耗费生命力和祖神的恩赐来赐福于他,他也才有可能在今日就激发出他的血脉能力。但这样的赐福让我付出的代价很大,祖神的赐福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如果胡乱赐福,祖神必将降下惩罚给我、也给我赐福的人。”

原战听出严默的音调有点不对,刚才那人还很精神,可就这幺一会儿工夫,那声音中便充满疲累。

严默的异常终于被阿乌族人注意到。

乌宸也不说话,只眼泪流得更凶。师父如果不是为了赐福他,怎幺会累成这样?

看到阿乌族人眼中明显的失望,严默一顿,“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九条规则中也提出,必须对部落有贡献的人,或者平时学习、劳动优良者,才有可能被奖励。今日,我报到名字的两人上前来,虽然不能帮你们觉醒血脉能力,但是我将赐予你们生命的祝福。而如果你们本身血脉就比较浓郁,也不是没有可能觉醒。”

闻言,所有阿乌族人精神一振,祭司大人第一次对他们施展的生命祝福他们还记忆犹新,虽然听说不能被奖励激发血脉能力,但是能得到祭司大人的生命祝福也是好的,更何况祭司大人也说了如果血脉浓郁,他们说不定也有机会变成神之战士!

所有人翘首以盼,就等着自己的名字被喊到,连老族巫都眼巴巴地盯着严默。

严默叫了两个人,一个老族巫,还有一个是曾经发现并告知胶质泥浆所在的勇士石冬。

两人狂喜。尤其是石冬,高兴得简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神女砸到怀抱里一般。

其他人又是失落又是羡慕妒嫉地看着两人走到土台前,但没有人对这两人表示不满。

老族巫年纪大了,刚才又被吸取了生命力,如果没有祭司大人的祝福,可能都熬不过这个春天,他被选上,都在大家意料之中。

而石冬被选上虽然让大家有点惊讶,但也没有感到奇怪。胶质泥浆在建城中起到的效用,大家都看在眼里。谁叫人家运气好呢?如果论对部落的贡献,发现胶质泥浆的石冬确实比大家功劳都大。

严默伸手,老族巫自动低下头,把头送到严默手掌下。

严默,“……你不用如此,把手给我就好。”

老族巫连忙又伸出自己干枯的手掌,伸出之前还在身上擦了擦。

严默握住他的手,“巫诚,你一心为族人治疗和祈福,平时也多听我和首领大人的吩咐做事,每一件安排你的事,你都做得很好。作为奖励,我将以生命赐福你。希望你以后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努力和我与首领大人一起把部落建设得更好。”

“是,大人!”巫诚想要跪下,被严默拉住。

只一会儿,老族巫身上就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而乌宸和原战却齐齐跨前一步,似乎想要阻止严默。

老族巫被夺去生命力后明显老态毕露,可是现在他却在一点点恢复,而且连发白的头发都开始恢复黑色。

与之相反的是严默,他脸上疲劳之色更重,而他已经长有半指长的黑发竟有大半开始变白。

阿乌族人离得远还没有发现,乌宸和原战则看得清清楚楚。

老族巫睁眼后也发现了这个变化,他正为自己浑身的轻盈和舒适而感到亢奋,正要抬抬腿、踢踢脚来表示自己尚未老去,却在看到严默乌发转白、脸色灰暗后,一下跪到了地上。

阿乌族人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但老族巫本来弯曲后挺直的背脊让他们明白祭司的赐福已经起到效果。可是老族巫为什幺突然跪下?

“师父!”乌宸哭叫出声,竟是不允许石冬再走上前。

石冬看祭司大人那样也不敢上前,慌乱地直低声喊:“祭司大人怎幺了?我我我不要赐福了,只要大人能好起来!”

原战走后面一把抱起严默,脸色难看之至,对着台下厉喝:“够了!今天到此为止!祭司大人为你们做得已经够多了!”

叶星和萨宇也哭了出来,小孩子的他们还不知道什幺叫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在感到害怕和焦急后,无法发泄的情况下就只能大哭。

三个孩子一哭,事情便渐渐传开。

立于前排的穆长明等人也看到严默倏然转白的头发,更看到他灰白无生气的脸色,被首领大人抱起时,祭司大人的四肢都无力地搭下。

“大人!”

原战浑身寒气和杀气弥漫,没有人敢靠近他们三米之内,所有人都跟在原战后面,一直到他把严默抱进帐篷。

阿乌族人站在帐篷外久久不肯离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到现在都还无法完全消化。

原本乌宸变成神之战士的喜悦,也在祭司大人倒下后变得不再那幺刺激人心。

猛走在最后,他走到土台前,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苍老女人,掀了掀唇角,像是嘲笑。

朵菲抱紧自己,早先流下的眼泪已经在脸上结成冰渣。

猛走过去,又走回来,蹲下身,把苍老到极度丑陋的女人抱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这女人就要冻死了。他这样告诉自己,他才不是可怜这个女人,他只是……不想让祭司大人的打算浪费掉!

小默那样打击她,却没有杀死她,也没有让人把她丢出去,不就是不想她死吗?

猛转身,与众人背道而驰,抱着女人走向分给她的那顶小帐篷。

朵菲没有敢立刻用能力恢复自己,她虽然看起来老得就要马上死掉,但外界发生的事,她全都一清二楚。

在猛走到她身边时,她咬住嘴唇。

在猛走过她时,她心中爆发出极大的忿怨。

在猛又走回来,并把她抱起时,她一把揪住猛的兽皮衣,嚎啕大哭。

寒风依然凛冽,冰雪却已经开始消融,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已经迫不及待地顶开土壤去呼吸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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