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基本解决之后,苏困感觉自己终于又回到了正常世界,开始继续张罗正常的事情。
他找到房东之前留给他的奶茶店的联系方式,和他们签了加盟。不得不说,房东要来的加盟价比正常的价格要低不少。加盟费加上保证金划下来大约三万五。只是这对苏困来说也不是多么轻松的金额。
他把之前不足两年的工作外加老房子收租攒下来的钱扒拉扒拉,交了这三万外加一年的房租押金之后,基本上就可以坐等着喝西北风了。
但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将奶茶店运作起来。按照加盟流程,总部会安排人来给他搞定店面设计和装修,提供需要的设备和制作原料。这些花费都是另算的,而且如果真正运作起来,他一个人铁定是不够的,起码得再招一个员工。
七七八八算下来,还得有个一两万。而且他还得继续过日子,需要生活费。
耿子墨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卡,两根指头虚虚地夹着,一脸欠打地冲苏困道:“来,领赏,记得要谢主隆恩。”
苏困抽了抽嘴角,把他的卡给推了回去:“你省省吧,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管你爹妈了?况且你要现在把卡给我,等你下月去H市,小心被那里的房租物价虐哭哟!~”
耿子墨:“……哟你大爷。”说完面无表情把卡拍在了苏困的脸上。
尽管没有拗过耿子墨,把卡接了下来,但是苏困并没有真的打算用。就在他想着上哪儿捞点钱来的时候,老家那边又有了动静。他和张姨两家的所有琐碎事情都搞定了,张姨和莹子也已经找好了暂住的房子,谈好了房租,就等着搬家了。于是苏困在周末拉着耿劳力,带着顾保镖,浩浩荡荡地去老房子,搬东西签字交钥匙。
之所以说是浩浩荡荡,是因为在苏困的计划之外,还有三个“人”跟着顾琰一起过去了。
这天恰好是个阴天,灰蒙蒙的没什么日光,温度凉而不冷,空气带着股微微的潮意。这样的天对于顾琰他们这种非人物种(……)来说将将好,不影响出行。
刚过正午,苏困在老屋的灶间打算做点简单的饭菜,给忙活了一个上午的众人填填肚子。耿子墨这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货硬是跟了过去,说要帮忙。结果却连择菜都择得不像样,最后只能站在水池边装模作样地洗洗菜。
他透过窗子瞄了眼院子里石凳上坐着的几人,问苏困道:“这几人都你说的那什么特殊部门的人?都是冲着那小鬼来的?”
“嗯。”正在撕平菇的苏困也探头看了眼外面,点了点头。
“他们不止跑了一趟吧?我前天下班在楼下还碰见过一回,那时候他们刚好出小区门。”
苏困抽了抽嘴角:“何止一回,从那天到现在,总共才四天,简直跟大宝似的,天天见……”
那晚在芙县解决了那只婴灵之后,长发男人他们开车把秦秀和她儿子儿媳直接拉去了医院,安顿下来之后,又把苏困和顾琰送回了家。耿子墨一直也没怎么睡,苏困回去之后便把碰到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其实耿子墨以前一直有着一套坚·挺的科学观和世界观,只是在顾琰闯进他们的生活之后,就已经碎裂了,而当苏困告诉他警局原来一直在和一个特殊部门合作,那特殊部门居然专门管怪力乱神之事,并且那部门在黎市的骨干分子,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是人,另外俩一个是樟树修成的老妖精,一个是千百年前的画中人落了地,他们还想要拉顾琰这只有厉鬼潜质的货入伙……耿子墨觉得自己那已经碎裂的三观再次被人碾了几脚,彻底成了渣渣,随风而逝了。
“那小鬼还没松口?”他见那几人围坐在石桌边,又开始劝上了,转头问苏困:“你怎么看?”
苏困竖起沾着水珠的食指摇了摇,一脸肃然道:“老子异常鄙视他们这种当面撬墙角的行为。不过我觉得顾琰同志的节操还是在的,应该不会被骗走。”
耿子墨睨了他一眼:“恕我直言,他跟你在一块节操比较没有保障。”
苏困:“……”
外头的说话声从原本的嗡嗡响,陡然变得闹腾起来,似乎是那个自称大师的老头子接到了个什么东西,就听他大声道:“发出去的纸鹤回来了,容老夫来给你读读批下来的入伙待遇……嗯,上头说了,依照你的情况,给安排正常身份和户口,定期发酬劳,冥币和人间货币任选,算事业编制。”
耿子墨:“……”突然觉得做人略坑爹,做鬼才是正途
苏困:“……”卧槽这年头连鬼都能混上事业编制了?!你特么逗我呢?Σ(っ °Д °;)っ
他转头死死瞪着院子里被众人围着的面瘫小鬼,心道:不好!诱惑太大这货要叛变了!
谁知顾琰只是撩了撩眼皮,道:“户口是何物?事业编制又是何意?”
捋着胡子看着他的大师面皮狠狠地抽了抽:“……”
苏困:“……”很好,仇恨拉得妥妥的。不过看来这些玩意儿对顾琰起不到诱惑作用,呵呵呵呵呵呵。
就在他在心里暗暗有些庆幸和得瑟的时候,一旁的长发男子冷不丁开口道:“我们还可以让你重获一具看得到摸得着的身体。”
对入伙这件事一直有些不太上心的顾琰猛地盯住了他,似乎想从他眼中探究刚才那话的真实性和可信性。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何谓重获?我自己的,还是占用旁人的?”
樟树老太太一看有戏,连忙道:“你自己的!当然是你自己的!我们是正经组织,还能教你夺舍不成,你说是吧?”
苏困默默扭开脸。
耿子墨看不到顾琰,自然也听不见他说的话,只能从其他几人的话语内容判定现在的情况,不过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他看着一脸复杂的苏困,道:“来,谈谈被成功撬墙角的感想?”
苏困嘤地一声捂住脸:“敌人太狡猾,戳到了顾琰同志的G点,这是铁板钉钉地要被骗走的节奏了。”
把洗好的包菜叶沥干净水,耿子墨拿了个小篮,一边撕菜叶,一边嘲笑苏困:“我记得大半个月之前,你还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地丢人家的棺材呢。这会儿他换个地方呆,您老人家怎么反倒是这种德行了?”
苏困的嘴角无声抽搐了两下,哼唧道:“朋友么。”
他话音刚落,就见被戳了G点的顾琰同志直直穿过灶间的墙,飘了进来。他一直习惯性微微皱着的眉心,难得舒展了开来,嘴唇也不想以往那样抿成一条线了。幽黑的眸子里映着窗格外并不耀眼的光亮,显得柔和不少。
根据苏困同志总结的面瘫定律,这就表示顾琰现在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相当好。大概和刚才屋外那几人说的话脱不开关系。
原本听到那些人开出来的好处,觉得这回顾琰八成得答应,苏困心里确实有股莫名的忧桑。至于这股忧桑的原因,他暗暗思考了半晌,觉得大概还是因为他已经把顾琰当成了过命的朋友,而且在一间屋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天,期间还一起经历了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感情越处越深了。冷不丁想到顾琰以后要搬去跟着那群人混,苏困觉得自己隐隐的有种朋友被抢了的醋意。
但是,当他现在看到顾琰似乎真的心情不错,表情比以往轻松很多的样子之后,之前那股醋意便彻底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和开心……为顾琰的开心而开心。这种情绪随着他人上下波动,片刻欢喜片刻忧的感觉,苏困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就在他有些愣神的时候,飘近了的顾琰冲他开口道:“看来我得在你的卧房长住了,有了这份差事,我大概会在这个世间逗留很久。”
苏困“啊”了一声,有些回不过神:“你不是要搬去他们呆着的地方嘛?”
顾琰原本舒展的眉头蹙了一下:“我几时说过要搬走,他们并无固定的居所……你——”他原本以为苏困依旧介意和他呆在一间屋子里,所以希望他借此机会离开,所以原本变得愉悦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困明显放大的笑脸以及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这才对嘛!老子让你白摸了那么多次胸,怎么能说搬就搬,起码得让老子摸回来!”
顾琰:“……”所以重点是摸胸?=_=
虽然理由不靠谱,不过顾将军的眉头依旧因为这句话舒展了开来,而且看起来,心情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苏困盯着他他穿墙而出,飘回院子里的背影看了半晌,被耿子墨提醒了一句,才发现自己的嘴原来一直咧着。他看着窗玻璃映照出的自己的脸,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上翘的唇角,数十秒之后,整个人便傻在了那里。
这货虽然情商智商都很捉急,但是毕竟还没到负值的程度。所以,当之前他对顾琰产生的类似于“性感”之类的古怪想法,还有那些被他丢到犄角旮旯处一直缺心少肺没想起来的“摸胸”梦境,甚至之前被顾琰揉头发拍脑袋时内心的那种倚赖和安全感,跟着此刻波动的情绪以及窗玻璃上那傻兮兮的笑,一起涌进心里时,苏困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尼玛!老子好像对一个跨种族的面瘫产生了某种非友情类的好感!肿么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