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和你成为好友。
顾衍书小心眼地记着鬼屋的仇,冷着一张脸,点下了取消关注。
他刚才看小视频差点被沈决抓包,手滑点了关注也就算了,这人又是哪儿来的毛病随手回关。
就他这个“殴打你方沈老狗”的用户名,难道还不够表明他和对方完全不是一路人吗?
结果刚刚取消关注,对方就发来了一个“?”。
顾衍书回:?
@小沈小顾天生一对:你先关注我的。
@殴打你方沈老狗:……
@小沈小顾天生一对:而且我看到我是你除了沈决以外唯一一个关注,我才回关的,所以你怎么能取关呢??
什么逻辑?
难道我一个手滑还要对你负责?
顾衍书觉得对方或多或少沾点脑回路清奇。
但又觉得这人好歹是自己和沈决的粉丝,于是忍住了没拉黑,只是冷漠地关掉了私信对话框。
回到主页面后,看见自己孤零零的关注“1”,觉得确实有些突兀,顺手又关注了几个“你可能感兴趣的博主”,就退出了微博。
打开微信。群聊【同居一家人】。成员列表。
指尖在一个灰色头像附近徘徊,头像下写着几个字母“shen”。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开。
他想问沈决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给沈决发这样的微信。
顾衍书就这样徘徊了一会儿,又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把窗帘拨开一绺小缝,朝外面看去。
树枝草木在黑夜里绰约招摇,映着路灯,显得张牙舞爪,视野尽头空无一人。
顾衍书垂下眼睫,放下了窗帘。
门被敲响。
眼睫倏忽抬起。
传来黄轶南的声音“小书我能进来吗?”
顾衍书的眼睫又垂了下去,打开门。
黄轶南端了杯热牛奶:“聊聊?”
顾衍书接过牛奶,盘腿坐在了茶几边上。
黄轶南岔着腿坐在他对面,抻了个懒腰:“唉,这两天一直在镜头前,都没时间跟你好好说说话。”
这会儿跟拍VJ已经下班,室内的摄像头挡住,麦被摘下,洗完澡,一身清爽的暖和,人总算松懈下来。
“沈决说你怕黑,让我上来陪你。”
顾衍书抱着牛奶杯,眼睑半耷,淡淡道:“别听他瞎说。”
知道顾衍书脸皮薄,黄轶南没和他争,只是问道:“你和沈决微信还没加回来呢?”
顾衍书小口抿着牛奶,没回答。
黄轶南啧了两声:“你们两个幼不幼稚,多大人了,吵个架还跟小学生似的,明明都和好了,还放不下面子道歉?”
“没。”
“那就是你还在生沈决的气?”
“也没。”
顾衍书语气很淡,皮肤薄而白。
眼睑在灯光下呈现出隐隐透明的状态,半耷着,勾着眼尾上挑,显得冷漠薄情。
但黄轶南知道顾衍书其实最容易心软,只是性子太倔,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所以自己给自己戴上一层漂亮冰壳。
而这层冰壳只有沈决那种我行我素不要脸的人才能捂化。
于是黄轶南劝道:“你别生老沈气了,他也不容易。当时如果他不跟他爹回去,你说我们现在得是什么样?而且后来他不是回来找过你一次给你解释嘛。”
顾衍书似乎全然不知情,掀起眼皮看向黄轶南:“他回来找过我?”
“对啊,你不知道?”黄轶南有些惊讶地挑眉,“就我们搬出宿舍前一天,你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不吃不喝,我们拿你没办法,就把老沈叫回来了。”
说着像是回忆起当天,摇摇头,“不过老沈当时回来的状态也真惨,跟逃难似的。怎么,难道你们没见着面?”
那天沈决回来后,剩下三人觉得需要留下一些空间给他们两个把话说开,就一起出了门,回来后就看见顾衍书红着眼睛收拾东西,以为是谈崩了,没敢问。
谁能想到居然没见上面?
顾衍书握着杯子的指节收紧,语气却平淡得似乎并不在意:“哦,那天我太累了,睡着了,估计没听见他敲门。”
他确实太累了,沈决走后他一个人不习惯,好几天没睡着,但第二天又还要搬家,还要去医院照顾妈妈,他实在没办法,就吃了片药,勉强自己睡着。
他依稀记得那天其实睡得不好,一直翻来覆去梦见沈决,似乎还和沈决吵了几句,但只当是梦,就没在意。
却原来沈决那天回来看过自己,而自己没有给他开门。
怪不得这次他会说,记得把门给我留好就行。
顾衍书的手指几乎快嵌进牛奶杯里。
黄轶南安慰:“没事,这事也不怪你。你一个小孩子出来北漂,日子过得这么孤苦伶仃的,沈决又对你这么好,你把他当亲大哥一样依赖,结果他说走就走,你肯定很受伤。”
黄轶南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顾衍书竟然也无法反驳。
回答得很轻:“南哥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他这句话,黄轶南总算满意,然后挤眉弄眼地朝他招了招手。
顾衍书听话地凑过去。
黄轶南从自己帽子里掏出一叠零钱塞到他手里。
小声道:“我今天听节目组说,你和沈决去游乐园这趟欠了节目组不少钱,后面估计会虐待你们。所以你把这些零钱藏好,实在饿了,就偷偷拿出来买点吃的。放心,不是大数目,不容易被发现,你自己先吃饱了,再考虑要不要给老沈分点,听到没?”
这年头纸币使用已经很少,如果不是录节目,他们身上不可能有纸币,所以这叠零钱,显然是黄轶南专门去兑的。
顾衍书心里一暖:“谢谢南哥。”
“谢什么谢,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说完站起身,拍了拍顾衍书的肩,“行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上海,你也早点睡。”
出门的时候,又想起什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下下个星期老胡结婚,请柬都发下来了,你和老沈一起去,听见没?”
“好。”顾衍书朝黄轶南浅淡一笑。
黄轶南手一挥,走了。
顾衍书低头认认真真把零钱收好,喝完牛奶,洗完杯子。
然后一抬头,发现夜色里灯光所及之处有零碎的白色小屑飞舞。
下雪了。
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沈决回来的时候会带伞吗。
雪很快就大了起来,一片一片,铺天盖地。
顾衍书裹了件外套,撑着伞,出了门。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乘着凛冽的寒风,枯败的树枝摇晃出可怕的鬼怪形状,顾衍书埋头走得极快。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一眼看过去,外面空空荡荡,没有车辆行驶而来的痕迹。
顾衍书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脚尖踢着小石粒,紧紧抿着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顾衍书握着伞柄的指节已经冻得发僵,膝盖开始隐隐作痛,每次有车灯从远方打来的时候,顾衍书都会期待地抬起头,等看清车里的人,又淡淡垂下眼眸。
有寒风刮过,冷得厉害,他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门卫问道:“小帅哥,等人吗?”
“没。”
“这么大的雪,可能回不来了吧,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嗯。谢谢师傅。”
也是,可能雪太大,回不来了吧。
反正沈决这个大骗子,又不是第一次骗人。
顾衍书平静转过身,撑着伞,缓缓往回走。
告诉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扔下了,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
然后身后有人唤了声:“顾衍书。”
他回过头。
停在门口的黑色劳斯莱斯打着车灯破开黑夜,沈决逆着白光,携裹着满身的风雪霜寒,从夜色里走出,闯入他的视野,快步向他走来。
然后那一瞬间,他紧绷了一整晚的心忽然就松了下去,带着失而复得般的侥幸。
原来这次他没有被扔下啊。
顾衍书缓缓呼出一口热气,微微洇红了眼角。
沈决钻入他的伞下,自然而然接过伞柄,看着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眼角,低声道:“这么冷,你出来干嘛。”
“下雪了,随便出来逛逛。”顾衍书把手放回衣兜,答得别扭。
沈决轻笑:“那你还挺有雅兴。要不我再陪你堆个雪人?”
顾衍书恼羞成怒,转身快步往前走。
沈决撑着伞跟在后面,担心天太黑,他摔着,于是使坏地喊了声:“小心!”
顾衍书连忙受惊一样往回一跳,正好跳进沈决预谋已久的怀抱。
沈决压着笑:“怎么这么胆小,不就是去了趟鬼屋吗。幸亏我赶回来了,不然你今天晚上怎么睡……嘶——啊——”
沈决还没笑完,就被顾衍书狠狠踩了一脚,冷冷道:“沈决你无不无聊。”
踩完就戴上羽绒服的大帽子,扔下脚快被踩出一个窟窿的沈决,飞快地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又突然顿足回首,问道:“沈决,你看过梁实秋的散文吗?”
大雪在他身后纷纷扬扬地落下,路灯照出他单薄伶仃的身形,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沈决知道他问得很认真。
微顿的片刻。
顾衍书垂下眼眸,转回身:“算了。”
他放缓了脚步,单薄的身形在风雪里显得脆弱又冷清。
沈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快走几步,用伞替他遮住风雪,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
圆圆的,胖胖的,还冒着白白的热气。
一只暖乎乎的烤红薯就这样从价值六位数的大衣里掏了出来,塞到顾衍书跟前:“给你带的。”
顾衍书瞥了一眼:“没兴趣。”
“以前每次下雪你不都爱抱着这玩意儿啃吗?”
跟个小仓鼠似的。
“我让司机绕了好大一圈才买到最后一个。”
沈决说得可怜。
顾衍书答得漠然:“谁让你带了。”
十秒后。
沈决:“好吃吗?”
“还行。”
“甜不甜?”
“凑合。”
“喂我一口。”
“滚。”
“我手还肿着呢,你看嘛。”
“……”
“嗯,还挺甜的,下次再去买。”
“……”
“顾衍书,你过来点。”
“挤。”
“我右边肩膀淋湿了。”
“……”
顾衍书冷着脸,瓦了一勺红薯递到沈决嘴边,然后往沈决的方向挪了一步。
他觉得沈决还不如别回来了,真烦。
可是烦也有烦的好。
起码走过风雪的时候,谁都不是孤身一人。
还算热闹-
回到房间的时候,沈决先去洗澡。
顾衍书觉得自己头发有点湿,好像落了雪,但也没在意。
等沈决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顾衍书已经在床角蜷成了一小团。
想到今天在游乐场玩了一整天,晚上还做饭洗碗,又等自己等到深夜,沈决就没舍得闹他,轻手轻脚地在他膝盖处裹了一层毯子,然后就关灯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是被黄轶南的微信震醒的。
铁男:老沈,我走了。你放心,小书我给你劝好了,从今以后你还是他亲哥!下下周老胡婚礼见!
谁他妈要当顾衍书亲哥。
傻逼直男。
沈决无声地扯了一下唇角,顺手把自己认识的一个音乐导演的微信发了过去。
起床活动了一下右手,发现好多了,虽然一使力还是疼,但是基本的日常活动应该没问题。
换好衣服,发现顾衍书还睡得安静,顿时起了坏心,凑过去,想逗一逗,然后就看见顾衍书的眼角泛着点不自然的红晕,微蹙起眉,试了试顾衍书额头的温度。
有点烫。
沈决低声叫着顾衍书。
顾衍书凭着本能往他怀里蹭了蹭,嘟囔道:“头疼。”
一副不想起床的撒娇模样。
沈决硬着心肠把他从自己怀里拔出来,哄道:“你发烧了,我们起床去医院。”
“不想动。”顾衍书又软绵绵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带了些鼻音,裹着点吴侬软语的糯。
小撒娇精。
就是不肯起床。
沈决怎么哄都哄不醒,但是又不敢耽搁,刚准备使用蛮力把顾衍书拎起来扛去医院,顾衍书的手机响了。
是方圆的专属铃声。
于是顾衍书似乎瞬间清醒,费力地撑起身,去够手机,嗓音微哑:“你到了?好,我马上下来。”
挂掉电话,偏头看向沈决,微蹙眉:“你坐我床上干嘛?”
沈决:“……”
他怀疑顾衍书身上有奇怪的开关。
顾衍书一手拨开他,准备换衣服出门,结果刚起身,就踉跄了一下。
沈决扶住他:“你发烧了。”
顾衍书自己试了一下温度,“还好。”
还好个屁。
沈决神色严肃:“现在去医院。”
顾衍书从随身药盒里翻出一片退烧药,咽下:“再说,我要先去彩排。”
沈决看着他:“很急?”
“嗯。”顾衍书点头,“很急。”
周六晚上就是《最强舞台》正式录制。
最强舞台作为live类竞演节目,之所以强调舞台,是因为除了要求歌手的现场演唱实力以外,对于台风,舞台呈现效果,舞美创意,等等,都有要求。
最后的打分和投票,也是各方面因素的综合考量。
而今天周四,所有参演嘉宾需要去提前走台,合上舞美和伴舞。
为了避免嘉宾之间曲目和创意的泄露,每个参演嘉宾踩点的时间段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安排得紧凑。
如果顾衍书这里耽误了,后面几个嘉宾团队和群演筹备都会耽误。
顾衍书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换好衣服,冷淡道:“低烧而已,习惯了。”
艺人之所以是高收入行业,就是因为必须得承担相应的辛苦和努力。
沈决心疼顾衍书,但是他尊重顾衍书,因为他了解顾衍书,没有阻止,只是低声道:“那我陪你去。”
顾衍书微蹙起眉。
“不然我不放心。”
顾衍书头昏沉得厉害,浑身泛着酸软,也懒得和沈决争。
等两人一起从小区出来,再一起坐上车的时候,方圆呆滞了。
顾衍书懒恹恹往座椅里一缩,闭上眼,不说话。
沈决对上方圆惊恐的眼神,冷淡解释:“顾衍书发烧了。彩排完直接去医院。已经挂了号。”
“……哦。”
“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没了。”
“那就开车。”
“……行。”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方圆有了一种见到老板娘后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涉及节目保密问题,沈决不好让顾衍书为难,于是到了果空TV大楼后,没有跟上去,只是嘱咐了方圆几句,然后在车里等顾衍书。
方圆带着顾衍书一进大楼,就看见大厅里丁云和陈冉正坐在沙发上和负责导演在笑着交谈什么。
看见顾衍书的时候,陈冉脸上划过一丝不安的局促,低下了脑袋。
还知道心虚,看来还要点脸。
相比之下,丁云显然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见顾衍书,笑得自然又爽利:“哟,小书这么早就来啦?怎么看着气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啦?”
方圆觉得丁云就不配和顾衍书说话,笑得客气:“没,我家小书就是吃不胖晒不黑的体质。所以皮肤太白人太瘦有时候也不好,就是上镜好看而已。”
天生易胖体质,顿顿吃草还会时不时水肿的陈冉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而顾衍书全程淡漠,没有给出一点神色,径直路过大厅,进了演播室。
负责导演连忙迎上:“顾老师来了?诶,是不是生病了?”
“还好。”顾衍书答得温和疏离,“有些低烧。”
大概是昨天晚上淋了雪又吹了冷风感冒了,除了低烧,嗓子也有些哑。
负责导演关切道:“没事吧?要不今天的彩排就随便过过。”
“没事,彩排还是正常彩排,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解决。”顾衍书态度平静坚决。
为了保证每一次演出的效果,哪怕是彩排的时候,都要保持最佳状态,然后让这种状态成为一种惯性,是顾衍书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
负责导演多少有些耳闻,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开始讲起舞美的流程和走位。
顾衍书记得很快,对这次的舞台设计和群演也感到很满意。
他这次演唱的曲目《Imprison》是他年底即将发行的数字mini专辑中的第二首。
这张mini专辑一共有三首。
《Fall(坠入)》《Imprison(监禁)》《Destroy(摧毁)》,是他自己全权负责制作的三部曲。
而之所以选择《Imprison》,并且改编成更适合live的版本,一是为了提前打歌,二是因为这首歌和他惯来的曲风人设反差最大。
很多男团或者女团出身的爱豆歌曲,都是热血,积极向上,或者是甜宠温暖的情歌。
对于这些曲目,顾衍书都保持正面看法,也唱过不少这样的歌。
但是如果想真正转型为一个创作型的歌手,那摆脱只有粉丝才会买单的男团偶像风格是必然的道路。
所以顾衍书想尝试一下更前卫的音乐元素,更多变的能和国际接轨的作曲风格,可能会小众,可能接受度不够高,但是他更需要的是看看在专业领域内能得到业内人士怎样的评价。
毕竟如果一个爱豆在听过太多粉丝一边倒的夸赞和吹捧后,很容易失去对自己真实水平的判断。
而他出道七年,走到今天,并不只是想一直在舒适区里当一个合格的爱豆而已。
他想拥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资格,去做他想做的人,做他想做的事。
顾衍书站上舞台。
即使穿着最简单的常服,即使全素颜,即使带着病容。但是他站上舞台灯光打下的那一瞬,气场骤然全开,所有衣着华美的伴舞都被压了下去。
每一个走位,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和镜头互动的表情,每一个音符,都拿捏到恰到好处。
方圆和编导作为音乐外行,已经觉得完美得不行的时候,顾衍书依然只是淡淡扔下两个字:“再来。”
而每一次的确也比前一次好,尽管他们没看出究竟是哪里变了,可是就是觉得好。
这种清醒的自省能力让人咋舌。
负责导演突然觉得之前制片人真的是脑子有毛病,居然会同意让陈冉换顾衍书,这是一个等级的吗?
这和用人造水晶换钻石有什么区别?
而节目组精心打造的铁笼第数不清多少次把顾衍书锁起来的时候,顾衍书终于微喘着气下了舞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编导们和方圆把头摇成拨浪鼓,竖起大拇指:“绝了。”
群舞们的编排,舞美上王座和铁笼的概念,都和顾衍书这首歌特别搭,而且顾衍书完全能够驾驭,根本不会出现喧宾夺主的情况。
完美。
听到评价,回头又看了一遍监视器,顾衍书终于微微松懈下来。
又唱又跳,一个小时,额角已经泛出薄汗。
而失去了舞台灯光的掩护,方圆这才发现顾衍书的面容已经苍白到可怕,嘴唇全然失去血色。
立马想起沈决的叮嘱,拧了一瓶葡萄糖递给顾衍书,然后飞快地擦干净他的汗,往背心贴上暖宝宝,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后,才带着他出了演播厅。
出门的时候正好和陈冉擦肩而过。
原来下一个彩排的就是陈冉。
但不是说好嘉宾之间的彩排互相保密吗?陈冉来这么早在外面等着导演组难道不管?
方圆心里留了个神。
坐上车,沈决看着顾衍书的面色,蹙起眉:“怎么比之前还严重了?”
顾衍书淡淡道:“还好。”
好个屁,嗓子都快从小奶音哑成老烟嗓了。
沈决睨了方圆一眼。
方圆腿一软,全交代了:“排练了七遍,唱了七次三段高音。”
等于自己之前交代的能少使力就少使力全都白说了。
沈决看向顾衍书,微挑眉,打算要个解释。
叛徒。
顾衍书缩进座椅,不想理方圆。
顺带垂下眼睑,连沈决也不想理。
他本来整个人就比常人苍白消瘦些,这会儿生了病,白得更厉害,身上那股有些强势的冷漠消散了许多,看上去就像张漂亮的小纸片。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心疼生气还只能哄着。
“节目组那边的舞美还满意吗?”
沈决想说,不满意的话,他可以出钱弄个好的,反正他们又不差钱。
顾衍书却只是点头:“挺好。”
话音刚落,方圆手机响了。
接起:“喂,陈导?”
漫长的沉默后,方圆挂掉电话,回过头,神色严肃:“小书,陈导说拆舞台的时候工人失误,我们的道具全毁了,还有两个伴舞受了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