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都遭不住,更别说人了,盛明被风吹的晕头转向,连忙回了刚刚那家店,看着剧烈摇晃的玻璃门和抖动的房子,一时心惊,“真被陆秋说着了,要下大雨了?”
009听后惊讶,大雨,哈,它的权限好像只能刮风不能下雨,但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云彩吹过来,说不定能下呢,更卖力了。
风势更大,呼啸嘶吼,外面一棵树直接连根拔起重重砸落地面,玻璃门唰一下被冲破,玻璃渣碎了一地!
下雨了。
009长长吁口气,【优秀!】
陆秋赶来的时候满目疮痍,整个安井大道如遭大难,狂风骤雨,那颗球正骄傲的停在空中,见到陆秋后欣喜的说:【人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呢。】
是,不老实的都被外面的风卷走了。
陆秋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小家伙,深感佩服,“干得漂亮。”
而这也是009第一次受到陆秋的赞誉。
要知道,陆秋嘴毒,损你居多,能夸一次简直是要破天荒。
里面的盛明还惊愕的站在原地,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发呆,见陆秋来了,顿时睁大眼:“你怎么来了?你人没事吧?!”
有一个成语叫做如释重负。
陆秋见到盛明完好无损的那一刻,压抑在心底的阴郁气瞬间消散了,他拥住盛明,脱力一般的扣住对方的后脑勺,眼睛贴在对方细软的头发上,无比踏实。
盛明静下来了。
眼神略显错愕,他感觉自己被陆秋越抱越紧,紧到喘不过气,那种被宽厚的肩膀所包裹的感觉,温热舒适,陆秋像是跑过来的,到现在,呼吸都不平稳,微微起伏的胸口,无不彰显他的紧张。
为什么紧张?
盛明大笑:“不就是挂个风吗,紧张什么。”
陆秋揉了揉盛明的脑袋:“你就是个傻子。”
所有人都在为晚宴玩弄心机,只有这个傻子,还在这里听话的取鞋,还一脸无所谓。
被陆秋吐槽的多了,盛明也习惯了,但让他有点不习惯的是,外人看他们的眼光。
盛明面色一沉,阴狠的说:“找死吗?看什么看?”
这话一出,几个店员连忙转身了,这可是盛家的那位少爷,出了名的暴脾气,也是出奇,这个暴脾气的主儿现在被一个男的这么抱着,对方还说他是傻子,他也不动怒。
盛明拽了拽陆秋:“行了,走了。”
陆秋轻轻嗯了声,然后拉住盛明的手往外走。
盛明身子一僵,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陆秋牵住的手,莫名悸动,随后,青红交错的面容尴尬的说:“青天白日的两男的牵什么手啊。”
陆秋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你晚上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嘶……”盛明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轻咳一声,“随便你,走吧走吧。”
就这么牵着手走了出去,陆秋没有任何怪异的感觉,只是觉得手心发热有些出汗。
盛明的手光滑柔嫩,手感很好,对方不安分的在轻轻挠他的手心,陆秋看了眼他,又跟小猫似的缩了回去,等陆秋不看他了,小爪子又开始挠。
安井大道的十字路足够宽广,可就是这么一条道发生车祸的次数最高。
当那辆货车在前方的红绿灯处停下的时候,陆秋正牵着盛明过马路,深深的眸子紧盯那辆货车,货车上的司机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愣了下。
陆秋的眼神宛若刀剑,锋芒毕露,只是一眼便让人从心底生寒,仿佛能预料到如果做了什么事需要承担多么惨痛的后果。
当陆秋出现的那一刻,司机就知道了,电话里陆秋的不在意全是放屁。
不在意你跑过来手牵手过马路??
司机嘴角一抽,朝椅子上靠了靠,呼了口气。
心里开始盘算怎么给盛二少回话。
过了马路,盛明蓦然道:“我想去看看奶奶了。”
“下次吧。”
“离这里很近的。”
“这里有花店,让人送一束花过去就好。”
盛明抿唇,低头看地,再次望向陆秋,“奶奶对我很好的。”言外之意就是还想去看看。
陆秋蹲下身,帮对方整理好衣服,“见很在乎的人当然要最好的精神面貌,你不是说盛老夫人身体不太好吗,我们等晚宴结束了去那边陪陪,怎么样?”
盛明狐疑的盯着陆秋:“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啊?”说完,弯腰,对视上陆秋的目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009:【嘿,盛明猜到你做了亏心事哎!】
陆秋面不红心不跳的笑了下:“没有。”然后起身,一把将那颗球抓住,在没人的地方甩飞,让初出茅庐的009明白了什么叫做过河拆桥人心冷暖!
对病人要有足够的宽容。
更何况是这种患有抑郁症的人。
陆秋对这个病并不了解,只听说过,得了这个病的人随时都想自杀。
他并不是很愿意某天早上一睁眼,看见的是浸在血海中的盛明。
其实仔细想想,盛明在这种家庭长大,抑郁也挺正常。
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父亲又将所有的爱给到了他的弟弟,而他自己宛若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心微微沉下。
陆秋自认不算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但这次可以是例外,属于盛明的位置,就由他来帮盛明抢回手。
很快,成人礼的晚宴终于到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盛明没什么抑郁症哈,心理比谁都健康,那个诊断书是他伪造的假的,剧透一下hhh~
第56章
豪车络绎不绝的停在了庄园门口, 名流贵族尽数到场,在灯光下耀耀生辉,众人穿着精致的晚礼服, 杯盏交错,面上永远挂着标准的笑容。
而他们交流的焦点就是盛家的少爷€€€€盛淮。
能将老大的成人礼挪到和老二同一天,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谁都能看出盛董的偏心。
他们对盛明投入的目光也不多了,只有隐约的惋惜与同情。
而对盛淮则是热切的攀谈, 无一不想和这位刚刚成年就能独揽大权的人搭上关系, 哪怕是混个眼熟也行。
今日的盛淮穿的格外优雅, 那身暗绿色的礼服,配上绝美的装饰, 手里一杯香槟,与人交谈时, 从容不迫, 果真是贵公子的形象。
是不错。
陆秋站在外面远远的看了眼, 觉得盛淮是挺漂亮的。
可惜,略有逊色,
将车门打开,盛明从车上下来,松了松领口,闲适随意的模样,随后看向陆秋:“你给我开什么车门?”
“佣人的本分。”
“我说了你不是佣人。”
“别废话了走你的。”
进入会场,那一刹那,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亦然一身深绿色的礼服, 穿出来的气度却全然不同, 盛明漠然的面容总是有几分疏冷,像是对万事都不在意,静静扫视众人的时候,大家竟然能从盛明身上看到盛董的影子。
盛明继承了盛母的容貌,落落大方,惊艳却不妖艳,简单来说就是让盛明盛淮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正室所生。
片刻,众人又将目光放在了跟在盛明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陆秋。
一个他们在所有宴会里都没见过的人。
沉稳内敛,步伐如一。
凌厉的眉峰轻轻扫视着在场众人,直至盛淮身上,停下。
盛淮面色变了变,心里恨极了,却依旧保持笑容,他想,陆秋现在一定很害怕他的报复吧,毕竟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来说,和他作对就是以卵击石。
可并没有,陆秋只是看了一眼他,然后就收回了目光,跟着盛明离开了,这样的漠视不亚于羞辱,盛淮将杯子捏的死紧,恨不能捏碎。
陆秋还真不是故意气盛淮。
着实他压根没将这个人当回事儿。
多看那么几秒也没必要,还不够浪费眼睛的。
跟在盛明身旁,盛明身边没人来攀谈,他们倒也落个清闲。
宴会时间已经到了,可盛董迟迟未出现。
盛明看着那边被人拥簇的盛淮,轻轻道:“今晚一过,我就再也不用来这种宴会了吧。”
陆秋挑眉,轻轻一笑。
……
庄园别墅内,二层书房,书架阻挡出一道阴影,阴影中的人看不清,助理正在回话。
助理道:“盛董,已经查过了,确实是盛淮小少爷安排人这么做的,但司机一时胆怯,没敢开车撞,为了避免是司机说假话,我将盛淮的线下监控调出来了。”
盛董的声音很沉稳,历经沧桑,“他就这么心急吗?”盛董声音停顿,旋即又沉声,“盛明呢,他去找老夫人了?”
助理立刻道:“盛明小少爷并没有去找盛老夫人,只是取了双鞋,然后让人给盛老夫人送了束花,花我让人检查过了,没有夹带信件等物品。”
“这么说盛淮是误会盛明了?”
助理没接话。
“现在就能急不可耐的对自己兄弟动手,以后我下来了,他会不会也想除掉我呢?”盛董眯起眼,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从小偏爱长大的儿子,他想起了盛明,皱眉问:“盛明难道就不怕今晚晚宴我要宣布的事情吗?”
助理看了眼阴影处,依旧不接话,他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抽出几张纸,静静道:“盛董,这是每年都会给您递交的成绩单。”
盛董接过,看了眼,意味深长:“突飞猛进?”
再一联想起盛明这小半年来的安静,没再惹事,竟对盛明多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