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几天,夏耀为了先发制人、赢取主动权,动用各方关系,对黑豹特卫展开了歼灭性的报复。
先是将近期所有涉案人员严查严办,然后上追五年,把黑豹特卫很多老底儿都给揭了。高层的领导被拉去调查,精英纷纷离职,剩余的员工浑浑噩噩。与安保有关的经营活动全部停工,只有一些周边服务还在艰难运营。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内幕见诸报端,形象毁于一旦。
一向倡狂的黑豹特卫,近段时间如此高调地被黑,无疑给圈内人士带来了一场八卦盛宴。
很多人都说黑豹特卫惹了上头的人才会被抽筋剥骨,至于这个人是谁,众说纷纭。因为夏耀的手段玩得相当隐蔽,在袁纵那都只字未提。
又是一个工作日的开始,很多单位都已经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黑豹特卫的门口却冷冷清清。
警笛声鸣起,两辆警车停在门口。
近日来副总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一听到警笛声就开始出虚汗,豹子又长时间不待在公司,挑大梁的就只能是他了。
“黑豹特卫涉嫌多项违规,以办学为名骗取巨额学费,制造不合规安保器械,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夏耀这些天运筹帷幄,看着黑豹特卫屡屡受创,心里没别的滋味,就一个字——爽!
竟然敢把我傍家儿和别的男人锁在一辆车里?那我就让你黑豹特卫的大门彻底锁上!
中午痛快吃了一顿,下午回到单位办公室,就听小辉和张田在那议论黑豹特卫的事。
“哈哈哈……我看黑豹特卫是彻底玩完了。”
“就是,别说黑豹特卫玩完了,我看他们老总都玩完了。”
这几天,夏耀不知道听了多少类似的词眼,什么“玩完”、“栽了”、‘歇菜”之类的,百听不厌。
“聊什么呢?”夏耀故意过去凑热闹。
小辉指着电脑上的新闻说:“正在热议黑豹特卫是今天关门还是明天关门。”
“哈哈哈……”夏耀爽快大笑,继而又低调地表示,“没那么快,主要涉案人员刚被拘捕,起码得审一段时间。不过早晚的事,再让他们蹦跶几天。”
张田说:“还用得着调查么?真相就摆在眼前,直接查封算了。”
“就是。”小辉也说,“影响那么恶劣,留着它干嘛?”
夏耀说:“先别这么早下定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搬出特硬的后台,一下就给解困了。”
“你都把事搞得那么绝了,后台还有个屁用啊?我估摸后台都没脸露面了。”张田说。
夏耀以为自己暗中的小动作被小辉和张田曲解了,忙避嫌道:“我哪搞得很绝啊?我不就是按规矩查办的么?他们要是没有这几档子事,我也黑不上他们啊!”
小辉嘿嘿一笑,眼中邪性未散。
“连艳照门都上了,还不够绝?”
艳照门?夏耀身形剧震,怎么回事?
“那么劲爆的视频都曝光了,还跟我们装?”
夏耀顺着小辉和张田诱导性的目光看向电脑屏幕。
刚一看到视频截图,夏耀的脑袋就轰的爆炸了。
紧跟着小辉和张田把被删除前存留的视频播放出来,夏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视频上播放的正是豹子和田严琦车震的视频。
而提供视频的人,据新闻报道,就是田严琦本人。
夏耀仔仔细细地看了那篇新闻报道,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每个字都在戳他的脊梁骨。
新闻上说:田严琦是豹子派到袁纵公司的卧底,豹子利用两个人的关系,恶意窃取袁纵公司的机密,进行不正当竞争。而前不久两个人分手了,豹子背叛了田严琦,心怀怨恨的田严琦便将这段视频爆出,故意打击报复。
夏耀愣怔怔地盯着电脑屏幕,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张田和小辉还在一旁肆意调侃。
“我操,口味真重,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得我差点儿吐了。”
“这回豹子是彻底翻不了身了,连带着他的那个小傍家儿。”
“夏少,你给了那小子多少钱啊?他敢做出这么大牺牲!”
“……”
夏耀衣兜里的手机反复在响铃震动,他都恍若未闻,要不是小辉推了他一把,夏耀还没反应过来。
“喂?”夏耀说。
那边的人说:“黑豹特卫正式被查封了,好几个涉案人员跑路了,他们这回是彻底走到头了。”
夏耀讷讷地嗯了一声。
“那个视频来得真是时候,一招制故。”
夏耀又嗯了一声。
“你也甭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反正他们也翻不了身了,案子慢慢查。”说完,对方挂断了。
夏耀把手机攥握在掌心,直到屏幕被汗水弄花,才强逼着自己给田严琦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消息一经曝光,千百个电话就开始轰炸田严琦,记者也在各种地方围堵。
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开机的。
田严琦的电话打不通,夏耀又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那天我让你帮我接应那个被下药的朋友,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你别说了,我那天被人敲晕了,今天才出院。”
夏耀攥着手机,形若游魂地走出办公室,走出办公楼,走上一条马路,又拐到一条没人的胡同,声嘶力竭地吼了数声。非-凡
然后,一拳砸在墙上,血星四溅。
田严琦和豹子视频里的激战场景不停地入侵夏耀的记忆神经,让他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折磨着自己。
他的一个疏忽,毁了田严琦一生。
田严琦的一个牺牲,却铲除了袁纵心头的毒瘤。
这样的牺牲,让夏耀自惭形秽。
仇将恩报,用男人一生的尊严做代价。别说是从未受过袁纵恩泽的田严琦,就是终日被袁纵疼在心尖的夏耀,都拿不出这份魄力。
而夏耀就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他给袁纵欠下了一笔终生无法偿还的债。
……
晚上,夏耀没有去找袁纵,因为会途经田严琦被豹子侵犯的那条路,那会让夏耀觉得呼吸困难。
半年以来,总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回家陪夏母,总是渴望着激情,不愿意把自己束缚在这么个了无生气的小地方。
唯独今天,夏耀强烈地渴盼着将脚迈入家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那种踏实感。
袁纵也看到了那篇报道,也和夏耀通了电话,两个人在手机里说得好好的,夏耀的情绪也没什么不正常,可袁纵还是找了过来。
夏耀正在喂鸟,站在阳台上。
袁纵就站在窗户外面看着他。
夏耀把窗户打开,把手伸出去,与袁纵十指交缠。
“你相信我不是故意把他扔在那的么?”夏耀问。
袁纵淡淡两个字,“相信。”
“可我当时已经看到豹子在那了,却没把田严琦带走。”
袁纵说:“这应该是我反省的问题,而不是你。”
“就因为你要反省,我才更难受。”
袁纵将夏耀伸出的手臂猛的下压,仰头在他嘴唇上使劲亲了一口。
“别瞎想了,睡觉吧。”
夏耀说:“我今天不想跟你一起睡,我想一个人睡。”
“行,你睡吧,我回去了。”
尽管这样,袁纵还是没走。
夏耀也知道袁纵就在窗外,他一直都没睡着,就这么熬到后半夜。起身踱步到窗口,静静地往外看,袁纵依旧在外面守着他,与一年前的姿势一模一样,丝毫变化都没有。
袁纵与他隔窗对望,在夏耀嘴角下撇的那一刻,跳进房间抱住了他。
两个人相拥而睡。
睡前,夏耀问袁纵:“你是不是应该回馈点儿什么?”
“我会回馈的,但无关爱情。”
夏耀很快就睡着了。
袁纵发现,今天夏耀睡得极度不安,平时都是裹着个JJ抱枕不撒手,非得袁纵使劲拔才能拔出来。今儿从一睡着就把抱枕扔了,紧紧搂着袁纵,偶尔一个翻身或者细微的动静都会让他缠缚得更紧。
……
豹子也很快看到了这篇报道,守在电脑前吧嗒吧嗒抽着烟。
一个人推门而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忧虑。
“妈的,又没找着那小子,不知道哪浪去了。”
豹子的目光依旧定在电脑屏幕上,情绪看不出是好是坏。
最后将烟头捻灭,感慨一句。
“这小子真特么让我刮目相看!”
旁人磨着牙,一脸痛恨的表情。
豹子反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最后幽幽地冒出一句。
“看来得跟他们下一大盘棋了。”
“可咱连棋子都没了。”
“没关系,换个棋盘,重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