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典脸色奇黑无比。
他再也没想到被整个部落寄予厚望的殊羿会跑去说要人家祭司,虽然前代大巫临死前留下最后的预言说九原会是鼎钺的大敌,但附典并不想现在就对上九原,尤其在得知对方首领很可能已经十级后。
等等,会不会殊羿就是因为受了那个预言的影响,这才挑衅九原?
但就算如此,现在时机也不适合。
附典这些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听到原战问话,针锋相对地回道:“呵呵,殊羿为我部落高阶战士,如果默巫大人愿意来我鼎钺,以后我们就是兄弟部落。”
“不如殊羿直接来我们九原吧。”严默忽然开口,并直直看向殊羿。
殊羿并不在乎原战的忽略,也不在乎他们酋长大人的看法,他见严默望向他,心想就是这样,他就应该这样勇敢、直接,就如……
殊羿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他只觉得这个小祭司跟他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从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就这幺想。这个少年甚至算不上漂亮,但任何人只要看到他就无法忽略他。
他想要他,想要征服他,想要他只看他一个,想要他伏在他身下。他从没有对谁有过这样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哪怕是对部落里最美的女孩都没有。
“殊羿!”附典不知为什幺,突然生出一种也许殊羿真的会跑去九原的危险感,当即微带警告地叫了一声。
“我会得到你。”殊羿深深看了眼严默,转身走向空地中央。
严默对殊羿的宣告压根没放在心上,现在的他可不是刚来时候的他。
原战……原战想什幺没人知道,但他看殊羿和鼎钺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和善。
看热闹的人失望,他们以为鼎钺会就此和九原对上,心里都盼着这两个新生势力先打起来,可惜!
松针再次进入比试场地,与殊羿相对。
罗绝宣布武斗比试规则,要求两人任谁都不准破坏场地太厉害,更不准波及到周围观看比试的人。
如果有人离开比试场地,或者让周围人受伤死亡,不管他能力多强大,都算输。而比试过程生死不论,直至一方认输或者无力再战。
随后,罗绝两手用力一击。
“轰!”
巫象“啪”地睁开眼睛。
飞山担忧并眼含愤怒地看他。
巫象对飞山笑了下,黝黑明亮的双眸看起来是那幺纯粹,不像老人更像一个孩子。
“你不想问我看到了什幺吗?”
“不想。”飞山手探入怀中,摸了个空才发现他的坚果已经吃完。
巫象身体吃力地动了动。
飞山下意识伸手撑起他的身体,想让他躺坐得更舒服一点。
巫象轻声叹息,“我看到敌人已经来了,我们、还有各智慧生物全都各自为战,然后都被攻破了,我们全都变成了白骨。”
飞山眼角抽搐。你用这幺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幺沉重可怕的预言适合吗?
“我想寻找我们的生机,但在一群披甲战兽后全是一片迷雾,我什幺都看不见……”巫象慢慢再次合上眼睛,疲态从他眼角眉梢露出,“但是我听见了歌声……”
飞山一怔,“歌声?”据他所知巫象在预言的过程中向来是看,从没有听到过声音。
“嗯,古老的歌声,祭神的歌声。”巫象竟然笑了,“我第一次在预言中听到歌声,很好听,真的很好听。飞山,找到会跳祭祀之舞的人,也许那会是一个希……”
“真正的祭祀之舞现在还有人会跳吗?”飞山先是皱眉,后来突然感到不对,连忙去看巫象,“巫象?阿象!”
巫城看台顿起纷乱。巫象大人陷入昏迷,治疗祭司一一上前也没有看出究竟。
正在进行中的比试被迫中断,不,说不上中断,在巫象大人出事前,鼎钺和木城的武斗比试已经分出胜负。
松针突破到十级后,无论攻击力度还是生存能力都比之前大大增加,可是无论他的攻击多强大,他在殊羿面前都没有用武之地。
殊羿身体表面金属化了,就连他的眼睛也不是弱点,别人不知道这是金属化,但都能看出这和石化不太一样,只看殊羿肌肤泛出的奇异光泽也跟石头不同。
松针无法突破殊羿的身体防守,而当殊羿攻击时,他还没有呈现败相,坐在看台上的朝歌大祭司竟然先一步代替他宣布认输。
殊羿觉得十分不满,他还没有怎幺发挥自己的能力,可是松针退得很快,他刚要把松针的身体砍断,那家伙竟然凭借脚底下的根,把自己拉回了看台。
战意满满的殊羿因为无从发泄,转身貌似正要挑战九原首领时,巫象大人出事了。
第一天的挑战比试就这幺中断,但还好两个新生势力的挑战都已经有了结果。
巫象大人的昏迷不在任何人预料中,就如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九原小祭司可以帮助顶峰战士突破。
聚会第一天发生的预料之外的事情太多,所有势力回去后都不得不重新计议和安排。
本来巫象昏迷,这是对巫运之果下手的最好机会,可是因为九原祭司可以帮助战士突破一事弄得想出手的人也不好出手了,因为谁都想自己的势力出现更多的十级战士。
原战抱着严默回去他们住所,这时大约是下午三点左右。
咒巫没有跟他们回来,巫象昏迷,神殿人心不稳,要不是飞山还在,也许第一大祭司之位就要换人坐了。
咒巫猜测,巫象在比试前硬是找借口把他弄回神殿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他会出事?
虽然他咒巫在神殿不得人心,但同样也极少有人不怕他,他回去神殿,又是排位第二的大祭司,加上飞山,足够压制某些野心不小又贪婪的家伙,至少不会让神殿立刻乱起来。
严默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二猛去寻找咒巫,让他师父帮他收集一些东西。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破解奴隶骨,但他还缺少一些关键材料,为了不让监视的人发现,说他过于小心也好,他并没有直白地只寻找那几样关键物,而是混合在一堆草药和材料中。
二猛刚走,严默又对拉莫聆附耳嘱咐一番。
拉莫聆听完,带着诡异的笑容飘忽而去。
屋内只剩下严默和原战,火云天和守忠很自觉地待在另一个房间。
“阿战,等会儿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找我们,我要你先帮我布置一下房间。首先,你在那里弄一张无脚椅子,把我放到那里。”严默用下巴指了一个位置。
原战照办,弄好椅子铺上兽皮后,这才把他抱过去,轻轻放下。
“再把我腰包解下来,放到我右手下面。”
严默手按腰包,心念一动,取出需要的物品。第一个就是骨鼠,他放出骨鼠,让其在周围巡视,并分了一丝精神力在上面,这样周围有什幺异动异常他都能察觉。
为了保险,严默把带来的红翅和飞刺也放了出去。
“这四个火盆,你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放,就放在角落。”
“东边的火盆,你帮我依次加入这几样东西……”
原战按照严默吩咐,无声地一一布置。
“四个火盆弄完,你再帮我在地上画一些线条,不要担心画错,不到最后一步,画错也能纠正。”
线条不算复杂,而每条线的起始都在严默椅子下面。
“很好,下面你取我一碗鲜血,用我的血把这些线条再描绘一遍。”
原战手一顿。
严默安慰他,“这是师父教我的一种咒术,必须用我的血,其他人都没用。”
“什幺咒术?”
“一个担保而已。”还在疼痛的三小时内,严默忍着痛苦笑道:“用战魂起誓还是太虚无缥缈,我们没时间把所有来投靠的人都仔细过一遍,只能凭借大概印象,这里面肯定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心怀叵测的也有真心投靠的,如果是找我帮助突破的,我能直接在他身上做手脚,但冲着训练法或者其他目的来的人,我就不好控制他们了。”
严默说这话时一点没脸红,更没有觉得心亏。
原战在听到祭司大人在帮助突破的人身上做了手脚时,脸色也变都没变一下,似乎认为严默就该这样做。
严默解释:“只是一种精神暗示,一旦他们有背叛的心思,他们就会失去从我和九原得到的一切,嗯,还要加上一点利息,所以他们连原有的也会消失。如果是品行太差的混蛋,也不用担心,我可以直接攻击他们的灵魂。”
严默压低声音,像个做了坏事的坏小孩一样,得意道:“有的人魂力弱,灵魂根本不设防,有的人还知道给自己建一道防守墙,但是我在他们灵魂上直接下的暗示,相当于给我留下一道暗门,以后无论他们的防守墙做得多坚固,也没办法阻挡我。”
原战没问严默有没有在火云天和松针身上也动手脚,因为这根本不需要问,他的默从来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你有对我下精神暗示吗?”
“有啊。”严默像是开玩笑一般,戏谑地道:“如果你背叛我,你也许不会死,但你的灵魂会消失,从此只能变成行尸走肉。”
原战点点头,竟然放松地一笑,“这样好,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怀疑我,而我也不需要再向你证明我对你是否忠诚。”
严默……,好吧,他得承认这个原始野人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鬼使神差地,严默加了一句:“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我先背叛你,你会重获自由。”
这仍旧是一个不公平的契约,如果严默真的给他下了这样的精神暗示的话,但原战不在乎。如果严默背叛他,他不需要从精神上攻击他,更不会也不愿消灭他的灵魂,他只会把他抓回来,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
半个小时后,这间还算宽敞的房间被烟雾填满。
烟雾的味道很好闻,当烟雾升起时,奇异的,地上用血画出的线条竟然在一点点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更奇怪的是,这些烟雾全违反了物理规则,没有向上飘,竟全部向地面集中。
过了一会儿,连烟雾都看不见了。
严默睁开眼睛,让原战把四个火盆给收了起来。
不久。
“咚咚!”
“大人,有一名巫城战士求见,说想加入九原。”
严默抬头,“让他进来。”
第一个上门的巫城战士只是一名很普通的五级战士,在巫城土生土长,神血一直没有觉醒,他也不求觉醒神血,只希望能获得更高级别的武力战士训练法。
严默简单询问了对方几个问题后,就让其单膝跪地向他起誓效忠,后答应带他回九原并传授他新的战士训练法。
在这个战士之后,就跟按了一个开关一样,接二连三有战士上门,还有普通人摸过来的。
这些先来的战士整体武力值都不高,更像是某种集体试探。
入夜,比较有分量的高阶战士才出现。
严默统统先让对方起誓,并说好一等他恢复就帮助对方突破。有些实在不愿先起誓的,他也不勉强。
咒巫抽空过来了一趟。
他不但带来了严默需要的材料,也带来了巫城神殿的最新消息。
“巫象昏迷不醒,听到他最后一个预言的只有飞山。飞山说巫象预言这片大地将有巨大危难,大家只有把力量合在一起才可能有逃出危难的可能,但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危难指的是什幺,在哪里,什幺时候发生。第二,力量合在一起要怎幺合?”
咒巫说到这里怪笑,“第二个问题说白了就是以谁为首,和每个势力要出多少力。”
严默这时已经不疼了,靠坐在原战怀里问:“那幺巫城神殿众位大祭司的讨论结果是什幺?”
咒巫撇嘴,“争了半天,最后还是说要以这次聚会的比试排名来,总之谁最强大就听谁的。另外……”
咒巫看向徒弟。
严默笑,“他们是不是想让我能弄出多少十级战士就弄出多少?”
“对。”
“可以,只要代价让我满意。”
“不局限于三十六人?”咒巫真的给这次突然而至的神罚搞怕了,就生怕好不容易收来的徒弟就这幺给神拎跑。
严默狡猾地笑,“虽然祖神说了只赐给我三十六名十级以上的守护战士,但是如果献给神灵的祭品足够多、足够好,我想祖神大人也不会吝于再多赐下几个十级战士的名额。”
咒巫大人懂了,嘿嘿一笑,捏捏徒弟的脸蛋走了,他要找人尽快把消息放出去。
深夜,奎帕的偏殿里多出了几名不属于巫城神殿的人。
“巫运之果九成就在那小祭司身上,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
“巫象已经昏迷,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只要我们先……”
奎帕打断他们,“飞山还在,咒巫还在,那个九原首领也不是好惹的。”
“那奎帕大人你的意思是?”
“巫象不是预言了危难将至吗?在这幺紧要的关头,获得巫运之果的人当然要负担起保护这片大地的责任。”
“你是说……?”
“一旦真有危险出现,就让九原出头。另外以共同抵抗危难的名义,让他们把新的训练法和突破法全部交出来。”
“这个主意好!但如果他们不同意?”
奎帕淡笑,“虽然不知道危难会从哪里开始,也许就刚好是从九原那里开始呢?”
在场的几人都意会地笑了。
“那个鼎钺部落也不能放过,他们那个叫做控制金属的能力相当可怕,还有他们弄出的金属武器也很可能超过了骨器。”
奎帕果断道:“那就让他们负责提供武器。”
“奇怪,为什幺以前一直没有出现过控制金属的神血战士?他们的能力到底是从哪位神灵继承下来的?”
“不是有人说金属也来自于大地吗?大地之神孕育万物,有些能力之前没有出现也不奇怪,也许是这种血脉到现在才觉醒。”
“不错,像空城的血脉能力不也之前都没有出现过,她可是九大上城出现最晚的一座上城。”
有人贡献了另一个宝贵消息,“据音城传来的说法,九原那个首领据说很可能是土木双系战士。”
“哼!怪不得木城与他们第一个勾连。”
“水城态度也不明,据说九原和人鱼族交好,而水城城主一脉一向自诩说他们祖先来自大海……”
“风城听说九原有人面鲲鹏守护,也不愿和九原为敌。而音城大王子拉莫聆现在就在九原效力。”
“也就是说九大上城中木、水、风、音四城都不可靠?”
“正好可以让他们帮助九原应对危难嘛。”
“对,哈哈哈!”
奎帕总结:“九大上城的格局早就该改一改了,要那幺多上城干什幺,比试排名都费时间。”
其他人显然也都这幺想,不过最后到底会留下几城,谁知道呢。
战争是危机,但同样也是机遇。
夜越来越深,月亮都已经隐藏起来。
“咚咚。”
九原人已经全部睡下,二猛听到敲门声翻身坐起,悄悄走到最外边的大门边。
守忠也听到声音出来。
“谁?”
带着哭音的女子声音响起:“我、我是妙香,我有重要的事情来找原战首领,求你们开开门,快点!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