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瞠目结舌,接着肩膀便一抽一抽颤动起来, 他死死咬着嘴唇内侧的两块肌肉, 拼命遮掩自己的笑意:“是我的错,你凭本事单的身, 我有什么资格帮你脱单。”
“走吧。”渝州说完就快走两步, 生怕被卩恕发现他隐藏不住的笑容。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 他便想起了一件事,上一回, 卩恕没认出来他的性别, 这回,会不会连长相也认不出来。抱持着这样的疑问, 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认得出哪一个是我吗?”
“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卩恕不满地甩了甩那张照片,“就你那味,我隔着照片都能闻出来。”
说完他信心满满的地瞅了眼照片,接着又瞅了眼真人, 半晌后他又瞅了一眼照片。
渝州:“……”
卩恕:“……”
渝州:“……”
卩恕:“别说话, 我一定能认出来。”
渝州:“呵呵。”
20分钟之后,卩恕双眼瞪大如铜铃, 眼角浮动大片血丝, 却依然没有选择放弃。
渝州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 便随口指认了一个:“第二排第14……”
他还没说完, 就被卩恕打断了。
“你闭嘴, 我自己能辨认出来!”卩恕怒斥了一句,接着便又低下了头,只是余光不停瞥过渝州,和照片上那些只漏着一个脑袋的人相互对比。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渝州已经在地下室瞎逛起来,却见卩恕突然拍案而起,哈哈大笑道,“对,不错,就是第二排第14个!”
渝州:“……”
卩恕三步并作两步,奔至渝州身边,邀功般地捏着照片,指着第二排第十四个人说道,“这个人就是你,我认出来了。”
“是啊是啊,你可真厉害,呵呵。我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呢。”
渝州凉飕飕的拍了拍手,刚想再刺这个傻子几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由扪心自问,若有100条鲢鱼放在他面前,他能否通过外貌,找出最蠢的那条胖头鱼?
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这,渝州心中微微一叹,算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何苦强求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智商等于250的傻子。
他幽幽一叹,“算了,我给你圈出来吧,免得你过几天又忘了。”
他拿过照片,找到自己的所在——第二排第15个,在那个说着“茄子”的脑袋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好了,给你。”渝州将照片还给卩恕。
卩恕接过照片,甫一眼便警觉起来,怎么画了第二排第15个,那骗子不是说是第二排第14个吗?
卩恕全速运转不怎么好用的脑瓜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套路,这一定是套路,那骗子就想试试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认出人来。
卩恕心底冷笑一声,又想套路他,还真把他当傻子。他就算真认不出来,还不会数数吗?
他用指腹在照片上搓了好几下,擦去了那个圈,之后便在2排14位上做上了记号。
“你别想骗我,这个才是你吧。”卩恕抬起头,用看穿一切的犀利眼神直视前方,然而,意外出现了。
漆黑残败的地下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腐败的海腥味四处飘散。
“人呢!?”
……
渝州站在一个圆桶状的金属匣边,摸索着锈蚀的锁孔。
他的突然消失并非出了什么意外,只是某人太过墨迹。
耐心耗尽之下,渝州便在地下室闲逛起来,无意中在楼梯下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而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金属匣。
是保险柜吗?渝州拿出卩恕从池底找来的钥匙,在匣子的锁孔上比划了一下。
齿纹相扣,应该错不了。只是,钥匙在水中呆久了,生了锈斑,行至一半,便再难入半分。
渝州用外套的下摆擦了擦钥匙上的斑斑锈迹,再次插入了锁孔。
匣终于开了。
匣内空间不大,精巧的三层隔断,摆放着不同的文件记录。
渝州刚要拿出一观,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乱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你来的正好。”渝州扭头笑道,“这么多文件,我一个人看不完,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秘辛。”
被抓了壮丁的卩恕极为不爽,气焰嚣张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渝州:“上次你说要帮我翻书,结果睡着了。这回你又认不出照片中的我。”
卩恕的气焰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讷讷说不出话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证明自己。”渝州说着便将三份文件拍在了卩恕胸口。
三个“烫手山芋”。
卩恕看着文件上密密匝匝的文字,不由后退了两步,本就被暴力拉长的脸更是成了一条苦瓜:“我,那个,肚子有点疼……”
“吃坏了?”渝州温声细语。
“对对对。”卩恕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呵呵,”渝州笑得更温柔了,“你就是要生了也得给我憋着。”
卩恕:“…”
于是,在两人的一番努力下,很快便将所有的文件记录翻阅了一遍。
这回倒是渝州想多了,这里面仅是一些水族馆的账目明细,人员变动以及鱼苗生长状况的详细记录。并没有当年生灵一夜绝迹的线索。
魔怔了,渝州摸着脑门,“水族馆每日都会记录当天的温湿度,最后一次的记录是在0.6月的0.23日,意外发生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
卩恕被迫翻了一大堆枯燥的文件,心中恶气难出,便想和渝州唱个反调:“未必,这里四季如春,每一天温度都在20°上下。我看他们是想明白了,这纯粹是浪费人力。”
“或许吧。”渝州心中有了计较,便没有再做无聊的反驳。
但这种敷衍的态度却大大惹恼了卩恕,他刚要发作,却听那骗子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走?跟我一块行动吗?”
“做梦!我还要帮双焱去找字符。哪有那么多闲功夫管你。”
“那好,那我们就在此地分别吧。”渝州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他得回去找萧何愁,还得去图书馆寻找那本《i的密码新解》,行程可紧的很。
卩恕一时气结,那骗子居然没有挽留他,这么久了,难道他还没认清楚自己菜鸡的本质吗?“就你这点本事,出去走几步就要被人打死。”
“有理。”渝州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脑门上摘下两个字符,放在卩恕手心,“我实力不够,怕是保不住它们,你替我护着这两字,可好?”
“凭什么?”卩恕嘴上说着,手中却熟稔地接过了字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画着卡通图案的粉色铅笔盒,打开后放了进去。
渝州看到了躺在其中的30多个字符,“卩”与“恕”都已经齐了,放在整串字符的首位,而他的“渝”则被放在了最后。
“这铅笔盒是不是能避开公约的探查,不然你早该通关离开了。”
“是,这是【无法被探查的秘密宝箱】。”卩恕不作隐瞒,随手挑出2个字符甩给了渝州,之后手上动作一顿,又挑出了4个。
渝州也不作推辞,一一收下,就在卩恕要关上铅笔盒时,渝州突然笑道:“在我们那的西方,有一个叫英国的国度,女士出嫁后,要冠上夫姓,就像这样。”
他指了指被放在最后的“渝”字,“名字最后,代表姓氏的位置将从属于他的爱人。”
“呵呵。”卩恕冷笑一声,将那个“渝”字放到了字符串的最前头。
“在我们那的东方,有一个叫扶桑的国度,也有这样的惯例,不过,他们是放在首位。”
卩恕手一僵:“你tm乱编的吧!”
“这有什么好编的。”渝州淡淡一笑,“不光在他国,我国古代也有这样的习俗,比如说,你若嫁了我,便可像这串字符一样,称渝氏或者渝卩氏。”
卩恕简直暴跳如雷,“我把你当老婆,你居然想上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渝州在他的唾沫星子下故作疑惑地问道:“老婆是什么东西?”
卩恕的凶恶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足足5分钟没有变化。
渝州心中好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怎么了,被石化了?”
卩恕回过神来,拍开他的手掌:“刚才我只是说漏嘴了,你可别当真啊。”
渝州:“…”
笑声渐起,前仰后合·jpg
“不是,我是说,我说错嘴了。真的是说错嘴了!”卩恕羞得满脸通红,努力争辩,但没有任何效果,渝州依然笑得“花枝乱颤”,一怒之下,卩恕索性也不辩解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一招渝州也见识了好几回了,他定了定神,扶着笑得有些酸涩的腹肌:“什么也没发生。走了。”
“哼。”
两人行至水族馆门口,渝州又问了一遍,卩恕是否要和他一起走,被对方一口回绝。
渝州笑着挥手道别:“要是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直接过来找我就行,可千万别躲在暗处偷窥,我那小心脏受不了。”
“谁要偷窥你,少自作多情。”卩恕咕囔了一句,就在渝州背影愈行愈远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他追了上去,打开铅笔盒,拿出了10来个字符,“这些都给你。”
渝州扫了一眼,那修长如竹节的手指便轻轻捻起一字,放在了头顶,“10字太过冗长,这一字就够了。”
“真,真的吗?”卩恕结结巴巴道。
渝州好笑,卩恕拿出10个字符,不就是想把这个“卩”字给他吗,
“当然,这些字符只能护我一时,而这一字,却能陪我览遍世间山河湖水,护我一世平安,有了它,便胜却这人间无数。你觉得呢?”
卩恕被这一番表白说懵了,只觉心中热流莫名翻涌,刚想傻笑出声,大脑中却有一个警示音传来。
不行,这都是标记的影响,卩恕瞬间恢复了清明,他大力地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见到那骗子期待的眼神,嘴皮子上下一碰,却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语,只能不停重复道:“好,好,挺好的,哈哈哈。”
渝州看着这四溢的傻气,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在水族馆前分别,约定48小时后在此地集合。
望着渝州离开的背影,卩恕捏紧了那张写着名字的纸张,“州”和“晚”。
用不着48个小时,24,不,12个小时,他就能找全这两个字符的。
至此,分别的两人谁也没有想起那张合照,渝州没有想到卩恕会擅自改动那个圈,卩恕也没有想到渝州第二句不是玩笑话,第一句才是。
阴差阳错,一个可怕的误会就此结下,若渝州能仔细瞧一瞧,便会发现2排14座的那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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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也看到了,这两货在一起真是可劲黏糊。有谁见过正儿八经的无限流副本,谈了1万字的恋爱⊙~⊙,为了推进剧情,没办法,只好让两人暂时分开。
等找到何愁,再让三人相聚。
这个本还有很多东西要写,真的得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