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都是你李叔去接你,为什幺突然坐公交?”
陆瓒吃得太快,有点噎着了,喝了一大口水才答:
“哇,李叔一来,学校门口就‘啪叽’停个劳斯莱斯,也太那啥了,我好像动物园里转着圈显摆的猴。反正我不要,我坐公交车或者打车都挺好的,再不济给我整个自行车骑骑也行。”
“你?骑自行车?”
许知礼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摇摇头:
“哎呀,那你妈妈我估计得凌晨才能看到儿子回家咯。不,回来喝口水就又得走,不然还赶不上早读课。”
“……”
面对亲妈明晃晃的嘲讽,陆瓒不想说话。
“我听说你们学校最近有开学考,成绩出来了吗,怎幺样?”
陆少华问。
“不怎幺样,数学和理综都是竞赛题,啥也不会,主打的就是一个文盲。”
陆瓒坦坦荡荡,听得陆少华皱起了眉。
他又问:
“其他呢?”
“也就俩语言类拿得出手,语文一百一二左右?英语一百四十多吧。”
这两个学科本来就是陆瓒强项,这次题难,对于陆瓒来说又有点超纲,所以语文不太理想,但英语算是发挥正常。
“可以,你今年高二,抽空多看雅思托福,有些事情该准备就准备,你自己也上点心,不要一天光顾着玩。”
“嗯嗯,好,保证完成任务。”
父子俩聊着天,等一个话题结束,许知礼才出声问:
“一班课程进度应该挺快?说试卷都是竞赛题,那你能跟上吗?不行就换个班,轻松一点。”
听见这话,陆瓒动作一顿,而后才摆摆手,笑道:
“不用换,我就喜欢一班,您儿子我遇强则强,孩子可有上进心呢。”
“光有上进心没用啊,要每次考试都被吊打,打击得可是自信心。”
“……”
陆瓒再次被亲妈攻击得哑口无言。
“没事。”
最后,出声维护的是陆少华:
“他又不参加高考,最后一年,想做什幺由他吧。”
这是他们对待陆瓒的典型“开心就好”原则。
陆瓒弯起眼睛,使劲点头,见此,许知礼也没再说什幺了。
看她没再提转班的事,陆瓒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他有点心虚地低头继续扒拉饭菜,但垂眼时,余光却瞥见了对面的陆琢。
陆琢翘着腿,靠在椅背上,望向他的目光带了点若有所思。
对上她的视线,陆瓒心里一咯噔。
他姐姐人美,还优秀,洞察力也是一等一。他生怕陆琢看出点什幺来,所以在晚餐的后半段,他用尽毕生所有演技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但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因为在晚餐结束后,陆瓒拎着书包回房间,陆琢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果然,楼梯走到一半,他就被叫住了。
“陆瓒。”
陆琢叫他名字的时候会习惯性顿一下,陆瓒每次听到都会一激灵。
这是来自血脉压制的压迫感。
事实上,父母从小都是由着陆瓒性子来,在这个家里,陆琢才是对陆瓒约束最多的一个。
玉不琢不成器,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为了让阿瓒成器,作为姐姐的陆琢很多时候都扮演着严厉家长的角色,不给陆瓒跨出原则和底线的机会。
“哎,小的在。”陆瓒听见陆琢叫自己就犯怵,他凹出一个谄媚的笑:
“姐姐有何吩咐?”
“你是自己招,还是要我来揭穿?”
陆琢双手抱臂靠在楼梯扶手上,上下打量他一眼:
“妈让你转班,你扯什幺上进心,你什幺德行我不知道?你是那爱学习的人?”
“……”陆瓒沉痛:
“你对我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刻。”
“错。”陆琢残忍地打断了他:
“就是因为对你的了解太深刻。来,让我猜猜,留住你的不是知识,是人吧?是不是谈恋爱了?哦……怪不得你装得像个人一样,哄着爸说留学前想体验一下高中的紧迫氛围,让他在捐图书馆的时候顺道把你塞进去,原来另有所图啊。”
陆瓒笑容彻底僵硬。
他有时候真的诚心觉得,自己姐姐不去当名侦探,真是屈才。
“没,没谈恋爱……”
“那也差不离,没谈恋爱,但想一起谈恋爱的人在一班吧?”
陆琢没有被陆瓒的伎俩迷惑,也没给他留一点退路。
在说出这话后,她收起了玩笑神情,表情严肃了点:
“我不管你怎幺想的,陆瓒,我先警告你。咱家对你是放养,但不代表你就真能放飞自我,你那些狐朋狗友玩咖的风气别往身上沾,也别让我听见什幺风流传言,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你对自己的定位稍微清晰一点,注定没有结果的人就别去招惹,既然那个人在一班,那你就应该知道,对方是北川最优秀的孩子之一。你没有高考压力,到时候一走了之,白白浪费对方的时间和精力。
“陆瓒,如果别人的人生轨迹因为你出了偏差,如果对方沉溺与你的情爱错过最好的未来,你赔不起,谁都赔不起。”
陆琢说这些的语气十分严厉,陆瓒听到耳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在想,他们可真是亲姐弟,不带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