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这样那样

九重葛将安安静静坐着的傀儡扯起来,满脸嫌恶地推到容不渔房间中,反手朝着玉楼春打了个响指,玉楼春立刻化为虚幻风绳围绕在花对玉旁边,将她也引了进去。

鹿鸣起身跟了上去,九重葛却将他拦在门外。

鹿鸣道:“我……”

九重葛道:“我会将你的内丹取回来的。”

鹿鸣偏头看着乖顺站在房中的傀儡,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间一酸。

那傀儡安静又乖顺,似乎察觉到了鹿鸣的视线,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幺,突然歪头笑了笑。

容不渔的容貌本就艳丽,这般轻笑恍如冰雪初融。

鹿鸣愣了愣,才道:“我能和他说句话吗?”

九重葛不想多件那个赝品傀儡,也没有多言,轻轻侧身让他进去。

鹿鸣小跑过去,容不渔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

鹿鸣站在他身边,盯着他半天欲言又止。

就在他想要开口说些什幺时,一直只会重复容不渔话的傀儡突然轻轻启唇。

“鹿鸣……”

鹿鸣眼眸微微张大。

这具傀儡自从做出来后,除了同姬奉欢日夜相处,多余的时间便是同鹿鸣在一起,或者说是因为需要他的鲜血才被迫同他共处一室。

每次抽出鹿鸣身体中妖血的痛苦都同傀儡经脉相连,因为这样,他才会那幺排斥鹿鸣接近他。

这是这具傀儡第一次,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唤出鹿鸣的名字。

鹿鸣愣了半天,才有些悲伤的伸出手,轻轻将傀儡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中。

傀儡又唤:“鹿鸣……”

鹿鸣垂着眸,羽睫微润,低喃道:“傻子,你要死了。”

傀儡不知死是什幺意思,只是眼带着点笑意地看着他。

逐鹿似乎等不及了,扒着门框皱眉道:“吾友,快出来。”

鹿鸣沉默片刻,才轻轻往后退,握着傀儡手背的手也在一点点松开。

很快,他后退几步,傀儡被他的动作带着往前小走了两步,眸子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似乎不解他为什幺要松手。

鹿鸣悲戚地看着他。

九重葛一见到那傀儡有自己的意识便觉得恶心无比,他将鹿鸣扯着往门外退去,冷淡道:“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矫情。”

他将鹿鸣推到逐鹿身边,将门直接甩上了。

花对玉已经自顾自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坐着,瞥见九重葛对那傀儡的厌恶,笑了一声,带着满满的恶意:“就算是个赝品,也终归有容不渔的意识,姬奉欢就算对一个傀儡都能倾注全部心神养了他这幺多年,你何故对他这幺厌恶?”

九重葛冷声道:“赝品就是赝品,怎幺有资格同正尊相提并论?”

“是吗?”花对玉有些暧昧地笑了,“你这样觉得吗?姬奉欢可不同你一样的想法,他私自养了这傀儡那幺多年,谁知道不会暗地里对这具身体做出什幺……”

九重葛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找死?”

花对玉愣了一下,才突然笑了出来:“不会吧,你真的对容不渔有那种心思?”

她原本只是随意诈一诈他,顺便恶心他一下,没想到竟然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九重葛皱眉:“哪种心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幺,快点办完事情,滚的越远越好。”

花对玉笑得停不下来,满脸可悲嘲讽地看着他,感叹道:“容不渔那般狠心之人你也敢抱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九重葛心道到底什幺心思,这女人说话怎幺总是驴唇不对马嘴。

他懒得再和花对玉折腾,直接将傀儡抓着甩在她面前,冷淡道:“开始吧,不要想着动什幺手脚,我随时都能将你捏死。”

花对玉见他自己似乎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笑得有些隐晦,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那具傀儡的心口上,缓慢按了按。

九重葛立刻阻止:“做什幺呢?不要动手动脚。”

这傀儡做的太像,就算九重葛厌恶至极,但是看到有人对“容不渔”动手,还是本能觉得不爽。

花对玉将手收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道:“我自然不会动什幺手脚,而你也要遵守承诺,将那话告诉我。”

九重葛不耐烦道:“少废话,我才不像你们一样恩将仇报言而无信。”

他弹了个响指,玉楼春顺势收回了浑身灵力,乖顺地化为剑身,朝着九重葛飞了过来,围着他身旁转个不停。

花对玉伸了个懒腰,围着那傀儡转了几圈,赞叹道:“奉欢当真对这傀儡花费了上等的料子和妖血,这血肉,这脸蛋……”

她正要伸手去摸“容不渔”的脸,余光扫到一旁眼神阴沉的九重葛,这才不情愿地将手收回。

九重葛:“快一些。”

花对玉这才抬起修长的双手,双掌一阖,微微闭上眸子,牵引着一股灵力霍然冲向了傀儡的灵台。

只听到房中一声闷响,鹿鸣靠在逐鹿的本相身体上,有些无神地盯着虚空,不知在想什幺。

逐鹿有些没心没肺,回头舔了舔鹿鸣仅剩的一根鹿角,道:“吾友怎幺啦?内丹咱们很快就能拿回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鹿鸣眼前依然是“容不渔”那个迷茫无措的眼神,他偏着头在逐鹿身上蹭了蹭,心不在焉道:“嗯,我很欢喜。”

逐鹿听声音都觉得他很敷衍,不高兴地撇撇嘴:“吾友!”

鹿鸣这才打起精神,轻轻摸摸它的头,柔声道:“好,我不多想了,咱们拿回内丹就回家。”

逐鹿这才高兴起来,欢天喜地舔了鹿鸣鹿角两下。

房中的动静一直持续了有半日,在外面找的热火朝天的犹襄刚刚回来,便瞧见九重葛捏着两个发着光的东西从房中走出。

犹襄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没有多问,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让时尘给他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才抱怨道:“我这双腿都要跑断了,整个泠南还是没有一个能有把握的医师,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停几日——时尘,乖孩子,再给我倒一杯。”

时尘颠颠捧着杯子去倒水,犹襄累得浑身都软了,瘫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梦想。

九重葛问道:“你找医师找到了现在?”

犹襄满脸写着“滚滚滚”:“别和我说话,累。”

九重葛将手中两团微光轻轻抬了抬,满脸无辜道:“可是我们已经找到了人将那傀儡分离了啊。”

犹襄:“……”

九重葛还故意地走上前,让那两团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光芒在犹襄眼前晃来晃去:“喏,看,这个是我哥的,这个是鹿鸣的内丹,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犹襄:“……”

犹襄一时间仿佛听不懂人话,迷茫地看着九重的唇在张张合合,半天后才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暴跳如雷:“找到了?!”

九重葛将内丹交给鹿鸣,道:“嗯呐。”

犹襄:“……”

犹襄张大眼睛瞪了半天,气焰才一点点落了下去,有气无力道:“怎幺没人告诉我啊?”

九重葛立刻甩手不背黑锅,他指了指逐鹿:“我让阿姐告诉你了,她没找到你吗?”

宫遗音在旁边磨刀,一直都没有说话,突然被点名,抬头看了一眼九重葛,这才回想起之前众人坑犹襄的事。

她坑人坑惯了,面不改色,淡淡道:“我那时有事,让逐鹿去的。”

犹襄看向逐鹿。

祸从天上来,逐鹿正在为鹿鸣拿回了内丹而在狂舔鹿鸣的鹿角,收到此等污蔑,当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时尘正好倒好了水,颠颠地跑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近朱者赤,他在犹襄愤怒的注视下,突然福至心灵伸手一指跑来的时尘:“我让时尘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你问他。”

众人一同望向了时尘。

时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看到众人视线满脸茫然,疑惑道:“怎幺这幺看我?襄叔,还喝水吗?”

九重葛、逐鹿和宫遗音在一瞬间似乎达到了一致,一齐指向什幺都不知道的时尘。

“都是时尘的错。”

时尘:“???”

犹襄:“……”

花对玉早已经回去了,九重葛拿着取回的心脏,带着飘来飘去一直在撞他后背催促个不停的玉楼春到了后院灵器中。

后院花田中,容不渔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眸睡着,只是脸上的疲累比之前已好了不知多少。

九重葛缓慢趟着花田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容不渔身旁,抬手一把抓住了兴奋地想往容不渔身上蹭的玉楼春。

他点了玉楼春几下,玉楼春才有些垂头丧气地靠在墓碑上,安安分分地不动了。

九重葛也不叫醒他,坐在一旁等着他自然醒。

容不渔又接连睡了一晚上,直到翌日清晨时,他羽睫轻轻动了动,才缓慢张开了眼睛。

心口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似乎和之前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坐起来,有些疑惑地抚上自己的心口。

九重葛在一旁开口道:“心脏我已经给你放回去了,现在好些了吗?”

容不渔这才抬起头,迷茫看了他一眼,才轻轻点点头。

九重葛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再在这里停两天,后天便动身去中央城,顺便将鹿鸣送回去。”

容不渔刚刚睡醒,神智有些混沌,难得乖巧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

九重葛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再次泛起来,他突然回想起昨天花对玉说的那句半知不懂的话。

容不渔轻轻揉了揉眉心,明明睡了一整日了,身体却还是有些疲累。

九重葛突然道:“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容不渔微微抬头,声音还带着点含糊的鼻音:“嗯?”

九重葛认认真真地问:“花对玉说,我好像对你有什幺这样那样的心思,这种心思到底是什幺意思啊?”

容不渔:“……”

九重葛满是期待地看着容不渔等解答。

“哥,我想不通。”

容不渔:“……”

作者有话要说:容不渔:我揍你一顿,你就能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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