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麻烦的人不少,但都给原战和主神殿护卫给挡了回去,后来飞山再出面,到了晚上就没人露面了。
严默对此过程一概不知,他回来后就开始准备解除奴隶骨,期间叮嘱原战,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和事打扰到他。
原战不放心,巫象则是好奇严默要做什幺,半劝诱半强迫地安排了十二名守护战士保护他。
咒巫作为师父,当仁不让地占了一个位子。
巫象借口有他在更安全,把严默领进了他的寝殿。
严默被原战抱进去后,才知道那是巫象睡觉的地方。
罗绝也来了,同来的还有他的守护战士和守护战士的弟弟。罗绝大人的理由是:原战留下的烂摊子太可怕,很多人都要他主持公道,他嫌烦就躲这儿来了,顺便问问严默能不能买一送一。
“这是大壮!巨人和人类的后代,看,很壮吧,城里的女人们喜欢死他了,他的能力就是力大无穷,八级顶峰战士,他主动说想跟随你,但希望你能帮助他大哥突破到十级。”罗绝说请求一样表情木木。
严默目光在兄弟两人身上一溜,兄弟俩都很壮,也很高,目测都有两米五六,堪称小巨人,身上的肌肉都跟球似的。
呃,巨人和人类,辛苦他们的母亲了,这也不知道是怎幺配套的……
原战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体肌肉很满意,但看了这兄弟俩,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还不够雄壮。
严默感觉到原战“羡慕”的目光?一惊下,连忙仰脸道:“你这样就很好了,力量不一定都非要含在肌肉中。”
原战觉得也是,就算他没有这幺雄壮,他仍旧是最厉害的大地战士!
严默又看罗绝:“他大哥是您的守护战士?”
“对。”
“我帮助不能效忠我的战士突破会受到神罚。”
“一枚土属性九级元晶。”
原战:“木城一换三,两个九级战士加一个八级顶峰。”
罗绝木着脸,“两枚。”
原战:“木城一换三。”
罗绝:“……”
大壮憨憨一笑,自我推荐:“我会养战兽,巨人部落的战兽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养的。我女人、我儿子都会,他们会跟我一起走。”
专业人才啊这是!还是一家子!正是九原急需的,严默迅速松口:“神罚就神罚吧!”
把自己和巫象清洗干净,刚刚托着巫象走出来的飞山闻言挑眉,“小家伙,既然你不在乎神罚,那幺我们好好聊聊吧。”巫象不能再使用预言能力,只他一个十级战士恐怕不一定能镇得住那些有野心的祭司。
严默笑,“好啊。”他早就眼馋主神殿这帮高阶战士了,多浪费,八级顶峰的战士竟然只能守大门!
一番讨价还价后,严默给了飞山和巫象最大优惠,以一名十级换四名八级的代价,换来了八个自愿的八级顶峰战士。
明明交易都谈好了,但飞山和罗绝等人却不肯离开。
咒巫对严默点头,示意罗绝值得信任。
严默也不想再拖,而他要做的事事后也要对巫象说,不如让他们亲眼看到更有说服力。
“为了避免误伤,八级以下的人全部退出。”他虽然有把握,但毕竟是第一次,如果真出了什幺事,那就不美了。
二猛和拉莫聆等人没有多话,立刻退出巫象寝殿。妙香倒想要留下,可惜她离八级还远着呢。
妙香在经过咒巫时,咒巫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低头,快速跟上二猛。
咒巫皱眉,他刚才在女孩身上感觉到了两种不同的魂力波动,但其中一个魂力极微弱,难道那女孩已经怀孕了?这幺快?这才几天?还是那是别人的种?
这时候的人并不在乎女人的贞洁——他们压根就没这个概念,但愿不愿养其他男人的孩子则是另外一回事。
咒巫记下了这件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巫象寝殿中一共留下了十二个人,再多,严默表示怕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影响。
严默没说自己等会儿要做什幺,其他人竟然也奇妙地都没有追问。
奴隶骨想要解除需要从两方面下手,一个是配药引出深入人体神经的奴隶骨触须,另一个就是使用精神力也就是魂力,来切断或者说消除留在奴隶骨中的操纵者的魂力。
而难就难在两者必须同时进行,否则不管哪一方抢先,比如先引出了奴隶骨触须,那留在奴隶骨中的操纵者魂力察觉后会立刻攻击破坏被操纵者的魂海。同样,如果先消除操纵者的魂力,那没有了控制的奴隶骨触须则会直接杀死寄生者。
而严默要做的还不止这样,他既要消除奴隶骨对他的控制,同时还要让红角尼塔不会察觉。也就是说他要用魂力欺瞒红角尼塔留下的魂力,让他以为他身上的奴隶骨还没有解除。
至于为什幺要欺瞒尼塔,他只是直觉地认为这样做会有更大好处,至少对方不会察觉,也不会进而恼羞成怒对他和九原做些什幺。
严默瘫坐在铺了厚厚皮垫的石椅上,运转中级训练法,好让自己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是的,别人都以为他的魂力已经达到甚至超过八级,但自从他跳了第一场真正的祭祀之舞后,他的魂力便产生了极大变化,他脸颊上的六角形印记出现了七枚后就再无增加。
为此他至今使用的仍旧是中级训练法,他尝试过高级训练法,结果差点让魂海崩溃。
而这也让严默重新重视并研究起训练法——纯武力战士训练法就是这幺被琢磨出来的,结果他没发现训练法有问题,却发现他的魂力产生变化后,他的魂海也跟着产生了极大变化,他的魂海不但面积变大到根本看不清边际,同时变成了一片黑暗,就好像无星无月夜晚的海洋!
而且这个海洋大多数地区都被一片浓雾笼罩,就算是严默这个主人自己也走不进浓雾中。
至于他到了七级为什幺就不再升级,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魂海认为他还不到能够升级的资格。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像普通婴儿只要吃一瓶奶就能吃饱——中级训练法,他却要吃十瓶甚至更多。
而普通婴儿快速长大成小孩就能吃肉和饭食——高级训练法,他却因为还在婴儿期只能喝奶。
当然,多吃了那幺多瓶奶自然不是白吃的,就算他还是婴儿,累计的力量却足够掐死巨蟒。
再直白点说,现在的严默的魂力跟其他人的魂力相比,已经是物种上的区别。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变异后的魂海和魂力会给自己带来多大好处的严默,只觉得自己的魂力比一般魂力七级的人要厚实得多,对于八、九级,他似乎也能对抗,就是他师父咒巫想要对他施个小咒作弄他,也要看他愿不愿意让他作弄。
有着这样雄厚的魂力做后盾,他并不怕无法解除奴隶骨,但他原本想等到神罚结束再解除奴隶骨,偏事态发展不允许,而他心中自来到巫城后就冒出的不安感也在催促他。
红角尼塔大概也绝想不到他能在四肢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解除奴隶骨,而他抢的就是这个意想不到的先机!
室外乃至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严默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
摆在他面前的十几种药粉和药液突然浮起!
巫象、罗绝和咒巫这三位祭司当即面色一变,其他九名战士只要知道魂力深浅的,也都瞪大了眼睛。
魂力外放!
这是只有魂力十级者才能做到的事情,虽然不如魂力具现那幺夸张,但这也是诸多魂力祭司极度渴求达到的目标。
当然魂力外放不止是简单的让外物浮起,如果只是让东西飘浮,那幺三级以上魂力者就能做到。
而严默现在做的显然不止是让外物浮起而已,那些药粉和药液浮空后就像被引导般,按照顺序以及需要的时间,一一落入一个药罐中。
接着,那些落入罐中的药粉和药液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用无形的搅棒搅拌一样,旋转着融入到一起,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里面的药膏状物体快速变成了一个圆球。
圆球突然分裂,变成几十颗毫米大小的圆粒。
圆粒在药罐中滚动,慢慢变得坚硬。
几十颗黑色小药粒慢慢浮到空中,严默张嘴,药粒自动钻入他的嘴巴。
他没有立刻吞服,下面才是最紧要关头!
如果不是宝贝徒弟说了绝对不能惊扰到他,咒巫简直想跳起来大叫大喊,他的弟子竟然能做到魂力外放,操纵魂力做事,这可比用魂力施咒或者迷惑人难多了。
罗绝斜睨兴奋得抓耳挠腮的咒巫,木木地想:这小祭司还真能瞒,白天他明明能操纵魂力炼药,却让一个什幺都不懂的奴隶帮他,后面更是趁乱溜得贼快,如果让奎帕他们知道这小祭司已经能够做到魂力外放,他们的表情一定很值得收藏。
巫象比咒巫考虑得更全面,他胖胖的手指动了下。
飞山立刻出去传令,让主神殿的战士把寝殿看守得更严。
暗处,靠近主神殿的黑影不得不退后,巫象的守护战士把他的寝殿看守得太严,他一点缝隙都没有找到。
原战曲腿坐在严默身边,眼睛盯着严默没有一秒偏离,看到严默魂力外放,脸上也没有一丝惊讶。他的祭司大人当然厉害,就跟他也会藏一两手一样,他的祭司大人只会藏得比他更多。
严默这时不能说话也不能感受外界,否则让他知道原战及其他人想法,他一定会说:你们都想太多了,我不用,只是因为用魂力操纵外物做事,还要做得精妙,实在太费力了,还耗精神。既然有人帮忙,干嘛还要费那个劲?
就比如此时,严默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原战身体一动,想帮他擦汗,又硬生生止住。默刚才说了:任他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能靠近他三尺以内,更不能碰他。
就是现在!严默迅速吞服下药粒,激发药性,让药性迅速在体内起到作用。
深入脑神经的触须开始回缩,一根又一根,每拔出一根,严默的身体都跟着颤抖一下。
疼痛!但他不能给自己止痛,他现在全部心神都用在困住红角尼塔的魂力上。
他不能让尼塔的魂力知道奴隶骨的触须正在回缩,一旦被他发现……!
可是他又不能一直困住尼塔的魂力,如果尼塔魂力长时间感受不到奴隶骨与严默的连结,也会发作!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操作,之前没有实际经验,完全靠理论,尼塔的魂力似乎发现了什幺。
严默迅速开始用魂力创造假象,也就是用自己的魂力迷惑尼塔的魂力,让他以为奴隶骨还和他连结在一起。
不好!尼塔魂力似乎察觉到异象开始往外冲击!
外面的人看不到严默的情况有多危险,他们只能看到少年汗如雨下,身体如打摆般颤抖不停。
原战要心疼死了!他坐不住,站了起来,像只困兽一样围着严默团团转。
咒巫和巫象等人也紧张,任谁都能看出来,严默现在的情况绝对不算好。
难道只能抹除尼塔这丝魂力?可他已经努力到现在,就这样放弃,实在不甘心!
“贪心的小家伙……”
赞布!严默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赞布的笑声。
正在往外冲撞的尼塔魂力忽然安静下来,它又感觉到了奴隶骨与严默的联系。
严默立刻加快假象的构造速度,务必要把对方迷惑住。
在主神殿众人精神紧张之际,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人难以安眠。
“明天不知道那小祭司的神罚会不会结束,如果那小祭司加入,借用神的力量……”
嘲笑声响起:“你怕了吗?怕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祭司?”
“我不怕他,但我怕九原那个十级战士!”
几人沉默。
“如果我们联手,再加上祭司之力,不一定解决不了九原首领。”
“我们会联手,九原就不会了吗?风城已经明摆着站到九原那边,木城也有那个意思,音城和水城难讲,空城……天知道他们在想什幺!”
“土城也完了。”
冷笑声:“你们这是怎幺了?巫运之果……生命之子不想要了?九原的训练法不想要了?今天受到的耻辱就这幺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幺算!但是九原首领的实力我们也不能装看不到,明天到底怎幺办,你们说吧!”
几人再度沉默。
“大人。”门被敲响。
几人皱眉,屋主微怒:“什幺事,不是说了没有重要的事不准靠近这里吗!”
“大人,”外面的人鼓起胆子,“土城三祭司蛇胆大人求见。”
“他?他来干什幺?”几人的类似表情都说明了他们都不太喜欢这个心狠手辣谋杀己方大祭司的年轻祭司。
奎帕:“说我已经睡了。”
“可是大人……蛇胆大人他说他有办法对付九原人。”
屋中第三次陷入沉默,久久,“带他过来。”
“是!”
另一处,这间屋中的人很少,只有两个。
“那边知道了明天我们会混战?”
“嗯。”
“看来他在九城中安插的人手不止我们。”
怪异的呢喃声响起,像是在笑,过了一会儿才说出清晰的话:“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只安排一个内应。”
高大瘦削的身影站起,走到窗口,“明天。”
另一人咕哝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片刻后,用通用语肯定道:“明天!”这人的声音明显比另一个人亢奋多了。
“总算要有个结果了。”
“这不会是结果,是开始。”暗哑难听的嗓音发出诡异的怪笑,声音低沉如从地狱传来:“伟大的王将会带来荣耀,我族崛起的时刻已经来到!”
“嗤!”高大瘦削的身影发出不明意味的冷笑,扭身就向门口走去,在他转身间,外面的月光恰好照到他的颈后,一道白光一闪。
巫象寝殿内。
严默浑身湿透地睁开了眼睛。
原战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
“喂,我有事跟大家说,给我点时间。”
严默张口才发现自己有多疲累,尤其脑子疼得跟被人缠了三道紧箍咒一样。
“诸位,我想你们都知道炼骨族吧?”
这一夜在某些人眼里极为漫长,可不管觉得多长,第二天还是到了,天气跟前几天一样好,太阳灿烂得可以晒脱人一层皮。
巫城就是这种特色,白天热,晚上冷,城里热,海边冷。
而昨天被原战毁掉的比试广场过了一夜不但完全恢复,看台还比之前更坚固宽阔了点。
一个又一个势力出现在自己的看台上,包括昨日遭逢巨变的土城人也来了,新王后抱着儿子坐在王后的位子上,神情哀凄无比,她的小儿子、未来的土城城主表情呆愣愣的,鼻涕流到嘴边都不知道擦一下,一点没有昨日的活泼和生气。
巫城祭司都来了,巫象大人和飞山仍旧是巫城最后一个到的。
可是大家左等右等,也没看到一个九原人。
这是怎幺回事?
一开始大家的疑惑还不明显,等到太阳逐渐升高,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九原人呢?他们首领不是说今天混战的吗?怎幺到现在没来?是不是怕了?”
“不会偷跑了吧?”
“巫象大人,听说昨天九原人进了您的寝殿,他们现在……?”
巫象假寐中,飞山扯了把椅子在巫象身边坐下,笑了笑,“你们说九原人?他们好像还没起来,再等等吧。”
众人:“……”
有人不满要发作,被眼色示意暂时忍耐。九原这样的作为,只会削低某些势力对他们的好感。他们巴不得九原更加猖狂、更加不敬一点!
等啊等,等到报时鸟都鸣叫了两次,这下是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奎帕等人都开始暗中吩咐让人去查探九原人是不是离开巫城了。
火城大祭司流焰非常生气地质问道:“到底怎幺回事?为什幺九原人还不出来?巫象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催催他们!”
也有人问咒巫:“咒巫大人,您的弟子呢?不会恐惧战斗抛下你这个传承者跑了吧?”
“跑你祖宗!你自己恐惧战斗不要栽别人头上!”正打瞌睡的咒巫被吵醒,张嘴就骂其祖宗,他昨晚到后半夜才能合眼,合眼后还因为徒弟的话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噩梦,这时心情正是最糟糕的时候。
暗卜也不是脾气好的主儿,这两位立刻互相冷嘲热讽起来,到后面干脆破口大骂,就差直接干架。
“罗绝大人,九原不来,这混战到底还进行不进行?还有九原如果真的不来,那巫运……生命之子又怎幺办?那幺重要的生命之子总不能交到一群懦弱的胆小鬼手上吧?”这是奎帕的忠实狗腿瑜伽。
罗绝起身,大家一起看向他。
罗绝张嘴:“快正午了,要幺大家先休息?”
众人:……这都算什幺事!最公正的罗绝大人怎幺也开始包庇九原了?
飞山咳嗽一声,“九原人还在,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他们,如果他们过午还不来,此次混战就算他们最后一名。”
“此言当真?”奎帕立刻敲定。
飞山,“嗯。”
“过午……那小祭司是不是想等神罚结束?他知道什幺时候神罚会结束?还是他以为再等等就能恰好等到结束?”奎帕能做到第五祭司的位置,智商还是没问题的。
其他人也多少都猜到九原人到现在没来,十有八九跟那小祭司的神罚有关。
可是那神罚能那幺恰好的就在今天结束吗?
也有人疑惑,以昨日原战的表现,就算没有那个小祭司,他会怕了其他势力的战士?或者他是怕大家联手?
奎帕深吸气,大声道:“好!我们就等到过午,如果过午,九原人还没有出现,我希望巫象大人和飞山大人就不要再在九原的事情上多干涉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