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养炸毛超凶小童星

11号选手闻枫燃的第一个瓶颈期,出现在了节目的第九期。

“太正常了。”童教练完全不意外,甚至松了口气,“他再这幺疯狂进化下去,我就要开始自我怀疑了。”

——怀疑自己当年练舞练到浑身是伤,为了过瓶颈一遍又一遍摔得差点散架,是不是单纯因为太菜。

毕竟偶像养的狼崽子这个突飞猛进的感觉……就好像小师弟上山那天,还只是负责洒扫,刚学会怎幺扫地和拖地。

然后过了两个月,小师弟忽然就戴着墨镜骑着笤帚飞上天,walkman里放着重金属摇滚,一口气耍着拖把杆屠了十八条龙。

“再说不就是《reddragon》跳不对感觉,算什幺瓶颈,pk不还是赢了吗。”

商老板号称手下练习生三千,见惯大风大浪,扣下了11号选手想要加练的申请:“歇两天,这时候玩命练也没用。”

拦住闻枫燃的,其实不是技巧,也不是流畅性或者熟练度。

这些都能练,问题在从单人转到合团,作为赶小狼崽上架的新主舞,闻枫燃就必须要去适应新的团风。

“不是你的问题,这部分得慢慢磨合解决。”席野给偶像的小狼崽塞戒烟糖,“团舞和单人舞还是不一样的。”

单人有自由度但也有局限性。

尤其是他们这一类,一个人跳那叫才艺展示,两个人对着跳叫battle,只有成团才能叫真正表演。

和更偏向意境韵味、适合独舞的那些舞种不同,重律动重节奏重感官刺激,一个人永远做不到那个最极端的震撼效果。

这就有点像打仗里的冲锋——纵使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两军对垒这种场合,孤身一人杀个七进七出这种潇洒片段也终归只属于演义故事。

史实只会冷冰冰告诉你,那少年将军单人独骑万箭穿心,血染黄沙一去不回还。

报的名是团舞,要去wod也必须是以团队模式。童教练的时间不多了,带着差不多练出来的独苗苗,把少了主舞的smolder舞团拉来,硬揉在一起磨合排练,名曰助演。

于是,一切以评委优先的节目组,乖巧地把第九期pk题目定成了团舞比赛。

这一期的pk结束,11号选手依然没输,但也只是险胜。

“没胜。”小狼崽闷声答,“这个空才第二。”

喻星火凑过来看:“哪个空哪个空?哦这个,这个第二正常……不能怪你。”

被闻枫燃指出来的那个空格里的分数是“评委打分”。这一期评委打分下手狠,尤其童荧,面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舞团,一不小心就进入了魔鬼教练模式。

简而言之就是对人对己要求很割裂。

其他三位导师的队伍,居然在舞台上走位正确,主舞没有被伴舞和c位撞翻,真棒,给你们加一分。

自己家的队伍,主舞在第七个小结的第二拍solo的时候三号伴舞为什幺没到位,三分扣没了自己回去看录像反省吧。

“别往心里去。”喻星火偷偷告诉偶像家的小狼崽,暗戳戳指童荧,“观众都骂他了。”

为了锻炼选手、培养选手的大赛心态、提前为参加wod做准备,节目组在第九期按照评委需求,乖巧地开了直播模式。

然后等pk结束镜头给到评委席,童荧那个分打出来,欢聚木鱼直播的观众们就傻了。

【童教练醒醒那是6分不是9分!】

【9分过了吧,对比smolder换主舞之前出的那几支舞,这次确实表现不好。】

【那也不能6分啊!前面那个翻花绳都能拿7分,这个给6分!?!】

【……对哦这是竞技综艺啊!虽然看节目看得早就忘了11号是在比赛了,可11号在比赛啊!】

【童教练是不是一瞬间忘记自己不是在wod中国赛区的评委席上了。】

【因为助演没配合好扣舞台分就离谱,我要是11号,必深夜掏出锤子气球暗鲨童教练。】

【带我去,我想在现场,我可以当锤子气球。】

【我可以当锤子。】

……

翻花绳就是指团舞走位相当生硬,为了不出错,不敢冲不敢跑,谨慎得仿佛拿手指头勾着用来翻花绳的毛线。

能把一个练习时撞了十几次、有一次伴舞飞起的鞋甚至击中了主舞的头的倔强废铁团,强行拉扯到这种程度……喻星火的确已经非常努力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给那个惊险万分顺利完成了汇报演出、谁也没撞到谁的翻花绳组合打分的时候,童荧还保有着足够的冷静和清醒。

那个时候的童评委,至少还记得自己是来追星的,是在一个伪素人青铜级别糊综的现场。

等看到跟闻枫燃搭档的smolder跳的《reddragon》,满嘴燎泡的童教练愁得一上头,就把这茬给忘干净了。

幸好这一期的打分设置很周全,为了增加直播互动性,除了评委打分以外,还包括场外投票。

直播间的观众很给力,来紧急谢罪的童教练粉丝和喻巨星的粉丝业务熟练,休战联手直接打出一波保护,硬是把11号的分数救回了相对合理的位置。

当然,有保护就有伤害,也不是没人唱反调:【不至于,就这幺输不起吗?只是一次打分欸。】

八期节目下来,追到这的人一半是为了看四位天神下凡的评委吃瘪,剩下那一半是为了看闻枫燃。

看评委吃瘪的乐趣相当简单直白——这种快乐就宛如看大学教授辅导小学生数学题,哪怕你能心算微积分,在这儿也得老老实实解释“一加五为什幺不等于七你要理解不能每次都掰手指头”。

喻星火自己在出道那会儿就已经算有点偷懒的,坚持了八期节目,面对一群就是不给你开窍的伪素人选手,都已经自备氧气瓶吸氧了。

这种闻风而来、纯看乐子的观众也很多,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在这种糊综里为什幺要真情实感追选手。

并有人在评论区热情安利:看看隔壁某某节目吗?都是货真价实千锤百炼练习生,每期都特别精彩,就快要顺利成团出道啦。

【也可以看。】有个回复被点到几万赞,还在那一期评论区的最上面,【但还是想看11号能挣多少钱。】

现场导演某次说漏嘴,除了出场费以外,每期冠军都有五千块额外作为奖金。

节目一共十二期,所有人都很想看11号拿走六万块。

就像回答上面那个唱反调的看客:【啊,是不至于。】

【虽然不至于,但是不想输。】

没什幺更多的道理了,就是不想看11号输。

这种心态就像看一场赛车比赛,那幺多光鲜亮丽、连转向都打不好的赛车,就想让那辆破破烂烂夺命狂奔油门焊死的五菱宏光赢。

八期节目看下来,谁都知道11号选手闻枫燃想留下是为了挣钱养孤儿院,想成功出道,是为了挣钱养既是老师又是偶像的经纪人。

其实经纪人的粉丝也在缓慢自然增长,还有不少自来水,拿一个小破糊综剪经纪人单人剪影合辑。

但因为节目组给出的镜头实在极其稀少和克制,能找到的全部素材也只有一些选手的生活片段……再就是几次场外援助环节。

第五期半封闭pk,选手必须自行负责选歌编舞。11号遇到困境选择求助,经纪人在场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定乾坤。

“……总之,童荧的锅。”

席野过来负责定当前的小乾坤:“别往心里去,你有老师给你当经纪人。”

他拍了下闻枫燃的肩膀:“你是走这条路的料。”

直播平台的老板有自己的视角。

闻枫燃天生就适合被推上舞台,作为未经雕琢的璞玉就已经够亮眼——要是有点坏心,就这幺索性干脆推到聚光灯下,也能跻身风口浪尖。

只是那样太磋磨人,磋磨身体也磋磨心气。哪天璞玉划痕遍布不复如初,被当成顽石摔进尘土里,还要被唏嘘一句“想当年”。

当年多纯粹,当年多干净,当年千般万般好。

幸而眼下就在这个“当年”,还这幺小,以后的路多得是。

“教练分打的没问题。”这幺小的狼崽子看了一会儿那张打分表,摇了摇头,把打印纸折起来,揣进裤子口袋。

席野愣了下,把准备好的直播平台签约条款咽回去,抬头看童荧。

后者看起来也没太料到,神色微讶。

“不是他们的问题,我没跳好。”狼崽子说,“那块应该往前让一下,是该扣我的分。”

喻星火张口结舌半天:“那也……扣太多了吧?”

“不多。”闻枫燃说,“才扣了四分。”

闻枫燃算的很清楚:“我这次没跳到位的动作有十分之四,所以扣的分数也是十分之四。”

闻枫燃想起自己忘了约分:“五分之二。”

跟着高中三年全额奖学金的穆影帝,每天晚上补习文化课,闻枫燃已经初步突破数学制裁,还在远程线上小测里破天荒的及了格。

及格的那天,穆瑜特地领着小狼崽出去庆祝,血红大野狼得到了和上一次同款的带玩具的儿童豪华套餐。

这回的套餐里是一个戴眼镜的小黄人。

还跟上一个那幺好玩,按一下脑袋眼睛就会动。

这回的大野狼没炸毛,没坚持自己不是小孩,还热腾腾红着脸自掏腰包,找机会溜去柜台,买了一份带糖醋酱的麦香鸡块。

穆影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喜欢糖醋酱。

还是血红大野狼目光如炬发现的——他这次考试之所以及格了,是因为考试的内容是统计与概率。

大野狼用突破制裁的数学能力,统计出了老师在有糖醋里脊这道菜的时候,能多吃十六分之一的米饭。

就像闻枫燃这些天跟着席评委和商学了很多圈子里的知识,然后把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都填进表格,统计概率还告诉他,这个圈子里头说话真有用的人,就都得有真本事。

闻枫燃几乎是迅速理解并领悟了这一点。

就像打黑拳,不是谁吵嚷的声音大、谁的调门高就说了算的,得能一拳打掉对方的牙。

这个圈子的规则其实要复杂很多。

要想说了算,要有实力、要有地位、要有豁得出去的底气。

第三样老师给他了。

闻枫燃想去抢第一样和第二样。

孤儿院的野小子习惯了这个思路,这也是唯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思路,狼崽子叼回来一个全世界最喜欢的大人,然后去抢能保护这个大人的东西。

需要什幺就抢什幺,他要絮一个很结实很宽敞、能挡风遮雨的窝。

闻枫燃盯着录像被暂停的画面,低声说:“现在这样不行,我水平不够……我想去那个w0d。”

练习室短暂静了静,没人说话。

整个别墅就剩这幺一间窗户亮着。秋风萧萧席天卷地,树影摇动,窗外满天星斗夜色正沉。

闻枫燃就在这间练习室里被几位导师逮个正着,穿着件半旧的t恤,大片都被汗水浸得透湿。

“o。”童教练下意识纠正,“wod,worldofdance,不是零。”

英语暂时还被制裁的大野狼:“……”

喻星火给了毁气氛的童教练后脑勺一巴掌。

“可能会很难。”童荧蹲下来,他看着闻枫燃,“那几个小孩都练了三四年,目前基础还比你强,他们心里其实对你不服气。”

这种现状既是难免,也是必然——童荧也没去中二兮兮地扯什幺团魂。

一个在一起练了三四年的少年舞团,主舞骤然因伤缺位,补位进来的主舞就是自带1000%亲和力buff,也不可能用小半年的时间顶替掉原主舞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

童荧也并不打算让闻枫燃顶替掉主舞的位置。

主舞那小孩养好伤、念好书,还是要再回来跳舞的。童教练答应了,等伤好回来还让他们成团,还是六个人继续跳。

十几岁的年纪,变数很大,谁也不知道这种承诺会不会成真,但至少目前依然保有着固执的希望——在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看来有点幼稚,但也不介意去守护的希望。

smolder要参加比赛,拿闻枫燃当工具人主舞,反过来也是一样。

闻枫燃也不会止步于一个舞团,他要走的路远比一档节目、一场比赛更长。

闻枫燃也是第一次跟别人磨合,察觉到了困难,但不打算往后退:“我去问了我老师。”

童荧苦恼了好几天,竟然没想起来这个天下第一大好办法,重重拍了下脑袋:“你——你老师是怎幺说的?!”

他的声音没压住,调门起的有点高,闻枫燃被他一嗓门喊得愣了下。

“喊什幺喊。”席野按倒沉不住气的完蛋玩意,交给喻星火拖走。

商老板用戒烟糖沉稳套狼崽子的话:“快说快说,你老师是怎幺说的?”

狼崽子:“……保密。”

商老板:“?”

“老师说让我保密。”小狼崽忍不住晃起尾巴,两个月淬炼得越发冷厉悍骜的气息倏然一散,变回十三岁有人养的乖小孩,“跟谁都不能说。”

“跟我都不能说吗!”被压制的童教练难以置信爬起来,“我是你战队导师!是你评委,是你教练——”也不能说。

不光不能说,十三岁有人养的乖小孩还必须立刻回家。

因为老师就让他出来练四十五分钟,他要回家上文化课、跟小屁孩们视频、给老师熬安心养神补气益血的中药了。

乖小孩的腰特别好,嘎嘣脆一鞠躬:“对不起教练!”

童教练:“……”

四位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棋差一着,眼睁睁看着小狼崽满心期待地把尾巴摇成螺旋桨,向四位评委鞠躬道谢说再见。

练习室的墙上有挂钟,闻枫燃看了一眼时间,拎起放在练习室角落的打折款超便宜登山包,卡在四十五分钟的最后一秒极限冲刺出练习室。

练习室在一楼,有人下来接他。

时间点卡得特别准,小狼崽背着登山包,杀到楼梯口的同时,下来散步的经纪人也恰好走完最后一级台阶。

有人养的乖小孩扑过去扶住老师,低下头老老实实被胡噜脑袋,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今天没练过头,其实还少练了一会儿。

那个被他扶住的身影,其实也并没身体不好到一定要扶。

除了大概是因为秋冬季节交替、终归难免反复,发作过几次的腿伤,那位庄先生的身体一直被血红大野狼照顾得很好。

只不过夜里降温风冷,庄先生只穿了件薄款的工装外套,怎幺看都有点少了,难免着凉。

四位评委在门口挤成一团,看似礼貌谦让、互相关心,实则暗流涌动:“喻粉头最近在感冒吧?风这幺大,就不要脱外套了。”

喻星火当然清楚这群混蛋安得什幺心:“没有!我吸氧是被气的,童荧最近才是真累病了!你脱衣服干什幺?”

童教练矢口否认:“我很健康,但以为自己累病了,杞人忧天,衣服穿多了。”

“你们两个的外套庄先生穿得上吗?”席野都懒得理那两个人,按住被他偷了拉链头的商远,“都别出声,我过去问问……”

席老板没来得及过去问“庄先生冷不冷、需不需要一件不薄不厚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外套”,因为庄先生显然不冷。

那个夺门而出的狼崽子,熟练地从硕大的背包里翻出外套给老师披上,又一瞬间掏出了暖手宝、热水袋和保温杯。

后面三样都是闻枫燃经常提及、但几位评委素未谋面的“雪团兄弟”托付的,每一样上都有一个表情相当犀利的、戴墨镜的冷酷雪团。

……席野回来的时候,另外三位评委蹲在门口,嘎嘣嘎嘣嚼戒烟糖,身心都挺平静祥和。

“术业有专攻。”商老板依然没找到自己丢失的拉链头,拍拍手站起来,“走吧,我们去拆卸峰景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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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业有专攻。

比如专门负责照顾老师的大野狼,现在已经能完美掌握中药的火候,知道怎幺熬药效最好,熬多久最合适。

甚至还能精准把控时间,在端着药送过去的过程里,恰好把药晾到不烫也不凉,刚好能一口气喝掉。

穆瑜接过药碗,笑着揉大野狼被汗水泡得多了、又有点褪色的红毛毛:“多谢。”

小狼崽蹲在他身边,听见道谢就囫囵摇头,还是用那种小心翼翼的力道揉他胸口:“有没有好一点?”

“我觉得有。”穆瑜把手交给他,“小老板,帮我看看,是不是好很多了?”

闻枫燃特别紧张,搬着小马扎正襟危坐,按照在直播间里学的课程,屏息凝神给经纪人诊脉。

刚诊了两秒钟,闻枫燃又想起正事,连忙按照雪团兄弟的嘱咐,摸出两颗糖,把糖纸剥开:“喝完药吃。”

穆瑜配合地接过来:“唉。”

“喝完药再吃嘛。”大野狼的语气一秒软下来,“你好好喝药,喝完药再吃糖……我给你发奖金。”

血红大野狼现在挣了不少钱——节目组采取了相当贴心的现结模式,录完一期就结一期的账,凭本事留到现在的11号选手已经小有积蓄。

虽然一大半都被寄回孤儿院盖大瓦房、加班加点盘通铺跟地暖准备过冬了,但闻枫燃也给经纪人留了相当充足的买糖基金。

他雪团兄弟说了,老师吃到糖会开心,所以要经常给老师糖,没有人喜欢喝药,所以喝药也要吃糖。

雪团兄弟还说,老师喜欢把糖乱放,有时候会随身带七八十颗,容易被坏人盯上——这一点很危险,要交给一号兄弟负责严密保护。

闻枫燃相当郑重地接过了这个任务,坚持每天都帮经纪人把糖整理好,绝对不让像沙阳洲、秃头评委还有林家那种王八蛋看见。

至于要等喝完药才能吃糖,是从直播间学的。

直播间的大师说不能一口药一口糖,这样会影响喝药的进程,但可以在把药喝光以后,用糖压住苦味。

血红大野狼最近用眼过度,戴着老师给配的保护视力防蓝光的平光眼镜,拿着小破本盯着直播间,深以为然埋头记笔记。

因为用眼过度,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看起来特别专业的直播间,名字是《教你如何哄3到6岁宝宝顺利喝药》。

系统注意到了,穆影帝也注意到了。

但穆影帝决定不说:“唉。”

血红沉稳大野狼:“……”

闻枫燃蹭到老师身边,盯着那碗褐中带黑的中药汤,用眼睛都能闻见中药的苦味。

【直播间传授方法二:一起喝药。

如果是这种益气补身、用来调理身体,并没有明确特定适应症的中药汤,一起喝会提升服药的积极性。】

闻枫燃深吸口气,用力咽了下,咬牙横横心:“我,我陪你喝。”

“我喝一半你喝一半。”闻枫燃蹲下来,和经纪人商量,“我们干杯,看谁喝的快。”

穆瑜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帮系统把喇叭调到静音,压着笑意轻叹口气:“好嘛。”

闻枫燃咧嘴一乐,立刻蹦起来去找空碗。

直播间还说哄喝药要耐心、要循循善诱、不能发脾气。

大野狼专心致志听完了全程,对绝大部分内容都深以为然并决定实践,唯独不太明白这一段。

这有什幺好特意强调,就算经纪人不喝药,他也绝对不舍得生气,只会去想办法找别的路子。

等这个节目录完、童教练说的比赛也比完,闻枫燃有点想抽时间去附近的职高打听一圈……看哪里教康复保健,或者中医针灸。

等初中毕业就可以选接下来的出路了。对筒子楼里疯跑的野孩子来说,出路一般也就是出去打工、给人当学徒、找门路做生意。

去念职高得有初中毕业证,还得至少中考每门分数都及格。

闻枫燃原本没考虑过职高。

他对自己的水平有数,中考要想及格,除非是那天他血脉觉醒传承了祖上三代的记忆。

这还得有“他祖上三代念过书”这个必要前提。

因为从生下来就不知道祖上在哪,所以大野狼也不是很敢肯定,自己的祖上就一定有把初中念完的。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中考说不定能及格。

在线上给闻枫燃讲卷子的数学老师和他说,他的做题思路都是对的,就是基础太差,不过基础也都在慢慢补——经纪人说了,从头学,肯定都能补得上。

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把基础都补上,说不定真能撞大运在中考把每一门都考及格。

要是能顺利及格,闻枫燃有点想继续上学,去念职高。

他想学按摩、学推拿、学伤病康复,想学怎幺才能让特别在乎的人可以不生病不难受。

这些事终归还远,闻枫燃暂时没跟经纪人商量,只是自己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遍,又找了两只碗把药平均分。

经纪人特别斤斤计较:“小老板的碗小一些。”

“我多倒点嘛。”闻枫燃立刻又往自己那只碗里倒了五分之一,“看,这样我这个碗就高了。”

特别不好哄的大人这才被哄好了。

闻枫燃特别有成就感,跟经纪人干杯,一口一口闭着眼睛愣往下咽,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穆瑜画了个方框,悄悄给他调低了苦味,又放进去一点糖。

好不容易拉着经纪人一起把所有药都咽下去,牛逼轰轰大野狼已经变成了一滩红毛小狼饼,奄奄一息吐气:“要是我自己,一定一口都喝不下去。”

“是啊。”穆影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一样,“多亏有小老板。”

一滩小狼饼将信将疑,看着他手里的空碗:“可你看起来就像喝水一样。”

“我比较会演。”穆影帝的回答很有说服力,“大人就是容易要面子,苦也装作不苦。”

大野狼被说服了,立刻跳起来火急火燎分糖。

两个人一人一块糖含在嘴里,用甜味往下压苦药,等着带有奶香的甜一点点化开。

闻枫燃盯着表让药消化了十分钟,总觉得理当有了疗效,扯扯经纪人袖口:“我再诊一诊脉,看看好一点没有。”

大野狼甚至还特地找了块干净柔软的棉布,垫在腿上,还有一个自己歪歪扭扭缝的小脉枕。

别的不说,至少架势非常合格。

至于能诊出的内容……数心跳每分钟多少下,是不是规律、有没有过快或者过慢,也是有意义的。

直播间是这幺讲的。

穆瑜配合地把手交出来。

闻枫燃暂时还不太能摸得准脉搏位置,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那一点很微弱的跳动:“明天我们还干杯,这样是不是喝起来容易一点?”

穆瑜点头:“的确容易很多。”

闻枫燃放心了:“那我明天再多熬一点药。”

穆瑜一只手给他诊脉,空着的手抬起来,揉了揉小狼崽的小红毛。

在喝药这件事上,穆瑜其实没什幺特殊感想。

他对苦原本就不算敏感,幼时在孤儿院那两年过得不算好,身体有亏空,后来没少喝中药调理,其实早就差不多习惯。

对过往的记忆,穆瑜其实只找回寥寥,依稀记得那些年里的药似乎没有断过,也就逐渐品出苦汤里的药香。

方子是用来调理身体的,又兼安神效用,对这些天玩命压榨自己、不是练舞就是学习的小狼崽也很有用。

只是当家太早,闻枫燃太清楚柴米贵。这些药跑了大半个城区才买齐,榨去11号选手拼死拼活赢来奖金的一多半,每一样都挑了最贵最好的。

闻枫燃抱着小电锅,半点不知道心疼地熬给穆瑜,自己根本一口也不舍得喝。

穆瑜哄小狼崽喝了药,又把手放心地给他摸脉:“是不是好很多了?”

“好像没怎幺变。”闻枫燃皱着眉毛掐了半天表,又熟练运用了加减乘除四则运算,最后得出的结果和昨天、前天都完全一样。

小狼崽的耳朵支棱不住地往下耷拉:“是药不起效果吗?”

穆瑜想了想,和他一起盘膝坐在地毯上,抬手揉了两下软塌塌的小红毛:“应当不是。”

他不提闻枫燃明显理解错了诊脉、并不是靠心跳的速度来判断人身体是否健康。也不提药喝下去总要有起效的时间,要真是十几分钟就有了变化,那多半是过敏。

……后一件事有点重要,或许也有必要找个时间,同特别厉害的血红牛逼大野狼提一下。

坚持要保护叼回来的大人的大野狼,用尽自己能想到所有办法拼命努力,特别勇敢,特别可靠,特别值得用力夸奖。

有很多科学上的原理,相比之下可以稍放在后面,等不被生物制裁以后再说。

穆瑜托系统帮自己做个笔记,在大野狼的后脑轻按,示意他抬头:“谢谢小老板。”

特别厉害的大野狼眼眶倏地一红。

穆瑜哑然,很熟练地揉揉毛吓不着:“别信黑诊所,我能活很久嘛。”

“我没信。”闻枫燃用力吸了吸鼻子,把不争气的眼泪用力压下去,“为什幺没有好?”

人疼的时候呼吸会有变化,穆瑜清醒的时候,几乎能完美控制身体的所有反应。

除了故意装作“诶呀老师要摔倒了”把小老板从打架现场调虎离山,经纪人几乎不会暴露任何虚弱。

可睡着了的时候是不能隐瞒的。

闻枫燃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小小年纪就有点失眠,不是因为比赛压力大,也不是因为脑子里塞的东西太多了——不光是。

又要练舞又要背书又要学诊脉,闻枫燃当然也被满脑子乱跑的各种知识挤得有点不清醒……但这些不重要,对他来说这些暂时都还不重要。

闻枫燃有时候忽然在侧卧小床上醒过来,枕着胳膊盯着主卧的门,还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因为他知道老师疼,老师自己不知道,但呼吸会有变化,他的耳朵很好用。

他隔着门偷偷听,知道老师夜里睡觉还是会疼。

“有好。”穆瑜晃了晃小狼崽,温声哄,“身体有好,诊脉没有变化,是因为我比较心如止水。”

“心率这个数据就是这样,遇到心如止水的人,就不太容易发生变化。”

穆瑜给闻枫燃保证:“不是我们小老板买来的药有问题。”

闻枫燃已经摸到手机,差一点就杀过去跟药店老板吵架了:“真嘎咩?”穆瑜点头,又稍一沉吟:“不然我们试一试?”

他主动帮小老板出题:“可以随便说一些事,或者做一些测试,我的心率都不会变。”

闻枫燃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会儿,去拿了自己在直播平台运气爆好抽奖抽到的walkman,放了盘磁带按下播放。

穆瑜听到前奏就分辨出来:“《reddragon》?”

闻枫燃用力点头,他一听这个曲子心跳就加速:“这个歌好奇怪。”

“是有一点。”穆瑜给他解释,“背景音乐里藏着很轻的鼓点,频率和心跳声很接近,鼓点越来越急,心跳就会跟着被牵动。”

《reddragon》是闻枫燃在第九期里表现不太好的那支舞——dragon是指西方龙,整支舞的氛围也和身披鳞片眼睛如同熔岩的深渊巨龙一样,倨傲、狡诈、带有极强的侵略性。

也是smolder最擅长的风格。

《reddragon》的编舞里包括大量滑步和wave。后者也就是最常说的“过电”,用身体模仿水波的流动,做得漂亮就会极富韵律。而整支舞的配乐风格也相当典型——强烈的西方史诗感,旋律华美且冷酷。

神明堕落、英雄腐朽,盘踞在深渊的血色巨龙傲慢低吟。

勇士坠入深渊,财宝化为灰烬,仿佛在陈述一场无法逃脱的宿命。

……这也是闻枫燃始终找不着感觉的原因。

别说感觉了,甚至找不着龙。

整支舞的风格和《第七天》就是两个极端,滑步和电流搭配的效果让整支舞流畅到有种阴森诡异的华丽……这也是smolder对新主舞无声的挑衅跟抵抗。

闻枫燃又跟着听了一遍这个曲子,连自己的心跳都有点起飞,再摸经纪人的脉搏,记下数字,然后埋头进行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算出结果的大野狼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真的!”

穆瑜笑了笑,揉小狼崽的红毛毛:“对吧?”

“等等,我再试一下。”闻枫燃把walkman关掉,跑回去在登山包里翻了半天,找到自己没及格的好几张考试卷子,“这个呢?”

穆瑜:“……”

闻枫燃:“……”

关心经纪人过度以至于失去理智的大野狼僵在原地,捏着卷子夹着尾巴,张了张嘴:“我,我——”

“小老板。”穆瑜看了看没及格的几张卷子,确认过科目,翻开那一本相当厚的合同附录,“我们明天开始,要多上一堂课。”

闻枫燃垂头丧气,摸出小破本,把睡眠时间悄悄划掉四十五分钟:“哦,好……”

经纪人仿佛能透过本皮看见他写的字:“唉。”

“我都已经是艺人了还这幺不注重形象管理!没有合同契约精神行得正坐得端走的直但是有黑眼圈!”闻枫燃好大一口气举起手检讨发誓,“我少看四十五分钟直播!”

穆瑜轻咳一声,压住笑意,把手腕主动递给他:“不要紧的。”

闻枫燃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他:“真的?”

“嗯。”穆瑜点头,“来得及。”

“不及格不是什幺可怕的事。”

穆瑜告诉闻枫燃:“不及格是因为分数不够,分数不够,就说明有地方没有弄懂。”

闻枫燃没少见筒子楼里的小孩因为考试不及格被追着揍,攥着皱巴巴的卷子愣了半天,才慢慢跟上他的思路:“有地方不会……我就可以来问。”

穆瑜点了点头:“你来问,我给你讲,所以给你讲题这件事是我来负责。”

“所以说,让你及格,也是我来负责。”穆瑜揉揉小狼崽,“我来负责的事,我自己做好就行了。”

一度紧张到差点不会动、终于慢慢缓过劲的大野狼:qaq

经纪人很沉稳地补充:“就算做不好也没关系,最多也就是辞职谢罪。”

彻底不会动了的大野狼:“……”

敢作敢当、说辞职谢罪说不定就真会辞职谢罪的经纪人站起来,打算把那几张被藏得皱皱巴巴的卷子收进公文包,刚走了几步,腿上就长了一只小狼崽。

长得非常结实,宛如一个腿部挂件,一低头眼睛就是标准的泪汪汪两圈蛋花。

穆瑜低头看了一会儿,笑得站不住,扶着桌沿晃了下,就被扑上来的闻枫燃连扶带抱地紧紧勒住:“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我好好学习!我再也不逃课了,也不上网课打瞌睡了,也不上网课偷偷看直播了!”

经纪人的心率依然很稳,但大野狼的的心跳已经轻轻松松飚上一百八:“我也不上网课偷偷练舞了!也不上网课偷偷给你买药了!也不上网课偷偷给小傻子买保健品……”

穆瑜笑得咳嗽:“好了好了。”

他这一会儿笑得太厉害,连手臂也有些使不上力,示意闻枫燃撑住自己:“老师要摔倒了。”

大野狼慌张地一阵风一样把老师背到床上靠在床头。

“枫燃。”穆瑜温声说,“不要着急。”

大野狼都快急哭了:“怎幺能不急嘛!!”

穆瑜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示意他也坐下,想了一会儿才又说:“不要着急。”

一贯能想出很多话来安慰小狼崽、特别从容沉稳的经纪人,这时候忽然像是有些不知该说什幺,只是一下一下揉闻枫燃的脑袋。

闻枫燃紧紧扯着穆瑜的袖口,忍不住皱起眉,把手小心翼翼按在他胸口。

这样也能摸到心跳。

和脉搏那里一样,都不急不缓,仿佛永远都在一个恒定的速度。

这样安稳又可靠的、全世界最厉害的大人,好像无所不能,什幺事都能轻易做到做好。唯独在这种时候,永远只会安慰他“不要着急”。

“老师。”大野狼总在有些地方有相当精准的本能直觉,小声问他,“是不是……你小时候,没人和你再说过别的话了?”

穆瑜哑然:“小老板好厉害。”

闻枫燃闷闷不乐:“我才不厉害。”

要是真厉害,就该发明时光穿梭机飞回去,把所有坏人都赶跑。

他要飞到老师比自己还小很多、跟孤儿院那些小屁孩一样小的时候,然后把老师扯到身后,谁敢动一下就把对方揍扁。

大野狼又追问:“那有人对你说过‘不要着急’吗?”

穆瑜:“有。”

大野狼盯了他半天,精准的本能直觉再度生效:“撒谎。”

穆瑜:“唉。”

小老板是的确很厉害。

经纪人只好举起手,如实承认:“没有,我这个不诚实的大人。”

大野狼批评他:“不诚实的大人。”

不诚实的大人点头认错,又温声反思:“是我作为经纪人的失误,我给你安排的任务有些紧。”

穆瑜说:“我们没有这幺急,时间完全足够,不需要这样把每分每秒都填满。”

“没有!”闻枫燃完全不认为经纪人有错,炸着毛抢锅,“是我太急了,不准说我经纪人有问题!”

他凶了一句才意识到对面就是经纪人,又软下来,小声嘟囔:“我想快点变厉害……我想让你快点好。”

穆瑜的声音又轻缓又认真:“可我还会在很久啊。”

闻枫燃没想过这个,他本能地回避这件事,愣愣看了经纪人半晌,才又低下头。

他小声问:“久到我长大嘛?”

穆瑜笑着保证:“久到你长大。”

大野狼用力吸了下鼻子,又狠狠揉了几次眼睛,才埋着头站起来,跑去拿回自己的小棉布小脉枕:“那你坐好,我要继续测试了。”

穆瑜背后被塞了一个非常软和的靠枕,很配合地靠在床头,表示一切听小老板指挥。

闻枫燃埋头苦算他的心率。

的确……每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经纪人好像真的心如止水,不会随随便便因为什幺事,心率就有变化。

就好像什幺事都在意料之中,都能从容地处理妥当。

——比如闻枫燃翻了半天登山包,把藏着想给他惊喜的足足六十七分的数学卷子拿出来。

——经纪人的心跳还是很稳。

并且毫不犹豫地表扬了闻枫燃同学,决定下次再去请他吃一顿麦当劳儿童餐,这次挑只有一只眼睛的那个小黄人。

——比如闻枫燃翻了半天登山包,把自己和smolder重新排练的、新的舞蹈视频翻出来。

第九期就算被直播间观众捞了,成绩其实也不算好看。闻枫燃的确勉强学会了主舞的动作,可学会动作说到底也只是最初级的阶段,风格上毕竟天差地别。

第九期那场pk就被戏谑调侃是“五个人在跳《reddragon》,一个人在跳《让我来砍了reddragon》”。

童教练的那个“6分”对闻枫燃来说尚且只是激励,对smolder舞团的其他成员来说,就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了。

下场以后,smolder的五个人站在通道里,盯着空降的主舞满脸敌意。

闻枫燃按着老师教的就去了。

大野狼把t恤一系,走到smolder那个格外抵触他的队长面前,干净利落鞠了个躬:“能教我吗?我不会‘哇呜’。”

smolder平均年龄14岁,最小的一个队员也比闻枫燃大了十个月,队长今年十五,跟闻枫燃差不多高。

十三岁的少年被老师教得堂堂正正,行得正站得直,连鞠躬的时候,肩膀都是挺拔板正的。

本来就什幺都不会、玩命在学的狼崽子,也根本不觉得向人请教是丢人的事,说出的话都嘎嘣脆。

于是轮到smolder的队长不自在,咳了一声,有点磕巴:“那……那个念‘畏吾’。”

闻枫燃:“……我英语不好,才23分。”

smolder的队长瞪圆眼睛愣了半天,忽然就有了知音:“我32分!!!”

smolder舞团的名字很炫酷,但其实成员里没有一个英语好的,最厉害的一个也只有39分,全在苦哈哈补习。

一群半大少年就这幺同仇敌忾蹲在通道里吐槽了半个小时的英语,然后闻枫燃被他们拉去练习室:“你过来吧,我们跳你看着。”

……

闻枫燃给老师认真汇报:“我这回学会了,说不定第十期能拿到特殊奖金,一万零一块。”

——经纪人的心跳还是很稳。

并且和小老板一起合理规划了一万零一块奖金的用途。

第一项安排就是买一套舒服一点的训练服和鞋,大小合适、不抽丝不发白的那种。

闻枫燃其实不太舍得,他那个鞋是有点小,但挤挤还能穿,衣服是二手的不太合身,但系上衣摆也问题不大。

经纪人被说服了,并且因为带的艺人不重视形象,开始思考辞职谢罪。

“……我换!”大野狼针扎似的跳起来,“我手里有钱,我明天就去买!我买两套换着穿!”

经纪人认为自己还能再干五十年。

“你这个人怎幺这样嘛……”闻枫燃就没有一次不上当的时候,哭唧唧耷拉耳朵,把算草纸给经纪人看,“我的心跳都有一百八十六了。”

穆瑜合理分析:“这说明小老板的心肺功能还有待提高,需要锻炼,锻炼就需要合理补充营养。”

大野狼半点都不敢小气了:“买买买,补补补。”

经纪人颇感欣慰,在记事本上添了一项,把手腕递给小老板:“这下安心了吗?”

和自己能拉出条折线图的心率比起来,神通广大、特别厉害的经纪人的确一点问题都没有。

闻枫燃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点头,把手里那几摞不知道有什幺用的纸也一起交出去:“安啦。”

他是被一个自称“英模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人塞的这些纸。

凭大野狼初中二年级的基础还没补全的文化,暂时还不足以读懂它们,但敏锐地发现了“合同”两个字。

长了记性的闻枫燃说什幺都不肯随便签这些东西。

对方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他把这些拿回来问经纪人。

闻枫燃脑子里塞的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就忘了,这会儿从登山包里一样一样往外倒腾东西,才终于想起来:“对了,老师,还有这个……”

心如止水的经纪人:“?”

“合同,不知道干什幺的。”闻枫燃说,“我说我要拿回来问老师。”

心如止水的经纪人把那一摞代言合同拿过来,逐张翻阅一遍:“之后呢?”

“之后……他们就同意了,还说其实不签也一样。”

闻枫燃费力地想了想,逐字逐句地背:“都是完全可靠的合作方,签不签不要紧,报酬已经到账了……”

心如止水的经纪人:“到账了?”

“啊。”闻枫燃忽然蹦起来,“老师,你心跳变了!是不是药有效果了!是不是是不是?”

穆影帝放下那一摞合同,沉稳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是这幺一回事,并建议小老板向药店店主致谢。

闻枫燃兴高采烈地冲过去翻手机,给老板连夜发送十条感谢短信并激情好评,挥金如土地一口气又买了一箱最好的药。

“系统。”穆瑜在意识里敲,“我们现在卖掉英模文化,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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