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回到营帐将食盒置于案上,坐在案前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食盒。
过了一会儿,林挽月将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是四样做工精巧的糕点。
这些精致的糕点林挽月从来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叫出它们的名字。
林挽月将四碟糕点一字排开,细细打量。
第一盘糕点晶莹剔透,林挽月小心翼翼的捻起一块举在眼前,只见里面是一瓣一瓣的桂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淡淡的桂花香。
第二盘糕点更是巧妙,居然拼成了一对鸳鸯戏水的图案,林挽月闻了闻,是绿豆清爽的香气。
第三盘糕点每一块都是荷花的形状,不过荷花五瓣每一瓣的颜色都不同。
最后一盘是一朵朵栩栩如生傲然绽放的芍药花……
林挽月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见到糕点居然也可以做的如此巧夺天工,于是她支着下巴眼神在四盘糕点之间流转,鼻息间闻着糕点传来的那股软糯香甜的味道,实在是舍不得将这些糕点吃到嘴里。
“哥,我帮你把饭拿过来了!”
林宇端着两个大海碗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林挽月的帐篷。
见林挽月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案子,于是好奇的走了过来,发现居然是四盘精致的糕点,便眼前一亮。
林宇将两个大海碗放在林挽月的案上,朝着“鸳鸯戏水”的盘子,就刀了一手,快速的捏着一只鸳鸯塞到嘴里。
“嗯!!!”
林宇的嘴快速的咀嚼着,然后发出了一声声怪叫,直到糕点彻底入了肚才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挽月惊奇的说道:“哥,你藏私,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也不叫我!”
说完,林宇也不等林挽月回话,就快速的伸出了手朝着其他的三个盘子刀了三记,然后急吼吼的塞到嘴里……
“嗯!!!!人间美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哥,你也尝尝!”
“哎……”
林挽月心痛的看着眼前被林宇拨的乱七八糟的糕点,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见林宇此时已经将三块糕点咽下了肚,正朝着盘子第三次伸手,林挽月急了,立刻当机立断“啪”的一声拍开了林宇的手,然后捻起一块她最想吃的桂花糕塞到了嘴里。
“嗯~~!”林挽月发出了和林宇同样的赞叹之音。
这糕点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林挽月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哥!”
见自己的手被林挽月拍开林宇非常不满,于是转而朝着另外一盘糕点伸手。
“啪!”
林挽月再次毫不犹豫的拍开了林宇的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的三种糕点一样吃了一块。
“嗯~~~~~!”
林宇看着林挽月满意的眯着眼睛咀嚼糕点的样子,恨得牙痒痒:“林飞星,你这就过分了啊!”
话音落,林宇拉开了架势和林挽月抢糕点吃。
就这样,在两人仿佛切磋般的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中,四盘糕点被吃了个底朝天。
林宇眼巴巴的看着最后一块桂花糕被林挽月塞到嘴里,眼馋的看着林挽月满意的眯着眸子咀嚼的样子,然后情不自禁的咂了咂嘴,意犹未尽的说道:“哥,等有一天咱们建功立业了,天天都吃这种糕。”
林挽月看着眼馋的林宇笑了笑,然后端起一个海碗递给林宇:“吃饭吧。”
林宇端着海碗往嘴里扒了两口饭然后叹了一口气:“哎,还是糕好吃啊。”
林挽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李沐的军营里出事了!
巡夜的卫兵在走过平阳侯世子李忠的营帐前时,发现地上有两颗圆滚滚的东西,便举着火把放进一看。
卫兵“啊!”的一声,惨叫声传出老远。
惊动了李忠从京中带来的私卫,也惊动了远处巡逻的士兵。
其中一个放哨的士兵以为匈奴夜袭,立刻吹响了别在腰间的号角。
然后整个军营,尚在睡梦中的将士都急忙忙的起身,穿衣服,拿兵器,紧急集合。
李娴穿着一件单衣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听到外面远远传来的号角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出什么事了!?”李沐披着铠甲走出了营帐。
“报告大帅,巡逻兵在平阳侯世子李忠的营帐前面发现了两颗人头。”
“前面带路!”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李忠的营帐前,而李忠只穿着一件单衣被一众私卫拥在中间,巡逻兵手中的火把被风一吹发出“呼呼”的响声,摇曳了火苗也摇曳了李忠的表情。
李忠看了看站在对面,自己的一位鼻青脸肿的手下,见那位点了点头,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两颗人头正是李忠派去解决林挽月的两个人,之前在十里外的树林里找到了两具无头的尸体,现在竟然把头摆在了自己的营帐门口。
李忠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两个已经隐隐有些气味的头颅,背在身后的拳头被捏的嘎巴作响。
“怎么回事?”听到李沐的声音人群自主的闪开了一条路。
李沐来到李忠的身边也看到了地上的两颗头颅,于是对着李忠问道:“世子可认识这两人?”
李沐这无心的一问恰恰坐实了李忠之前的猜想。
这平淡无奇的问句,听在此时李忠的耳朵里仿佛是李沐在威胁自己一般。
“腾”的一下,李忠积压在心中的火气喷涌而出,看着李沐怒气冲冲的说道:“自然是认得的,这是我手边的两个亲卫,将军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将军知道是何人将这头颅放在我的营帐前面?”
听完李忠火药味十足的话,李沐也被彻底点燃,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竖子莫不是怀疑老夫?”
见脸皮已经撕破,李忠也不再顾忌,冷笑道:“哼,这里是你李沐将军的军营,如果要是将军您看我这两个手下不顺眼杀了也就罢了,若不是将军所为,本世子回京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营防松懈至此,我看接下来就不知道是谁的头被摆在这里了。”
“你!”
“舅舅,出什么事了?”人群再次被分开,八名侍卫拥着李娴来到了李沐的身边。
不等李沐开口,李忠一个健步走到李娴身前,挡住了李娴的视线,柔声道:“公主,不过是有人刺杀了我两个手下罢了,公主莫看,免得腌臜了公主的眼睛,公主,这夜深露重,我送你回去吧。”
“是啊,娴儿回去吧。”
李沐也转头对自己的侄女说道。
“那便劳烦世子了,舅舅,娴儿先回去了。”
“你们几个,加强世子营帐守卫。其他人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得令,各自回到营帐中休息,但是这件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李忠一早便到李沐营帐中大闹了一场,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匈奴人所为,意欲对御史对离国朝廷示威,要求李沐给他一个说法。
李沐派人将李忠撵了出来,可是当天下午,一封圣旨到了李沐的军营。
李沐被迫摘下了免战牌,整个军营短暂的安逸就此宣告结束。
没有人是喜欢打仗的,特别是这种事关生死存亡的秋收之战,除了林挽月。
林挽月的胳膊还没好利索,在李沐将免战牌摘下来的当天,林挽月就重新将才解下没几天的包裹背在了身后,里面装着被刻了六十一道的木板。
战事并没有让林挽月等太久,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匈奴人便来了……
“呜……”
哨兵厚重的牛角号声传遍了整个军营,林挽月快速的拿了自己的黑弓和箭筒第一时间冲出了营帐。
“咚,咚,咚……”
号角声止,战鼓声便响了起来。
“公主,匈奴来犯,我带人来保护你!”李忠带着京卫来到了李娴的营帐前。
李娴穿着宫装,头发还来不及梳,黑发如瀑般披散着,听到李忠的声音,便走出了营帐。
“公主您快回去吧,我带人在外面守着。”
“世子有心了,本宫想去前面看看,世子与其带这么多人守着本宫,还不如让他们加入战斗,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
“可是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轻易涉险呢?”
李娴淡淡的笑了笑回道:“只要营防不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况且父皇授世子督军之职,如今世子若不出现在最前线如何督军,本宫不想因为我让世子受父皇责备。”
“这……公主说的是,等一下公主还是要站的远一些,免得流矢误伤了公主。”
营墙上的旗语挥动,战鼓擂的震天响,弓箭手早已各就各位。
随着李沐大手一挥,营门被缓缓拉起……
“杀啊!”十六路先锋郎将举起手中的兵器带着各路兵马冲出了营门。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满了手中的弓,然后默契的松手,数十把箭矢破空而去。
前排的弓箭手射完手中的箭立刻退后,后排补到前排,如此这般一轮一轮的轮换,间或有被匈奴人射中的弓箭手摔下墙来,后面立刻就有弓箭手补位,整个飞羽营将士之间协作非常默契。
可是,这之中唯独有一个人,至始至终一直站在最前排,无惧不时从颊边擦过的飞矢,目光如炬,搭弓射箭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箭接一箭的朝着匈奴骑兵射去,这个人便是飞羽营新任营长:林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