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次秦钟越家的升学宴,谢重星也是看到了这个大家族里笑脸背后的暗潮涌动。
也能感觉到他们看向自己那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轻蔑视线。
谢重星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多少都有些疲惫。
秦钟越大概也是怕自己不自在,全程都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敬酒,也要拉着他一块去,绝不让他落单。
这份体贴谢重星倒是很受用,但心里终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心情,大概是可以触碰太阳的光辉,但却无法拥有他的失落感和恐慌感。
也是在这种场合,谢重星见到了秦钟越的朋友们。
一个个长得都不错,尤其黎均,长得俊俏高挑,看起来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其他人也相貌不俗。
黎均给他敬酒,笑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秦钟越也笑着应了,却很规矩,没跟黎均他们应酬。
黎均感觉到了他的肃穆,看了他旁边的谢重星一眼,主动说:“你怎么不介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啊?”
秦钟越现在还处于紧绷谨慎状态,听了黎均的话,有些生硬地介绍了一下,“这是谢重星,这是黎均,这个是唐明新,莫归……”
他介绍完毕,又紧接着对着谢重星又补了一句,“人名太多,你不用记———你是不是累了啊?我陪你去房间休息吧。”
说完,护着谢重星远离了黎均他们。
唐明新傻了眼,说:“什么啊,这么紧张兮兮的。”
黎均说:“算了,去那边坐吧。”
谢重星被他带到楼上的总统套房,语气淡淡地问:“你怎么不和他们聊聊?”
秦钟越小声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所以我不跟他们玩。”
谢重星说:“你从哪儿看出我不喜欢的?”
秦钟越挠了挠头,说:“好吧,我是觉得你更重要。”
又沉声道:“我听你的,以后我不给他们花钱,我以后要当一只铁公鸡!!”
谢重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没说过让你不给朋友花钱。”
秦钟越说:“你的意思是不要给他们当提款机,我明白的,我当时就想听你的话,重新筛选一下我这些朋友,以后能不单方面给他们花钱,就不单方面给他们花钱了。”
谢重星听了,语气轻柔了起来,“我以为我说完你隔天就忘脑后了,没想到你还会有这种觉悟。”
秦钟越听了他这个话,第一反应不是委屈,而是质疑自己,他有这么不靠谱,让谢重星都不信任他吗?
好吧,他的确不靠谱,他太看重所谓的发小情谊了。
秦钟越说:“要是现在不改,唐明新以后创业都会找我借钱,然后赔得血本无归,一毛钱都不还我。”
谢重星:“?”
秦钟越说:“我当铁公鸡的话,也算无形中省了一大笔钱,这省下来的钱,也就相当于是我自己赚的,你说对不对?”
谢重星:“……”
谢重星说:“你厉害。”
秦钟越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唐明新找他入股投资他的各种产业,基本投什么都收不回来钱。他也不太在意,他一个月八百万,花都花不完,要是投中什么,就算赚了点小钱,也都算他眼光毒辣本事高强了。
但这种行为,在谢重星眼里,可能就是傻缺行为了。
前辈子还因为这些和谢重星有矛盾,因为比起对着冷冰冰的老婆,他更喜欢和朋友玩耍。
他那是什么脑子啊,莫与他们哪能有谢重星重要吗?!
来一百个莫与都没谢重星重要啊。
他现在在谢重星眼里还有形象吗?
虽然他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几把也大,但如果真的只在这方面沾沾自得,不就真的跟鸭子一样了吗?
秦钟越一想到这个就有点烦躁,他立即说:“你等着。”
他摸出手机,一脸严肃地调出莫与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很快莫与就接通了,“喂?干嘛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去你升学宴吗?那你要跟我道歉,虽然游轮已经交付了,但还能反悔,不过会扣五十万的定金,这点钱我出好了。”
秦钟越语气郑重地说:“莫与,我们绝交吧。”
莫与那边没了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什么鬼,你认真的?”
秦钟越说:“我身边不需要你这种把我当atm的朋友,以后这个圈子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就这样!”
说完,不等莫与跳脚,就挂断了电话,还顺手把莫与拉了黑名单。做完这些,他看向谢重星说:“他爸也靠我家扶持,我会让我爸不用管他了。”
谢重星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做到如此地步。”
秦钟越说:“我是在跟你表决心,我会听你的话。”
谢重星:“……”
谢重星闭了闭眼,趴到桌子上。
秦钟越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谢重星坐直身体,他抓起桌子上的红酒,问:“开塞器在哪儿?”
秦钟越从花束旁边找到了开塞器,“你别戳到手,我来帮你开吧。”
说完,抢了谢重星手里的红酒瓶,熟练地磕了一下酒瓶口,用开塞器将红酒瓶的木塞给转开了,“这酒是玛歌酒庄01年产的,味道差了点,回去给你尝尝95年……”
话音刚落,又想起来秦向前的话,立即住了口。
谢重星看了他一眼,“怎么不继续说了?”
秦钟越哈哈哈地笑道:“我家好像没有95年的。”
他本身就不是那么仔细,而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不过仔细想想秦向前说的话,他是应该小心点了。
秦钟越小心谨慎起来,谢重星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秦钟越的确无意识地散发出了优越感,但谢重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他只感觉到了秦钟越想给他一切好东西的赤诚之心。
就像送他衣服剪掉吊牌这一个小细节,也让他记在了心里。
不过他也的确为自己能给秦钟越什么而感到困扰过。
谢重星看着秦钟越给他倒酒,红色的酒液跌进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像一朵艳糜盛开的血红花朵。
他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红酒,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倒了满满一大杯,捧着开始喝。
秦钟越说:“你少喝点,这红酒放了快十年,喝着好喝,但后劲大,喝醉了你又要头疼了。”
谢重星看了他一眼,给他倒酒,“你也喝。”
秦钟越说:“不行,我不能喝,你要是喝醉了,我还能抱你下楼。”
谢重星静了一下,说:“那就算了。”
他喝了整整一杯红酒,肚子都热了起来,但头脑格外清醒,“下去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秦钟越看着他,说:“劲是不是上来了?你醉了吗?
谢重星说:“我没有醉。”
他笑了起来,笑容明亮,因为眼里有情绪因而显得动人又迷人,“你看我像是醉了吗?”
秦钟越看着他泛红的漂亮脸蛋,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说:“像,你酒量又不好。”
谢重星眸光微动,“你又知道了,你从哪儿知道我酒量不好的。”
秦钟越理所应当地说:“你看着就不像是酒量好的那种人。”
谢重星站了起来,“走吧。”
因为头晕,他有些站不稳,差点跌倒,秦钟越赶紧站起来一把将他捞进怀里,抱住,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肯定醉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谢重星没说话,他是故意的,他想任性一次。
秦钟越搀扶着他下了楼,要带他回家,秦向前看见了,让他回去记得让阿姨煮醒酒汤。
秦钟越应了,快走进电梯的时候,黎均快步走过来,喊住了他,问:“你刚刚跟莫与说了要绝交?”
“他找你来当说客吗?”秦钟越反问。
黎均说:“他找了我,不过我没答应,你是早有决定,还是突发奇想?”
秦钟越回答:“我想当个有形象有魅力的男人。”
黎均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他怀里的谢重星,“是因为他?”
他多聪明,仅凭秦钟越一句话,就感觉到了异样。
一个男人只有在自己喜欢在意的人才会重视这些。
黎均感觉很不可思议,“我以为你只是玩玩,你现在是要当真?小祖宗,你没毛病吧?你当他是朋友可以,但也别太认真了。”
秦钟越下意识地捂住了谢重星的耳朵,“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回去吧你,再说胡话我也不理你了。”
说完,又按了几次电梯门,“咚”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秦钟越赶紧带着谢重星进门了。
只是电梯里还有人,秦钟越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秦钟越一看,“草,施言煜,怎么又是你!”
施言煜冷漠高傲的脸立即露出一个笑来,语气淡淡地说:“怎么我们的主角还要提前离场?”
秦钟越说:“不关你的事,你别跟我说话。”
说着,将谢重星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不让施言煜看见。
谢重星觉得闷,推了推他胸口,“热。”
秦钟越松开了些许,转了个身,将谢重星和施言煜隔开。
施言煜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
谢重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蹙了一下眉。
等到坐到秦钟越的车里,谢重星摸了一下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
秦钟越看见他手里的名片,探头一看,炸了,“他这是干嘛?!炫耀他20岁就是总经理吗?”
谢重星:“?”
别人给他塞名片,他就这个反应?
秦钟越说:“名片还弄这么浮夸,他怎么不镀个真金?!你放心,我以后要是专业课不忙,我也开个公司当总裁,比他总经理更高级!”
谢重星冷漠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