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奇怪。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岑白高烧,但这次没烧晕过去,他就躺在床上,抓着岑榕的手,说:“你不走……”声音很低,有点乞求的意思,但又像放不下面子的命令。
岑榕坐在床边,“嗯,不走。”搭在岑白额头上的毛巾一遍一遍换,水一会儿喂一次,等岑白说了什么话也绝对回应,极有耐心。
“我会不会烧傻了啊?”岑白认真的问。
岑榕笑出声来:“还能问出这话就不傻。”
“我要是变傻了怎么办,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岑白望着上空,扯了扯唇,笑了下,“我要是变傻了,我们榕大影帝养我啊?”
岑榕挑眉:“影帝?这么高看我?”
“你会是影帝的。”岑白不带一丝犹豫的说。
他看向岑榕,看着岑榕那张绝美的脸,对他在温和的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动人,真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他抓紧了岑榕的手,生怕这么个人一会儿消失了,又断断续续的说:“你会变成影帝的,你也一定会站在那个最高的领奖台上。”
第14章
他没将这种话放在心上。
岑榕顿了下,唇角一弯,笑意浅浅。
他没将这种话放在心上。
他现在只希望岑白的病快点好转,就算烧不傻,那也不能一直烧下去,太伤身体了。
岑白掀起沉重的眼皮,扭捏的说:“你上来。”
岑榕错愕,旋即一笑:“没事,我在下面方便点。”
“不要……”撒娇似的一声,岑白将岑榕的手又往怀里拽了拽,委屈巴巴的说:“你上来……”
岑榕不得已,只好上床,岑白像只小动物一样直接往他怀里钻,大口的闻着熟悉的味道,舒适到脸一直磨蹭着他的衣服,很亲密。
岑榕微微低眼。
什么时候起他和岑白的关系变好了呢?
又是什么时候起,他消失了对岑白的偏见和抵触呢?
他开始会为了岑白的一举一动而喜而悲,也会顾忌岑白的情绪……
他喜欢岑白缠着他的样子,就像是本就没有归属感的两人突然找到了一种熟悉的归属。
岑榕唇角弯了弯,真情实感的笑了。
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感叹,这抹笑容并非精湛的演技可比拟,如此真诚如此明媚,笑容下的神姿足够万物失色。
岑白是足足睡了两天才好转的,期间,岑榕白天出去拍戏,晚上回来还要照顾他,显得他真的很像个拖油瓶。
岑白吸着鼻子,难受的在床上瘫着,009休眠结束后,惊道:【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岑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还怎么了?我死了你恐怕都不知道!”岑白回头瞪了一眼,一把拽回被子,再挥开009,冷笑:“你别在我面前晃悠了,啥用都没!”
009被打击到了,虽然没有表情,却还是能感觉到它有一点心碎。
低弱的说:【宿主……】
岑白想下床,因为脚歪了,现在还怪疼的,009心疼道:【宿主……你不要不理我……】
“我就是不理你,你走开,我不要你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呢?】009苦恼的看着岑白,飞到对方面前,疑惑万分,【可是我记着我休眠前还什么都好呀。】忽然,它激动了起来,【该不会谭朔把你打了一顿吧?】
“咳咳咳!”
岑白一口水差点呛死,诡异的看着009,发现对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说,而且那语气还带着几分愤怒。
岑白来了兴趣,手指轻轻点在桌面,装作挨了打还要忍气吞声的样子说:“没关系,不就是一顿打……”
【啊啊啊啊真的是那个人吗!他太可恶了!】
“嘶……是的呢,小九啊,我被打的可惨了呢。”
009气愤的上下飞,顺着窗户,看见了不远处的谭朔,出于自家宿主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的护崽心理,用翅膀勾起水杯就朝外冲!
仿佛一个电动小马达,冲向谭朔,然后一杯水浇在了谭朔头顶!
谭朔抬头一看,一个杯子还掉落了下来,他震惊的看着天空,这里没有楼房,真的只有天空,杯子是哪里来的?!
岑白站在窗口,微微愣住,随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笑死我了!!!”笑到肚子疼,他拧了几滴眼泪出来,感动的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009不甘示弱:【你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宿主,坏人中的坏人,怎么能被别的坏人欺负了呢!】
“……”
怎么像骂人呢?不管了,反正岑白解气了,他拍了拍这个小脑袋,笑道:“你真好玩,你一定是你们系统世界的翘楚吧?”
009突然像是被喂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
“放心,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会是的,你这么聪明,你们系统世界会为你骄傲的!”
捧话谁不会说,几句,009就飘飘然了,害羞的说:【哎呀呀,比我优秀的还是有很多的……】然而岑白早已经转过身去了。
岑白算着时间,默念:“1,2,3……”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迎面的男子体量修长,比例极好,白皙的脸上带着湿湿的汗水,是匆匆赶回来的,手里还提了个饭盒,一进来就叹气:“你就是坐不住对不对?”
“对啊。”岑白坐在床上抖了抖脚,觉得脚腕疼,疼了就想按压揉搓,然后就更疼,“可疼了。”
“疼你还动?”
岑榕放下饭盒,迈开腿,走过来,蹲下身,轻轻握住了他的脚腕,按压的力度很柔和,正好能缓解疼痛。
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这么一个清傲的人,就在他面前给他按脚,画风清奇,岑白扬起头:“你给别人这么做过吗?”
岑榕手一顿,没回答。
岑白瞪大眼,不可思议,他确实无法想象岑榕还这么伺候过别人。
没一会儿,岑白脸色就带了一层粉红的热气,眉目也倒寒下来。
岑榕失笑:“你能不能成熟点?没有,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就是有。”
“谁!?”
“黎媚华。”岑榕淡淡开口,手下的力度不自觉重了些,微垂的眉眼带着几分失落,他轻笑,“小时候的事儿了。”
岑白一哑,不自在的往窗外看了看,试图遮掩尴尬。
他和岑榕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岑榕小时候是真的把黎媚华当妈妈了,黎媚华因为岑榕小时候的长相,猜出来岑榕长大能进娱乐圈,对岑榕也格外关照,两人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很像母子,一种靠利益捆绑的母子关系。
而他没有,他一开始就认得很清楚,所以才不会像岑榕一样,在黎媚华露出利益的嘴脸时无法接受。
袜子被岑榕脱下,岑榕像是捧着什么艺术品一样,细心的看了下,然后拿出药膏,在上面轻轻涂抹,“别乱动了,你那双手就是不听话是不是?你看,昨天都好点了,又被你按青了。”
岑白疼的直抽抽,“别抹了别抹了……疼疼疼!”他往床上缩,岑榕扣住他的脚腕,就是不让他动,岑白见势硬是掉了几滴眼泪出来,他知道,眼泪这东西在岑榕这里还挺管用的。
果不其然,岑榕手停在了空中,看着他,心软了几分,放下药膏,岑白趁势快速收回腿,哀怨道:“疼死我了!”
岑榕被逗笑了:“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装哭的把戏还真是一流的。
岑榕转身就要走,岑白一惊,赶忙拉住,将人从后背抱住,语意绵绵,无辜的眨了眨眼:“你要是下手再重几分那就是真哭了。”他连连感慨:“你说你当时腿伤成那样是怎么过来的啊,要我还不得疼死了。”
岑榕一笑了之。
饭盒打开,扑鼻的香气,岑白眼睛一亮,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大口的开始吃饭。
他发现,自从跟着岑榕的作息,他的胃病都好了许多。
他吃,岑榕在一旁看着,偶尔帮他夹几个菜,不出意外,岑榕应该是跟剧组的人一起吃过了。
岑榕轻轻道:“谭朔那边的事儿不用担心,我已经开始准备了。”
“多久?”岑白懒懒的问,“我给他七天,现在都过去三天了。”
一说起这种对人动手的事情,岑白立刻恢复正经,也不嬉笑也不玩闹,只有藏在眼底的淡淡戾气。
“一个月可以吗?”岑榕抿了口水。
岑白没忍住,斜睨一眼,然后嘴角一勾:“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等谭朔事情败露,你们这一个月里拍的戏可就都打水漂了。”
岑榕又抿了口水。
他羽翼未丰,其实现下和谭朔做对手不是明智之举,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圈内的老人物了,而且背后资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动了谭朔等于动了一整条利益链。
岑白看出了岑榕的为难,无谓的说:“迷.奸同剧组人员、酒醉撞人,这两个罪名放出来,带上舆论,够他吃一壶了。”他嘲讽的笑了笑,“你说靠法律,这应该是法律能判刑的吧?”
岑榕蹙眉:“有谁愿意出来作证呢?谭朔那边早都将这种事私下打点好了,那些人也不会愿意在公众面前承认他们被谭朔怎样过。”
“这很难吗?逼一逼啊,他们想瞒住的事情我们帮他们抖搂出去不就成了。”
009突然蹦€€了出来,立刻阻止:【宿主宿主!请注意言行!】
岑榕也变了色,身子直了起来,握住他的手,正色说:“我们不可以这么做,他们已经是受害者了,我们这么做是恶意揭开别人的伤疤。”
岑白完全不懂这些人的思维,他好笑的说:“为什么啊?这些人难道就不想让谭朔受到法律的制裁?”
岑榕问:“如果是你被人轮.奸了,你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不知道,现在有人逼迫你去自揭伤疤公之于众,你是什么感觉?”
“给钱吗?给钱我揭一百遍都没问题。”
岑榕吸口凉气,又问:“那如果是我呢?”
岑白一愣。
“像我,如果真的被这么强制揭开伤疤,我的心理承受不了的,我会想死。”
岑白再一愣。
一开始,他无法感同身受。
可事情换到岑榕身上后,他瞬间有种异样的情感,复杂交织,他紧紧皱起眉头,突然理解了岑榕的意思。
009也极力劝阻:【宿主,其实很好理解的,受害人不应该再被第二次受害。】
岑白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