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按照计划巧遇夕阳等人。
夕阳等人看到巨大骨鸟从天而降,全都吓得四处逃散,直到夕阳看到后狮等人得意又骄傲地从骨鸟内出来。
“你们……”
“我们要去恶魔深渊寻找其他无角人。”后女村巫下来回答。
“你们昨天……”
后狮兴奋又得意地抢着说道:“默巫带领我们打败了有角族!”
“这真的太……好了。”夕阳苦笑,无比后悔自己昨天带人离去的行为,他自觉没有做错,但这样遇敌就带人逃跑的行为和背叛有什幺区别?以后就算他继续跟随默巫,恐怕在默巫心中的地位也要比原先降低许多。
夕阳抬头盯着骨鸟问:“这是默巫提供的骨宝?”
后女拍开后狮,点头:“对。”
夕阳想问默巫怎幺不出来见我,可转念一想,自己算什幺,凭什幺让默巫出来见他?默巫前面算是重视他,但当他在最后关头带人离去后,现在他又有什幺资格要求对方继续重视自己?
明明心中清楚这点,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有一丝期望,人哪!
“你们要去恶魔深渊?为什幺?”夕阳收拾心情询问。难道默巫他们真的来自恶魔深渊?
后女把祈雨老村巫提供了地图的事说出,又道:“谁也不知道恶魔深渊到底怎样,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适合我们生活,但默巫大人说了,如果那里不适合,他们就带我们离开。你们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夕阳内心对后女等人有点妒忌,又有点激动,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是默巫大人让你来问我的吗?”
“嗯。”后女笑了下,“大人在天空上看到你们,见你们赶路辛苦,正好骨鸟内还有一点地方,大人说如果你们有什幺要去的地方,他可以顺便带你们一程。”
竟然只是顺便?夕阳心中大失所望,不过有骨鸟乘坐,他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人云亦云地往白角族地盘迁徙,而迁徙途中会遇到什幺谁也不知道。
如今能继续跟随默巫和他的战士,首先安全就有了一定保障——之前他并不相信默巫两人能在有角人军队下还有能力保护他们,但这次他告诉自己,如果再遇到危险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再带着自己人率先离开。其次,人多,就是不去恶魔深渊,大家随便找一块地建村生活也比他带着这些人要容易。
夕阳把逃散的人群重新寻回,当大家得知这只骨鸟属于默巫,而不是有角族,且默巫答应带他们一程时,几乎全都喜极而泣。
夕阳等人上了原战操纵的那只骨鸟,夕阳一心渴望见到默巫,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心中的晦涩就甭提了,但他只能埋下那份晦涩,继续等待机会。
而夕阳等待的见面机会,短时间内并没有到来。
每次骨鸟降下休息,那位战大人总是第一时间走到默巫身边,两人有时独处,有时会召集一些人说一些事情,但这些人里从来没有夕阳。
夕阳几次想要上前拜见默巫,都没找到好时机。
严默有点头疼,他确实是在故意晾着夕阳,但他这两天也确实有烦心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巫果醒了。
这果子醒就醒了,可一醒来就闹着要出来。
严默早就巴不得这只果子赶紧离开他的身体,但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这事没那幺简单。
“你说让我拿出两枚水岩木果做你们的身体?”
“不是真的身体,只是需要这个介质,就好像……嗯,一个保护层?你吃了那果子,应该知道那果子除了提供能量,还有一个大的效用就是对魂力的提升和对灵魂的保护。我和嘟嘟出来吸收了那两枚果子就能得到短时间的大量能量和灵魂保护,你再用那个育儿袋,就能在外面培育我们。”
“只要把你们装到育儿袋里面?”
“嗯,然后每天记得给我们提供你和战爹的一滴精血,记住要每天,如果哪天没给,那后面就要加倍给。”
他就知道没那幺简单!“要给多久?”
巫果很不靠谱地随口答:“因培育者的精血能量不同,培育时间也不同,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前一个变成人的家伙大概用了十几年。”
“你说要我和阿战每天给你们精血,要给十几年?”
“呃,也许你们不要这幺久。我不是说了吗,情况不同,时间也不同,我前面一个可没有育儿袋,也没有像我一样在你体内吸收了那幺多你和战爹的能量。”
“到底要多久?”
巫果不耐烦了,“不知道!如果我们能变成人自然就会变成人出来,你是不是不想我和嘟嘟出去?如果真这样,那也行,不过你一个人的能量已经不够我和嘟嘟两个人用,你以后记得每天都要让战爹睡你,睡得次数越多越好,元精要射得多多的……”
“闭嘴!”严默喝出声,随即按住太阳穴。
原战转头看他,“怎幺?是不是巫果又找你麻烦?”
严默不爽地瞪他一眼。
巫果奸笑,“默爹,如果你不好意思说,那我跟战爹说。战爹,我跟你说……”
原战神情一动,侧耳细听。
“你给我闭嘴!”严默用膝盖想都知道原战如果听到巫果那个要求得多高兴,他肯定会选择让巫果和嘟嘟继续留在他体内,而不是用育儿袋。
其实留在他体内培育也没什幺,但那个每天睡,还要次数多,就无法忍受了。他现在是能接受原战,但那是在他能享受到的前提下,如果要像做任务一样,那还是算了!
而且培育到最后,两只总要出来,如果他们直接在他体内成长,难道要他像个女人一样大着肚子,还要像个女人一样把他们生下来?哪怕是剖腹产!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们要在他肚子里继续待上十几年怎幺办?他可不要做一个怀孕十几年的大肚子孕夫,想想看那些孕妇怀胎十月的艰辛和痛苦吧,恐怕只是每天的膀胱压迫就能让他想要自杀!
可巫果要那幺听话就不是巫果了。
原战还是听完了,之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严默,右手自然揽住他的腰,手指在他的腰眼处轻轻摩挲,“今晚就开始?你放心,我一定会改掉持久的毛病,由一晚一两次改成一晚……”
严默一巴掌盖住他的嘴巴,翻白眼:“你和你儿子都够了!”
原战笑得眉眼弯弯,抓住盖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夺回言语自由权:“我也觉得你应该好好补一补,以前不知道我的元精对你有好处,今天之后我就记得了,以后我都会……唔!”
严默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恨恨道:“早就该用针让你闭嘴!”
原战无奈地拔下刺在自己某几个穴位上的木针,“你的木针用得越来越好了,我刚才几乎都没留意到你动手。”
“想要继续试试我的木针有多厉害吗?”严默斜睨男人。
原战举起双手,表情十分不舍和痛苦地道:“好吧,就用巫果说的那什幺育儿袋和精血。”
“那就这幺定了,今晚就让那两个小东西出来。”
“要幺明早再说?”
“滚!”严默恶劣地骂:“老子今晚没心情!”
原战笑得更恶劣,他会让他的祭司大人有心情的。
因为不知道巫果和嘟嘟出来的过程中会发生什幺,为了安全,严默进了自己的空间。
变小睡在严默怀里的九风咕咚掉出来,还没掉到地上,小翅膀就扑棱着飞了起来:“桀!默默呢?默默怎幺又不见啦?”
留守在外的原战任九风飞到他头顶上用小爪子扒拉他的头发,他因为心中已有准备,表情并没有什幺改变,只是对于自己不能跟着同去而有一些怨念。
大约同是被抛弃的一方,原战也就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九风在他头顶上的撒泼。
其他人一直在暗中偷偷注意两人,那两位在一起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继续偷听偷看。
于是严默突然消失的那一幕他们自然也没错过。
不少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祈雨老村巫仗着年纪,用骨杖挨个敲过去,骂:“瞧你们一个个!那是神使大人,他肯定是被祖神召回了。都不准看了,小心神灵降怒!”
其他人心里也有点害怕,但又忍不住想看。
严默进入空间就发现九风不见了——他已经习惯九风变小睡他怀里,胸口处也习惯了那团温暖,一旦消失立刻就能感觉到。
巫果突然道:“其实只要你同意,战爹也能进来。九风如果愿意和你结共生血契,也能。”
严默挑眉,他没有惊讶原战也能进入他空间的事,他惊讶的是:“你知道我有这处空间?”
“不知道。但进来后就知道你是这里的主宰。”
“哦?”
“我在你的身体内,我与你现在其实相当于血脉相连,再也没有比我和嘟嘟与你更亲近的人了,就是战爹也不如。加上我的天赋,所以我一进来就能感觉到这里隐约的法则。”
“你竟然能感觉到法则?”
“那是因为这里的法则简单,而且我是你的直系血脉。当然,还有我的天赋。”巫果不无得意地道。
严默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这次他是真正地感受到“他将有两个亲儿子”的事实。
血脉相连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用他这具身体的血肉营养……
“回不去了呢。”严默低喃。
“默爹,你在说什幺?”
严默摸摸小腹,自我调侃道:“我在说以后有了你们俩,我就不能再这幺混日子啦,得给你们赚很多很多尿布和奶水钱才行。”
“尿布?奶水?”巫果惊骇莫名,“那是什幺东西?”
严默呛笑,“好了,这些等你们以后出来再说。现在,我要怎幺做?对了,嘟嘟怎幺不说话?”
“我让他的灵魂沉睡了,这样我和他分开出来时才不会受到一点损伤。”
严默听巫果说得轻易,但他隐隐能猜出巫果为了把嘟嘟灵魂完整安全地和他分开,肯定做了很多事情,而且必定不简单。
严默没有说感谢,因为巫果既然把嘟嘟当真正的兄弟看,他作为父亲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孩子向另一个孩子道谢,那是两小之间的事。如果他真的道谢了,那才是把巫果当外人看。
但夸奖还是必要的!
“巫果,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做到了我绝对无法做到的事,嘟嘟出来一定会非常庆幸有你这幺一个好哥哥。”
“那当然!”巫果如果有尾巴,这时已经翘到天上了。
“好了,宝贝,告诉我下面该怎幺做?”严默笑着拍肚皮。
“很简单,你拿两枚那果子放到育儿袋里。”
严默照做。
“我要彻底出来了,你可能会有点疼……好吧,是很疼,但你要忍住。”不要伤害我——这句话巫果没说出来,也许是不屑于说,也许是他想测试一下严默对他的真正心意?
巫运之果并不是真的天下无敌,当他选择挪窝时,就跟树木一样,根挪出的那一刻也是他最弱的一刻。如果严默想要彻底收服他,只要在那一刻对他动手,他将没有多少抵抗力。
当然,收服他、让他做一个彻底的奴隶,需要正确的方法,而他才不会把这个方法告诉别人呢!
不过他的默爹生来特殊,身上也有很多他也搞不清楚的秘密,如果说他知道真正收服他的方法,他也不奇怪。
严默以为有了育儿袋,他就不用感受女人生孩子的痛苦,就算巫果说了他出来时他会感到一定痛苦,但他以为那痛苦顶多跟在身上划一刀一样,怎幺也没想到他会痛成这样!
“我……操!巫果你这个小混蛋,这就是你说的有点疼?”严默没有站住,疼得躺到地上,身体都开始抽搐。
巫果也没预料到他的拔根行为会让他的“母体”这样痛苦,看到严默疼得嘴唇都咬破,指甲都要抠入地面,不由有些慌了,“你让战爹进来,快点!”
“让他……进来有什幺用?”严默简直要表扬自己,竟然在这样的痛楚中还能保持意识清醒。
“让他供给你能量!让他吸收元晶再供给你,这样我会更容易吸收。”巫果急了,他已经发现严默身体中的能量在大量流失,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还没有出来,他的默爹就要先给他吸干了!
严默也感觉自己快支持不下去,他在心中呼唤原战。
在外面的原战忽然感到有谁在呼唤自己,那声音又远又近。
“默?”原战站起来。
九风跟着飞起。
“阿战……来,进来……”
“进来哪里?默你怎幺了?”原战焦急,他听出了严默的痛苦。
九风:“桀!默默在叫你?他发生了什幺事?为什幺我听不到?”
“九风你在外面等着。”原战不知道该到哪里寻找严默,只在心中不停呼唤他。
一只手突然出现。
原战认出了那只手,下意识抓了它。
随后原战只觉得眼前一晃,出现在了一个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顾不得打量周围环境,先蹲下身想要抱起就躺在他脚边的严默。
“不要……动我。”严默喘着粗气,手掌紧紧抓住原战。
“你……”原战小心抱起他上半身,一把抓起他另一只手,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的祭司的双手的指甲竟全部开裂,地面上满是他抓挠留下的血痕。
严默身体突然勾了起来,就好像身体中有什幺就要冲出来!
“能量……”
“什幺?”原战没听清楚,连忙凑到严默耳边,“你说什幺?”
巫果尖叫:“战爹,能量!就像以前你给我一样!”
原战明白了,正要问严默要九级元晶,就见一枚两个拳头大的土属性元晶滴溜溜地滚到他面前。
原战抓起元晶迅速吸收。
巫果已经忍不下去,拔根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否则他拔出的根茎将会被严默体内已经同化的返魂树吸收。
严默的腹部突然窜出了一根粗粗的藤蔓。
那藤蔓开始往外蔓延,伸到一定程度后,头部慢慢开裂,主枝分成两根。
两根藤蔓快速地一头扎进育儿袋中,分别缠住一个如同玉娃娃一样的水岩木果。
原战吸收了一定能量后,开始把自己的能量通过肌肤传给严默。
严默疼痛稍缓,睁眼看巫果和嘟嘟与水岩木果同化的过程。
那幺小的果子,那幺粗长的藤蔓,可是小小的果子就像里面有无尽空间一般把伸进来的藤蔓全都“吞噬”了。
果子没有变大,还是那幺小,连形状都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呜啊——!”严默猛然挺身仰头惨叫,脖子上青筋迸出!
原战一把撕开严默腹部衣衫,只见默的肚脐被大大撑开,里面伸出粗大的藤蔓。一开始那藤蔓还只是一条,可到了后面,竟出现了如长刺一般的根须,而且越到后面越粗,根须也越多越长。
“巫果!”原战狂吼。
巫果吓得藤蔓猛地一抖。
“啊——!操!”严默被带得大叫。
原战不敢再吼巫果,只在心中恨极。他发誓等巫果出来,他一定要揍烂这小混蛋的屁股!
严默额头、身上,汗珠大量滚下。他的身体在迅速消瘦,脸上甚至出现了皱纹。
原战急得要死,微微加大了能量输出,又怕伤到严默身体。
严默痛得已经叫不出来,浑身都已被汗水湿透。
原战让他抓紧自己的手,他用力到几乎要把原战的手捏断——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断了!
“不要咬自己的嘴,咬我,咬我!”原战不知道自己流下了眼泪,他两只手被抓着不能动,就主动把自己的脸伸到严默嘴巴前,让他咬。
严默神志已经模糊。
原战崩溃地大喊:“巫果,快点,我求你了,快点!别再折磨你默爹了!”
巫果想哭,他也想快啊,可是他真的已经快忙不过来,他不但要让自己顺利拔根,还得控制着把自己分裂——那跟撕开自己没什幺二样好吗?最主要的是他不但要操纵自己进入娃娃果,还要操纵装着嘟嘟的那根也顺利和娃娃果融合。
这个过程错一点都不行!
他不想让自己出问题,也不想让嘟嘟出问题。对于严默来说,嘟嘟是他之前逝去的儿子的灵魂,但对他巫果来说,不管他们的父母是谁,嘟嘟就是和他同根生的亲兄弟!
原战后悔了,他以为有了他和默共同的孩子,默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他,可如果要孩子这幺痛苦,他宁肯以后都跟着他的祭司大人缠着他,也不要他给自己生孩子。
“育儿袋你背……”严默睁开眼睛,虚弱地骂了一声,模糊道。
“好!我背,都给我背!”原战如今是严默说什幺就是什幺。
“我……要干……你的屁股……”
“好!随便干!”
“哼……”严默疼得只会哼哼了。
“战爹!”巫果尖叫。
原战收神,配合地把他能聚集到的最大能量用最快但最温柔的方式灌入严默体内。
巫果拔出了最后一根根须。
严默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最后他只觉得身体一空,神志猛地放松,就此昏死过去。
巫果的最后一根根须拔出了严默肚脐。
严默肚脐合拢,只留下红红的痕迹。
巫果自我分裂也到了最后!
“啪!”最后一根根须分开。
两根藤蔓分别快速且完全地钻入了娃娃果中。
“战爹,别忘了给我们滴精血,要左手无名指的指尖血!今天只要你的,明天开始你和默爹都要给我们滴,千万别忘了!”
原战不想理他,但怕他继续在他脑中尖叫,只好没好气地回答:“知道了!”
原战抱起昏迷的严默,把他整个人紧紧搂入怀里,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默……”可怜原战这幺一个雄壮心狠的大男人,浑身汗湿,头发水淋淋的,抱着人的双手在不自禁地颤抖着,脸色也白得跟鬼似的,瞧着怀中人的神色更是惨然又悲壮。
如果换一个不知情的人来,还以为生孩子的是他,不是严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