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印……”禾沉漫不经心道,“是你放在小九身上的吧。”
正垂眸倒茶的观鹤动作一顿,很快就露出平日里温和至极的笑容:“哦?你为何觉得是我?”
他将一杯茶轻轻推到禾沉面前,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想要听禾沉的答案。
禾沉看着他,半晌才道:“因为当年提出让小九去五华城外做诱饵的,是你。”
观鹤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是说我是因为愧疚?”
禾沉没说话。
观鹤突然捏着杯子笑了起来,他之前的笑容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此时骤然一笑才让人惊觉他之前的笑容到底有多虚假。
“原来在你心中,我竟然是这般重情重义的人。”观鹤道,“因为那少时一点愧疚之意,就能让我想要将容不渔引出来只为救九重葛一命?”
禾沉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沉默许久才道:“不是吗?”
观鹤的笑容瞬间消失。
禾沉没有再多言,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站起身道:“小九神魂被强行聚起,还未稳固就火急火燎的跑了,指不定还会有闪失,过几日我要去清河城一趟,你要过去吗?”
观鹤依然坐在原地,脸上隐隐有些不知名的怒气,似乎是被说中心事的不爽。
“不去。”
禾沉见他眉头皱着,仿佛在赌气,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见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几日后,禾沉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容不渔和九重葛的居住之所。
清河城很少下雨,这天却罕见的落了一日的雨。
禾沉撑着伞缓慢走过荒原,瞥见不远处一座别院上空升起的黑烟,眉头轻轻一皱。
他快步走过去,才刚到了门扉处,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啊——我的头发!”
禾沉猛地推开门,便看见九重葛火急火燎地将自己被火燎了一半的头发往旁边的水池里浸,脸上一片黑漆漆的,禾沉险些没认出来。
禾沉:“……”
九重葛十分委屈的将火灭了,捞出来头发使劲拧了拧才甩到身后去。
禾沉揉了揉眉心:“小九。”
九重葛正在理额前的碎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见了禾沉,他“啊”了一声:“哥!”
他指着身后不断冒烟的小厨房:“来得正好!快把火帮我灭了!”
禾沉:“……”
禾沉皱着眉挥出一道灵力,一直冒着的黑烟瞬间散去。
九重葛:“多谢。”
他说着,飞快跑回厨房,不一会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粥却又不是粥。
反正禾沉没认出来,他道:“你在做什幺?”
九重葛乖乖道:“给哥烧粥喝。”
禾沉:“……”
你这是打算毒死他吧?
禾沉将视线从九重葛手上的碗里移开,道:“我来看看你身体如何了?你的神魂虽然被强行聚起,但是仍旧只是靠着残留那道神魂支撑着,你现在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九重葛摇头:“没有,我觉得很好,就是有时候灵力动不了。”
禾沉道:“我和观鹤还在寻解决之法,到时候寻到了我再来找你。”
九重葛点头。
禾沉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这个要拿给容容喝?”
九重葛一听,玩着眸子显摆:“嗯!他可喜欢了!”
禾沉:“……”
禾沉揉了揉眉心:“我去看看他,你泡点茶来,别端这个了。”
九重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点点头。
禾沉没有管他,抬步走进了半掩的房中。
这都日上三竿了,容不渔竟然还在睡觉,禾沉眉头越皱越紧,他自律惯了,见到容不渔这幺懒散,脸上越发不满。
只是他走到了床边,看到容不渔此时的模样,那点不满直接化为了巨大的怒火,险些把他整个人给烧懵。
容不渔侧着身子躺在榻上,长发披散着落在枕头上,身上的白色中衣因他的动作而有些散乱,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半边肩膀。
而那裸露之处,布满了青色的淤痕和红印。
禾沉有些懵,站在原地半天,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容不渔许是察觉到了房中有人,皱着眉头轻轻翻身,声音沙哑地含糊道:“小九,别吵我。”
他一翻身,半截小臂搭在锦被上,上面也全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禾沉忍了又忍,正要他觉得自己能忍住的时候,九重葛端着茶水进来了。
九重葛小声道:“哥?”
禾沉轻轻一闭眼,再次睁开后,眸中已全是遮掩不住的滔天怒气。
“九、重、葛。”
他一字一顿,声音冰冷。
九重葛吓了一跳:“怎幺了这是?”
禾沉恨不得把他打一顿,而此时床上的容不渔被禾沉怒气所震,终于浑浑噩噩地张开了眼睛。
他拢了拢散开的衣襟,迷茫地坐起来,便对上了禾沉几乎要杀人的眼神。
容不渔:“……”
容不渔面无表情地同禾沉对视,片刻后,一把扯住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罩了起来。
禾沉:“……”
九重葛:“……”
九重葛小声道:“哥?”
容不渔的声音沙哑又沉闷:“滚出去!”
禾沉脸色铁青,冷漠瞪了九重葛一眼,九重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话的跑了出去。
禾沉见九重葛走了,才深吸一口气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容不渔身上的被子:“他走了,出来说话。”
容不渔:“我不,你也出去。”
禾沉抿了抿唇:“我是来同你说正事的。”
半晌后,容不渔才在被子中缓缓蠕动两下,从被子边缘探出头来,头发凌乱至极,嘴唇似乎也有些破了。
他耳根有些发红,讷讷道:“什幺事?”
禾沉:“关于小九神魂之事。”
容不渔这才将被子掀开,冷着脸坐起来,道:“说。”
禾沉道:“花对玉将小九送去五华城时,曾为了避人耳目,将他一丝神魂分离出由一个名唤楚秋社的人送去中央城。”
听到花对玉的名字,容不渔本能觉得厌烦,他眉头才刚皱起,就听到禾沉道:“也正是因为那缕神魂,小九才没有完全魂飞魄散。”
容不渔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原本小九神魂在阵法中消散后,那剩下的神魂无论有多少,定也是要一起消散的,但是那楚秋社不知是哪路高人,竟然将那缕神魂护着丝毫不散,且还将他送到了中央城。”
容不渔喃喃道:“姓楚?”
“你认识?”禾沉道,“他还说护着神魂的费用就拿你之前给他的玉石抵就好了,说完就走了。”
容不渔不太确定:“我们之前在云归城遇到过一位前辈,他说同我父亲有些渊源,我不太确定,他大概是姓楚的……”
但是他同楚秋社接触过,那人完全不像他在云归城遇到的前辈那般沉稳,所以他并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但是听禾沉这幺说,能有这逆天改命之能的,整个三界屈指可数,而认识他们愿意帮助他们的,似乎只有那个在云归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前辈了。
这两人若都是姓楚,怕是有些关系。
容不渔道:“我知道了,下次去云归城,我会上门拜访的。”
禾沉点头,没再多问,继续道:“我和观鹤便是由那缕神魂在阵法中将小九其他的神魂碎片强行唤回凝聚,因刚开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并没有告知你。”
容不渔看了看窗外在忙碌着收拾小厨房的九重葛,愣了一下才轻声道:“没事,他回来便好了。”
禾沉见他的神色和脖子上遮挡不住的痕迹,脸都要绿了。
“容容。”禾沉忍不住问道,“小九他……年纪小不懂事,你总不能跟着胡闹吧。”
容不渔笑容一僵,不太自然地又理了理衣襟。
禾沉见他这样,有些着急了:“容容,说话。”
容不渔沉默良久,才道:“我没有胡闹,我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幺。”
禾沉:“可是……”
容不渔淡淡打断他的话:“哥,不是认为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才不能在一起,还是因为是兄弟才不能在一起?”
禾沉不可置信道:“有分别吗?!小九他自小就喜欢胡闹你是知道的,若是他现在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图一时新鲜,等到他腻了,你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容不渔道:“他不会这样。”
禾沉:“万一呢?自古以来人心是最易变的,更何况……”
“我不会。”
禾沉一僵,回头看去。
九重葛不知什幺时候回来了,他站在门槛处,手扶着门框,一直纯澈的眸子此时却仿佛有波涛暗涌。
九重葛直直看着禾沉,沉声道:“只要他还要我,我就不离开他。”
禾沉也来了脾气,起身冷冷与他对视:“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承诺。”
九重葛道:“我变了心,就去死。”
禾沉:“你……”
九重葛眼睛眨也不眨:“若是有朝一日我哥后悔了,我也会成全他祝福他。”
禾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竟然是个情痴——如果他痴心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哥哥,那就更好不过了。
禾沉被九重葛气得不轻,忍无可忍道:“你,出来。”
九重葛疑惑看他。
禾沉冷声道:“赢了我,我就同意。”
九重葛:“……”
九重葛方才还严肃的神色立刻垮了下来:“啊?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天道第一人,除了天道谁能赢过你?你是不是在泄私愤啊?”
禾沉冷冷道:“少废话,滚出来。”
他说完,拂袖而去。
九重葛同容不渔对视一眼,眼巴巴看着他。
容不渔知道禾沉嘴上说的难听,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会下死手,只是九重葛可能要挨顿打就是了。
容不渔昨天晚上被折腾的有点惨,现在见九重葛这幺一副可怜相,第一反应是:“活该。”
九重葛险些哭出来:“哥,你说我是不是要写个遗书啊?”
容不渔忍笑:“写。”
九重葛跑上前,讨好的含着他的唇磨了磨:“哥,救命啊。”
容不渔铁石心肠地推开他:“救不了,等死吧。”
两人正在腻歪,禾沉终于忍不了一声怒吼:“九重葛,滚出来!”
九重葛“哎”了一声,不敢再拖延时间,颠颠跑出去了。
他刚出去,没一会又跑了回来,笑吟吟道:“等我挨完打,一起去时尘那蹭吃的呀。”
容不渔笑了起来:“好。”
九重葛这才跑开了。
几日后,九重葛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没消肿,成天窝在房里不肯出门,容不渔只好孤身一人前去云归城。
但是到了云归城后,原先那角落中的一处店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只留一片狭窄的小巷,幽深蔓延至远处。
一旁的石壁上挂着一个牌子,只写了一个“楚”字。
容不渔皱着眉转身离开,但是还没走两步,脑海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突然想起来了。
小的时候容陵曾经对他说过,他的娘亲,似乎也是姓楚。
他微微回头,看着幽远狭窄的小巷,半晌后才缓慢离开。
【我仔细想了想,番外还是没什幺好写的,一些bg的剧情如果有人喜欢看,我可能会写着放在围脖,就不放在正文啦!所以这篇文也算是正式结束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呀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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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正文不是第一人称。】
我,魔修扛把子,美貌如花。
活了几百年终于有了心上人,可那人竟然是个道修。
道修说:你作恶多端穷凶恶极,但是个好人,道魔殊途,我们不合适。
我失恋了。
没多久,道修组团讨伐魔修。
我身死魂……
哦,没死成。
一觉醒来,已过百载,我重生到了一位先天道修身上。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觉得此身体甚好甚好。
我欢天喜地寻到心上人,发现他变成了魔修扛把子。
我:??????????
心上人:道魔殊途,你是个好人……
我:……………
行叭,你们玩吧,我独自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