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榕漠然,蚊子一样的应了一声。
这下把岑白气的够呛,这狗东西只敢在自己面前逞威风,刚刚怒目相对的勇气呢?
岑白一把将枕头扔掉,“你是不是脑子真的被撞坏了?!你出的是车祸!车祸!三天就出院,你他妈是超人吗?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
这一声打破了原有的和谐。
岑榕诧异的看向岑白,他不懂,岑白这么激动为什么,在岑白心里巴不得他死了吧。
黎媚华更不懂,奇了怪了,岑白和岑榕向来不对付,一直是岑榕越惨岑白越高兴,今天出奇了,岑白竟然还愿意帮岑榕说话?
这两人都很迷茫,唯独岑白,直接对着黎媚华说:“不好意思,他要在医院待够医生规定的治疗期。”
黎媚华笑了:“你算哪根儿葱来命令我?”
岑白微微眯眼,深邃的眼眸顿时如深千丈,他逼近黎媚华,黎媚华怔住了,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
岑白是重生的,黎媚华没有,对方还活在自己能掌控得了两兄弟的美好幻想中。
黎媚华讥笑:“要是你违逆我,你试试我会不会让你滚到街头去流浪。翅膀还没硬呢就来威胁我了?”
“是吗?”岑白拿出手机在黎媚华面前晃了晃,笑容顽劣,“我们试试啊,你的录音我都有,我可以一封诉状让你彻彻底底的从岑榕身边消失,你信吗?”
黎媚华一愣,脸色当场黑了,怒吼:“岑白!”说着就想去夺手机。
岑白很善良,直接将手机扔到黎媚华怀里,看着这个女人删录音删视频的样子,笑了笑:“有备份的。”他补充道,“刚才的话没说完,我不仅能让你没了岑榕这颗摇钱树,也能让你手下的其他人都和你解除合约,怎样?”
不得不说,岑白的声音很有信服力。
就像是黑夜里的恶魔,一点点引诱你迈入陷阱。
从容不迫的语气仿佛胜券在握,一点情面都不给你留。
黎媚华吸口凉气,身子不禁向后一倾,她颤着声:“你……你!”
岑白笑嘻嘻:“看样子是听进去了,所以,滚吧,滚之前记得去把医药费一交。”
对付这么一个人几乎不用动脑子,轻而易举,岑白正享受着重生后的第一份喜悦,就听到了扫兴的一声:“三天后我会出院的。”
???
岑白脸都皱到一起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岑榕。
好家伙,这台拆的让岑白猝不及防。
岑榕重复:“三天后我会出去的。”
黎媚华大喜:“岑白!你听见了吗!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智障,你也智障?”岑白没好气的说,他黎媚华推搡出病房,哐当一声关上门,走到岑榕面前:“你用不用我给你请脑科大夫来看看?”
岑榕低垂着眼,声音清淡:“我要出去工作。”
“你要是三天后出院,一年后你腿就会废掉!”
“我不在乎。”
“我在乎!”
岑榕讶异的看眼岑白,自从他醒来,面前这个人已经做了很多让他不理解的事儿了。
岑白也自知失言,捂住了嘴,嘟囔道:“有我在,你出不去的,医院里好好待着吧。”
上辈子岑榕就是听了黎媚华的安排出了院,短期内没什么影响,一年后,腿疾加重,送到医院治疗,医生说他后半辈子可能都要撑拐杖了。
而岑榕性子孤傲,从来不撑拐杖,各种止疼药吃着,硬是在病痛的折磨下撑了五年。
他既然要完成岑榕的心愿,那对方肯定不能变成一个瘸子,万一最后心愿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那百分之一是:我希望我健健康康的没有腿伤。那可就太自闭了。
下午,两人分别吃了点流食,等到了夜晚,岑白饿的很快。
在床上翻腾着,一会侧躺一会平躺,总之就是静不下来,而一边的岑榕毫无反应,岑白问:“你饿不饿?”
岑榕没回答。
岑白自言自语:“我好饿啊。要不我出去买点什么吃的……”
他翻了翻口袋,一时落寞,他忘了,十八岁的他身上几乎没有钱。
走下床,犹豫的到了岑榕身边,试探性的说:“你带钱了吗?让我用点?我给咱买点吃的去。”
岑榕默不作声,将头转到一边,一副压根不想看他的样子。
岑白很主动,自己找到了岑榕的衣服,上下翻找,百元大钞拿到手里,信誓旦旦的说:“放心,会还你钱的。”
别的不敢保证,还钱这一点他绝对有自信,上辈子捞金实力是业内翘楚,这辈子重活一世怎么也该是翻倍了。
拿着钱,刚准备走人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低头一看,岑榕正盯着他。
岑白宽慰道:“放心放心,我绝对会还钱的,”他想把手往回抽,岑榕却拽的越来越紧了,岑白纳闷的看着他,只听细微的一声:“我要去卫生间……”
“?”
去卫生间为什么要给他说,自己去啊。
一顿,岑白领悟了,从床底抽出尿盆,放到地上,“给,用吧。”
第3章
“我要
岑榕面色一黑,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他转过头,表情难堪。
“我要去卫生间!”
岑白挑眉,来了兴趣,第一次见岑榕这么忍气吞声的样子,笑道:“行啊,你求我,你求我我带你过去。”
岑榕抿唇,眉头皱着,就是不开口。
岑白等了会儿,盘算着岑榕还能憋,那就憋着吧,他饿了先去买点吃的,于是转身就走,只听背后人终于忍不住了,“求你!”声音很小。
“真麻烦。”
岑白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心想这么一步一挪的走过去也太浪费时间了,索性直接将人横抱起来,朝着卫生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怀中的人瞬间睁大了眼。
岑白将人放下来,岑榕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疼的冷汗直冒,颤栗不止,他手压在水台上,双腿打颤,眼看就要倒地,岑白立刻再次扶住。
也正是这个动作,岑榕怔住了,他看着岑白,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车祸醒来后这个人就像是变了个样……
他疑惑的问:“水里究竟放了什么?”
“什么放了什么?”岑白不明所以,“你为什么非要觉得水里是放了东西的?”
岑榕眸色沉了沉,想起了很久以前,岑白总是会欺负他,给他的水里饭里放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折腾的他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岑白讨厌他不喜欢他,他们矛盾很深,深到岑白最极端的时候说过:“要是有天你变成哑巴了我看看你还怎么嚣张!”
车祸苏醒后,被灌水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重复着岑白的这句话。
他恐惧,恐惧自己真的变成了哑巴。
可是整整一天了,他嗓子还是好好地,除了白天哭的有些多,实在沙哑,剩下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难道岑白只是单纯地想给他喂水喝?
心情微妙。
岑榕眼帘微低,他想说一声谢谢,面对岑白时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剩下了沉闷。
“你到底上不上?不上就回床上躺着去。”话声一顿,岑白眼眸一沉,半蹲下来,手抚摸在岑榕的腿上,“嘶……伤口又崩开了……”
岑白略感沉痛。
这条腿可不能废,不说任务了,单说这么漂亮的一条腿要是废了多可惜的。
“疼不疼?”岑白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岑榕感受到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腿上的触感,颤了下,他审视着岑白,尽管知道对方没恶意,但还是带着几分警惕,生怕岑白像曾经一样一把将他推倒然后对他恶狠狠地笑。
人都是自私的。
尤其是岑榕,从小到大都没感受到温暖。
来探病的人,没有一个是真的为了他好,所谓的母亲,也只是希望他早点出去工作。
温暖这两个字是什么感受呢。
当岑白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伤口上时,明明是疼的明明是冰的,但他就是感觉有了一点点暖意……
岑白:“幸好我当时坐的是后车座,这就叫运气,像你这种人,太衰,活该伤这么重。”
没暖意了。
彻底消失了。
岑榕脸色一黑,“你玩够了吗?”
还在折腾纱布的岑白收回了手。
他手笨,不太会包扎,还是叫护士吧。
站定,又用下巴指了指:“行了,上吧。”
“你出去。”
“我不,我干嘛要出去,都是男的,你怕什么,小时候又不是没看过……”
“岑白!”岑榕恼羞成怒,脸颊多了几分血色,但大概率是被岑白气的,“你出去!!”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岑白走过去,欺负岑榕腿伤不能动,戏谑的贴近对方耳边,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解开裤子吧?要不然你怎么会到现在还忍着不上呢?”
岑榕瞪大了眼,面红耳赤,良久,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脏话说:“你无耻!”
“无耻的人要做无耻的事儿了,准备好啊。”他手探了下去,看着岑榕恐惧想要往后退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活,当真的触碰到裤子的时候,快速解开,很快收手,背过身去,催促道:“快点快点!”
出卫生间的时候,依旧是直接抱着走。
放回床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到了导医台,见到了护士姐姐,笑着说:“姐姐真漂亮,好姐姐,麻烦再去一趟03号病房,那位伤口又裂了。”
说完话,优哉游哉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