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像今天还是没有动静?”
张古摇头从猫身上收回目光。
谢绒点了点头。
几个人吃了饭,十点左右的时候,泥塑像被拿了出来摆放在客厅里。
谢绒刚一转头,就看到了上面的血泪。开始只是一滴,很快的像是血河一样,缓缓的流了下来。
张古和张客都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微变,眼神无声的认真了些:开始了。
那泥塑流血泪时,表情会细微的变化一些,昨天是笑着的,今天表情就变得诡异像是在哭一样,看着极为恐怖。
谢绒刚要收紧手,这时候手边却被一只手握住,严邂自然的拉住他看向泥塑。
“暂时还没有感觉。”
泥塑的表情变化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作用。贺厌能够感觉,在第一天泥塑变成笑时,应该会扯着人脸皮变成笑脸,不过来自泥塑的那股力量在接触到他时就停下了,今天也是一样。
察觉到有力量想要让他表情变化时,贺厌不屑的冷嗤了声,脸上连动都懒得动。他倒要看看,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不过比起昨天细微的感受,今天感觉到的阴气更强烈了些。
贺厌眯了眯眼,看向面前似哭非哭的泥塑,隐约觉得这阵感觉格外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样。
眼前的血泪不停的留着,张道长和张客两人闭上眼睛,手上符印不停的变化着。然而下一秒,却被一只手按在了肩上。
“停下。”
贺厌若有所思。
张道长刚才一瞬间也感觉到了不好,停了下来。在他收手的一瞬间,那股牵引他和师弟脖颈的恐怖力量消失。
张道长脸色骇然,低下头去就看到他脖子上多了一道掐印,像是刚才有只无形的手掐在他脖子上一样。
处理灵异事件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再恐怖的厉鬼都是有形体的,再不济也能察觉到怨气。但是刚才一瞬间,在泥塑流血泪的时候他们居然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手里的法印像是成了催命符一样,他们越是想要摆脱莫名的诡异感,脖子上就被掐的越紧。
然而两人都毫无察觉,一直到一只手放在肩膀上,被冷声叫住,两人才回过神来,脸色难看。
他们刚才悄无声息居然中招了……
是什么时候?
刚开始只是想要控制泥塑而已,怎么忽然就被控制了。
张道长脸色还有些后怕。
“多亏严小姐。”
“不然我们两个刚才可能也醒不来了。”
呼吸停滞他们两个居然毫无察觉,这对于两个经验丰富的道士来说之前完全不可能。
两人脸色难看,贺厌却挑了挑眉,刚才他没有察觉错的话,那个泥塑虽然掐住了张道长他们的脖子,但是却没有要杀了他们。不然刚才他不会还没有出手,只是叫了一声名字两人就醒过来。
贺厌瞥了眼,这时候泥塑的血泪还没停,比第一天时时间长了很多。
谢绒见两位道长没事,才放下心来。几分钟后,泥塑脸上的痕迹终于干了,那些血泪慢慢停止,一瞬间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幻梦一样消失无踪。
张道长心有余悸:“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是知道巫术的,但是巫术远没有这么厉害,甚至叫人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客厅里一阵沉默,几个人都被刚才突然的出手惊到。谢绒则是想起了第三天剥离血肉的惩罚,刚才张道长他们完全无法反抗,第三天时,严邂被剥离血肉也是这样?
谢绒心里一沉,这时候骤然开口。
“张道长,还是解除贺厌的封印吧。”
刚才张道长他们面对这个泥塑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和原著里一模一样,谢绒也不敢抱任何希望了。
他只希望贺厌能够阻止这个泥塑。
贺厌却看向阿绒,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觉得€€€€贺厌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看到张道长他们狼狈败退,谢绒不相信他能够挡住这个邪像他能理解,但是却有些疑惑谢绒为什么会相信贺厌可以。
也许是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叫贺厌对阿绒比其他人了解更多,看到他的眼神,他瞬时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事,不是那么简单。
阿绒好像……知道什么?
他心里念头一闪而逝,不过却没有提起来,而是顺着谢绒的话。
既然阿绒想要让“他”出来,那他就出来好了。
邪祟在暗处勾起唇角,到时候阿绒要是被贺厌吓到,找他求助也是理所当然。
张道长他们原本是不赞成放贺厌出来的想法的,但是现在显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泥塑太邪性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只是一个照面就出了事。
张道长甚至想过了玄门中其他门派,但是不得不皱眉发现其他派别远离B市,想要过来也要一段时间,而以这个泥塑的邪异来说,估计等不了那么久了。
而且,张道长心里有些颓然,即使是叫其他人来也是一样,这个泥塑远远超过他们的认知。
只刚才一瞬间,在张道长心里这个泥塑已经比当初的贺厌还要难对付的多。他和张客对视了一眼,最终也下定了决心。
“好,今天就解开贺厌封印吧。”
只是两人心里都没抱什么希望,看着严邂的目光都有些惋惜。在张道长和张客看来,这个泥塑无法抵抗,恐怕严邂被盯上后无法逃脱了。
谢绒心里却松了口气,贺厌应该可以的,毕竟书里它克制住了邪像。对于贺厌出来之后会不会再没办法封印缠上他,谢绒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提出解除贺厌封印之后,张道长他们就准备去园子里。好在当初闻折燃担心出事,给了他们一把园子里的备用钥匙,不然他们也不能随意进出。
谢绒还是第一次知道贺厌被封印在哪儿,居然是在B市市区!
几个人出门之后打了辆车,径直往园子里去。
张道长本来想着这地方是闻折燃的,想要找闻先生说一下,但是出门的时候敲门对面没有人,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他暂时就按下了这个念头。
而且贺厌这时候抬起头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道长也反应过来,撞邪这种事情虽然不至于见了就被缠上,但普通人还是知道越少离的越远越保险,他放下手里的手机:“还是严小姐想的周到。”
贺厌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绒目光看向窗外,忽然开口:“阿绒在想什么?”
谢绒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顿了一下才道:“在想贺厌。”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贺厌正脸,之前车祸的照片被打了马赛克,而后面厉鬼缠着他时只是一道影子,谢绒仔细算起来还完全没有见过对方,心里这时候不由多想了些。
贺厌扯了一下嘴角。
他的脸其实和自己原来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张道长还有谢绒眼里,看到的却完全不同。只是坐在车里的一会儿时间,贺厌就已经给棺木里的假人附了灵,不动声色的对上谢绒目光。
“不用害怕。”
“它不会伤害你的。”
谢绒以为严邂说的是有张道长他们在,贺厌尸体不会作祟,不由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样。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
车子没一会儿就到了园子外,司机看着车上又是道士又是残疾人的组合还以为他们是要做什么,谢绒刚一下车付了车钱,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对方就吓得就迅速踩着油门离开了。
谢绒:……
行吧,他也知道他们这几个人看着有些奇怪。
“就是这儿?”他移开目光。
张道长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走过去打开门。
园子内和他们当时埋贺厌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除了前段时间鬼节闻折燃在这里烧纸留下的痕迹之外,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张道长走到贺厌墓前,和师弟对视了一眼就准备开坛做法,先将尸体控住。
以这两个道士的能力当然不可能控住附灵的他,但是贺厌手指动了一下,棺材里就有了动静。
直面书里最大的boss,谢绒心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死死坐在轮椅上,掌心都被冷汗打湿。
这时候就看到原本埋在土里的棺材开始动了。
张道长和张客两人额头上冷汗流下,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随着一阵阵指甲挠棺材的声音传来,谢绒转过头去,脸色白了些。不自觉想到了那时候在酒店外监控里看到的那个滴血的影子。
分明是正午大太阳,他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
贺厌看着阿绒的脸色,这时候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谢绒面前。
看着严邂的动作,谢绒怔了一下。
两次了,已经两次,每次遇见危险都是严邂挡在他面前。
谢绒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连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反应。
这时候棺材里响动的声音猛然停止,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忽然“砰”的一声棺材被掀开,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站了起来。
厉鬼当然是十足可怖的,但贺厌想到刚才阿绒害怕他的样子,不想给阿绒留下坏印象于是临时收敛了附灵的怨气,在破开棺材出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和之前的差别并不大,顶多是身上的体温冰冷,眼珠变成了纯黑而已。
如果对方闭着眼睛,看着就和正常人一样。
谢绒想象中狰狞可怖的模样没出现,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他眼中看不出来厉鬼贺厌和身边的严邂的相似,只是奇怪,厉鬼有这么……正常吗?
张道长他们倒是没有意外,厉鬼的可怖也不是可怖在脸上,等到失控杀人的时候恶鬼面相自然就出来了。
看着贺厌起身,张道长掐着法诀,控制着对方出来,谢绒还没有从对方没有那么面相可怖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出来的恶鬼。
说是张道长掐诀控制着,其实是贺厌自己在控制这具怨灵分体。
他转头看向谢绒,见他虽然害怕,但是却努力克制着,不由勾了一下唇角,在张道长控制着“贺厌”往前走时故意叫附灵的动作大了一些,走到了谢绒旁边。
谢绒刚抬起头,就察觉到了忽然到他身边的恶鬼,吓了一跳。
恶鬼身上的怨气收敛,但离得近了,一些非人的特征还是显露了出来。谢绒察觉到身边的身影,身体僵了一下,不自觉的往严邂身边靠近了些。
贺厌简直要被阿绒可爱死。
怎么这么害怕啊。
然而他越是害怕,那个受张道长控制的尸体就越是走过来。张道长本来只是想着让贺厌往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步伐变了些,还以为是自己控尸手诀不熟练。他们万景观本来也不是靠着控尸成名的,那是湘西那个赶尸匠的本领,只不过现在万不得已才靠他们驭鬼。
张道长和师弟都有些不熟练,就叫尸体走到了谢绒身边,还弯下了腰。
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谢绒屏住呼吸,好在终于在前一秒,那具尸体停下了。
贺厌收回手来,在谢绒闭上眼睛时忽然开口:“阿绒,睁眼。”
谢绒知道恶鬼尸体就在自己身边,不敢动作,但是想到这是严邂的声音,还是控制着自己慢慢睁开了眼睛。
贺厌心软的一塌糊涂,但是……阿绒怎么能厌恶他呢。不管是严邂还是贺厌,毕竟都只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