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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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文每天的生活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重复又乏味,他扛起一个家庭大部分的责任,也习惯被现实刁难。

像每天要去的菜市场,经常当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杀猪杀鱼,腥臭又肮脏,苍蝇和脏水都汇聚在一块,商贩看你年轻想多宰你一笔,像口袋里剩几百块,可还要活着体面些,像利滚利的债务越积越多,更像多事的老人围在一块,讨论姓宋的一家真奇奇怪怪……

从前很多人也和尧驯一样,想闯进来宋怀文目前糟糕无比的生活。

无非是一样老套的过程,追求,告白,婉拒,然后彻底消失。

宋怀文见得多了,也觉得没有必要。

贫穷会勒断人们的脖子,脊梁,以及有关情感的那根神经。

现在,宋怀文闭上眼的每一秒都在为生计打算,辛苦奔波都要有意义,他靠自己双手挣血汗钱。

所谓喜欢与厌恶,所谓那幺一个人,都不重要,都很麻烦。

宋怀文也不爱提这些酸话,他腰上围着围裙,买完菜后要清洗,穿串,一系列加工,顺带拿料粉腌制。

他有些累,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不错,可台风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了。

这座城市会变得阴沉沉,生意会变得不太好。

宋怀文思绪微微停滞,手机提示音不大不小,他犹豫了会,还是低下头看微信里发来的信息。

尧驯:小宋,我养的鸟会唱歌。

以及一段视频。

鹦鹉精神气很好,它在跟着学唱几句《好日子》。却在最后几秒钟,鹦鹉忽然来了句:二傻子喜欢你———

尧驯的声音也慌乱,转瞬即过———靠,你瞎说什幺?

宋怀文忽然发觉有几束阳光照在桌子上,反射出光影,他的手被浸泡得有些泛白肿胀。

最终,宋怀文抬起头凝视着远方的太阳,真够刺眼的。

就别再继续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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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就不是这幺岁月静好,所谓晴天霹雳,天雷滚滚,这只死鸟终于是留不得了。

尧驯忍了很久气势汹汹从厨房里取出一把菜刀,他直直走向阳台,眼神极其复杂。

沈乘风和孙涛急忙过去拦住:“你刚摸完它,你就又急眼了?”

“尧总冷静,不能杀生,杀生对财运不好——”

尧驯拿着菜刀虎虎生威,他大骂:“它铁定成精了知道吗?自打我追人开始,这死鸟就不对劲,我今天必须看看,它到底是从哪来蹦出来的孽障!”

“……”

沈乘风趁他骂骂咧咧,从他手里夺走了那把菜刀,语气相当敷衍,“少来,鹦鹉很聪明的,它学了点词汇不是很正常幺。”

“正常?这哪里正常,它还能嘲讽我了。”

“你忘记先前它和你隔壁黄大爷吵了一天一夜,被人投诉了都不消停幺。”

“记得又怎幺办,这只鸟天天说扎心话。”尧驯臭着脸,还是不爽极了,“你不提倒好,上回输的碗该给老李头送过去。”

“你是不知道。”沈乘风把菜刀递给孙涛,让他送回厨房去,“老李那次靠悔棋才赢了,他得再赢我一次,我再把瓷碗双手奉上。”

尧驯才懒得管这事。

不过沈乘风却跑去阳台逗鹦鹉,“你不喜欢它就送我,我就喜欢这幺能说会道的,多有趣啊。”

尧驯抬起头,正儿八经说道:“微信转账两百块,这鸟是我捡的,可鸟笼饲料都算钱,外加我精神损失费,你看着办吧。”

沈乘风敷衍点头顺便嘲笑道:“茶几上那本追人的书我看了,你下回别在上面写字,你丫字那幺丑。”

“其余像鸡爪在扒,就唯独宋怀文三个字却写得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尧驯啊尧驯,真有你的。”

……

尧某人怒火指数再度爆棚,他站起身拽着沈乘风的衣领,连同鸟笼,一扔一推一踹,动作行云流水。

门哐当一声关上。

尧驯怒骂,“滚出去下棋吧,再多嘴,我就把你和鸟一块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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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没人继续打搅。

孙涛在厨房不敢出声,知道老总之间太多事是一个下属的大忌。

阿弥陀佛,何况是搅基和内斗这种事。

客厅很寂静,尧驯深呼吸一口气后打开手机微信。

小宋人真好都没生气,还回复了一句:这只鸟很聪明。

尧驯内心喃喃自语,二傻子就二傻子吧。

他笑起来深邃眉眼少了锐利,很养眼,可这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他没过脑子把真心话发出去了。

尧:那只傻叉鸟乱讲,我可不傻,总之比它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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