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商对自己在国内掀起的风波毫不知情,他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日子,学习、写小说、滑冰、练舞、吃饭、睡觉……若是练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了,他还得找蒋静湖去推拿,或者拿贴膏药。
在他的宣传下,蒋静湖的中医水准已经得到了许多师生的认可,前阵子连医学系的叶甫根尼主任都让蒋静湖给他的肩膀做个艾灸,效果相当好。
蒋静湖立刻就成了继张素商后,留学四人组里第二个脱贫致富的存在,不仅能赚钱,每个月也学张素商,往莫斯科那边捐钱。
来自后世的张素商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竞技运动必然会为人体带来损伤,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时若没有理疗跟着,运动员是真的会被练废的吗,所以在开始教米沙新跳跃后,他就要求米沙按时理疗。
蒋静湖有空找蒋静湖,蒋静湖没空就张素商自己给人按,给人加强训练强度的是他,那他就有义务为米沙的健康做考虑。
蒋静湖也是人好,每次张素商找他去理疗时,他都不肯多收钱,偶尔还送张素商药丸子,说是补身体用的。
然而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意外。
在冰场上训练时最大的风险不仅来自于跳跃失误,还有……撞击。
顶级运动员在冰上的滑行速度相当惊人,20km/小时都是常态,在这种速度下撞在一起,出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人工冰场那么少,全国有数的冰上运动员在冬季到来前,都会来此进行训练,所以别看这里贵,人却不少,而在某次跳跃训练中,米沙不慎与练习速滑的一名国家队成员相撞,对面那位速滑运动员没什么事,米沙却被送进了医院。
圣彼得堡中心医院,米沙躺在病床上,双眼空茫的看着天花板,他的队友卢卡斯正在病房门口和人争吵。
“是!你们的洛斯科夫也受伤了,可他只是扭了脚而已!他还可以靠自己走出医院呢,你看米沙行不行!”
另一边也在大吼:“他伤重他就有理?此次事件的过错方是两人皆有!米沙做跳跃前不回头观察后方有没有人,这是他的失误!”
医疗赔偿也是要看过错方的,虽然米沙伤得重,但如果错的是他,他也无权向撞击的另一方要赔偿。
这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应当交由上级处理,但在处理之前,大家先打了一架。
张素商靠着病房的窗台,看楼下两伙人马站在两方,张嘴一喊。
“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
乌拉——
张素商从床边的果篮里摸了个苹果边看边吃,一边吃还一边笑,米沙在他背后问道:“我还能滑冰吗?”
张素商回头,一脸莫名:“怎么就不能滑了。”
米沙悲切:“我运气不好,测试赛前碰到这样的事。”
在赛季开始之前,俄罗斯国内会举办测试赛,水平可以的运动员才会被安排去参加之后的国际赛事。
张素商挠头:“运动员带伤比赛很常见啊,你也没伤到骨头,就软组织挫伤和韧带拉伤而已。”
竞技运动的强度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激烈,比如张素商,他就见过脊柱里打着钉子也要去比赛的,骨折没两个月就重回赛场的,出了车祸脑震荡还没好全就去比世锦赛的,打了6针封闭还一脸淡定去冲击金牌的。
见过的狠人太多,张素商对伤病的态度就很平静,哪家运动员没受过伤啊,带伤上阵的都一大把。
米沙还是不自信:“可我能带伤赢过卢卡斯吗?”
张素商莫名其妙:“为啥你会觉得自己赢不了他?”
米沙:“因为他已经蹭了你好多节课了!”
合着这还是自己的锅,张素商不好意思:“那要不我陪你比赛吧。”
他本来对自己要不要和米沙一起过这个赛季还有点犹豫,毕竟在核蔼可氢的时代到来以前,这就是个混乱的时代,他老觉得出远门不安全。
米沙转头看着他,虽然花样滑冰不同于其他运动,运动员只需要独自在冰上表演,需要战胜的也只有自己,至于跳跃技术、表演等都需要在平时打磨,真到了比赛的时候,教练能给的帮助并没有需要排兵布阵的球类运动教练们那么大。
可如果是张素商的话,他的出场一定会给卢卡斯形成压力。
于是当张素商接到了来自国内的中文版《神探伊利亚》约稿时,忙碌的他也只能满心遗憾的拒绝。
起初米沙对于教练陪同的概念,就是大家一起去比赛,张素商往那一坐,自己在国内最大的竞争对手就要浑身一颤,谁知张素商对教练的认知却和他完全不同。
教练,不光是只教你怎么练。
第二天,张素商就乐呵呵带过来一个文件夹:“走,我带你去看看你表演服的设计图,我和吉赛尔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出设计图,你觉得可以,咱们就可以开始做了。”
米沙疑惑:“表演服?滑冰不是只要穿套西装就行了吗?”
这年头大家都是穿正装去比赛的,顶多比的时候把衣服改得方便活动些。
张素商震惊:“你在说什么傻话,穿西装跳跃不感觉累赘吗?”
他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料。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种比较轻薄的布料,到时候做成类似于西装马甲包衬衫的样式,然后在上面用水钻之类比较亮的东西贴出音符的图案。”
米沙拿着那张设计图,对这件颜值远超其他人的表演服十分心动,听到张素商的话后却面露犹豫:“贴水钻虽然不贵,可是这个设计太资本了吧?”
忘了当下环境了……张素商一囧:“那用白纱和白线给你做音符?都是布,够朴素够无产了吧?”
米沙这才应下,接着张素商又和他商量,比赛用的音乐已经设计好了,但要找乐队演奏,再录下来。
这年头光碟还没诞生,选手要参赛的话,得自己把音乐灌制到黑胶唱片中,再带着去参赛,或者直接买那种时间不长的音乐,这让那些时长偏短、适合做表演的舞蹈音乐、百老汇音乐十分受花滑选手们的青睐。
要不怎么说花样滑冰是有钱才能练的运动呢,即使在20世纪初,这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接触的运动。
“还有编舞,吉赛尔看你几天没去练舞,发愁的说如果你等伤势好全以后再熟悉节目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把她编的节目学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冰场给你演示一遍。”
米沙本以为自己这一摔,许多东西都要停下来,拖到伤愈后处理,没想到张素商给他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
他面露感激:“秋卡,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素商:“你别急着谢我,我的劳动可不是免费的。”
他拉出一个从伍夜明那里借来的算盘:“吉赛尔说她的编舞费不打折,还有布料的费用要你自己付,裁缝的话,我给你找了个手艺很好又很便宜的,但你也要先把订金给我……”
张素商将算盘打得啪啪响,报了个数字。
米沙心中一痛,他今年在滑冰方面的花销是以往的两倍不止。
看他咬着牙去摸钱包的样子,张素商忍不住笑了:“行了,别做这副表情,你信我,只要你能滑出名头,很快就能回本了。”
米沙轻叹一声:“秋卡,你知道吗?资本家以前就是这么忽悠工人们的。”
张素商嘴角一抽:“好,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无产阶级行了吧?你先把钱给我。”
解决完米沙这边,张素商脚步轻快的离开医院,谁知在门口却遇到了熟人,正是他手中算盘的主人。
只见伍夜明手中提着一双冰鞋,身边跟着常和张素商在人工冰场碰面的一位速滑教练。
张素商看到他们的时候,伍夜明正和那位教练说话:“伊戈尔住哪个病房?”
伊戈尔正是那个和米沙在冰上撞击的速滑运动员。
话说伍夜明什么时候和这群运动员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张素商满脸稀奇。
他叫道:“伍夜明!”
伍夜明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秋璞,你如何在此,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张素商心想自己健壮如熊,咋稀里糊涂的就给伍夜明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