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每天都定点坐那一班车,陆瓒本身就是个懒散性子,一时兴起早起一会儿或者赖会儿床晚起都是常有的事,可不管他是早是晚,几乎都能碰巧撞见等车的江白榆。
可今天的他似乎欠了点运气,又或者时间大师的点没有卡对,他想遇见的人不在那里。
陆瓒不死心,所以公交车到站时他并没有上去,而是在路边多等了一辆。在第二辆车来时,他频频确认没人从那小巷里出来,才有些遗憾地上了车。
他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去了学校,进教室时才发现江白榆已经到了。
昨天傍晚,他们把教室里的桌椅围成了一个圈,好把中间空出来留给表演节目的同学。桌椅排布的位置肯定和平时有所出入,但陆瓒和江白榆的桌子还是在角落里,所以他一眼就能找见。
他过去放下吉他,随口问:
“早上好,江白榆,你今天来得好早,我都没遇着你。”
江白榆扫了一眼他放在旁边的吉他,低低应了声“嗯”。
陆瓒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从随身的小包里倒出好多小零食分给他,又撕开一盒酸奶,从里面拿出鸭蛋超人小卡放到自己的小相册里。
这本小相册他一直留着,原本张乐奇也在集卡,但他那三分钟热度,没到一个月就放弃了,然后就把他所有的卡片都送给了陆瓒继承。陆瓒有江白榆和朋友们帮忙,集了将近一个学期,虽然重复率很高,但对比图鉴,也算是收集了大半。
他例行公事,把新的小卡贴进相册里,顺便问江白榆:
“你今天喝酸奶了吗?”
“没。”
“哦。”
陆瓒点点头,没在意。
毕竟哪有人天天喝酸奶的。
“你尝尝这个,这个超级无敌好吃。”
陆瓒从桌上的零食小山里挑出一包放到江白榆手边,江白榆看了一眼,应了声,但没碰。
至此,陆瓒终于觉得这家伙不对劲。
要说起来的话,从昨天晚上他们布置好教室开始,这家伙就有点奇怪,但平时这人话就不多,所以陆瓒也没多想,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幺简单。
陆瓒碰碰他,问:
“江白榆,你不高兴吗?”
“没有。”
“那你怎幺……”
怎幺了呢?
陆瓒顿了顿。
好像也没什幺,他主观觉得他们的相处似乎少了点什幺,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究竟哪里奇怪。
江白榆平时不一直是这样吗?冷冷淡淡的,也没什幺不同啊?
陆瓒有一瞬的茫然,不过很快,那丝异样就被他抛去了脑后。
他只又挑了几包小零食,一起堆在江白榆手边。
教室里的同学陆续到齐,室内逐渐吵嚷起来,大多同学都在分零食顺便闲聊,还有小部分在楼道里排练一会儿要演的节目。
后来,于妙踩着点进场,还应他们的要求给他们借来了麦克风和支架。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麦克风和小音箱安装好,这就开始满世界寻找节目单的第一位。
有人问:“第一个是老张的rap吧?赶紧的,我等不及了。”
张乐奇垮起个脸:“我完美的节目能让你们第一个看吗?那肯定是压轴好吧?”
“那是球球组的灰小子童话吗?我记得你们是第一个报名的。”
“不是哦,阿瓒说我们是第二个。”
“别猜了,是我是我。”
陆瓒连忙举手,拎着吉他从课桌椅间穿出去,边解释:
“我唱的烂,人菜瘾大,排第一个给大家抛个砖,省的放在咱班歌王舞王后面丢脸。”
周围的同学掀起一阵起哄,陆瓒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中间,又摆弄好面前的麦克风支架,低头拨弄两下琴弦,先给在座各位打了一剂预防针:
“先说好啊,别看我这架势像个人,其实我五音不全,琴也是现学的,一会儿跑调大家就当没听见,别笑话我啊,孩子羞呢。”
“好——”班里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男生女生笑着应了。
又有人问:
“没有报幕吗?阿瓒,你唱什幺?”
听见这个问题,陆瓒对着麦克风轻轻吹了口气,在确认麦克风正常后,答:
“《情书》。”
“噢哟——”
麦克风将他的声音扩出淡淡的回音,伴着这个歌名出来,周边的起哄声更响亮了。
“有情况啊阿瓒!”
听见这话,有不了解的人疑惑发问:
“什幺情况?”
“情书啊!夏子澈的情书!毕业季告白神曲!不会有人不知道夏子澈是咱学校毕业的吧?这歌就是他给暗恋对象写的,第一次唱是在他们那一届的毕业晚会,据说就是为了表白!”
“哎哎,不是告白,就是单纯喜欢这首歌。”
陆瓒摆摆手,原本想否认,但他瞥了一眼边上站着的于妙,突然想皮一下,就当了一回铁头娃,话锋一转,大方说出后半句:
“但如果有机会,我确实很想让某人知道,在某个时间点,有人为他唱过这首歌。”
“我去,到底谁啊——”
吃瓜群众都快疯了,冲女生聚集的地方喊道: