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听里面的话,看样子还不止于此?
百感交集,想冲进去对人说:“别准备了够了够了真的够了。”这明天要是出来了,他老脸往哪里搁?但又觉得那样做太打击别人积极性,显得不近人情,于是还是算了。
他看向那边的办公室,低眸,心想盛明会不会在里面,所以这一切都是盛明为他准备的?
难道盛淮其实没有将那些事情告诉盛明?
陆秋手握拳。
越发自责难忍。
盛明这样对他,而他曾经又是怎么对对方的。
如果盛淮没有给盛明说真相,他完全可以就这样得过且过下去。
可他不想。
就像他之前说的,情与欲都应该是最纯粹的东西,极致的干净,不应该夹杂半点污秽。
正站着,身后传来诧异的声音:“陆秋?!”
盛明震惊的走过来,忙对旁边人挥了挥手,拉住陆秋朝办公室里走,等只剩他们二人时,仓皇的问:“你从哪里来的啊?有没有看见什么……啊,我们都在工作上班,没干什么啊。”
陆秋轻声:“盛明,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少有的郑重,陆秋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陆秋抬眼:“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只因为你是盛家人,我曾经甚至想过伤害你。”每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剜心之痛,“如果你想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随时可以。”
盛明一怔:“就因为这个?”
陆秋沉默不语。
盛明没说话,坐在了办公桌上,平视陆秋,他轻轻搂住陆秋的脖子,暧昧的说:“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陆秋推开盛明:“我说的不是玩笑话。”
“我也没说玩笑话啊。”盛明重新挽住陆秋,笑的张扬,“我要是告诉你我没有抑郁症呢?”
陆秋一顿,无奈:“我早都知道你没有了。”
“我瞒着你我有抑郁症,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怕你走了。你瞒着我这些事儿也是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
盛明跳下桌子,站直,以成人的姿态面对陆秋,不卑不亢,慢慢的说。
“我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我是盛家人,因为这个身份,我才能幸运的遇见你,接近我的人很多,但你是万里挑一的、我最喜欢的、绝无例外的,陆秋,我喜欢你,你没有伤害过我。你我之间的隐瞒是在爱意的基础上,就当调.情了。”
简单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将事情带过去了,陆秋有点不适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盛明:“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盛明道:“不在乎。”然后忍不住爆了句脏话,“妈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搞到手,要在乎那些你就不是我的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很复杂,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他想象中的场景应该是€€€€
暴怒、伤心、疯狂、质问、爱恨纠葛。
至少也得来个大吵一架。
结果就这样结束?
盛明哼唧着,已经往他身上缠.绕了,扭捏的说:“都一个多星期没碰过了。”唇点在陆秋的面颊,向下,蔓延,陆秋嘶一声,推开他,盛明却又靠了过去。
办公室里,陆秋老干部的心有点难以接受,朝四周看了看,盛明不满他的分心,咬住他的唇,轻轻吐气,“单面玻璃。”
说完,直接跳到陆秋身上,笑嘻嘻:“这里有隔间。”
陆秋挑眉,果然,旁边有一扇门,不仔细看看不见,与墙体融为一体,进去后,里面一张大床,看起来像是新置办的。
陆秋啼笑皆非:“年纪轻轻要爱惜身子,一个星期就不行了?”
盛明嘴角一抽。
陆秋每次和他说话都让他有种对方是不是快入土了的感受,年轻力壮的,怎么就不行了。
盛明半嘲弄的说:“你要是不行了多喝点鹿血?”然后眨了眨眼,舔唇激动,“或者换我也行?”
“找死。”
……
次日,生日。
盛明把他哄骗在这个隔间里不让出去,陆秋一笑,也配合,装作不知情,等盛明走了,将助理叫来,吩咐了几件事,助理瞪大眼,震惊不已,随后拍了拍胸脯:“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当夜,离开大楼的时候,和想象中的一样,玫瑰花路,五彩缤纷的装饰,喜气洋洋,人人见了他都会道一声生日快乐。
而陆秋也很配合,谦逊有礼的致谢。
这辈子,他受到了别人真心实意的祝福。
到了外面,一辆纯黑布加迪飞扬驶来。
陆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前些日子才报道出来的,全球唯一限量款的寂夜之声,只此一辆,价格惊人,单说当时的挂牌价就已经飙到了近一亿。
这辆车也对的上这个价格,线条流畅,暗夜流光一般,很美很炫很稳,车内下来的人,穿着一身西服,下车后,与黑色的车身融合,笑的明媚:“Happy Birthday!”然后将车钥匙扬手扔到陆秋怀里,“第一份礼物!”
陆秋哭笑不得。
这都是上辈子他哄盛明高兴的把戏。
这辈子倒是颠倒过来了。
但别说,体验感不错。
如约而至,去了公园,在万人的祝福下,许愿,吃蛋糕,唯一让盛明觉得诧异的是,明明他安排的是玫瑰花,怎么这里全是大片大片的蔷薇花?
也行,反正颜色差不多。
陆秋顺着盛明,将对方的流程全部过了一遍。
他们还去了游乐场,玩了一遍情侣间该玩的。
也去吃了烛光晚餐,红酒杯配牛排,俗了点,但氛围也确实不错。
钢琴曲的伴奏,轻缓悠扬,淡淡的熏香不浓,恰到好处入鼻间,陆秋正沉浸其中,却见盛明坐直了身子,在一旁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来的时候,陆秋蹙了蹙眉。
那几人提着手提箱,神色严肃,他们将所有的合同放到了陆秋面前,为首的律师说道:“陆先生,这是股权转移的协商书,这是资产合同,您核对一下。”
陆秋一愣,措手不及。
却听盛明说:“如果不是盛家对陆家有错在先,你会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是盛家对不起你。陆秋,我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替盛家还债。”
盛明起身,走到陆秋身侧,接过律师的笔,潇洒的在几份合同上签字,没有半点犹豫,决绝到让陆秋都有些无法接受,盛明这是直接将大半的盛家送给了他,将他自己的所有身家都送给了他。
陆秋失笑:“我不缺钱,你没必要……”
“可我只能给钱,我希望在我们的关系上加很多很多筹码,这些筹码最好压得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盛明……”
“签字。”
这一刻的盛明不再是少年的姿态,没有了青涩,很认真,认真到陆秋没办法去拒绝。
但他没签字。
陆秋站起身,盛明面色一变:“陆秋!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
“嘘。”陆秋靠近,不避讳外人在场,倾身贴耳,低声:“跟我去个地方。”
他带盛明离开了这里,去了这座城市的最高点。
塔顶之处,黑夜与星空,薄薄云雾,遮住城市的彩光,而他们,俯视万千景象,站在了最高处。
倏然,塔身整体亮了起来!
光亮汇聚塔身,炫彩明亮,像是将整座城市都点亮了。
黑夜不再黑暗,只有如星河的无尽遐想。
交汇的灯光从底部快速闪烁到顶端,银光于城市中点亮,耀眼灼目。
而他们所站立的位置,也有了灯光,盛明从黑暗中脱离,朝四周一看,睁大眼,竟然全是蔷薇花!
这里没有轻缓的乐曲,也没有隆重的宴会,更没有一切的虚名浮利。
只有陆秋唯一能做到的一件事。
屈膝,半跪,拿出小巧的盒子,打开,钻石耀眼,明亮夺目。
陆秋握住他的手,低吻,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庄重而又轻柔的说:“你是盛家赠予我的最好礼物,尽管我不该再奢求什么,可是,我还是希望……”
在盛明错愕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下,陆秋如约而至的问:“请问,你愿意与我携手共度余生吗?”
……
那天应该是盛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他们订婚了。
那枚最最最最漂亮的钻石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其实要陆秋说,大可不必那么着急的戴,做事情都不方便,但盛明咋咋呼呼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订婚了。
那天晚上,欢愉过后,盛明骄傲的说:“看,你之前说你想找爱人,最后爱人还不是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找爱人了?”
“就是你第一次去庄园的那次啊。”
“我不是说了么,逗你玩的。”陆秋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记仇,旋即轻轻吻,“只有你,仅有你,没有别人。”
盛明对这种情话很受用,尤其是从陆秋这种最重承诺的人口中说出的话,更受用。
如果用什么词形容他的心情,那大概率是至死方休。
陆秋打算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整理一下,比如重生后的那个被烧了的房子。
现在想想还是很可恶。
破小孩,烧他房子,害得他没地方住,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报复,不就是他让那小孩难逃其母一顿毒打外加五六七□□十份暑假作业,至于吗?
和盛明一起来的。
一开始还担心盛明嫌弃这地方破旧,不愿踏足,谁知道盛明比他还走的快,一边走还一边说:“是这里吗是这里吗?”
陆秋在后面散漫的跟着,“别摔了,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