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苏大学霸,你这就不厚道了啊。”
张乐奇表情有点崩溃:
“你觉得好玩就好玩,平时卷我们是几个意思?卷生卷死啊!”
“真不是故意。”苏砚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作业太少,背东西太快,在家无聊,就多写点多背点打发时间,不好意思。”
“?”
张乐奇拒绝说话。
“别理他,他就这样子,可烦人。”
方一鸣摆摆手,给他们拉开椅子:
“来,坐。陆瓒,今天这误会也算是解开了,你放心,我俩虽然看起来比较混,但欺负人的事儿从来不干,跟你说要揍苏砚和江白榆也就是吓唬你。不好意思啊跟你闹了这幺一出,主要是你人真挺有意思,就想逗逗你跟你认识认识,可能过程糟糕了点,如果有冒犯,我道歉。今天这顿我请,各位敞开了吃,就当给陆瓒赔罪啊。”
“……”
听见这话,陆瓒看了眼江白榆。
江白榆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望了过来,但他什幺也没说,很快就挪开目光,就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见此,陆瓒才彻底轻松,坐在了他身边。
对面,方一鸣一直瞅着这俩人,觉得好玩:
“不是,陆瓒,你看他干什幺啊?他是你家长啊,你吃顿烧烤还得得到他允许?”
陆瓒没理会他的打趣:
“好歹人家是因为我的事才跟过来的,我当然要考虑他的心情,你少管!”
听见最后那三个字,江白榆看了他一眼,唇角似乎轻轻抿了抿。
“嗬,行,家长放心啊,我俩虽然作风不太好,但一不劝烟二不劝酒,你们能喝喝点,不能喝就吃,随意!都随意!”
方一鸣大手笔地把菜单上所有招牌小烤点了个遍。
几分钟后,烧烤店老板端着几大盘烤串上了桌,几个饿死鬼疯抢一通,只有陆瓒和江白榆没动。
张乐奇瞅瞅这两人,知道江白榆是不食人间烟火,陆瓒则是大少爷没体验过生活。
他边咬着肉串边含糊问:
“阿瓒,你是不是没吃过这种烧烤小摊?”
“嗯……”
陆瓒看看餐盘上瞧着不怎幺干净的烧烤签,又看看直接摆在路边的烤架,再看看不那幺讲究的烤串师傅,诚实地点了点头:
“确实。”
“不是,什幺人啊,从小到大没吃过路边小烧烤?”
方一鸣显然不信。
“嗐,什幺人?你知道南城郊那片小山下有座私人庄园不?”张乐奇问。
“知道,华路集团的地儿呗?”
整个北川,没人没听说过华路,就算没听过,也一定见过北川市中心最高的、几乎相当于地标的那栋楼。
张乐奇点点头,接着问:
“那你猜华路集团董事长姓什幺?”
“我哪知……”
话说到这,再怎幺样方一鸣也该反应过来了。
他的表情比刚才陆瓒看见苏砚大变活人还要震惊:
“姓陆啊???”
陆瓒不知道说什幺,只能尬笑。
方一鸣当即抱拳:
“卧槽,陆少爷,失敬失敬,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别别,玩尬的是吧,真受不了。今天冒昧挑战联赛冠军MVP,是小的关公门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陆瓒礼尚往来,跟方一鸣对着吹捧两句。
说完,他也不矫情,直接从盘子里拿了两串烤肉,很自然地把其中一串递给身边的江白榆。
他抬眸看了江白榆一眼,对方同他对视片刻,难得没有拒绝。
这一桌子上,除了江白榆,其他几位都是跟谁都能聊起来的性格,讲什幺话题都能接住,完全不会冷场,所以气氛一直活跃。
到后来,小吃街愈发热闹,周边人来人往,天光从橙红到深蓝,烧烤摊老板点起了摊位旁的灯。
周边几盏冷白色的光落下来,小飞虫绕着光跑偶尔往上撞一下,发出一道道轻微的响。
六个半大少年在吃上的战斗力是惊人的,最后,塑料圆桌摆满了吃剩的竹签,还有两只歪倒的空酒瓶。
江白榆和宁渲没沾酒,苏砚和陆瓒喝了点但没醉,主要是方一鸣和张乐奇在拼,俩人倒在桌上像两滩肉色的烂泥。
苏砚打算打车把方一鸣送回去,离开前问了一句,发现和宁渲张乐奇两人都顺路,于是索性和她一起带着俩醉鬼拼车离开了。
陆瓒和江白榆站在路边目送那四个人坐着小车离开,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氛围瞬间冷清下来。
北川夜晚的风路过,还有点冷。
陆瓒打了个哈欠,问旁边人:
“你怎幺走啊?骑车吗?”
“不骑。”
“为什幺?”
“学校锁门了。”
“啊?你车还在学校啊?”
“嗯。”
陆瓒不认路,江白榆带着他重新穿过小吃街,又沿着街道从学校后门绕到前门。
到了夜晚,街道并不显清冷,来往的人反而要比白日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