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台词和剧情,眼睛却已经不在大荧幕上了,他垂着眼,正在专心致志玩男朋友的手。
江白榆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手指匀称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背上还有骨骼和血管的凸起。
陆瓒把他的手翻来翻去地看,时不时抬眼瞄两眼电影,手上没事做,就勾勾他的手指,捏捏他的骨节,然后用指腹沿着他的指背,顺着手背上血管的凸起往后摸。
江白榆被他弄得有些分神,他喉结轻滚,微微蜷起手指,低声道:
“陆瓒。”
“啊?”陆瓒茫然。
江白榆侧目看他,然后飞速撇开了眼:
“安分点。”
“……哦。”
陆瓒猜是自己的触碰弄得江白榆有点痒,于是赶紧搓搓他的手背,安安分分同他十指相扣,继续看电影。
现在电影已经讲到男女主毕业同居后一些现实问题,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裂痕了。陆瓒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看着看着,眼皮就有些沉。
他昨晚原本就没睡多久,现在靠在舒服的沙发上,处在黑暗的环境里,看着催眠的剧情,秒秒钟就陷入了安眠。
江白榆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陆瓒握着他的手松了力道。
他唯一挑眉,侧目看去,就见他小男朋友靠在椅背上,睡得很香,任荧幕变换画面时在他睡颜上投上浅浅的光。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乖得不行,江白榆看着他,不自觉浅浅弯起唇角,而后重新握紧了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身边人似乎睡熟了,因为他的脑袋正在顺着皮面沙发光滑的表面缓缓往下滑落。
意识到这点,江白榆抿起唇,稍微往那边靠了些。
电影到了第一个大冲突,但男女主吵架吵了些什幺他也没听清,他只以余光瞥到身边人毛茸茸的脑袋离自己越来越近。
可就在即将靠上之时,陆瓒人突然轻轻一激灵,醒了。
陆瓒坐直了身子,努力睁大眼看电影,江白榆却微微垂了下眼。
陆瓒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打起精神看了会儿剧情,觉得坐得有些累,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江白榆的肩上。
他感觉江白榆似有一瞬的僵硬,还以为他不习惯,就说:
“别动给我靠一下呗。”
他随手拿了颗爆米花扔嘴里嚼嚼解困,边看着电影画面,问:
“他俩要分了?”
“嗯。”
“我都没看着。”
陆瓒揉揉眼睛:
“我刚不小心睡着了,从现在起你看着我点,要是我睡着了,你记得把我晃醒。”
“困了就睡。”
“那可不行。”陆瓒轻笑一声:
“这可是我跟我梦中情人看的第一场电影,意义非比寻常,得记清楚各种细节,以后才好回味。”
就这样,陆瓒靠在男朋友身上,闻着他喜欢的茉莉花香,断断续续看完了一整场电影。
电影介绍说是看过的情侣都哭了,陆瓒没哭,困倒是有点。
这电影的剧情是十分流水线的青春疼痛风,男女主校园相识相爱,然后在时间的流逝中变成了彼此陌生的模样,最终相看两厌把对方丢失在了人海里。
陆瓒觉得这剧情里的套路自己在各种电视剧里看过不下十遍,唯一能回味的只有电影最后那个还算有趣的结局。
故事里,男主曾经跟女主画过一个大饼,说等以后长大了带她去挪威追极光,后来他确实长大了,却没实现承诺,而是抽烟酗酒冷暴力搞暧昧出轨。女主看清了他这个人,分手后,在故事的最后孤身一人站在了挪威的极光下,算是对这段感情的告别,也是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回家的路上,陆瓒看着下雪时乌沉沉的夜空,想起了电影结局那个画面,突然问江白榆:
“江星星,你觉得结局那个极光好看吗?”
江白榆应了声略显冷淡的“嗯”。
陆瓒像是想起了什幺,他笑了两声:
“我也特想去挪威看极光,一直都想。我跟你讲啊,我小时候可中二了,觉得小爷我生来自由,感觉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走过全世界每一处风景,再把它们记录在我的相机里。当然,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变过,特罗姆瑟的极光真的很美,未来,我邀请你一起去看。啧,这话真像那个渣男画大饼。”
陆瓒默默吐槽一句,又问:
“那你呢,江星星,你以后想做什幺,或者,你小时候有什幺梦想?”
“……”
江白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总是接不上陆瓒的话。
以后想做什幺?
他没想过。
所以,停顿片刻,他只反问:
“你觉得我会做什幺。”
“嗯……”
陆瓒只以为他在邀请自己玩猜猜游戏,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你对天文感兴趣吗?我感觉你还挺适合,白榆,星星,名字都那幺配,唉,跟一整片星空打交道,别太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