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泽说完, 心想祝川应该可以明白他这句话饱含的深意,于是殷切等待回应。
他们已经结婚了,自己可以对他很好、很有耐心地等那股药木香从他的生命中剥离, 比任何人都好。
他能明白的吧?
祝川完全没明白这句话包含了什么意思。
八年前,哪怕是两人分手之后, 祝川都没从薄行泽嘴里听到过一句完整的“我喜欢你”, 反而是八年后,这个契约结婚的前提下, 他犹如一个海王般, 情话拈手就来。
虽然大部分都比较土味, 教材质量属实不太行。
“这些话都是严弦教你的?”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没人教绝对说不出口, 他一向是做的比说得多。
薄行泽迟疑了下, 点头。
“噗。”祝川没忍住笑出来,抽出手包住他的脸,掌下温度颇高,忍笑说:“你知道严弦也是单身吗?”
“知道。”
祝川快要笑死, 这总裁和助理两个寡王在这儿交流情话技术, “那你知道她一个单身狗,在这儿教你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
薄行泽有种被骗了的错觉。
“……”
祝川低下头, 低声说:“不如你拜我做师父, 我教你怎么撩我,还教你怎么让两个人都快乐,学吗?”
薄行泽怔忪半秒, 忽然明白刚才飞速过去的是一辆车,耳朵根顿时红了一点。
“学吗?”
祝川发现了,侧头咬住耳垂轻轻碾磨, 几千个日夜过去他的兴趣依然没改,还是喜欢咬住他最敏感的耳垂,看他战栗的样子。
“嗯?”
薄行泽呼吸散乱,一波三折地“嗯”了一声。
祝川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心说:这人拉他在办公室就做也没见含糊,透明的总裁办公室玻璃门正对着,虽然这个时候没人敢来,但总归不太安全。
他把人按住,办公桌堪堪能够挡住一些视线不被发现,上下之时依旧危险重重。
他胆大包天地做完了,现在就咬个耳朵居然还脸红了?
“来,喊句老师听听?”
祝川也没少被人叫老师,除了在大学上课之外,娱乐圈现在觉得叫老板不够有逼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老师。
八年前两人还在高中的时候,他经常撩薄行泽,半夜爬到他床上去,趴在他身上喊薄老师,说自己不舒服,请教老师怎么办?
薄行泽被他烦的受不了,就会一把拽住人,吻上去教他到底怎么办。
得了逞他就会乖,跟他挤一张小床,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还是开心的像个傻子似的。
那时候他们宿舍住四个人,另一个是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睡觉都要塞耳机听英语,易贤忙着打游戏撩妹,他就肆无忌惮地去闹薄行泽。
他喊了那么多次薄老师,不知道从他口中喊一句祝老师是什么感觉。
“快叫。”
“……我要上班,自己玩儿会别吵。”薄行泽重新拿起笔批阅文件,他也想起了那时候的薄老师薄先生,有些喊不出口。
“不叫算了,快点把你工作弄完,我等你到十点钟,忙不完我就走了啊。”以后有的是时间逼你,他想着想着,不知道从这张口中喊一句“老公”是什么感觉?
祝川打了个哆嗦,算了。
时钟滴答,薄行泽差不多忙完工作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了,祝川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说只等到十点,结果居然就这么一直等着,心里不由得一道暖流淌过,忍不住笑了下。
嘴硬心软。
他睡着之前估计在玩手机,睡着掉在地上,估计是有人发消息来,亮了一下。
薄行泽俯下身捡起来,他没有检查爱人手机的习惯,虽然吃醋他身边蜂蝶众多但不会去看他隐私,从而逼迫。
捡手机的时候余光扫见屏幕上显示出的消息内容:[殊易,廖一成那个项目……]
屏幕上的消息只显示这么多,再往后就需要解锁才能查看,他没有密码看不到后面的,但廖一成三个字足够他震惊了。
廖一成回国了?
他还找上了祝川?
薄行泽眉头紧蹙,重重呼出一口气,廖一成这个人心思阴沉,做事不择手段,如果他为了报复自己而找上祝川是极有可能的。
严弦轻敲了下门,拉回了他的思绪,“薄总。”
薄行泽回过头,严弦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戴眼镜的薄行泽,双眸没有了镜片的阻挡,少了一丝冷漠疏离多了几分温和。
因为近视,看人的时候不免有些专注,严弦心脏莫名乱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说:“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下班了?明天还要去徐董事长那边。”
“不去了。”
严弦奇怪:“为什么?您不是答应了徐少爷……”
“明天上午我有其他事情要做,工作排到下午,下班吧。”
严弦察觉他神色不对,比下午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很凝重,不由得想问他怎么了,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又怕戳到他伤口,思来想去只好说了句“行”。
薄行泽将手机放在沙发上,伸手拍了拍祝川,“殊易,醒醒了。”
祝川惺忪睡眼睁开,打了个呵欠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半了,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呵欠,“这么晚了,回家吗?”
“嗯,回家。”
他坐起身,还没站起来就感觉一双手臂伸过来了,发觉他目的的祝川忙不迭,“哎!打住,我睡一觉又不是睡死,不要抱。”
薄行泽只好收回手,看着他的脸在心里想,这个身体到底是哪儿出过问题。
祝川习惯性醒了之后就看一下消息,看到易贤不久之前发来的消息打算回个电话,便跟薄行泽说:“你先去取车,我去楼下等你。”
“好。”
薄行泽独自下地下车库取车,思虑良久还是拨通了那个四年没有打过的电话,只等了几秒钟对方就接起来了。
似乎早有预感。
“我还以为薄总这辈子都不会打我的电话呢。”廖一成声音含笑,像是老友寒暄一般。
“你有事冲着我来,不要牵扯别人。”薄行泽声音冷漠锋利,全无与祝川说话时的温柔小心,廖一成啧啧两声,“怎么凶啊,你跟你那位祝先生说话也是这个语气么?”
“不关你的事。”
廖一成嗤笑,“当然不关我的事,薄总贵人多忘事,恐怕连关路是谁都已经忘了。但钱的事您不会忘,私吞了我们的研究成果,你有什么资格卖!”
薄行泽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担心祝川在门口等急了不想与他多谈,拧眉冷道:“明天上午十点钟,见一面。”
廖一成有些意外,“你想跟我谈条件?我们薄总不是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死也不会退让一分的吗?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愿意主动见我?听说还是个Beta,不过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亏。”
薄行泽声音冷厉如刀,“廖一成,你敢对他不利,我不会放过你!”说完将通话切断,驱车出了地下室。
祝川站在路灯下,影子铺在地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清瘦。
“怎么这么久?”
“接个生意上的电话。”
薄行泽心里还记挂着易贤那条消息,可见他是认识廖一成的,如果这个生意的牵线人是易贤,是不是他们俩一起算计祝川?
他那么信任易贤,很可能不多做考虑。
廖一成这个人阴狠毒辣,做生意又是一子错满盘皆输的局面,他不能因为自己让祝川失去现在拥有的。
祝川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说呗。”
“……你了解易贤吗?”
薄行泽没明确说他有可疑,在祝川的心里,可能易贤比他还要重要,他私心里不希望产生对立,也很怕最后的抉择之下,祝川会抛弃自己选择易贤。
“了解啊,那孙子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怎么了?”
“人和基因学一样,是最没有办法掌控的东西,充满……”
“停!”祝川听他这个长篇大论似的起头耐心直接告罄,“说重点。”
“如果易贤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或者说……他待你不如你待他。”薄行泽想了想,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我希望你对任何人都要留个心眼,即便是易贤,防人之人不可无。”
祝川蹙眉,以为他还在吃醋。
“有完没完?”
薄行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听他语气不太好,随即连呼吸都要停了。
“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们俩认识二十年了,你让我对他留个心眼儿觉得他会害我。”祝川觉得他因为吃醋连理智都没有了,“怎么着?你想让我身边的朋友都消失,只留你一个?行,那你找个铁链把我锁家里得了,谁也不见满意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祝川莫名上火,语气也冲了一些,“是不是富二代在你眼里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只会玩弄别人感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真心?”
薄行泽心里揪紧,觉得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似曾相识,却不知道在哪儿听过。
“是,我们都没有你有本事。你次次拿第一,保送国外留学,凭本事当上红叶的执行总裁前途无量。我们只能挥霍家里的钱混吃等死,觉得有趣了就去征服,玩儿腻了就扔。”
“Beta反正也不会有标记,玩得开,不像Omega那样忠诚如一。”
祝川越说越上头,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所有的不满全部都释放出来,将恨意化成尖锐利刃,刺入薄行泽的心脏。
他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和平进行不了多久,不触碰那道线就能相安无事,一碰到就只能爆炸,伤人伤己。
他盛怒之下俨然忘了缘由是易贤,更忘记了自己曾说绝口不提那件事,一发不可收拾地冲着薄行泽冷笑冷语。
“所以我得签你的结婚契约,陪你一周一次,你说要在办公室里都得让你为所欲为!当初是谁说的毕业之后不会有任何联系,现在全他妈当放屁?”
刹车猛地踩下去,祝川差点一头撞上挡风玻璃,胸口被安全带扯的几乎断气,又因为惯性重重砸回座椅。
“你他妈有病……唔!”话音未落便被吻住,身侧的人带着汹涌的怒气和无尽的歉意,夹杂在一块几乎让人窒息。
薄行泽掐着他的双手将人按在座椅上动弹不得,不管这是在哪儿直接就停了车,他不喜欢听到那些话。
自我贬低一般。
在他的眼里,无论是周殊易还是祝川,都是绝对骄傲的。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性子虽然娇纵任性但本性赤诚,从来不会欺压比他弱小的人,张扬跋扈也只是对他一人。
他不允许任何人贬低他,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什么富二代只会玩弄别人的感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心!薄行泽不在乎,明明当年他一走了之,让祝有思给他一笔钱做分手费,他也没有办法减少自己的爱意一丝一毫。
要说卑微,他才是那个最卑微的人。
当年他贫穷至极,学费都是七拼八凑,什么都给不了他,唯一一次带他出去吃东西还害得他生病,能得到他的眷顾已然是很幸运了。
他不敢奢望那么多。
八年后重逢,他用了最卑鄙的手段将他留在身边,用婚姻和法律困住他,甘冒风险也要抓住最后一点机会。
至于他说的毕业后不会再有联系,薄行泽醍醐灌顶般一片清明,整个人都愣了。
这段话是当初他说过的!
他们分手的前一周,自那以后祝川就再没出现过,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退学、出国,从他生命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薄行泽愣神的间隙,祝川猛地将他推开,嘴唇被咬破,疼得厉害。
他舔了舔血迹,眼眶发酸发呛,那些话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从谁的口中说出来,对于他来说一样杀伤力惊人。
不过好在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周殊易了。
薄行泽伸手,蹭了蹭他嘴角再次渗出来的血迹,疼得他眉头颤了下,下意识转头避过去。
清酒味变得具有攻击性,仿佛这两个字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但祝川向来只管着逆鳞戳的人,任性得很。
薄行泽还沉浸在那些话里,喉咙吞咽了好几遍才勉强能够张开口,却又生怕伤到谁似的小心翼翼,“你听到过,是不是?”
祝川现在也回过味来了,不想提当年的事,“听到什么?我累了,走吧。”
“那些话。”
薄行泽不太肯定,当年那些话他是不是都听过,但当时他在宿舍里没有任何人,祝川一贯不会早回学校,不可能知道。
但如果这句话是两人分开八年的原因,他再难以启齿也不想这个误会再让两人分开,语气急切道:“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祝川闭着眼睛,“不愿意。”
他不想听到那些他当年只是迫于无奈与自己逢场作戏,从而才能摆脱他纠缠的话。
是,当年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对薄行泽言听计从,连易贤都说他被管住了,像个小媳妇一样薄行泽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乖得不得了。
他不想再受一次羞辱,宁愿自欺欺人薄行泽曾经喜欢过他,回应过对等的爱意。
薄行泽胸口发紧,有些呼吸不过来,也不管祝川乐不乐意听,自顾自地说:“我……家庭条件很不好,我父母常年劳作所以身体很差,攒了很久甚至连家里的宅地都背着我卖了,才凑了点钱让我上学。”
“我从小穿的衣服都是哥哥们剩下的,作业本和铅笔全靠学校的奖励。因为成绩好所以他们很希望我能成才,就算倾家荡产也会供我。”
祝川闭着眼睛仿佛没听见,但耳朵无法像眼睛一样闭起来,他放在另一侧的手指还是攥紧了。
车里很安静,薄行泽的声音很慢很低,像是马上要说出什么沉重的话题来。
“我大哥当时找到了一个女朋友,但是对方要求买房子和车子。我爸妈拿不出钱,大哥心烦便有些怨恨,和家里吵了一架跑出去喝醉了酒跟人打起来,打伤了一个富二代。”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在跟你交往。”薄行泽骤然停住,敛下睫毛覆盖住眼底情绪,像是一瞬间从那个霸道总裁变成了当年的少年。
骄傲不折。
“我爸妈打听到你们家地位崇高,阿姨也很知名,一定丢不起人。让我、去跟你家里要钱,否则就把我们的事情公开,到时候你跟我结了婚,自然……”
薄行泽深吸一口气,缓和了好一会几欲再说,但胸口仿佛塞了铅块,呼吸落下去的时候一顿一顿,艰难无比。
家人对他来说,是倾尽一切供他学习让他有今天成就的人,同时也将教给他的一身傲骨折碎,让他用最龌龊的手段索取钱财。
他一直很尊敬的父母,甚至说出了如果那小少爷不听话,就哄着他拍几张裸照,到时候不怕他们周家不服从这样的话。
这些话说出来,仿佛抽干了薄行泽所有的力气,他不愿意让祝川知道自己有这样曾经想算计他的人存在。
所以他鲜少提起家人,赚的钱大部分都给了他们颐养天年,自己留下一少部分仅够生活。
他希望尽力报答父母恩情,可没想到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居然一早就被他听见了,当时说的那么决绝,就是希望断绝他们的念想。
没想到第一个断绝的,是他的殊易。
薄行泽说完,见身侧的人没有回应,以为他又睡着了,徒劳的闭上了眼睛,也许他们之间只能这样重重误会地纠缠到老。
他当时说出的那几句话,可能要用八年、八十年来弥补。
那时候如果祝川很爱他,听见这样的话该有多伤心,才能一声不吭地离开他,直到八年后还声声如泣地冲他喊出来。
薄行泽心脏紧缩,似乎能够感觉到祝川当年那个骄傲的样子,听见这些话时的伤心,亮丽雀羽都黯然失色。
他也记得那么久,是否能当做他也是对自己有所留恋的,只是当初被伤的太厉害了。
“那些话……并不是我真心,只是……”薄行泽知道他睡着了,却还是固执地说:“我不想要你或者你父母的钱,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家有钱,也不希望你会觉得,我是因为钱才跟你在一起。”
那时候他更多的还是傲骨,父母的要求不仅打碎他的骄傲还让他在祝川面前低人一等,他不愿意为了钱出卖自己和两人的感情。
他一遍遍地告诉家人,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靠自己的能力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不想要周家的钱,更不可能让祝川回家要钱给他。
“我都告诉你了。”
薄行泽声音很低,似乎带着一丝发颤的叹息。
祝川根本没睡,靠着副驾另一侧的眼角渗出一点水渍,他只知道薄行泽家里穷,但不知道穷到那个地步,活得那样辛苦。
他家里人还曾经动过那样的念头,逼迫他卸下骄傲。
但如果薄行泽跟他提,他一定会给他钱。
从小到大,压岁钱、零花钱他都不知道有多少,还有些名表、限量鞋、奢侈品堆积如山,钱对他来说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人骄傲,不会因为钱屈服,但没想到他不屈服的原因是这样。
他当时也骄傲,没有冲进去质问,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所以后来他在病床上想见他一面才那么难。
薄行泽对不起他,他也一样对不起薄行泽,一个用合同婚姻困住他,他也是想用这个合同报复回去,相互纠缠互不放过。
他不是好东西,薄行泽也不是,充其量是两个互相折磨的烂人罢了,不,薄行泽还是优秀的,烂的只有他自己。
“叩叩!”
薄行泽回过头,两位脸色铁青的交警站在车窗旁边,冲车里冷冷地行了个礼,然后严肃张口,“下来!”
薄行泽回头看了眼“睡着”的祝川,拉开车门下去。
交警:“你说你们,啊!家里地方太小不够你们玩儿是吧!跑到大马路上来找刺激!这里是能随便停车的吗?交通标志看不懂?禁停!驾照怎么考的!”
薄行泽不语,老实挨训。
交警看他态度良好,但这行车安全是不容忽视的,于是语重心长道:“开车不仅是一个人的事情,还要路上的行人和你的乘客!你得对自己和他们负责,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就晚了!”
薄行泽说:“是。”
交警探头往车里看了眼,“睡着了?”
薄行泽怕他们要把祝川拉出来训,忙道:“睡着了,您有话跟我说。”
“我瞧你这打扮语气也是个精英人士了,工作压力太大了出来找刺激?看你们亲半天了,亲完了还不走,等着再来点大的?”
薄行泽脸色不太好看,交警训也训够了,开了罚单又仔细交代,“以后千万不要违反了啊!一定要严格遵守交通规范!爱护生命!生命只有一次后悔就晚了!行了,快走吧。”
薄行泽上了车,扣好安全带重新启动车,祝川还没醒,他长长舒了口气不再说了。
一路宁静,薄行泽将车停到地下车库打算坐一会,结果身侧的人忽然说话了,“不下车,真想在车里找刺激?”
薄行泽吓了一跳,“你……醒着?”
“嗯。”祝川动动身子,蹙眉说了声:“蜷得厉害睡不着。”
“那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薄行泽再次紧张起来,掌心几乎瞬间蒙上一层细汗,比刚才解释的时候还要紧张。
“听见了。”
偏偏祝川就会吊着他的心玩儿,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可偏不说,非等到他受不了了才开口,“你看不上我的钱呗,觉得用我的钱侮辱你了。”
“不是这个意思!”薄行泽想去碰他又不敢,在伸出去的一刻倏地收回手,眸光急切到几乎红了,“我……我爱你!”
严弦说,下次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说我爱你。
“……”冲口而出薄行泽也愣了,祝川也猛地睁开眼,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傻眼了,这是哪一出??
薄行泽面上尴尬,“不是。”
祝川勾着眼角“哦”了一声,状似叹气又像是讥诮,“哦,不是爱我。”
“不是!爱的。”薄行泽生怕他误会,因为天生的内敛冷默的性子让他很难说出这样的话,这些年又没有另一个人总逼着他说喜欢,他更是生疏。
“一会是,一会不是,那到底是不是?”
他咬着牙,低声说:“我爱你的,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还要爱你。这八年,哪怕梦境里,我都没有一刻不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听见没,老子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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